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手背擦了擦脸:“可是后来,我虽然知道你将我当做炉鼎,也还是舍不得忘记你。” 顿了顿:“封印,是我哥给我下的。在我……” 他红了脸,半垂着眼眸,若隐若现的害羞,试探的瞅着他,小声说:“在我,生下青雀后。” 莫怀章明显宕机在那里,张大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生?你不是男子吗?是谁的?淳于烬,还是……你哥? 他想着在长生门后院,明显是个变态的万山奈,抱着薛洺疏一阵舔,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心中吃味。 薛洺疏察觉双手握着的人手心微凉,慢吞吞往后缩,一把抓牢,羞涩道:“我……是,是我们的孩子……” 晴天霹雳来的比莫怀章突破大乘期的五雷轰顶还厉害,他石化在那里,神游太虚,恍恍惚惚,犹如飘忽在九天云层。 好一阵,才呢喃:“在做梦吧?我应该死了才对。” 薛洺疏捧着他的脸,不带情欲的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悄声说:“我爱你,明哥。” 见他还在懵逼中,又说:“妖族无性别,皆有孕囊。若是精元射进孕囊,可孕。我是半妖,虽然孕囊退化,但也并非不能受孕。” 莫怀章表面神色复杂,看不出喜怒,实则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摇旗呐喊:他说他爱我,他爱我……他爱我啊……在我以为他忘记我的时候,他还在爱着我,还和我有个孩子……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化作无声。 凝结的空气让薛洺疏以为莫怀章或许不能接受这样天方夜谭的事,他往后仰着身子,小心翼翼问:“明哥,你……” 莫怀章顺势拉着人将他带入怀里,紧紧抱着:“离蔚,从第一次进入魔界,见到血祭,才明白炉鼎的真相。我不愿让你经历那样残酷的事情。第二次进入魔界,是我好想你,好想见见你;我想得到博山炉,不是想要带回皇室邀功,是因为你想要啊。” 他终于将二征魔界没能说出口的解释说出来,如释重负。 薛洺疏嘴角泛起释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就像我说我想要金乌尾羽,你毫不客气的拔光了三足金乌的尾羽。不是你想要,是我想要啊…… 你从来都是为了我,为了我进入魔界,为了我夺取博山炉,为了我断了五感,舍了双腿,成为废人,为了我抢夺金乌,忍痛亲手推我下九嵕山…… 而我,却自以为看透了人间冷暖,自以为你是薄情寡义,自以为是的忘了你、怨恨你…… 可你,从来都没有放弃爱我。 眼里噙着泪花,红着眼眶,心中不断呼喊:对不起,对不起…… 他们之间错过了好多次,层层叠加的误会让他们渴望相爱却畏葸不前。 千万句道歉,他都说不出口。 他知道,莫怀章为他隐忍良多,根本不介意他的猜忌和试探。 只能伸出双臂环过他的后背,轻拍抚摸,泣不成声,深吸一口气,笑着说:“嗯,我知道了。” 好久,才舍得离开温暖的怀抱,薛洺疏调节气氛道:“怪不得总是觉得青雀和你很像,原来是你的女儿。” 莫怀章从未想过与他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掠过眼角的泪珠,言笑晏晏:“是我们的女儿。” 又说:“怪淘气的,跟你一样喜欢玩弹弓。” 薛洺疏拉着莫怀章站起身来,脸上泪痕未干,哭笑不得:“怪不得她在栾树林里会吸引那么多只会寄生白虎的虹吸蝓。我还以为是因为她总喜欢围着我转,身上染上了我的气息,原来关窍在这里。” 所以青雀脱口而出‘娘’时,孤高自傲的涸泽才会失态的笑出声。 原来如此。 他在心里如是说。 莫怀章想起青雀后背衣裳上爬满了的蠕虫,不由的胆颤心恶。 薛洺疏带着怜爱,若有所思:“这么看来,那个弹弓可不一般,能打中我,能让乾陵结界的护陵猕猴不敢靠近。” 莫怀章点头,心道:当时一心扑在离蔚身上,根本没有在意其他人,这会儿想起来,确实有些异常。 问:“那个弹弓莫非有什么玄机?” 薛洺疏说:“我怕我们的孩子重蹈半妖覆辙,一直用我的妖力供应她,以至于那段时间我基本都在昏睡。她出生时我很清楚的记得她不是半妖,而是纯粹的上妖白虎。” 轻描淡写的描述让莫怀章心疼,心脏像是遭到了重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或许当时从高处坠落,是因为青雀导致他的妖力阻滞? 这样的想法一发不可收拾,将他的内心一片一片割开,鲜血淋漓。 ‘孕育青雀一定受了很多罪,吃了很多苦,而我却丝毫不知情,龟缩在梁山,连陪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莫怀章长久克制,终于成了他认为的薛洺疏会喜欢的模样。 雅量端方,唾面自干的涵养甚至连薛洺疏都没有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煎熬。 薛洺疏勾起危险的笑容:“我从未察觉到青雀是妖族,说明她是被刻意封印了妖力。涸泽在妖界地位再高、修为再强,也改变不了真身羸弱的事实。若不是有人暗中协助,如何能封印上位白虎,护佑青雀平安长大?” 他了然于心,道:“要是我没猜错,是他封印了青雀的妖力,也是他送的弹弓,让妖族不敢擅自靠近。” 莫怀章忙问:“是谁?” 薛洺疏眼中精光毕现,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恨不能敲骨吸髓:“斯文败类万!山!奈!”
