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内东西的撞击,一根漆黑的指甲从门缝直接刺了出来,那长度险些刺到一名正在修补结界的弟子身上。 段延亭拎着那弟子的衣服让他站得更远些,自己则用灵力包裹手心,一手抓住刺出来的指甲,防止对方逃走;一手灵巧地转变握剑的手势,用拿匕首的手势顺着张开的门缝用力刺了下去。 “噗嗤——” 长剑刺入血肉,紧跟着紫色雷电于剑身上窜起,在注入对方身体的一瞬间炸开。 “啊啊啊——” 城门停止了震动,对方发出了类似女人哀嚎又似野兽咆哮的声音,显然是被他的雷诀伤得不轻,正在拼命抽动插入门缝的指甲,竭力挣脱段延亭的钳制。 段延亭到底还是个少年,力气终归有限,见实在拉不住对方的指甲,就索性松手,顺便把剑收回。 段延亭:“好了没?” 他见那几名弟子还在修补结界,无奈地按了按眉心,按照他们这个速度里面的东西早就冲破结界逃出来了,打算插手帮他们一起修补结界:“你们用的到底是什么结界,我可以帮你们——” 段延亭僵住了。 “呼——” 脖颈处是滚烫且腐臭的气味。 几名弟子面露惊恐,视线从城墙上转移到了段延亭的侧颈处,努力张大了嘴,却因为过于震惊发不出一点声音。 ………… 他们都上当了。 在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城门处时,这个东西居然翻越城墙出现在了段延亭的身后。 不,并不是翻越城墙。 而是它的脖子长到足够它将脑袋从城内翻越城墙,一直伸到段延亭的身后。 “找到你了。” 它张口血盆大口,朝段延亭的侧颈咬了下去。
第71章 夺运 “嘀嗒——” 血液顺着段延亭的手蜿蜒而下,留下清晰的血痕。 方才段延亭来不及完全躲开,只好避开致命伤,所以那东西没能咬破他的侧颈,而是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段延亭顾不得伤口,因为伤得是右肩,持剑不稳,他索性双手持剑,横割那东西的脖子。 “铮——” 它的脖子像是铁丝一般,柔韧且难以割断,脸上露出可怖笑容的同时,居然要用脖子缠住君汶剑。 段延亭身后就是正在修补结界的普通弟子们,若是他躲开来,这些弟子恐怕就要血溅当场了。 最年长的弟子额间冒着细汗,强逼着自己忽视近在咫尺的危险,相信段延亭并非是那种会抛下同伴的人,继续专心修复结界。 其他弟子没见过这样的阵势,腿脚当即就发软了,连输送修补结界的灵力都断断续续起来。 “集中精神!” 年长弟子大喝道:“结界若破,会有更多人死!我们也不可能活得下来!” 其他弟子浑身一震,咬牙用打着颤的手继续修补结界。 段延亭将身后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见还有人能理智思考,不至于因为一时的危险乱了阵脚,这才放心与那东西对抗。 “专心修补结界!我会保护你们的。” 段延亭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在那东西惊诧的目光下举剑迎向它的脖子,趁着它还未完全绞紧长剑的时候,飞身到了城墙上,把它连脖子带头同时拖回了赤枫城的城墙上。 这种行为虽然救人于水火,却让他自己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境地。 那东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缠住了段延亭的小腿,不让他从城墙上离开。 城门口的结界修补已经到了尾声,那几名弟子这才敢分出注意力,正好看到段延亭被那东西缠住的情形,脸色发白,焦急地喊道:“段延亭,你快下来。结界一旦完全修复你就出不来了!” 段延亭正横剑抵在那东西的嘴上,将它的嘴尽量推离自己,没有时间回头看向那些弟子,在感受到小腿被越缠越紧时,他放弃了脱身的念头,沉声喝道:“快修复结界,我被它困住了。” 其他弟子慌张地看向年长弟子:“师兄,怎么办?” 结界修补到这个阶段已经不能收手了,而且凭借他们的修为,没办法承担起放出赤枫城内东西的责任。分明段延亭只是过来帮他们的,现在却……年长弟子深吸一口气,做下决定: “继续修补结界。” “师兄!”“怎么能丢下段延亭不管?”“师兄再想想办法吧?” 年长的弟子眼眶微红,侧颊的肌肉紧绷,加快了修补结界的动作;其他弟子没有办法,只能紧跟着年长弟子的动作修补结界。 在段延亭与那东西的无声对峙中,结界的最后一丝缝隙被彻底修补好了。 年长弟子呼出一口气,因为灵力消耗踉跄了几步,很快稳住自己的身体,朝着段延亭的方向大声道:“段延亭,我叫靳溪!只要你活着出来,我愿意为今日的行为赔罪!我们一定会尽快找人来救你的!” 那东西见结界修补好了,露出错失机会的恼怒和可惜,松开了咬住长剑的嘴,在谁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把段延亭从城墙上直接拖到了城内。 “段延亭!” 靳溪在看到段延亭似折翼的孤鸟般落入赤枫城时,眼眶红得几乎快要滴血,毕竟段延亭本身只是好心帮他们,如今却被他们连累,是他们对不住段延亭。 靳溪用力闭上双眼,将心中的愧疚和难过全数压下,逼迫自己冷静考虑当前的状况,对剩余的弟子道:“我们得想办法联系段延亭的师兄,让他能尽快赶来救他。” “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燕炽在哪儿啊?” “很简单。”