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当着我的面安排人手实在有些不公平。”魏琼终于放弃了将箭对准文鹤的打算,而是将箭转移到了随便哪一个修士的身上,见段延亭和燕炽的视线紧张地聚焦于那名修士身上,露出了恶劣的笑容,故意将箭又移向了另一个修士的身上。 这意思很明显,他打算随意杀人。 如果是这样,他们就很难避免伤亡的发生了。燕炽稳住心神,沉声道:“你说怎样才算公平?” “我要指定几个人留下,其他人全部离开这里。”魏琼并不在乎那些人的战力,在他现在的修为看来,要虐杀这些人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么多人留在这里,他反而觉得碍眼得很。 段延亭心中一喜,魏琼并不知道他们布置的阵法是什么作用!他下意识与燕炽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下都有成算。 燕炽故意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嘲讽道:“公平?你用两世的修为对付我们这些人,谈何公平?” “我的修为高于你们,自然我的话便是公平。”魏琼才不管燕炽怎么想,朝他扬了扬下巴:“你、段延亭、离鸾留下……” 魏琼的目光转移到了文鹤身上,想起前世他给自己造成的诸多麻烦,又想到方才离鸾那样维护他的情形,心中不自觉生出了一个恶劣的主意,他故意拖长了文鹤的名字,然后轻而快地揭晓了答案:“你,出去。” 他要文鹤看着离鸾魂飞魄散,亦如上一世那般。 文鹤几乎快要咬碎自己的牙槽,但当他看向离鸾时,发现她冲他安抚般地点了点头,这才无声握紧了昭雪剑,甩袖领着其他人往外走。 魏琼哼笑了声,在所有人都没预料的情况下,陡然将箭的方向转移到了文鹤的方向,长箭脱弦而出,只不过落在了文鹤脚后一寸的位置,而非文鹤致命要害处。 段延亭几人顿时朝着魏琼怒目而视。 魏琼见他们这反应,顿时笑得愈发肆意。他抬手随意掐了个诀,以那只骨箭为边界,形成了一个血红色的结界,将骨箭之外的修士和魔修拦在了外面。 文鹤一惊,刚欲挥剑劈开结界,就听见燕炽冷声喝住了他:“文鹤,这结界只会将你的攻击百倍奉还给你,不要做蠢事。” 文鹤用力闭上了眼睛,稳住了情绪后又恢复了方才组织其他修士的冷静。 “陪他们玩玩吧。”魏琼可不是让那些修士当观众的,在确认结界里没有多余的人后,他扬手示意魔修们动手:“好好款待修仙界来的这群客人,务必让他们…宾至如归。” 他这话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那些本就躁动的魔修瞬间朝着修士们反扑过来。 ………… “方才你说了阵法。”魏琼饶有兴趣地问:“是什么阵法?” “锁灵阵。”段延亭已经感受到唯一那处不稳定的灵力输入已经趋于稳定,显然阵法马上就要启动了。他嘴角扯出一抹轻松的笑容:“具体有什么作用,要你自己体验才知道。” 他说完这话的瞬间,几处阵脚都出现了冲天的光亮,几处光亮共同汇聚于天空,最后于几人的头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随着灵力的汇集,光球越来越大,直到它如同烟花一般在天空炸开,那些碎落的光芒坠落于地面后便升起的结界竟比魏琼的结界还要夺目。 结界内的段延亭等人只是感觉胸口闷了些,但毕竟本身修为还没有超越结界所能压制的地步,所以没受太多影响。但魏琼就不一样了,他能明显感受到浑身像是被无形的大手压制着,连带着身上的魔气也缩水了一半,修为竟然被生生压到了元婴期巅峰。 不过也无妨,他魏琼活到现在又不是仅凭修为,目前只有燕炽与他修为相当,剩余两人修为皆低于他。即便多对一对他不利,但若是反过来制住了那两个软肋,局势反而对燕炽不利。 “这结界有些意思,原先我倒是没见过。”魏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锁灵阵,他对阵法涉猎不广,但也能看出设计出这阵法的修士必然是个天才,便问:“我以前为何没听过这个阵法是谁设计出来的?” 段延亭:“这是瞿昔年设计的,你自然不知晓。” “瞿昔年?”魏琼沉吟着将这个名字咀嚼了一番,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想起来了,是瞿家主带来的那个病秧子。” 话音刚落,一道银光直袭魏琼的门面而来。 魏琼后退闪避,弓箭在手心转了一个圈后,瞬间幻化为一把骨剑,直接架住了砍向他脖子的君汶剑。 “这么生气做什么?因为我喊他病秧子?”魏琼懒洋洋道:“你与瞿家主之间有深仇大恨,我说瞿昔年是病秧子,你不该高兴吗?怎么反而赖我了。”
