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他扶着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男子站在身后,拿着梳子轻轻的给她梳头。 他最喜欢为她绾发描眉,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安阳公主从铜镜里看过去,男人俊朗的容颜深沉,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很难见到曾经的影子,都是为了自己。 可她自己,还有几分被宠爱着的娇憨少女的模样? 他们都在改变。 好在身边一直有对方陪着。 才没有崩溃。 江亦寒认真的垂眸,在发髻上找着合适的位置插上挑选出来的簪子。 安阳公主心头一动,抬手往后抓住他落在肩头的另外一只手,头轻轻靠了上去。 “苒儿?” 江亦寒疑惑,却没有将手伸出来,任由她抓着。 安阳公主轻声道:“这几年,我忽视了你,对不起。” “没什么?是我没有看好孩子,才让你们收到伤害,况且,我早就说过,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江亦寒将心头的酸涩压下去,柔声说着。 “不关你的事,”安阳公主摇头,“我们是一体的,就该共同扶持,可我一直逃避,却让你一个人承担了两人的伤痛。” 安阳公主顿了顿,坚定地说,“往后,我会打起精神,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江亦寒感觉眼眶一热,连忙偏过头,一滴泪已经迅速落在安阳公主的手背上,灼烧得她的心跟着疼起来。 沙哑的声音回复道:“好。” 安阳公主道:“我们去见见小阙吧。” “嗯。” 将手中的簪子插进发丝,江亦寒很快收拾好情绪,又恢复面色如常的样子。 两人一起出了院子,去到前厅。 身着宽大黑袍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收在怀里,一只手拿着茶杯缓缓的喝着,眸子盯着窗外的一株矮植株,面色淡漠没有情绪。 听到脚步声看过来,潋滟的眼眸深邃,眼尾微勾,无限风情不经意的倾泻而出。 纵是自己的侄子,安阳公主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艳。 没想到小阙越长越好看了。 君长阙起身,开口打招呼:“小姑姑,姑父。” “哎,快坐,快坐。”安阳公主连忙招呼着。 江亦寒微微颔首。 三人坐了下来,安阳公主想到他离开京城去了北疆三年,忍不住有些嗔怪。 “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害得姑姑整日担心你,你却连封书信都不给姑姑报报平安。” 关心的话语,让他的神色温和下来:“是我不好。” “姑姑也没怪你,”想到宫里那位对自己儿子的态度,安阳公主也是无奈的叹口气,“你也是没办法。” 安阳公主眸光冷淡,“听说皇兄没打算给你赏赐?还不许你上朝?” 看她担忧自己的事情,君长阙温声解释:“我自己也想休息一段时日,姑姑莫急。” 这事不必让姑姑操心。 凝视着他的江亦寒听到他的话,移开了视线。 皇帝如何对他,那是他与皇帝的事,就不要让苒儿管了。 好在他挺有骨气,没有趁机卖惨,让苒儿心软。 君长阙自然也看到他警告的眼神了,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 安阳公主安排道:“等你想入朝的时候,让你姑父带带你。” “那就提前多谢姑父了。” 和他说说话,安阳公主觉得自己心情好了许多。 “姑姑在府中无聊,你要是得空,多来陪姑姑说说话?” 君长阙抬眸看了一眼以眼神要挟他的江亦寒,点头:“嗯。” 这可是自己的小姑姑,他来看姑姑怎么了? 该说不说,君长阙此刻有些玩味的挑衅。 不顾来自姑父的冷眼。 坐了一会儿,安阳公主感觉有些疲惫,就打算去小憩一下,让江亦寒陪他说话。 江亦寒吩咐人将她送出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回来,在安阳公主面前温和的江驸马面色冷淡严肃。 “三殿下在北疆,可有听过收养孩子的事情?” 问出口,他才觉得自己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北疆战事频发,他哪里有时间去关注别的事情? 再者,也没有理由去关注。 他正想说罢了,君长阙已经开口了:“本殿关注过一点,正好有事,想让姑父帮忙。” 江亦寒心头微凛:“你说。” 君长阙将最近闲下来才能腾出手暗中收集到的消息缓缓的说出来。 “北疆因为战乱,很多人家的孩子都上了战场,就会从孩子多的人家抱养,或者收养失去父母的孤儿,一则聊以慰藉,二则为了北疆培育下一代的将士。” “当然,这些途径都是正常的,但是,有一股势力,会从全国各地拐卖或者偷窃孩子,卖到北疆敌寇那边,给他们当奴隶,那些人很少有活着回来的。” 江亦寒冷声说:“三殿下是说,做这些事的势力,有朝中重臣参与?” 君长阙点头:“本殿猜测是这样的。” 他离开北疆回到京城,听皇帝的命令在府里待着,也是为了让人放松警惕,以为他真是被皇帝放逐了。 不过背后之人挺谨慎,在他一路回京的途中,除了君长霄那个蠢货一次又一次的派人干扰,并没有其他人马露出破绽。 就这样坐以待毙,还不知会有多少君氏王朝的孩子遭到北疆贼寇的侵害。 他最厌恶被人牵着走。 “劳烦三殿下将您找到的线索给我一份,我也会配合三殿下将幕后之人抓出来的。” 江亦寒神色冷冽,如果儿子也是被那些人带走的,他势必诛杀对方九族。 “本殿知道。”他本就有这个意思,才留下来和他商量。 江亦寒又道:“不过这事,暂时不能说漏嘴,特别是在安阳面前。”
