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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的闹钟响起，将闹钟再次调到六点，躺下睡觉。 次日一早，许知熙穿上了自已最喜欢的嫩黄色t恤、新的帆布鞋，得意洋洋的从她二哥面前走过，伸着脚展示自已的新鞋。 许知南看着显摆的许知熙，十分庆幸自已回来了。 上一世他和许知熙太过穷苦，要么穿着不合身的衣衫，要么是缝补过头的衣衫，许知熙连头都不敢多抬起来，自卑到了极点，哪会这样嘚瑟显摆？ 他已经忘了学校里是怎么开运动会的，“运动会”三个字本身就让人兴奋。 李兆燊没来学校，座椅空荡，班上其他人都有同桌，唯有他独自一人，倒显得有点寂寥。 上完早读课，罗浩起身喊道：“都出去，要站方阵了。” 学生陆陆续续的出去，学校里没有组织买校服、班服，穿着各自的衣服，各班的体育委员组织学生站好方阵，前方有举着简易班级牌的同学。罗浩想让许知南举班级牌，被许知南自已否决了，理由是不喜欢出风头，最后让班长吴璇举牌。 口号是早就定好的，‘比赛第二，友谊第一’。 中学校园很小，操场也不大，总共也就三个篮球场大小，两栋三层楼的教学楼一栋两层楼的宿舍。一个年级三个班，每个班五十左右的人数，全部学生总共不到五百人。 喊着口号围绕操场走一圈，随后站在每周升旗时该站的位置上肃穆以待，校长在台上讲话，等校长宣布：‘运动会正式开始’，时，为期两天的运动会才开始。 罗浩用班费买了两箱矿泉水放在教室，渴了就拿。 许知南看过自已需要比赛的时间，男子跳绳是下午三点之后，三千米是明天上午十点。 拿起钢笔写下一张请假条，起身去找班主任请假。班主任正在人堆里给本班同学加油，赛得热火朝天。他将请假条塞到班主任手里，“廖老师，我要出去一趟，签个你的大名。” 班主任看也未看，直接签上名字，“别耽误太久，记得比赛。” 许知南点头，“知道了，一定回来为班级争光。”说完便拿着请假条跑了，将请假条拿给门卫，门卫验证是廖老师的笔迹后就放行。 门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也兼管学校安保问题。在学校呆了很多年，进来一只虫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各个班级的班主任笔迹一看便能辨认真假。 许知南想出去，想去找那个人，想就去做了。 他朝着街上走，买了两根棒棒糖，扯开其中一根棒棒糖的包装纸塞进嘴里，另一根揣在口袋里。走到三层圆顶小楼前，将棒棒糖咬碎吞下，抬眼望了望第三层，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妇人，他知道这是李兆燊的舅妈。开口喊道：“阿姨好，请问李兆燊在家吗？” “在家，你是罗浩的同学吧。”妇人笑道。她见过许知南几次，罗浩说那是年级第一，聪明得很。多好的娃啊，怎么没有投生到她家？ 妇人让许知南进来，“找兆燊什么事？” 许知南跟着妇人上楼，无意间看到小楼里的装修，意外的朴实，堂屋正中间还挂着一位老妇人的遗像，摆设有许多老物件，看来是念旧的人家。 “班主任见他没来学校，让我过来看看。”他撒谎。 “你们应该在开运动会吧，这种事情兆燊是不会参加的。” “他在学校里没有说过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状似不经意间问起。 妇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勉强道：“不愿说话就不说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三楼我就不上去了，你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去学校吧。” 许知南看着妇人下楼的身影若有所思，妇人的神情应该是知道李兆燊会如此自闭的原因，同时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并不会在陌生人面前揭人伤疤。 “咚咚咚”他敲响了房门 穿着睡袍的李兆燊打开了门，看着敲门的许知南微微皱起了眉，薄唇轻启，“怎么是你？” 他扬起一张笑脸，“当然是我啰，我想带你去玩啊。” “不去。”李兆燊直接拒绝。 “你怎么能不去？我好不容易逃学出来的。哥们儿，给个面子成吗？你看你今天都跟我说了两句话了，咱俩好歹也坐了半学期的同桌，不看僧面看佛面。”许知南拿出兜里的棒棒糖，“呐，特地给你带的，吃甜食心情会好的。” “你好烦！”李兆燊有一丝不耐烦。 许知南做出一副心碎的夸张表情，“这么帅的人怎么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同桌，我们就没有一点点的同学情谊吗？” 李兆燊一脸的烦躁，拉过门把手直接关门。 许知南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拦，门板与门框之间的手被挤压得发青，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嘶”！眼泪无知无觉的流了下来，“同桌，你力气可真大，现在要不去我可赖上你了。” 李兆燊看着许知南瞬间发青的手背和流泪的双眼，沉默许久，道：“拿开，我换衣服。” 他差点咧嘴笑出声，立刻拿开手，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在门外转了一个圈，连痛着的手也顾不上了，直到尝到了眼泪的咸涩，才伸手将脸上的泪珠擦干。 