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段延亭用一把碎一把,说明这些剑可能脆弱到连一半的灵力都承受不住……还是说他设置的阵法有问题,没能及时启动? “咳。”秦掌门清咳了声:“抬手。” 燕炽心中想着事情,听到秦掌门的话下意识抬了一下手,余光扫了眼自己手刚刚搭在的地方——栏杆上赫然出现了明显的五指印。 燕炽:“……” 秦掌门:“……” 看来此处免不了又要重新修葺一番了。 燕炽心虚地手掌重新覆盖回掌印处,想要掩饰自己留下的掌印,但由于手与掌印太过契合,他这个举动让人莫名有种“我就这样,你能拿我怎样”的挑衅感。 “秦掌门放心,我之后自然会处理好这件事的。既然这处的栏杆都已经坏了——”燕炽思索了一下,换了更温和委婉的词措后,道:“我觉得我也不必换别的地方了,先就扶着这个栏杆将就。” 言外之意,他就是想找个东西抓着缓解下紧张和担忧,秦掌门是希望看到此处的栏杆上全是掌印,还是舍弃这片的栏杆任由他处理。 “……” 秦掌门望着栏杆,说不出一句话来。 旁边露饮寺的长老眼中含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望着燕炽略显紧张的侧脸,念了句佛偈。 燕炽知道有人在看自己,但他实在担心段延亭的处境,段延亭显然已经有些疲惫了,再这么拖下去真的可能会被打下台。 围攻他的人现在只剩下四个了,但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自然瞧出段延亭有些后继无力。 其中一个法修趁着段延亭被其他几个剑修围攻的时候,故意攻击他的下盘,迫使段延亭重心不稳往后倒去。 段延亭背后就是一把剑,真要这么倒下去,怕是会直接血溅当场。 “咔擦——” 秦掌门听见一旁传来刺耳的断裂声,寻声看过去时却发现燕炽早已不在原地,再刻意往台上那少年的方向看时,果然瞧见燕炽往他的方向赶了过去,甚至连逐厄剑都拿了出来。 他倒是从未见过燕炽如此失态过。 可是那剑离那少年太近了,就算燕炽现在赶过去救他恐怕也来不及,这场比试那少年怕是注定要负伤离场了。 ………… 众人眼中皆是那少年身形不稳,单薄身躯即将撞上刀剑,不出片刻便会如折翼的鸟儿般跌落在台上。 不过完全不同于众人所想,段延亭在一瞬间的慌乱后,就只剩下冷静。 事情有变,段延亭只能提前自己的计划。 他手指掐出法诀,地上那些被人无视的剑的碎片微微颤动,逐渐发出了紫色的光芒,一瞬间所有的碎片上都勾连上了紫色的灵力丝线。灵力构成的丝线就像真的丝线一样绷紧微颤,扯着一部分碎片飞到半空中。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将要刺入段延亭背后的剑在银光乍现后,像跌落在地上的镜子一般,脆弱地全数碎裂。 剑的主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光秃秃的剑柄,根本不敢想象灵剑原本的模样。 段延亭稳住身体,手指用灵力勾连起碎片逼退他们,那些被他们无视践踏的碎片此时悬于半空中,折射出刺目而冰冷寒芒,将少年保护在最中央。 失了灵剑的主人不甘心,愤怒地握着断剑要冲向段延亭,刚踏出一步就僵在了原地。 一块还带着血的碎片抵在了他的喉间。 “别动。” 段延亭手中的灵力勾动着碎片紧贴他的喉结,垂下眼眸,略显青涩的脸上一派稚嫩无害,神情更是诚恳认真,像是真的出于好心道:“你的剑已经碎了。既然你认为剑修视剑如命,现如今失了配剑的你还有什么资本站在这里与我争?” 那人觉得荒唐,愤然道:“你?!” “怎么不听劝呢?” 段延亭无奈地低声叹息,不再看他,笑容得体而谦虚,对其他围攻他的人道:“多谢诸位助我。要是真让我自己用灵力将这些剑震碎,那我恐怕没办法省下这么多灵力了。” 燕炽这才明白既不是因为他在簪子上留下的阵法出了错,也不是因为段延亭使用的灵剑太脆弱,而是因为段延亭根本没往剑里注入太多灵力,从头到尾都是借着在场每一个对他下手的人的力量碎剑,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此看来,他那句“多谢诸位助我”,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作者有话说】 小师弟:不说剑和自己的命一样重要吗?连自己的剑都护不好,你靠什么跟我在台上争? 大师兄:靠脸皮。 小师弟:……
第28章 与我何干 那些原本被人遗忘的碎片已然成为段延亭最锐利的武器。 即便他现在只是筑基修为,但论对雷电之力的操纵,他自认为不输给任何人。 一道强烈的视线一直驻足于段延亭身上,让他不得不分神往台下轻轻一瞥,恰好与燕炽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眸对上。燕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竞天台下,静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手中也握着不知何时拿出的逐厄剑。 若非方才担忧段延亭的安危,他又怎么可能是这般模样? 段延亭看着燕炽眼中倒映出的小小的自己,心中无端生出些许痒意和异样,连同眼底的那点战意和放肆也融化了几分。 他移开视线,再度看向围攻他的众人。 “如此,你们还要继续对付我吗?” “想清楚了——”段延亭故意看向被他毁掉佩剑的人,打算杀鸡儆猴:“诸位是打算直接认输,还是狼狈地被我打下台?” 那个被毁掉佩剑的人不甘心地咬着嘴唇,像是做下了极为重大的决定:“我,我认输。” 