靳溪深吸一口气:“将这件事作为任务挂上各宗门的任务栏,我们不能再盲目地等师门的人来了。时间拖得越久,赤枫城内的活口就越少。” “这件事已经不单单是我们师门的事了,必须将一切清楚地告知各门派,向他们求援,尽快解决这件事。” 另一弟子担忧道:“可是师门并非吩咐我们向其他门派求援,我们这样越过他们做出决定,是不是有些——” “一切我来承担!”靳溪打断了他的话,决然道:“逐出师门也好,废去灵力也罢,我都认了。” 剩余弟子面面相觑,只好按照靳溪所说的去做。 靳溪望着紧闭的城门,在心中暗自立下誓言,若段延亭活着出来,他愿为段延亭效犬马之劳;若段延亭未能活着出来,事情过后他定会以死谢罪。 ………… 因为身体快速落下,耳边被不断灌入冰冷的风。 段延亭的脚被死死缠住,没办法挣脱开那东西,索性贴近那东西,掐出雷诀。那东西没料到段延亭还有这招,身体僵直着任由段延亭将它压在自己的下方,让它作为自己摔下来时的缓冲物。 “轰——” 尘土扬起,那东西因为坠落松开了缠住段延亭小腿的力道。 段延亭立刻脱身,趁它还没缓过劲,一脚踩在它的脸上,双手持剑直接刺穿了它的眉心。 那东西身体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段延亭甩掉剑上的血,又往那东西上补了一刀,确定它死透了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不同于他猜想的那样,赤枫城内并非怪物横行、邪祟四起,反而是毫无人气的死寂。寻常百姓家的门户都紧闭着,不知屋内的人情况如何。 大街上更是无人走动,分明前不久还很热闹的街市,现如今却只余下几个无人看守的摊子,偶尔有被风吹动,滚到路中央的白色灯笼。 段延亭凑近才发现,那白色灯笼上写着一个“奠”字。 这里已俨然变成了一座死城。 段延亭走到一处普通的屋子前,试探性地拉动木窗——这窗子一般从房内往外推,然后用一根木头支着,若是刻意不让人打开,还是要费些功夫的。 可窗户很轻易就被打开了一条缝。 段延亭眉头一松,刚要继续动作,凌厉的破风声就直逼他的眼睛。 他下意识后退,漆黑的指甲离他的眼睛只剩下一寸了。 窗户被里面的人强行破开,露出一张狰狞的脸,作势要咬段延亭。段延亭立刻用剑鞘把他的脸抵开,顺势在他脖子上用力一劈。 这人顿时晕了过去。 段延亭单手攀住窗沿,轻松地跳进房屋,检查这人的气息和状况,眼中的情绪也一点点沉了下来。 这是个中年男人,他和秘境时遇到的弟子一般,浑身上下皆是魔气。只是仙门弟子尚有灵力抵御,而凡人却束手无策。运气好的变成没有理智的魔人,运气不好则是如同身患恶疾,在痛苦中死去。 燕炽的灵火能驱散魔气,但段延亭的雷诀做不到,他能杀魔却救不了不慎染上魔气的人。 段延亭只能先将燕炽之前塞给他的清心丹拿出,希望能暂时缓解这个人身上的魔气的蔓延。在翻找丹药的时候,他恰好看到了被他一直遗忘在角落里的留影石。 那是小堂兄段轩时的杰作。 段延亭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看向了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 ………… 片刻后,中年男人被人五花大捆在床上,耳边放着一个留影石,投射出了一个和段延亭容貌相似的少年,他面露慈悲,眼含笑意地开始念起了静心咒。 静心咒一遍又一遍,犹如魔咒入耳。 中年男人猛地睁开眼睛,痛苦地扭动身子,可惜因为嘴已经被人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段延亭早就离开了那处房屋,简单查看了一下其他地方,也与中年男人的处境相似;至于大多失了神智,没挺过魔气的人,都毫无声息地瘫倒在满是血污的床上。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只要他不试图进入屋子,屋内沾染魔气的凡人就不会攻击他。就好像屋子被人设置了简易的符咒一般,避免他们出来伤害别人。 段延亭不信这是偶然,说明这座城里应该还有正常的人在。 赤枫城里他认识的人不多,唯一知道的就只有离鸾了。 段延亭没办法救下所有人,就只好把那些幸存者全部捆在一个屋子,共同享受由他小堂兄亲情提供的静心咒。 处理好他们后,段延亭便直奔城主府的方向,万一城主府中还有幸存者,那么就能了解赤枫城如今变成这样的前因后果了。 ………… 城主府如寻常百姓的家一样,大门紧闭,毫无动静。 段延亭轻车熟路,准备直接翻进城主府时,突然听见了细碎的交谈声,当即隐匿身形,躲到城主府外的一棵树上。 “吱呀——” 城主府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走出来一男一女。女人的身形婀娜,穿着轻盈的纱裙,声音温柔婉转,乍一看像是仙门出身的女修士,然而她与男人交谈间露出的侧脸,却让段延亭抓紧了剑柄,同时也让他心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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