许知南按压着乌青的手背，低低笑出声，“值了。” 李兆燊打开门，身上穿着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色t恤黑色外套，再基础的衣服款式穿在他的身上也将衣服显得很贵。其实许知南发现李兆燊已经开始逐渐接地气了一点，穿的衣服牌子他都能认出来了。 罗浩之前曾说过，李兆燊穿的衣服都是没有商标的，让他这个想照着买的人都不知去哪里买。 李兆燊看了他一眼，迈着长腿自顾自的下楼。许知南赶紧跟上，当真是腿长的人有优势，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 妇人见李兆燊下楼都快惊呆了，连衣服也顾不上洗，慌张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问道：“兆燊啊，你想吃什么？舅妈给你做。” 许知南跑下来正好听见，回答道：“阿姨，我们出去一趟中午回来。” “好，那你们注意安全。”妇人连忙笑道。 许知南用力点头，“知道的，阿姨。”说完，走过去拉住人的衣服，“把你自行车骑上，再借给我一辆。” 李兆燊默不作声，身体也不动，一看就是不想出去。许知南将发青的手背伸在李兆燊面前，“同桌，该行动了，下午我还要为班级争光。” 李兆燊冷漠的瞥了许知南一声，朝车库走去，将放置在车库里的自行车骑出来。许知南鼓了鼓嘴，也跟进去选了一辆。 李兆燊绝对是骑行爱好者，车库里摆了五辆自行车，各式类型都有，还有一辆墨绿色的，样式有点老，他没敢动，怕是古董车。 以前见过的吉普车不见了，乡下小路宽度还没有吉普车身宽，不适合通行。 他选了一辆红色的，李兆燊骑的是黑色的，也是经常骑到学校里的那一辆。 他腿短，自已调整了一下座位高度才骑着出去，他也是第一次骑这么好的自行车，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这自行车当真好，总感觉十分好骑。 “我先带你去吃早餐，再去我说的那个地方。” 李兆燊依旧沉默，许知南也不管他搭不搭话，问道：“你想吃什么？街上没什么好吃的，包子、面条、粉、馒头、稀饭，就这几样，你要是不说我就帮你选啰。” 许知南选了一家样式最多的早餐店停下来，其实也就他说的那几样。李兆燊默默坐在座位上不吭声，他也摸不准对方喜欢吃什么，舀了两碗稀饭，他是吃过饭的，但干坐着也尴尬，还是再吃点吧。 稀饭两碗，包子一笼，将早餐钱给结了，坐下将小蒸笼推到李兆燊面前，悄声道：“不要嫌弃，乡镇上就这个条件。” 李兆燊看了看筷笼，许知南感觉自已看懂了什么意思，赶紧抽出两根筷子去重新清洗了一遍，拿纸巾擦干才放到李兆燊手中，“现在可以了吗？” 他感觉自已像古代伺候帝王的奴才，看着李兆燊动筷子了还觉得欣慰，真是艹！ 李兆燊将整整一笼包子都吃完了，稀饭一点没动。他觉得应该是没有重新洗碗的缘故，最后他一人喝了两碗稀饭，肚子滚圆。
第16章 运动会4 许知南先上了厕所，免得路上憋不住出丑。骑着自行车前方带路，他要带李兆燊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玩的，肯定不如大城市里的游乐场精心雕琢，不如室内场馆温度适宜，那里胜在自然风光绝美，是周围老人都知道的象宝山。 象宝山上有个象宝寺，象宝山下有个象宝水库，水库是一二十年前政府修的蓄水工程。 水库很大，水面上有许多野水鸭，有运气还能看到鸳鸯。 从水库乘船靠岸，沿着山路一直往上走就是象宝寺。寺庙很小，住了一个尼姑还有一个和尚，逢年过节附近的老人都喜欢过来烧炷香，他奶奶每年也会过来。 他上一世来过一次，是初三时与同学逃课过来的，其中就有吴子睿。 初三刚开学老师会忙一阵中职分流工作，县里的中职学校会来宣传，那段时间班主任根本不怎么管学生。 他们一行六人一起逃了课，班主任问起便说回家商量读职中的事情，这个理由很好糊弄过去，班主任也不会再过问。都已经初三了，能不能考上高中已经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他是记得进象宝寺的路，以前和狐朋狗友一起疯跑时来过好几趟。奶奶的师妹住在象宝寺附近，曾带许知熙来过几次，他一个男娃并不喜欢跑别人家，但这个姑婆特别喜欢他，每每在街上遇见都嘘寒问暖好一阵，过年给的红包都比许知熙和许知冬的多，明晃晃的偏爱！ 这一点点偏爱他记了很多年，是他前一世失败人生中最温暖的事情，可惜姑婆死得太早了。 许知熙曾说姑婆的家特别好找，有一棵三人环抱的黄果兰树，一年四季都会开花，夏季的花香味能飘个两里远，冬季香味淡，也能香彻姑婆家的小院子。 上一世班上‘二流子’当中有他一席之地，初二开始就不想读书了，一门心思想着出去打工赚钱，奈何年纪实在太小，必须得读下去。 放学不归家，闹着外地打工的父母寄钱回来买了辆二手自行车，整日与同学满山疯跑，饭也顾不上吃，晒得又黑又瘦，小镇周围的村子都跑遍了。 象宝山的路线跑了多次，进象宝山也可以不用走水库，有条山路进去，他知道那条路。但能坐船进去最好，在水库内仰望象宝山的风景才是最壮观的。 这个时期许多路没有修整过，泥土路，路也窄，生杂草。 蹬自行车得站着蹬，路不平坐下硌屁股。李兆燊的自行车就是比他上一世的二手自行车好多了，骑在土路都没那么硌屁股，也幸好近些日子都是晴天，若是落雨，道路泥泞，山路又陡，根本不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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