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洺疏冷哼:“真可谓是给足了沈南星面子里子,够他吹一壶的了。” 绿沈回到座位,疑惑地说:“向来历练大会,各宗门都会推荐门内拔尖的弟子,或者宗主接任者前来。一则提升修为,二则扩大名气,三则历练不易,寻常修为恐性命不保。可他带来的,怎么全是神祗宫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弟子。” 几人皆摇头,不明就里。 薛洺疏不动声色,吊儿郎当的给莫怀章夹菜,心想:这老匹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巍峨的梁山深处,山脉连绵,上清派三大殿分别在三座山巅,中间仅仅用铁索相连,平日的修士凭借修为以铁索为桥。 上清主殿侧下方,简约不失庄严的联排殿内,孤直公阎庄被下了定身咒,端坐在花厅,一动不动,面色阴郁。 山奈依旧是那般儒雅翩翩的书生模样,手拿书卷背在身后,走进来,带着浅笑,说:“孤直公大驾光临,你们怎么也不知好生伺候?” 说着,将书卷放在高几上,坐在上位,接过书童送过来的瓷白釉茶碗,吹了吹茶香,余光撇过阎庄,解了他的禁言术。 阎庄冷漠镇定,张口说:“没想到我上清派掌门万山奈竟然与妖族为伍。” 山奈抿了一口茶水,摇摇头,笑说:“啧啧啧,此话从孤直公口中出来 ,又哪里孤直?” 他正色道:“谁又规定妖族不能在人间、在玄门修仙?妖族也是肉体凡胎,渴望长生,何罪之有?” 阎庄反驳道:“为一己私欲妄动杀念,便是原罪。” 山奈好笑的问:“区区杀了何人,动了何念?孤直公不妨一说。” 阎庄哑然。 诚然,上清派一向置身事外,从来在梁山上孤芳自赏,此乃玄门皆知。 更遑论玄门中发生的林林总总,更与上清派孤高的万掌门毫无半分瓜葛。一切的行动,都只来源于莫怀章的猜测。 可以说,无凭无据,根本站不住脚。 阎庄只能虚张声势:“强词夺理!” 山奈站起身来,拂了衣裳,说:“区区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又摇摇头,一脸惋惜:“可惜我那聪明绝顶的怀章师弟命不久矣,怕是再难交手。” 阎庄警惕心起,忙说:“此事与公子无关。” 山奈冷笑:“就凭你这榆木脑袋能怀疑到区区身上?你向来听从怀章吩咐,想来是他在大兴镇洞悉了区区的真身。也是,能在他和疏儿跟前救走两个人,全身而退的,玄门之中确实找不出几人。” 他顿了顿,说:“倒是区区大意了。” 颇有兴趣的笑着,眼底写着嗜血:“多好的对手,竟然能以此联想到区区身上。只可惜了油尽灯枯的身子,不然凭着这份心思,区区倒是很希望与他相交莫逆。” 狐姬手里抱着好些书册在花厅现身,还未开口,山奈一脸吃了苍蝇,哭丧了冲身后的书童挥挥手,泄气地说:“好生看管吧。” 和狐姬往书房走去,心里碎碎念:区区真是个冤大头,既要打理妖族琐事,还要装作玄门宗主应付门内事,更要步步为营、布局算计,真是太累了。 他坐着书桌上,拿着铜镜看了又看,就是不理会狐姬放在桌上堆成山的书册。 书生气的脸上写着委屈:“区区都要累斑秃了。” 狐姬打开书册放在他的面前,抽掉他手中的铜镜,催促道:“主人斑秃也是斑秃界最俊美无双的。不赶紧看完这些书册,一会儿小妖送来的可没地方堆放了。” 山奈叹了口气,被迫营业,不情不愿道:“疏儿赶紧回来吧,区区一把年纪,一心想告老还乡,和美姬作伴,混吃等死。” 狐姬听着山奈的碎碎念,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习以为常的在心里吐槽:我的主人,您可是和二公子一胞双生,如日中天的岁月,成日想着告老还乡。
第58章 58 南星计谋 ==== 薛洺疏一拍他的肩膀,爽朗的笑道:“你可是除了修仙啥都会的宝葫芦!” 又比划说:“前些日子你教我刺绣就教的很好嘛。” 听着刺绣二字,莫怀章,乃至在座之人脸色都有些乍红乍白。 那张月白缎子上针脚不算精致,见多了精致绣品的莫怀章一眼就能看出刺绣的主人手艺生疏。 夕阳下的薛洺疏满脸羞涩的捧着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将竹雕云螭送到他跟前的那个人。 也是这般的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又羞涩腼腆。 若是只停留在这里,他似乎觉得时间倒回到了当初,那个白衣玉带,翠竹长剑,鲜衣怒马的薛洺疏。 可等他拿起刺绣,本以为是一方手帕的绣品在他跟前亮相,一张崭新的肚兜打破了心中美好的回忆。 他一脸黑线的扔了肚兜,转身就走,薛洺疏捡起地上被嫌弃的肚兜,双手拎着肚兜的形状跟在他身后,一边解释一边诉说情谊。 从傍晚的东街走到西街,招摇过市,直到追到客栈,还献宝一般的给织颜几人品评,非得别人说他绣的好才作罢,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想到这里,莫怀章甚是羞愤,抡起拳头在薛洺疏的头顶就是一锤子,咬着牙缝说:“丢人玩意儿!” 薛洺疏抱着脑袋,卑微可怜的看着莫怀章,软软糯糯的脸,咬着下唇,要哭不哭的,明亮的双眼写满了控诉。 