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亭是疯了吗?他才筑基期,哪来的自信觉得能抵抗住来自金丹期的一掌的?! 尹箬竹见他没有要躲的意思,顿时被激怒了。她原本只想赶紧脱身,现在却想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掌心的魔气在贴近段延亭的一瞬间,段延亭头上的木簪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替他直接挡住了尹箬竹这一掌。段延亭绝不是莽夫之勇,正是因为信任燕炽送给他的这个发簪,才无所顾忌地攻向尹箬竹。 尹箬竹想逃,段延亭能察觉到,但他不可能就这么放跑尹箬竹的。 顾不上会毁坏君汶剑,段延亭将全数灵力注入君汶剑中,剑身因为注入强大的灵力而嗡嗡作响。于此同时,燕炽在段延亭木簪上设置的法诀启动,幽蓝的火焰陡然在君汶剑上燃起,帮助他稳定霸道的灵力,避免损毁君汶剑。 段延亭吃惊地垂眸看了眼剑上的火焰,原来燕炽所说的惊喜,就是他特意在木簪中留下的一缕灵火。 蓝色的火焰与紫色的雷电揉和在了一起,让原本看起来剑身剔透的君汶剑顿时流光溢彩起来。灵火天生克妖邪,而段延亭的雷电亦然,两者结合无疑成为了对付魔修的最强力的武器。 尹箬竹眼睁睁地看着长剑毫无阻拦刺穿掌心的魔气,直接刺穿了她的手掌。更可怕的是,这灵火甚至还能顺着她的手烧了上来。 段延亭没嗅到皮肉烧开的味道,眼神一变,想起去赤枫城救人时,遇到的围攻他的几个傀儡:“你不是活人?真正的尹箬竹在哪儿?” 尹箬竹不想理会他,可段延亭步步紧逼,让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灵火更是顺着她的手臂烧到了她的肩头,滚烫的火舌几乎要烧到她的脸庞,她不愿看到自己被毁容的模样,心中一狠,掌心直接朝自己的头顶打去,被段延亭一剑削去手腕。 段延亭用剑鞘压着她的脖子抵在一棵树上,余光瞥了眼落在地上的断手,只见雪白的切面,未见半点血色。 “我再问一遍。”段延亭冷着脸用力勒着尹箬竹的脖子,寒声逼问:“真正的尹箬竹在哪儿?” “你可真是不会怜香惜玉。我这身体虽然并非活人,感觉不到疼痛,但你直接砍了我的手也太过份了。这天下哪有几个男子会这样对待女子的?” “不对。” 尹箬竹看了眼身上的灵火,眼神古怪地笑了起来:“你剑上有燕炽的灵火,只怕你与你那师兄的关系不简单……或许你根本就不喜欢女子,反而是男子?” 段延亭本能地不想听她多言,喝道:“闭嘴。” 尹箬竹虽然乖乖闭上了嘴,但眼中却满是戏谑和得意。 “想岔开话题?” 段延亭观察到她不想让自己的脸伤到,故意用剑刃抵着她的脸,看到她眼中惊愕之余还有愤怒,方才皮笑肉不笑:“现在能好好回答我了吗?” 尹箬竹眼中压抑着怒火,恨恨道:“真正尹箬竹早就死了,我不过是借她的身份混进来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十七年前尹箬竹外出任务时死了,我才顶替了她的身份进入了幻神宫。”尹箬竹烦闷地看了眼紧贴自己脸颊的剑:“别划花了这张脸,我还挺喜欢的。” “其他弟子在哪里?” 段延亭一路破坏阵脚时观察过,密林中被幻阵控制住的弟子应该只是一部分,还有其他人的去向未知,也不清楚是命悬一线,还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若他也懂搜魂之术,就不必在这里和尹箬竹浪费时间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尹箬竹下意识反驳,结果脸上的剑刃居然划破了她的脸,她表情瞬间垮了下来,骂道:“你们剑修真是玩剑,人也贱!老娘的脸都被你给划花了!” 段延亭对她的咒骂充耳不闻:“你再废话,这刀痕可以横跨你的整张脸。” 尹箬竹咬牙,眼珠子一转,脸上多了几分羞恼,突然冲着某一处吼道:“你个王八蛋,居然看老娘的热闹!还不快来救我?!” 这里什么时候来了人?! 一道浓郁的魔气自他身后逼近,这种强烈的杀意和威胁感是段延亭从未经历过的。就好像扑面而来的海浪,压迫感和紧迫感让他的呼吸都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理智告诉他,仅凭他现在的修为是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招式下活下来的! 他甚至顾不上正在牵制的尹箬竹,本能地运用起全身的灵力试图抵抗住逼近的魔气。 君汶剑确实克制魔气。但若将剑比作水,魔气比作火,他如今反抗的举动就好比是拿一瓢水去浇灭燃烧的整片森林,非但灭不了火,还会粉身碎骨。 在魔气逼近的瞬间,段延亭就感觉胸口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拳,疼得发涨的同时眼前也一阵发黑,他喉头一痒,险些呕出血来。 段延亭倔强得很,不愿暴露出自己太多的狼狈,逼着自己将满嘴血腥重新咽回腹中,可即便如此,嘴角还是留下了一抹血色。 在他奋力抵抗魔气的时候,错过了头顶发簪闪出强光的瞬间。发簪的光芒短暂抵御住了魔气,尽可能地保护住了段延亭,最终不堪负重的化为了粉末。 原本用木簪束起的长发,因为木簪的毁坏瞬间散落下来。 在木簪碎裂后的最后一道强光中,段延亭感觉身子一轻,长发于两颊向上扬起,在不知归处的坠落中,翩然落下,最后落在了一个沾染了满是血气,却格外温暖的怀抱中。 “没想到居然真的会触发这个阵法啊。” 