第21章 君长霄来了 要是她胡思乱想,刚缓解一些的心情,又会落下去。 够了,就这样吧。 该放在心里的,就放在心里好了。 他不会放弃寻找。 但是,他和安阳还活着。 他会一直找下去,找到两人已经没有能力。 那就在他们身边,留一座属于儿子的坟塚。 求一个来世再聚。 君长阙颔首,他也没打算告诉安阳公主。 江亦寒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耳垂上也有一颗小痣。” 并非在他身上寻求儿子的踪影,而是这份姑侄之间的感情,有了更深的联系。 安阳公主对他的关心和挂念,以及他的爱屋及乌。 毕竟两人都比他大那么多。 对一个还未及冠的孩子的几分怜惜。 虽然强硬,至少也在告诉他,他们可以依靠。 君长阙眉头微扬,不是,他根本不可怜。 为什么都觉得他可怜? 他又不是三岁孩童,还渴望着有爹娘抱在怀里哄。 啧。 江亦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轻笑:“行,是姑父和姑姑需要你。” 小破孩子,装什么深沉? 还不是一试探就看出来了。 性子挺犟。 “皇上那里,需要我替你说句话吗?让你找点事做做?”有时候刻意隐藏,反而适得其反,也太过被动。 只有恢复正常的生活,才会让人放松,引蛇出洞。 好吧,是他不想这么毫无头绪的等下去。 尽快查找到幕后之人,儿子才能早日回来。 君长阙淡淡的说:“暂时不用,本殿有分寸。” “行。”江亦寒不再多说。 两人正说着话,有人敲了敲门,道:“驸马,大皇子来了。” “他来干什么?”江亦寒皱眉,往外走去,侧身看了他一眼,“你要见他吗?” 皇上以及对君长阙和君长霄不一样态度的那些人,他们是怎么想的,他并不关心,在他看来,一个人的心性才是他愿意与之相交的。 至少君长霄在他这里,是不被待见的。 就算有着对安阳的爱屋及乌,也只会保持面上的客气。 君长阙平淡的声音说:“见与不见的不重要,本殿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难不成还要躲着?” 他不想掺和某些事,不代表懦弱到要躲着人走。 “来挺久了,我也该回去了。” 江亦寒送他出去,在门口遇到了君长霄,对方惯常的露出温和的笑容:“三皇弟也在公主府?” “怎么?” 君长阙看着他的神色除了冷漠没什么情绪,他就是感觉到君长阙对他的轻视,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 他一个被父皇厌弃,不被母妃喜欢的皇子,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这么高傲? 君长霄最厌恶的就是这一点。 那种无论他身处什么位置,拥有多少他得不到的东西,他都能那样默然。 他就想戳破他的伪装,让他在他面前低声下气,才能让他觉得愉悦。 他笑着说:“没什么,只是很意外能在这里见到你而已。” 镇国公对任何皇子都一样的冷淡,没有明确表示站在谁身后,世子也是一样。 但是江家家风很正,家人之间关系也好,他就想借着这份亲戚关系,让国公府与自己站在一条船上,三番两次的往公主府跑。 今日更是听说君长阙被安阳公主叫来,他心里忌惮,就寻来了。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大皇兄这么闲?”君长阙嘲弄的说,“难不成大皇兄整日就盯着我的动向?” 君长霄笑着解释道:“碰巧而已,京城就这么大点,这么多天才见了两三面,不是很正常吗?” 一个侍卫来到江亦寒身边,给他低声说了什么,江亦寒挥手示意他等着:“两位殿下先聊着,方才在公主府抓到了一个小偷,一直在监视着公主府,我得去处理一下。” 闻言,君长霄一愣。 君长阙只是点点头,迈步离开了公主府,完全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君长霄犹豫了一下,没有离开,跟着带路的人往前厅去,中途他做了个几个手势,暗处都没有什么反应。 那股不详的预感愈发明显。 总觉得,江亦寒抓到的那个小偷,就是他派来监视公主府的暗卫。 很快,江亦寒就给了他答案。 一个黑衣人被摔在了院子中央,看起来腿已经被打断了,正痛苦的抱着腿。 果然是他的人。 君长霄一声“放肆”卡在喉咙里,假装不以为意的问:“这是什么情况?公主府有什么被偷了吗?” 江亦寒冷笑一声:“没来得及偷就被府上的侍卫发现了,看起来不是个小偷,像是个暗卫,打伤了我府上三四个人才抓到,得赶紧送官府去,看看什么人如此大胆,在公主府安插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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