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闻犹豫了下,把准备换上的干净衣物放回衣柜,转而抖开谢鹤语穿过的T恤…… 囫囵把T恤套上,下摆刚刚遮住臀部,里面完全是空的。 推浴室门前,喻闻抓着衣服领口嗅了嗅,心想谢鹤语爱干净,不会嫌弃换下来的衣服脏吧…… 转念一想,不对。 这是他的衣服,我还没嫌弃,他嫌弃个屁。 于是喻闻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去了。 浴室水汽朦胧,花洒开着,谢鹤语单手撑墙,正在捋头发,水流顺着他后背的筋骨流淌,蜿蜒下来。 花洒的声音遮盖了开门声,谢鹤语没听到。 喻闻叉着腰在门边站了会儿,琢磨是直接喊他还是来点欲拒还迎的小情趣。 他正迟疑,谢鹤语却从镜中瞥到他的身影。 “……喻闻?”镜面雾蒙蒙,谢鹤语没看清他的模样,径直回了头,看清后瞳孔骤然一缩,喉结兀自滚动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还得一会儿……” 喻闻心说,别一会儿了,你看起来至少得再有半小时。 他囫囵扫一眼,还是有点尴尬,脸跟着浴室的温度发起烫来。 “我没穿鞋……你过来接我。”他赤着脚进的浴室,现在一动不敢动,随时能打滑。 等平稳安然地踩到谢鹤语的脚上,喻闻揪起T恤领口,抬脸看过去,“闻闻,你的汗味。” 他这一揪领口,下面半遮半掩的风景敞露得更厉害。 谢鹤语呼吸明显粗重了,眼角眉梢都紧绷起来。 喻闻其实不明白,同是男性躯体,构造相似,露出来到底有什么吸引力。 反正他看谢鹤语只会觉得害羞。 但谢老师好像跟他不一样,他之前闲得无聊问过,谢鹤语一直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只是感觉模模糊糊,并不清晰,也没有去确认。 某些事上的反应……谢鹤语要激烈很多,也容易撩拨得多。 花洒还开着,浴室里热气腾腾,潮湿的水汽朦胧了喻闻的表情,他的眼神直勾勾,那种带着羞涩的直白□□的邀请,看得谢鹤语怦然心动,头晕目眩。 “……明天不去路演了吗?”谢鹤语就问。 喻闻噘嘴,“去啊,都答应楚晗了……但是,可以不进去,给你蹭蹭……” 瞧瞧这话。 谢鹤语感觉耳朵开始嗡鸣了。 小喻老师真是……没见过厉害,不知道天高地厚。 谢鹤语的目光慢慢往下扫。 那眼神很慢,就跟x光扫描仪似的,连皮带骨都要被拆了,喻闻撇开脸,不太自在。 谢鹤语一把将他抱起来,掐着腰转了个向,按在洗手台前。 “诶,硌——” “别动。” “……” “腿并拢。” “……” “腰塌下去。” 谢鹤语的口吻带着很严重的命令意味,有点点像很久以前,自己生病那次。喻闻知道他性格包容,很少生气,越是如此,他语气一旦严肃起来,喻闻就会没由来心虚。 一心虚,就会乖乖按照指令照做。 谢鹤语抹开镜子上的水雾。 喻闻抬头看,看见自己被热气熏得面色绯红,腰塌得极低,臀高高翘起,T恤下摆裹住圆润臀瓣……下一秒,那点遮羞的布料被谢鹤语扒开了。 他忍不住喘了一下,羞耻地低下头。 谢鹤语俯下身,吻他的耳朵尖。 “小喻老师……再并紧一点。” - 胡闹到有点晚,谢鹤语帮忙吹头发的时候,喻闻抵着他的胸膛,差点睡过去。 谢鹤语熟练地去吻他的唇角,喻闻捕捉到熟悉的气息,明白能休息了,登时舒服地往谢鹤语怀里钻,找了个惬意的位置,一直到谢鹤语把他抱上床,盖好被子,他都没再醒过。 第二天出发晚了一些。 谢鹤语想跟他一起去路演,奈何楚晗只给了一张票,两人临时上各种APP收了两张邻座。喻闻全副武装,帽子口罩遮得严实,宣称要让楚晗以为自己失约,再突然出现,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喻闻问谢鹤语自己的伪装如何,谢鹤语说天衣无缝。 两人穿着同款连帽衫,戴着同款墨镜口罩,信心满满地出门。 到了影院才发觉,没人看电影戴墨镜,他们这样全副武装,反而像异类。 正当喻闻站在检票厅踌躇时,一位女生匆匆从他身边挤过去,不小心撞到他,连忙道歉,盯着他空洞的表情和脸上的墨镜看了会儿,又恍然道:“抱歉抱歉!不知道您是盲人,真的抱歉,需要我带您进去吗……” 喻闻:“……” 发觉引起了误会,谢鹤语立刻把墨镜摘了下来,道:“我不是。” 女生又恍然:“原来您只是陪爱人戴墨镜啊,你们是哪个厅?我对这边很熟的。” 周围不少人被说话声吸引过来,听见女生说有盲人,排队的人潮迅速让开了一条路,大家善意地让他们先走。 喻闻摘墨镜的手悬在半空,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他高低也是个艺人,摘下墨镜被人认出来,引起骚乱也不好。 安静一会儿,喻闻隐晦地戳戳谢鹤语的腰间。 谢老师立刻道:“多谢好意,但没关系,我们可以排队的。” 他牵着喻闻的手走到队伍后头,喻闻把帽子戴上,紧紧拽着谢鹤语,低头小步走。 