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炽见段延亭已经收下,才放心道:“那师弟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晚安,师弟。” 段延亭缓缓地眨了下眼,他从没听过这种类型的话,但还是看着脚尖轻轻“嗯”了一声。 燕炽只以为段延亭是喜欢自己送的簪子,所以今晚也安静乖巧到异常,刚开门准备离开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很轻很轻的一声叫唤。 “师兄。” “嗯?”燕炽诧异地停住脚步,看向了靠坐在床边把玩木簪的段延亭,只因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晚安。” 燕炽无声地笑了,眼角眉梢皆是笑意:“知道了,小师弟。” ………… 门被人从外轻轻关上。 空旷的房间里传来了疑惑的喃喃自语: “别的门派的师兄……都对师弟这么好吗?” 段延亭长叹了口气,拿着簪子直接倒在床上,出神地盯着头顶的房梁,头一回产生了今晚不想修炼的想法。 今日大概再也不会有别的访客了。 那就好好睡一觉吧。 他懒得脱去外裳,随手将簪子放在枕边,翻了个身,最终沉沉睡去。 今晚,夜色凉如水。 【作者有话说】 大家可以猜猜大师兄究竟在簪子上附加了什么东西,因为这在后面几章大概率会是个笑点∠( 」∠)_
第20章 助尔飞升 段延亭许久没睡得这么好了。 甚至他并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门外的交谈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随手一摸发现竟然是自己昨天穿的外袍。可他分明记得昨晚他是和衣而睡,并未脱去外袍——这说明燕炽很可能来他的房间看过他,还帮他把外衣脱了盖上被子。 “师兄……” 段延亭一下子清醒过来,就听见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师弟醒了?我让人送来了热水,你就先简单洗漱一下。” 燕炽一直关注着房内的动静,想必早就知道他醒了。 “好,多谢师兄。” 话音刚落,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小二端着水盆进了房间,放下后就离开了。 段延亭简单洗漱了一下,拿着放在床边的簪子沉吟片刻,最终将簪子往自己的头上伸去。 ………… 段延亭一下楼时,就感觉楼下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多少有些不自在地问:“怎么了?” 文鹤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眼燕炽,掩饰般地继续闷头喝酒。 离鸾的视线落在了段延亭头上那根木簪,眸光中闪动着异样的光,立刻转头看向正在低头饮酒的燕炽,眼中的光彻底黯淡下来,失落而了然地收回了视线。 燕炽连他自己要的东西都是给师弟的,可见他有多在意这个师弟。若是送些别的什么物件离鸾也许不会多想,可送簪子,还是他特意精心设计改造的簪子——她从话本子上看到过,男女之间心悦彼此,多以簪子香囊这类作为定情信物,燕炽做何事都挂念着师弟,又送上簪子,她怎么可能不多想? 也难怪燕炽总是避开她,原来…早就心有所属了。 她头一次碰上长得如此符合心意的人,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慢人一步。 离鸾咬着嘴唇,眼睛酸涩,突然从文鹤手中拽走酒壶,见他诧异地看着自己,语带哭腔地赌气道:“怎么,我还喝不得酒了?” “好好好。”文鹤瞧出少女心情不好,安抚道:“不过你还是少喝些。” 离鸾没理会他,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你也别太难过。”文鹤安抚道:“燕炽可能不太清楚凡世送东西有什么讲究,他送人东西向来不去深思寓意。” “簪子香囊衣服什么的,他基本都会送。别说是他小师弟了,他连给我送礼时都会送簪子。” 离鸾拿着酒壶的手一顿,原本在心头酝酿的那点哀伤和难过瞬间散去,一双杏眼瞪得更圆了:“那岂不是受过礼的人,基本都有一根簪子?” 文鹤想了想,扭头看向段延亭:“你师兄可有给你其他师兄师姐送过簪子?” 段延亭点头:“是,前几天我刚和师兄为我师姐挑了簪子。” 离鸾望向燕炽的眼神瞬间变了,从落寞伤心变为了一言难尽,像是在看一个到处招蜂引蝶又从不上心的浪荡子。 试问外界传言不爱与人来往的高岭之花,突然赠你簪子作为礼物,怎么可能不会心中有几分妄想? 燕炽被离鸾用看渣男的眼神刺得浑身不自在,干脆道:“既然离鸾姑娘已经将为我师弟准备好的法器给我了,那我和师弟就得赶紧动身去覃天门参加大比了。” “师弟,走吧。” 段延亭见燕炽已经起身准备离开,就向离鸾抱拳:“离鸾姑娘保重,我和师兄先行告辞了。” “既然如此,我也该走了。”文鹤本就是因为燕炽传信才来的赤枫城,现如今自然要回去参加宗门大比:“燕炽,不知可否同行?” 燕炽脚步微顿,斜睨了他一眼,哼哼道:“不用了,你我过几日可是竞争对手,何必同行。” 文鹤这厮处处掀他老底,他瞧着心烦。 