君长阙烦躁的想走人,眼睛和鼻子却背叛的挪不开,抿着唇不快的将袍子拉好,见他还不给自己筷子,冷讽:“还不行?是不是还要焚香祷告一番?” 乖戾的等着投喂的三殿下,跟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陌言灼眉眼间都是笑意,吐出的还是。 “不行。” 君长阙怒气上来,刷的起身,还不等他说出“不吃了”三个字,陌言灼抬手将一块毛巾扔在他头上,盖住了眼睛。 君长阙:“……?” 他听到对方说:“擦干头发。” 君长阙的脾气被怼了回去,将毛巾扔在椅子上,用内力烘干了。 灼亮的黑眸不耐烦的看向他,想看他还有什么要求。 陌言灼坐下来:“吃吧。” 君长阙心里赌了一口气,无处发泄,有点气冲冲的坐下。 入口的鱼肉鲜浓入味,没有反胃的感觉,眉眼不自觉的放松。 君长阙吃的少,他先前就看出来,马车上准备的小点心,他都没有兴趣,只喝了几盏茶水,偶尔还皱着眉。 他想君长阙怕是对食物有些抗拒,应是肠胃不好。 前世他听说帝王用膳奢靡,每次要换好几桌,杀了好几个人才罢休。 现在想来,是他根本就吃不下多少东西,本有躁郁症的他,更是残酷无情。 想着这种简单的食物或许会合他的心意,所以亲手做了这道鱼,里面还放了一点开胃药材。 还好,他能喜欢。 食饱餍足的君长阙眯着眼靠在椅背上,唇畔微勾,开起了玩笑:“摄政王若是不当王爷,去我的王府当个厨子也好。” 陌言灼也没生气,轻声:“得寸进尺。” 先前虽说和他也说话,却是疏离冷淡的,难以接近。 现在的他,才有了几分真情。 陌言灼犹豫着:“你……” 君长阙偏头:“什么?” 想问他有没有上一世的记忆。 欲询问的话收了回去,温声道:“我已经让人和皇上说了,你明日再进宫面圣,今日可以好好休息。” 他刻意改变了自称,想与他亲近些。 君长阙没有发现,吃饱了肚子,心情还不错,对他要说不说的婆婆妈妈样也没在意,点头道了一声:“多谢。” “三年前你被人追杀,我后来仔细查了一下,是君长霄的人。” 他没有迟疑的将那些事说给他听,君长阙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是君长霄动的手,不过他当时没有回京的打算,就搁置了那件事。 陌言灼居然会替他查这事,还直接告诉了他。 他不是一向维护君长霄吗? 现在这样,是为了替君长霄打探什么吗? 在他面前以摄政王之尊做这种连面对君长霄时都不会做的事,倒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 他如今根本没打算和君长霄争夺皇位,他们想要就自己夺吧。 真到那日,自己要是不想活了,送他一条命,若是还想活,大不了带人离开京城去北疆盘踞,量谁也不敢拦他。 其实比起这刚回来就有碍眼之人算计他的京城,北疆才称得上是民风淳朴的地方。 至少那些人能看得到他用生命守护他们生活安宁的艰辛,能在他要离开北疆的时候,十里相送。 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君长阙站起身子:“今日多谢摄政王款待,本殿就先走了。” 他的神色一样的冷静,情绪也没有什么变化,陌言灼就是察觉到了他的冷漠,他完全不知道他怎会如此。 …… 君长霄早就听到他回来了,但是他不知道摄政王为什么会去城门口接他,还邀请他去自己都没去过的清橒小筑。 父皇说这个摄政王册封是为了替自己保驾护航,可他觉得,摄政王对他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甚至没有今日对君长阙的态度好。 可自己的母后明明是陌言灼的姐姐,他应该向着姐姐的儿子的,凭什么向着那个趁着主子爬床的贱婢所生的贱种? 想着这些事情,他直接进了宫,他要在父皇面前报告君长阙回京却不率先觐见父皇的事。 那是对父皇的不敬,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他得进宫提醒父皇一声。 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因为有口谕,他入宫觐见不仅畅通无阻,还可以免跪。 到了御书房门口,候在两侧的侍者立刻下跪行礼。 “参见大殿下。”