进了场,喻闻说影厅光暗,自己待会儿坐下就把墨镜摘了,免得被人误会。 然而他一落座,前座的女生回头,正是大厅里把他错认成盲人的热心女生。 “哎,你们是来看楚晗新电影的啊?我是楚晗的粉丝,没想到晗宝还有你们这样的支持者,我真高兴。”女生很兴奋地给他们分了些应援物。喻闻把滑到鼻梁的墨镜又推了回去,决定摆烂,不摘了。 女生旁边坐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看到她在发应援物,便也开口要了些。 “谢谢。”老爷爷戴着老花镜,下巴的胡须略长,手里还拄着个拐杖,颤巍巍地跟女生道谢。 女生又道:“没想到晗宝还有您这么大年纪的支持者,我真高兴。” 喻闻不由得多看了这位老爷爷两眼,感觉声线有点耳熟,虽然压低了,可还是听得出年轻,跟苍老的外表不相符。 而且这老爷爷一直探头探脑,去看最前方坐着的楚晗,那个扭来扭去的蛇皮走位,喻闻都不一定模仿得出来。 老爷子腰力挺好啊。 电影很快开场,影厅内安静下来。 这是一部文艺片,整体来说及格分上下,但楚晗演的角色是这部及格影片里的最大看点,至少值八十分。 影片放映完,厅内有小小的啜泣声,大家在为影片的结局而动容。 众位主演走到最前方鞠躬致谢。 现场还安排了一些媒体,有问答环节,也有粉丝互动环节。粉丝互动环节,主持人让主演各自挑一位幸运观众邀请提问。 “哎,坐在后排的那位阿爷,请问您是谁的粉丝?”女主演一眼就瞟到后排角落那个白头发的,兴趣盎然地开了口。 全场齐刷刷往后看。 后排光线昏暗,楚晗看见老爷子的身形,有一瞬间露出点疑惑的神色。 这人……有点眼熟。 “我?”老爷子不敢置信,确认了几遍,连连摆手,一边摆手还一边装作身体不好的样子,咳嗽起来,“我咳咳咳……我就是个观众……” 主持人连忙叫人拿水给他,周围其他观众面露关怀,眼见越来越引人注目,他干脆站了起来,佝偻着道:“我是来看楚老师的……我父母很喜欢他演的剧……” 主持人:“……您的父母,尚健在吗?” 老爷子:“当然。” 主持人:“哈哈哈那真是高寿啊……” 老爷子这头发看着得有六七十了,他父母也就是八九十高龄,这个年龄不仅身体健康,还有心情追年轻艺人的剧,真是精神丰富。 两方在尬聊,喻闻抱着胳膊靠着座椅,越听越不对。 他忽然探身,歪着头,想看清老爷子的长相,恰巧老爷子装咳嗽,侧过脸,不小心跟他对上目光。 ……我说谁呢。 是封总就不奇怪了。 仅仅一眼,喻闻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顶着封承洲惊愕的注视,喻闻波澜不惊地靠回座椅,等主持人呼唤,封承洲不得已看向前方,喻闻连忙跟谢鹤语耳语:“把墨镜戴上,省得待会儿被拍下,跟他一块儿丢脸。” 谢鹤语问他这人谁。 喻闻说:“跟席宿有得一拼的神经病。” 谢鹤语就懂了。 “哦,封总。” 随着问答越来越多,楚晗似乎也察觉到不对,目光久久在封承洲身上停留。 轮到他邀请粉丝提问,他直接三两步走进了观众席,朝封承洲伸出一只手,说:“很感谢您的支持。” 封承洲看着伸出来的那只手,心中一喜,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过肢体接触了,从前的亲昵似乎是上辈子的事—— 他紧张地攥攥掌心,刚准备握上去,楚晗忽然手一抬,伸到他头顶,把他的假发拎了起来。 黑色的发网暴露在空气中,花白假发被楚晗揪住一绺,晃悠悠地打转。 “噗嗤——” 喻闻近距离吃瓜,实在没忍住,发出今天第一声爆笑。 笑完,看到楚晗看过来,他装作无事发生,一只手掐着谢鹤语的大腿,脸上维持着高贵冷艳的表情,目不斜视。 谢鹤语:“……” 封承洲脸上还画了点老年妆,但没有做特效,有头发遮掩还行,没了假发,五官轮廓顿时就显眼了。 全场安静。这副画面很诡异,可没弄清楚事情原委,大家不敢随便笑。 只有最前方的媒体表里如一,一边看热闹,一边不忘咔咔摁相机,留下宝贵的记录。 封承洲贴着白胡子的唇抖了抖,“你……” 话音未落,楚晗冷着脸,把假发放回他的头顶。 喻闻刚想笑,眼前忽然一亮,他茫然片刻,反应过来——哦,楚晗把我墨镜摘了。 楚晗捏着他的墨镜,冷冷凝视他。 旁边的女生试图打破僵持的气氛,说:“晗宝,这位也是你的粉丝,他是个盲……” 楚晗把他口罩也摘了。 猝不及防看见一张娱乐圈熟人脸的女生:“……” 行,我盲。 影厅里终于响起稀稀落落的笑声,媒体拍得更欢了,喻闻深感丢脸。 众目睽睽下,谢鹤语摘下自己的墨镜,若无其事地戴到小喻老师脸上。 喻闻还没来得及感动,封承洲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把自己的假发摘下来,充满同情地盖到了喻闻脑袋上。 喻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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