段延亭散着长发,怔然地被那人横抱在怀中。那人看着包围着他的敌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传送的地点我就不设置成那样了。” 他低头望着段延亭,神情温柔地安抚道:“不过既然我夸下海口,自然会护你无虞。” ………… 【木簪会在破碎的瞬间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师兄是指哪里?】 【咳……我的身边。】 ………… 他觉得师兄并没有夸下海口。 因为待在师兄身边时,他确实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心。 【作者有话说】 师弟:疯狂心动ing 师兄:毫无察觉地往死里撩 真正的尹箬竹确实是前几章的性格,不过她本人早就死了,现在这个只不过是顶替她身份的冒牌货。
第57章 噼昏和保护 “喂傀儡师,你怎么被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打成这样了?” 来者穿着一身黑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靠在树上的尹箬竹,她现在断了一只手,另一只胳膊上也因为燕炽的灵火,满是焦痕,实在是不好看。 “什么傀儡师!”尹箬竹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在触摸到脸上浅浅的剑痕时,神色一下子更冷了几分,暗骂句“该死的剑修”,语带恼意地对他说:“臭乌鸦,我现在有名字,叫尹箬竹,别总傀儡师傀儡师地叫我!” “嗤。” 黑衣人显得非常不屑一顾:“什么你的名字,借用一个死人的身份你还上瘾了不成?但凡这次秘境有一个人活着出去,你以为你还能以‘尹箬竹’的身份待在这里吗?” “说来也怪,这不是你第一次顶着别人的脸了,比这张脸好看的也不是没有,你怎么就这么在意这张脸呢?” “我在意有什么用呢。”尹箬竹想到了什么,眼眸黯淡了几分,自嘲道:“她都已经死了。” “你帮我把这具傀儡带回去,我想看看能不能把这个修好。” “居然不是像以前一样直接扔掉?你还真这么在意。”黑衣人稀罕地摸了摸下巴,打量着她片刻,怪异地咧嘴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和那个死人有什么渊源,但你总该庆幸她已经死了。否则按你对她的态度,主上说不准会让你亲自动手杀了她。” 尹箬竹心中一紧,烦躁道:“她哪里招惹到你们了?” “她可没招惹到我们。”黑衣人耸了耸肩,蹲在尹箬竹面前,看着她的惨状发出“啧啧”的感叹声:“她只是不该下山,不该接那个任务。更不该——” “看到她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 敌人正包围着他们,燕炽不方便一直抱着段延亭,只好低声道:“你没事吧?那我放你下来了。” “我没事,师兄。” 段延亭颔首,低头掩去嘴角的血色,抬手抓着他的肩头,等到燕炽把自己放到地上站稳。只是没料到他脚刚一沾地,就有一把剑故意刺向了他。 段延亭一惊,还未做出反应,燕炽就立刻捞着他的腰,轻松一转把他带到一旁,帮助他在最短时间稳住身形。 燕炽垂眸:“你的头发……” 段延亭散着的头发柔和了他脸上原本的厌世与老成,显出了几分少年的稚气和秀雅,倒看着比平时憋着坏或者是阴阳怪气要可爱许多。 “算了,接着。” 段延亭眸光一动,偏过头看向燕炽,被他突然往手里塞了条发带,还未问出一句话来,便见燕炽提剑与包围着他的人打斗起来:“别发愣了,不想自己被人削发进露饮寺,就赶紧把头发扎起来。” 段延亭被他这形象的比喻惹得嘴角一抽,连忙用发带将头发束在脑后,过来帮他一起对付这些人。 围攻他们的人都是仙门弟子打扮,身上的魔气更是浓郁到让人根本无法忽略,而且他们的神情似乎格外麻木呆滞,像是被人控制住了一般。再观察他们身上的伤痕,都只是会阻碍他们行动的剑伤,而非致命伤。 燕炽并非什么优柔寡断之人,会这样做一定有隐情。 “师兄,他们不是叛徒吗?” “不是。”燕炽躲过一个弟子砍向他的剑,趁着对方身形不稳往前倒的时候,一记手刀直接砍晕了那名弟子:“他们身上被人注入了魔气,多半是那些叛徒对其他人做了点手脚。” “对了,人救出来没?”燕炽想起段延亭和瞿昔年一起行动这件事,再加上段延亭是触动簪子上的阵法才来到这里的,那意味着瞿昔年—— “我不清楚。”段延亭想起尹箬竹裙角的血,有种处处受限的无力感:“但瞿昔年恐怕情况也不好。尹箬竹她根本就不是活人,而且还是个魔修。” “什么?” 燕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要知道尹箬竹可是原著里男主的后宫之一。正常来说,男主的后宫里就算有魔修女子,但也不是那种恶劣到滥杀无辜的类型,尹箬竹怎么可能会和挖人内丹的魔修是一伙的?更何况他之前还让尹箬竹带着其他人离开,那岂不是让其他弟子羊入虎口了? 【师兄,为什么说她是后宫之一?】 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个别词句被屏蔽掉了,段延亭也就没能听明白燕炽的意思。他所理解的后宫是皇帝的妃嫔,但尹箬竹怎么看都和凡间的皇帝没有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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