第6章 入宫告状 君长霄习惯性的露出招牌的温和微笑:“免礼,父皇忙着吗?” 一人回答:“回大殿下,荀公公在里面伺候。” “嗯。”君长霄点头。 荀公公在里面,那就说明父皇已经不忙了。 果然,他进去的时候,皇帝正在喝茶水,而年迈的荀公公站在他身后替父皇捏着肩头。 看到他进来,眉眼间松快许多:“霄儿来了,今日怎么想起来入宫看望父皇了?” 他走上前,替代了荀公公的位置:“儿臣时刻惦记着父皇,这不是怕耽误父皇处理朝政,这才没敢随意打扰父皇嘛,父皇若是不嫌霄儿烦,霄儿定日日来见父皇。” 由最喜欢的儿子给自己按摩,那种身子上带来的舒缓,都没有心里带来的熨帖更舒坦。 “朕何时嫌你烦过?” 皇帝的眉头全部舒展开,对于看到奏折上说北疆被治理得很好,需要给予三殿下奖励的话语,也没有放在心上了。 君长霄闻言,也不急着说明来意,只是和他说着在外面见到的趣事儿:“父皇你不知,儿臣今日抓了一个贼人……” 他将抓人的过程一一告诉给皇帝听,眼角一动,不经意间看到摊开的折子上提及要封赏君长阙的消息,顿了一下。 “你啊,就是太操心了些,那些小事,让身边的人去处理就是了,几个贱民,还不值得你冒这个险。” 他的霄儿要做的是掌管天下这种大事,若是点滴小事都要他亲力亲为,未免太过劳累。 看到不知是谁提的册封君长阙为王爷的字眼,君长霄的指尖无意识的用力,听着他的话,又很快反应过来。 “父皇说什么呢?儿臣身为嫡出的皇长子,就得为百姓做些事,也是为了减轻父皇的压力。” “说到减轻父皇的压力,摄政王不就在做吗?对了,你近日有随时去向摄政王请安吗?” 请安是小事,首先是让朝臣看到,霄儿是有人护着的,其次也是为了在摄政王身上学到一些东西。 对于月皇后在意的亲人,他乐意给予陌言灼一些特殊的权力,他也相信他不会伤害月皇后留下的孩子,甚至会不遗余力的送他上位。 说到陌言灼,君长霄迟疑了一下:“儿臣有时间就去王府的,但是……” 他欲言又止,皇帝舒服的闭上眼睛,此刻又倏然睁开:“怎么?” 那人不是沉溺于权力的人,就像不在意后位,只在意他这个人的月皇后一样,这才是他放心给他权力的原因之一。 让他当义弟,也是虚名而已。 只有给了足够的好处,才能让他为自己和霄儿卖命。 君长霄道:“今日摄政王带着刚回京的三皇弟去了他名下的清橒小筑,不知道摄政王何时与三皇弟那般交好了。” 皇帝冷冷的问:“你确定?” 君长霄毫无心机的笑了笑:“估计是儿臣想多了吧,想必是摄政王有什么事,否则三皇弟奉诏入京,怎的不先来见过父皇和淑妃娘娘?” 皇帝本来没有多疑,毕竟是摄政王亲自替他说的话。 两人三年前就没有多深的交流,三年后又如何会有联系? 可霄儿说他们去了他的私人领域,那就不同了。 能允许不熟悉的人进入自己的地盘,讨论的不是什么公事吧? 君长阙心机还是太重了,才回来就想交好摄政王,是嫉妒霄儿能得摄政王关切。 还是对他这个位置有觊觎之心? 退在一旁的荀公公眼珠动了动,轻轻走了出去,拉住一个小太监吩咐:“给皇上换壶茶过来。” “是,公公,” 小太监闻言,快步离开。 很快,云琉已经站在了陌言灼面前,将宫里传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陌言灼嗤笑一声:“将本王准备的奏折送上去。” 他既然将人拐到自己的地盘,就不会让他被为难。 皇帝容不下君长阙,想要打压他,他偏不让皇帝如愿。 他会替他扫清一切。 这一世的陛下,就该干干净净的站在属于他的地方。 让人景仰,臣服。 云琉冰冷得没有一丝情绪,听到主子的话,迅速离开去办事了。 荀公公再次进入的时候,已经拿了奏折进来。 皇帝此时很愤怒,也不要君长霄按摩了,冷声命令:“荀公公,去将君长阙给朕叫来。” 没有叫陌言灼,是认定君长阙的错了。 也相信摄政王知道该做什么。 荀公公立刻答应着:“是,皇上,老奴这就去。” 他将奏折呈上,“这是王爷让人送来的奏折。” 说完,他恭敬的转身,毫不耽搁的就去吩咐人叫君长阙进宫。 皇帝打开奏折,愤怒的神色凝固,不可置信的又仔细看了几遍。 看着父皇情绪不对,君长霄小心的问:“父皇,可是有什么大事?” 心里有种预感,这件事好像和他有关。 皇帝转头凝视着他,直到他快要装不下去了,才说:“摄政王说,君长阙入城之前,遇到了刺杀,且,那些人撤退时冒犯到了摄政王,为了查明真相,他便请了君长阙去确认。” 君长霄心里咯噔一下,他派人刺杀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些刺客三年前就已全军覆没,尸体还整整齐齐的被送到了他面前来。 他与君长阙都不知,那是陌言灼做的。 后来看他识趣的离得远,他便没有派人刺杀过。 应该与他无关吧? “然后呢?摄政王可说了指使之人是谁?” 他神色平静,听到这件事也觉得诧异,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没隐瞒:“说是你指使的。” “什么?”君长霄震惊,随即上前跪下磕头。 “父皇明鉴,儿臣万万没有做过,定是有人诬陷儿臣。” 皇帝虽然不喜欢淑妃那个女人,更不喜欢她生下的孩子,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虽说他阴厉冷酷,不服管教,也没想过除了他。 当然,他更不希望月皇后生的儿子是心狠手辣容不下兄弟的人,他可以替他铺路,也允许他争夺太子之位,却也只能是德行至上的争夺。 他那种血腥上位的路程,还是不要在儿子身上重现了吧。 否则霄儿也得和自己一样,没有亲兄弟可以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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