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亭感觉身上的衣服很快被烘干,但手腕处的热度仍未消失,挣了挣手腕,示意燕炽别再给他灌输灵力了。 燕炽没松手,抓着他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我不缺这点灵力,但你现在缺。” “说起来,我刚刚被磐世镜迷惑时,你是怎么让我清醒过来的?” 段延亭呼吸一滞,想起自己憋着火将燕炽踹进水里的画面,心虚道:“我念的清心咒。” 他的视线不自觉往燕炽身后的衣服看,果然看到了一个鲜明的脚印,貌似这个脚印就在他师兄的……尊臀上。很显然,他当时太生气了,下意识挑了最好踹的部位,还留下了痕迹。 正好这时燕炽语气感慨道:“看来清心咒在面对邪物蛊惑时也是很有用处的。” 段延亭视线从那个脚印上移开,喉结滚动了一下:“啊……是挺有用的。” 他是指踹的那一脚。 ………… 等他们返回住处时,段延亭的身体已经不似刚出洞穴时那般冰冷了。 燕炽一进屋就看见桌上的食盒,下意识回头问了句:“你还没吃?是想等我一起吗?” 段延亭没说话。 燕炽知道段延亭其实是默认了自己的话,示意他坐在桌边,将食盒里的东西全部端出来道:“你先吃点东西,我去把这件事告知覃天门门主。” 他怕段延亭不听话,依旧死心眼等他一起吃饭,拿起筷子本想塞到段延亭手里,心思一转夹起一块糕点直接塞到段延亭嘴里:“张嘴。” 段延亭下意识咬住糕点,黑得过分的眼珠愣愣地盯着他,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做出这个举动。 燕炽抿了一下唇,掩饰眼中的笑意,直起身道:“乖乖吃饭,等我回来。” 燕炽最后交代了一句:“你身上的伤等我回来给你彻底检查一遍,免得你身上还有祟气影响。” 说完,燕炽带着磐世镜离开了房间。 段延亭保持这样的动作呆了片刻,这才咬了口糕点,垂眸看着手里残缺的糕点,慢悠悠地走到窗边,意外地发现不远处有个毛茸茸的脑袋蹲在原地。 “这是……” 段延亭定睛片刻,发现居然是燕炽。 燕炽没有去找覃天门门主,而是毫无形象地蹲在院子门口,跟磐世镜争辩些什么。 【不能让他知道。】 又是这个声音。 段延亭若有所思地靠在窗边,见窗外那人要朝这边看过来时,立刻侧身躲到一旁。 ………… “喂,你能不能解开契约啊?” 燕炽鬼鬼祟祟地回头看了眼窗户的方向,确认没有人影才松了口气,对磐世镜道:“我和他都是男人,而且只是师兄弟,互通心思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好处。” 磐世镜懒洋洋地道:“不知道,不清楚,别问我。” 燕炽:“……” 这话不是他前不久对段延亭说的吗? 燕炽眼中都要冒起火来,压低声音威胁道:“你确定不告诉我?那我把你毁了这问题就解决了。” “你来啊。”磐世镜死猪不怕开水烫,甚至挑衅道:“我和你们两人都结了契,毁了我你们都不好过。你金丹期圆满修为不怕折损,但你小师弟筑基没多久,可遭不起这种罪。” 燕炽很少遇到这种泼皮无赖般的灵器,咬牙切齿道:“那有什么法子暂时别那么快互通心声吗?你告诉我方法,我去找。” “至于这种反应吗?”磐世镜不解道:“你们都是男人,知道心声也没什么吧?” “怎么可能没什么?!”燕炽崩溃道:“难道我有生理需求时,用什么力道手势也要他知道吗?我还要不要见人了?” 磐世镜没听过“生理需求”这种词,但也能大概领悟他的意思,发出了“咦——”的一声,语气有种说不清的兴奋:“啧啧,心意相通有那么多不便之处,你居然第一反应是因为这个?看来你也不像外表那样谪仙嘛。” 燕炽:“……我是剑修不是太监。” “依我看这未必是件麻烦事。你们师兄弟俩——”磐世镜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倒是可以互相‘帮忙’,没准更有别样的滋味。” 燕炽手中亮起灵火,半边脸被幽蓝的光照亮:“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磐世镜见好就收,话锋一转:“不过,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让心意相通的时间往后拖。毕竟我连你们什么时候会听到彼此心声都不知道。” “……” “喂,你别盯着我不说话啊?” 在死一般地沉寂中,燕炽突然起身,两脚前后分开,上半身微微后倾,用投掷实心球的标准姿势将它朝外扔,冷漠道: “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
第34章 心声 燕炽找到覃天门的秦掌门,交代了他们今晚遇到的所有事情的细节,并将磐世镜交由他查看。秦掌门沉吟片刻,确认磐世镜上的怨气几乎已经消散后,将它还给了燕炽:“这东西本就不算覃天门的,你们既然有缘与它结契,那就好好收着吧。” “那宗门大比还照旧进行?” “照旧。”秦掌门摸了摸胡子,眼睛微微眯起眺望远方:“他们既然敢在这个时候来,便说明有人背叛了仙门。我倒要看看,他们打算做什么。” “秦掌门,如果可以我希望您不要声张,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燕炽不知道这其中的叛徒身份有多高,只能谨慎再谨慎:“还有,请留下可信的人保护好参加比试的弟子们,他们都是当界新秀,一旦出事对于我们正道而言必然是一大打击。” 秦掌门看着躬身行礼的人,眼中带着审视:“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并不多。”燕炽没有说谎,毕竟他知道的事情不少都是来自原著,实际上他并未掌握什么切实的证据。 