青雀自从感觉自己似乎好像倾心与薛洺疏,便有意无意的与他保持距离,此刻也与李卿儿坐在老后面,小声闲聊。 余光不住的往薛洺疏和莫怀章这边飘,耳朵竖的老高,把他们的交谈一个字都舍不得漏掉。 那张肚兜她也是知道的,此番听着‘刺绣’二字,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心里竟然有些兴奋,又惋惜:那晚都是因为和三师姐一间房,害的没能去蹲墙角! 感觉错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地在心里扼腕叹息:按照小黄本里面的展开,那晚一定很精彩!真可惜…… ‘沈门主弱冠结丹,如今看来依旧是二十来岁的模样,与那庸才沈玄末相比,身为父亲的沈门主反倒更年轻。不过那周身的气派可不是沈玄末徒长的年龄能比得上的。’ ‘我修炼这么多年,这是第一遭见到宫主绩真身,这是何等的三生有幸!’ ‘幸好长生门如今还是沈门主掌权,虽说最近确有些谣言,想来以沈门主的魄力,本次历练大会一过,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呵呵,若真让那沈玄末得了权势,怕是长生门就从此销声匿迹……’ 一队坐在薛洺疏一行旁边的修士们叽叽喳喳个没完,话里话外戳着沈玄末的脊梁骨骂,听得绿沈就要口吐芬芳,却被一个爽朗的声音打断。 “我看几位的父母想必十分幽默吧,生出你们几个笑话。知道什么是谣言吗?那叫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那狗日的沈南星是你妈还是你爹,让你这么维护,或许是你祖奶奶二婚对象?” 薛洺疏挑挑眉,对绿沈说:“这人的口才不错,和你天造地设的一对!” 被骂的几人哪里肯善罢甘休,正要回嘴。这人撸起袖子,单手叉腰,手拿鞋底,只穿了袜子的脚往几人身旁的凳子上一踩,大有市井泼皮无赖的阵仗。 “来呀,谁怕谁啊,老子修为筑基,怎么样,想恃强凌弱、以大欺小是吧?” 男人的嗓门很大,引得周围的修士都往这边看,见着这流氓行径,嘴碎的几人又觉得脸上无光,憋屈的摇摇头,散开了。 男人这才骂骂咧咧的把鞋子扔在地上穿上,拍拍手上的灰,转头笑嘻嘻的对织颜几人拱手作揖:“各位好!” 绿沈方才只看到他的背影,不知道他是谁,如今见到他的正面,有些吃惊:“竟然是你!” 男人正是当日在苍溪神臂城桂圆林中幸存的八卦修士,他笑笑,略微不好意思道:“正是在下,名不见经传的玄门爬坡人。” 又换上正经的表情,拱手作揖,弯腰鞠躬:“在下曾荼垒,未曾谢过几位救命之恩。” 又对沈玄末说:“沈师兄既然是几位的朋友,便也是在下的朋友,方才那些人不过是些势利之人,沈师兄不必放在心里。不过在下粗鄙,莫要嫌弃才好。” 沈玄末心里是感激他的仗义直言的,连忙回礼:“不敢不敢,沈某不善言辞,多谢曾师兄解围。” 织颜几人与曾荼垒也不过是一面之缘,无甚交情,突然见他与当日唯唯诺诺的模样大相径庭,也不免有些生疑。 薛洺疏道:“神荼郁垒,看来曾兄的父母对曾兄可谓寄予厚望。” 曾荼垒挥挥手,笑道:“不值一提。不过做不了玄门守门人,另辟蹊径做个消息掌控者还是绰绰有余。” 周身生意人一般职业的微笑,将名帖递给每个人,说:“这是在下创办的‘玄门大喇叭’,各位若是有什么新奇小道消息,在下都愿意一听,有偿!” 几人了然:原来是来做生意的。 织颜看了看名帖上‘买卖消息’几个字,心道:神荼郁垒乃是上古门神。把握舆论,确实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神荼郁垒。 想起方才曾荼垒与修士对峙时那似曾相识的行径,余光撇过薛洺疏,心中暗自定论:生意人标配——不要脸! 薛洺疏反手拍在沈玄末胸膛上,说:“看看,都跟你说别在一条藤上挂死。” 几人寒暄玩笑,被周围的骚动吸引了。 一位女子,美的张扬明艳,云鬓金钗,额饰流珠,一袭红衣,腰悬藕粉岫玉酒葫芦,只身而来。 长腿在红纱下若隐若现,袅娜身姿、风情万种,让修士们脸红心跳,又忍不住的偷偷看去。 薛洺疏手中的名帖被揉得皱皱巴巴,仇恨写满双眸:狐姬! 看着狐姬,沈南星哪里还管得住自己的双眼?紧盯着美人不放,涎着脸端茶送水,问前问后。 狐姬高冷,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看了看殿外的莫怀章,只说:“掌门闭关悟道,本次历练上清派由怀章公子参加即可。” 沈南星点点头,陪笑非常,见狐姬甚至没有坐下来,大有说完话就走的意思,连忙挽留:“娘娘风尘仆仆,不若到后殿稍作休息。” 狐姬本十分厌烦这样的谄媚,不过扫了一眼殿外,莞尔:“叨扰沈门主了。” 沈南星可是巴不得狐姬留下,心中早已经对美貌的狐姬垂涎三尺,只是终究是难以一亲芳泽。 心道:如今在我长生门,任凭你修为如宫主绩,也得任我鱼肉! 下流的想着,一本正经的招呼人收拾后殿去了。 狐狸最是狡猾,把沈南星龌龊的想法看在眼里,嗤之以鼻,随着小丫头往后殿去了。
第59章 59 兄弟情深 ==== 白日里各家宗门在东道主沈南星跟前极尽谄媚,应酬的晚餐吃的极度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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