他已经没了佩剑,再折腾只是丢人现眼,还不如干脆一点认输。 围攻段延亭的人只剩下三个了。 他们深知方才都没能将段延亭如何,此时更是不可能对付得了段延亭,都也生出了退意。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场比试尘埃落定时,方才那个害得段延亭险些被身后长剑刺伤的法修,竟高声叫嚷道:“我们苦修几十年,怎么可以因为遇上强敌就认输?就算我们必然会输,我也宁可在战斗中落败,而不是直接认输!” 这话说得倒是好听。 段延亭自认为还是有点看人的本事,这法修眼神躲闪狡猾,根本就不是正直之辈。 不过这个法修究竟是什么想法他并不关心,反正他一定能将那法修击下台就对了。 段延亭本就不打算伤人,见那法修冲过来,也只是牵动碎片组成阵法,将那法修的攻击尽数挡住。只是没想到那法修居然和傻子一样,用躯体直愣愣地撞到了屏障上,被屏障弹飞后直接砸向了尹箬竹。 ………… 原来如此。 段延亭眼神冷了下来,甚至发出了嗤笑。 他知道自己所设屏障的力道,还不至于能将人直接弹飞到竞天台边缘,而且还是准确无误地砸到尹箬竹所站的位置。 那法修大概是不甘心就这么下去,想拖个人陪他一起罢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选择行磊,主要还是因为行磊人高马大,明显是经历过锻体的修士,那法修砸过去怕是会反而受伤。 尹箬竹反应很快,短暂地愣住后就立刻侧身避开了那法修,谁道他居然没有掉下台,反而险险摔在了竞天台边缘。 太巧合了。 尹箬竹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自己怀里的琴,眼底不见半点笑意。 那法修倒也狡猾,怕尹箬竹对付他,又高喊着“再来”,往段延亭的方向冲了过去。 一边存着想要拖人下水的肮脏心思,一边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坚持比试”,又当又立,真让人恶心。 段延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找了个机会主动撤下屏障,将他一脚踹到尹箬竹身边。尹箬竹本就站在竞天台边缘,段延亭这一脚自然是险些将那人踹下台。 行磊面露惋惜,看到那人挣扎着从边缘爬上来时,他以为段延亭错失了一个解决对手的机会。 只有段延亭知道自己是故意的。 果然,尹箬竹抬眸,与段延亭对视的瞬间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像是抱琴太久有些累了,随意换了个动作,那古琴也恰好随着她的动作抡到了那人的脸上,并发出了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响声。 “砰——” “啊!” 伴随一声惨叫的,是肉体摔到地上的闷响声。 尹箬竹抱琴的动作一顿,诧异地看着鼻青脸肿的男人,樱唇微张,神情歉疚道:“对不住,方才实在没看见你就在这里,居然害得你摔了下去。” “之后我会给你送些伤药过去的。”尹箬竹温婉一笑,像是真心感到抱歉一般:“能告诉我你的名讳,还有你的住所吗?” 言下之意,比试过后她还回来找他算账的。 那法修哆嗦着嘴唇半天不敢说话。 “葛子施你已经输了,别影响比试。” 长老不知何时站在了那人的身边,故意透露那法修的名字,抬手示意竞天台附近负责维护秩序的弟子过来,将他脚边这个鼻青脸肿的人抬走。 尹箬竹向长老行了个礼,谢过他的好意,随后看向段延亭的方向笑道:“多谢这位小修士了。” 她受了段延亭这个顺水人情,自然是要回报一二。 只见她抱着琴款款走到竞天台中央,用灵力将琴悬于半空,纤纤玉手在琴弦上懒散地拨弄挑捻了一番,剩下两人本就失了战意,自然被两道音刃直接打下了台。 现在,台上的人只剩下段延亭、行磊和尹箬竹三人。 尹箬竹收琴,并没有要和段延亭继续打的意思。 段延亭心里明悟,看向了几乎整场都在看戏的行磊,握着剑柄的手指收紧,杀气腾腾地拖着长剑朝行磊走了过去。 长剑拖于地上,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 行磊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本能地后退一步,吞了吞口水道:“小师弟,我是你师兄,你冷静点。” 他怎么觉得段延亭是杀红了眼,要把他也踹下去呢? 段延亭含笑:“我知道啊,但师兄你知道我是你师弟吗?” 行磊浑身僵直,将求救的眼神投向了燕炽的方向,猝不及防地接收到来自燕炽的眼刀,好像在说:“你居然敢看你小师弟的热闹?回头我再来收拾你!” 见求救无果,行磊之后低声道:“小师弟我错了,咱们好歹师出同门……” “是吗?”一旁的尹箬竹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轻笑道:“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只是个外人。” 行磊深感窒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段延亭面无表情地一步步逼近自己,下一秒竞天台下的长老慢悠悠道:“一柱香的时间到了,第一批胜出者为祁凛山段延亭、行磊,以及幻神宫尹箬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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