秦掌门闭上眼,摆手示意他出去:“我自有安排,你先去歇息吧。” 燕炽颔首,转身离开。 “等等。” 秦掌门突然喊住了燕炽,神情古怪地指着燕炽屁股后面的脚印,狐疑道:“你身后的脚印谁踹的?” 燕炽愣住了,平静冷漠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皲裂,突然回想起段延亭说“清心咒”时心虚的反应,半晌才回过神,咬牙切齿道:“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 燕炽一路回去都想着要怎么收拾这个小反派,没想到刚一推开门就看到段延亭支着下巴,守在桌前打瞌睡的模样。 燕炽快速地扫了眼桌上的食盒,打开时发现饭菜只被小心地吃了一小半,还带着余温。再抬眼观察段延亭,注意到他略显青涩的脸微微低垂着,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恬静和乖巧,小鸡啄米似地一下下点头。 看到这里,燕炽原本要整治段延亭的心思也歇了,伸手托住段延亭险些磕到桌子上的脸,看着他乖顺地贴着自己的脸,心中柔软了几分,另一只手在他眉心轻轻一点,为他施下了助眠的法术。 确认段延亭已经睡熟了,燕炽放心地站在他旁边,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腰腹,腾出来的手检查了一下段延亭身上的伤口。 伤口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未做任何处理。 “小师弟啊小师弟,你可真是又招人恨又招人爱。” 段延亭听话地一直等着他,偏生又胆大妄为地踹他一脚,还骗他说是“清心咒”有用。 燕炽无奈地摇了摇头,趁着段延亭已经睡着了,狠狠揉了揉他的头,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段延亭身上的伤总不能放着不管。 燕炽迟疑片刻,轻松将段延亭打横抱起。嘴上说着“第一次公主抱给你真是可惜了”,但还是动作温柔地将他放在床榻上,替他脱下脏污的衣物,开始给他上药。 由于燕炽这里只剩下符合自己身形的衣服,所以他不得已让段延亭先穿自己的衣服,然后帮他摘取发带和鞋袜后,替他塞好被角,坐回桌上将剩下的东西吃掉。 ………… 段延亭比燕炽要更早一点醒来。 当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极不合身时,他就意识到了什么,别扭地看了眼燕炽的方向,换上自己原本的衣服。 燕炽睡得很晚,所以即便段延亭这里有动静也没醒。 段延亭起身将换下的衣服叠好,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打算喊醒燕炽去参加金丹期弟子的第一轮比试,然而他刚走到燕炽床边,就注意到燕炽床边换下的那件带着脚印的衣服——衣服的主人生怕脚印不会被人注意到,故意将那一处暴露出来。 段延亭陷入了沉默。 还是尽快把“证据”毁尸灭迹比较好。 他俯身去拿那件脏了的衣服,却忘了自己的头发早被燕炽散开,故而散落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垂到了燕炽的脸上。 段延亭也是拿到脏衣服才意识到了这一点,刚要把头发收回来,发尾就被人轻轻拽住了。 原本熟睡的人半睁着眼,懒洋洋地将垂到他唇边的发尾拨弄到一边,然后无意识地玩弄着段延亭的那缕长发。 段延亭僵在原地,垂眸看着燕炽随意地将他的发尾在指间绕了几圈,冷色调的皮肤和乌黑的长发暧昧又纠缠,这让段延亭没由来地感觉呼吸微滞,不知该作何反应。 燕炽慢慢清醒过来,发现是段延亭时,他眼中带了几分笑意,侧过身枕着胳膊,声音低哑中带了浓浓的鼻音:“小师弟,你来我床边做什么?” 段延亭不愿与他视线相交,垂下眼帘道:“师兄的衣服脏了,我想去把它处理一下。” “那你怎么还不走?” “……我的头发。” 段延亭无奈开口,将缠在燕炽手上的长发解开,然后立刻将那缕头发妥帖地安置在脑后,不敢再让它垂下来扰了身下这人的清净。他猛地后退一步,像是遇见洪水猛兽般拿着脏衣服转身就走。 【师兄怎么刚睡醒时是这般模样?未免也太——行了别想了,还是先去处理衣服吧。】 燕炽原本还有些迷糊,听见这句话时顿时清醒过来,翻身掏出放在枕头下面的磐世镜,压低声音道:“我刚刚听到的是段延亭的心声?” 磐世镜中照出了与燕炽一模一样的脸,“他”与燕炽一样穿着亵衣,打了个哈欠,撑着下巴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燕炽懊恼地将磐世镜丢到一旁,按着眉心苦恼无比:“这可是女主之一的戏份啊,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合适。” “吱呀——” 燕炽听见门推开的声音,本能地立刻打坐,一副已经入定的模样,然而开门的人并不是段延亭,而是更加成熟儒雅的声音,只是内容却格外气人:“燕炽,你大早上怎么跟孔雀开屏似的?要开屏到女修面前开屏去,是嫌追你的男修士不够多吗?” 燕炽一听这声音是文鹤,松了口气,慵懒地睁开眼往后一靠,支着下巴道:“怎么,你也想成为其中一员?而且我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哪里孔雀开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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