第119章 119 家兄厚爱 ====== 梁山侧峰湄川峰深处的苏氏园林还样美的天然。 鸢尾芭蕉简洁明净;弯弯雪柳枝杆修长,叶片飘逸,花小色淡;曲径通幽,藏而不露。 园内以水为中心,假山林立中覆盖繁茂的花草树木,小径蜿蜒曲折,楼阁亭台错落有致。 薛洺疏第一次踏进梁山,才到门口,等待多时的狐姬就已经迎上来。 妖娆婀娜的身段,赤脚红衣,粉色岫玉酒壶从不离身。 她勾着嘴角,美的明艳张扬,施施然道:“恭喜公子突破人魄,蜕变上妖。” 薛洺疏单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惜字如金:“带我去见他。” 狐姬微微颔首,侧身示意,带着他们往湄川峰方向走去。 莫怀章跟在薛洺疏身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上清派,感慨良多。 走在熟悉的梁山中,看着陌生的风景,这种熟悉的陌生感让他无所适从。 梁山一脉群峰竦峙,上清派位于主峰梁山,各长老分居险峰。 他自小与司马承祯生活在希音峰顶,起初一心为了在母亲跟前露脸,不要命的修炼,与师兄弟们交流甚少;而后失去了薛洺疏的讯息,他把自己关在静心书斋,所有的时间,都被无尽的思念填满。 他将自己浸泡在修炼中,用漫长的思念不断完美自己,让自己变得才学渊博、修为高深、雅量端方,心怀苍生又有教无类。 或许是想要在有朝一日能正大光明站在薛洺疏身后,被他所依靠;或许是魔界那位家破人亡的老婆婆让他有所触动;或许是因为亲眼见到血祭的残酷;或许是真正认识到不劳而获的代价…… 他将‘皇室庇护子民’刻在骨血里,并且也如此规劝自己的行为。 他与曾经的同门大师兄万山奈算不上熟识,不过是点头之交,但这是以前。 现在,前有阎庄失踪之事,后有暗害薛洺疏之恨。 尤其是他与薛洺疏之间,那不清不楚又暧昧不清的关系,让他一回想起在长生门他搂着薛洺疏的那个晚上,就百爪挠心。 恨不能冲上去掐着他的脖子,让他马不停蹄的滚! 才进入园林,薛洺疏只觉得一道残影从跟前闪过,凌乱了他的衣角。 “兔崽子,还敢送上门来!” 磨牙凿齿的声音带着要将人敲骨吸髓的恨意,回首时,万山奈手握冰棱剑毫不客气的向薛洺疏身后的莫怀章砍去。 剑锋所至,冰封万里,顷刻间粉碎成末。 莫怀章沉了眼眸,手握藤蔓,三朵柳絮随身而动,脚踩藤蔓,冷静应敌。 一个不爽自家白菜被猪拱,还多了个崽;另一个不爽眼前这个混账是潜在情敌,不仅和自家心上人关系禁断、暧昧不清,还曾经暗害他。 二人招招杀机,大有你死我亡的架势。 薛洺疏看二人打的不可开交,丝毫没有劝架的意思,抱着手臂,往一旁站了,抬抬下巴问一旁看好戏的狐姬。 “他俩之间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啧啧啧……明哥这招好狠,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边局部暴风雪了。” 狐姬半掩着嘴角,笑的狐狸耳朵抖擞着:“谁知道呢,总不过是些情啊,爱啊,恨啊的……” “小疏儿……” 涸泽红眸白发,一身灰白的衣裳,端着山药卷走过来,将他上下看看,温柔的笑着,拉着他往一旁的茶棚下坐了。 单手托腮看着他,将山药卷推到他跟前:“快尝尝,现做的。” 薛洺疏动也不动,依旧是面无表情,冷冷凝视,看不出任何心思,言简意赅:“解释。” 涸泽眉眼带笑,嘴角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面对薛洺疏的冷静,十分的忐忑,心中打鼓:小疏儿生气了…… 理了理衣裳,正襟危坐,双手规规矩矩放在桌下,小心的说:“就是上次你在魔界妖力突然阻滞,被山……嗯,大公子带回来,我才知道原来帝君为你种下源淫虫的真相。” 薛洺疏一言不发,静静等着他。 涸泽继续说:“帝君在妖界凌阴深处酝养的源淫虫是以人魄为食,若是受到丹阳鼎的召唤,会导致元丹满溢,玉蕤徒增。若这个时候有一个炉鼎与你交合,便可以促进源淫虫啃噬人魄。” 他竖起两个手指头:“只需要7次,就可以完全抽离人魄。” “帝君寻找了多年,终于找到可以助你脱离半妖的炉鼎。” 涸泽已经认真的看着他。 薛洺疏开口说:“这个人就是莫怀章。” 涸泽点头,说:“起初帝君也试过让其他人或者妖做炉鼎,但是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 薛洺疏点头,他身边从不缺情人,尤其是被种下源淫虫之后,情人换的更是频繁。 不为别的,因为这些情人似乎都是隔靴挠痒,没有一个能像莫怀章那样让他爽到大脑一片空白。 他冷冷道:“我每次与他做完妖力都会提升,也是这个原因?” 涸泽点头,说:“我用龟甲占卜过,卜辞指示你俩之间的缘分纠缠不清,不分你我。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不同以往单纯被索取的炉鼎,你俩可以互相成就。” 薛洺疏心中了然:怪不得。怪不得之前他每次与我做完修为都又增加,我还一直误会是他将我作为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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