文鹤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的笑容,只当没听见燕炽说的话:“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燕炽兄。之后同行之路多有叨扰了。” 要不是顶着一张谪仙般的脸,燕炽真想没形象地冲他翻个白眼。 呸,没脸没皮的家伙。 ………… “段延亭,你师兄待你如何?”离鸾见燕炽和文鹤聊得正起劲,压低声音绕到段延亭身后道:“与旁人相比,又如何?” 段延亭诧异地扭过头,顺着她的话仔细思索了一番:“他似我兄长般待我,却又比兄长更上心几分。” “比兄长还上心?”离鸾惊讶道:“难道他像父亲一般待你?虽早知燕大哥是个年少老成之人,没想到沉稳到这般地步。” 段延亭:“……” 他是我师兄,不是我爹。 段延亭想起燕炽烤鸡饮酒,还编造出九种灵草晶石的行为,怎么想都觉得与离鸾口中那个“燕炽”相差甚远,只能说谣言误人了。 离鸾看段延亭一言难尽的表情,当即笑着道:“我不过是说笑,燕大哥还是很年轻的,只是我实在好奇你与他的关系?”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段延亭望着燕炽的侧脸:“我与他不过是师兄弟,还能有什么别的关系?” “我只是感叹燕大哥瞧着冷漠不近人情,没想到这么关心师弟。”离鸾笑了笑,解释道:“我有个朋友在覃天门中,常传信向我抱怨有个严厉的师兄。总说他那个师兄待他太狠了些,还说对他的态度还不如对其他师弟师妹们。” “这样吗?” 段延亭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脚尖,而后坦然一笑:“可能是我走运,恰好碰上了外冷内热的人做师兄吧?” “我与师兄真算起来只认识了几个月,即便是见面也极少。” “竟是这样?”离鸾惊讶地瞪大杏眼,眼珠子骨碌一转,笑意浮上眼中:“要么是他当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要么就是他一瞧见你就觉得投缘,所以便想对你好了。” 段延亭:“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她一本正经道:“前者对谁都好,只是鲜少言语表述,而后者却是独一无二的关心和在意了。” “当然不管是哪种,你都是走了大运的。” 段延亭的视线与看过来的燕炽对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燕炽见段延亭看向他,以为他是等急了,丢下文鹤走到段延亭面前,拉起段延亭的胳臂,一边往外走一边道: “不浪费时间了,走吧。” 段延亭冲离鸾微微颔首,顺着燕炽的力道往外走。 离鸾视线落在燕炽抓着段延亭的手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身影,嘟嚷道:“他们关系确实比一般师兄弟要好啊。” ………… 在燕炽的百般白眼中,文鹤毫不在意地登上了灵舟,与他们一道去往覃天门。 刚到覃天门前,就看见三人结伴守在原地等着他们。等到他们的灵舟停下来时,这三人眼前一亮,迎了上来: “大师兄,许久不见了。”他们顿了顿,而后看向段延亭,客气道:“小师弟,也有些时日没见到你了。” 段延亭打量了一下,这三个人他都见过几面,只是因为他们经常下山斩妖除魔,所以与他并不熟。 看他们对燕炽敬重而感慨的神情,想来燕炽与他们的关系应该还是很不错的。 谁道燕炽见了他们只是冷淡地点点头,惜字如金:“诸位师弟,许久不见。” 段延亭偏过头看他,因为他这样不苟言笑的疏离态度有些吃惊,这模样竟和段延亭第一次见他那时别无二致。 只是还没等他说些什么,那三人便上前拥着燕炽道:“师兄游历三年,又闭关十四年,想必一定有了新的见识和领悟……” 段延亭听了这话觉得古怪,微微蹙眉,心道:“不是关心大师兄吗?怎么上来就扯到了见识和领悟?” 下一秒,他们揭晓了答案。 “我也有了新的领悟,希望能得大师兄赐教指导。” “听闻大师兄的异火天生可驱逐妖邪,若有幸可否让师弟见识一番?” ……… 翻译一下就是——大师兄我们来打一架吧? 再一看燕炽的表情,哪里是故意疏远的伪装,分明是生无可恋的烦躁和绝望。 段延亭:“……” 剑修战斗狂之名果然名副其实。 “真是凄惨啊。” 文鹤从段延亭身后走来,显然不是第一次见识过这种情形,抬手掩住嘴,无比同情地说:“燕炽年少时就总被围追堵截。别人都是被娇俏灵动的女修士追求,只有他是被一群男修士追着打架。” “别说是他的师弟们了,就是其他门派的弟子也总要去祁凛山向他讨教一番,连他游历俗世的那三年也整日被人挑战,不怪他至今找不到道侣。” 说到这里,文鹤肩头抖了抖,装模作样地长叹了一口气:“可惜了燕炽这张脸,怕他这一辈子只能揽镜自赏了。” “……” 文鹤,我看见你在笑了。 可能是看不惯文鹤幸灾乐祸的样子,段延亭幽幽道:“敢问你既然未曾被男修士围追堵截,为何至今还在揽镜自赏?” 言下之意,暂且不说追燕炽的人是男是女,又出于什么目的,你文鹤还没人追呢。 文鹤:“……” 他捂着额头哼笑了一下,羡慕地看了眼燕炽:“燕炽倒是走运,有你这么一个护短的小师弟。” 段延亭没否认文鹤这话,见燕炽被那三人围着实在为难,打算以燕炽受伤和宗门大比为借口,让他摆脱那三个战斗狂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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