第164章 他的终章 段延亭眼中的情绪不变,只是手指用力,将剑猛地朝下一压,借着那股力量顺势擦着长剑而过,在脱离与骨剑交锋的瞬间,剑柄在手上一转,由正手握剑变为反手握剑,脚下步伐交错,发丝与衣带于空中旋转,像是朵艳丽绽放的花。偏偏执剑者的眼神却又明亮坚韧,如远山的一点寒星,借着旋步的惯性直逼魏琼的喉咙处。 剑刃划破了魏琼脖子表面的皮肤,但下一秒便无法再进一步——魏琼单手捏住了剑刃,神情轻松地回望着蹙眉的段延亭,笑道:“你若与我修为相当,或许能重伤我。但即便我现在的修为被压制到了元婴期巅峰,也依然比你的修为要高。” 说罢,他的指尖施加力道,君汶剑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剑鸣。魏琼眼中含笑,似是挑衅又像是警告一般地回望着段延亭,颇有他不将剑收回,便要当着段延亭的面把君汶剑折断的意思。 段延亭巍然不动,只是眼眸中跃动着紫色的雷电,将剑柄握紧了几分,哑着声音道:“雷引。” 紫色的小蛇顺着剑窜到了魏琼的手上,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后便是如同针刺般细细密密的疼痛。魏琼眉头拧起,只得松开手后撤了几步,单手扶着发麻的手臂朝段延亭冷眼看过去。 就在魏琼后撤的脚落实的一瞬间,他的脚踝被什么冰冷阴邪的东西缠住,动弹不得。那东西缠住他的时候甚至让他感觉脚踝生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一般——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离鸾。 魏琼抬眼,恰好对上离鸾笑靥如花,眼神揶揄的模样。 在魏琼的注意力被分走的时候,一把刻着红色符文的长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魏琼的身后,带着灵火直刺他的后心。 “噗嗤——” “铛——” 剑刃刺入血肉和刀剑相碰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逐厄剑被魏琼反手用骨剑迅速格挡住,但剑尖到底还是没入了他的身体。燕炽藏得很好,魏琼并没有那么快察觉出来,所以发现的瞬间剑刃已经刺入,只来得及阻止剑刃刺穿他的身体。 燕炽眼中既没有喜悦也没有遗憾,只是双手握剑,力道强横地将逐厄剑又往下压了几分,让没入一半的剑尖彻底刺入魏琼的身体中。 逐厄剑上的符文发着红光,无数符文组成的红色游蛇顺着魏琼的伤口不断游走,然后钻进了魏琼的身体中。 “唔!” 伤口的灼痛让魏琼蹙眉,眼神冰冷地凝视着他,忽而笑了起来,故意将大量魔气集中于离鸾缠住他的脚踝处,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他的手指一下子变化为了一根长满倒刺的黑色长刺,直接刺穿了燕炽右手的手腕。 燕炽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在那黑刺突破皮肤的瞬间稍作移动,避开了手筋受损的可能性。即便如此,手腕刺穿的瞬间他还是疼得险些将剑松开。 与上一世不同,魏琼失了躯壳,但这也意味他可以随性地转换自己身体的形态,这才能在燕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伤了他。 与此同时,离鸾也神情痛苦地跪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一副快要窒息的模样。她可以吞食魔气,但吞食魔气这件事本事也成了掣肘她的原因,毕竟她无法将远超她承受范围的东西消化掉。 魏琼一下子就感受到逐厄剑上的力道小了许多,要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能握着剑已经十分不易了;更何况那黑刺上满是倒刺,每动一下,那些倒刺便用尖锐的地方在血肉中搅动,将内里的皮肉划得血肉淋漓、骨肉剥离,可燕炽居然还试图继续使劲。 真是个疯子。 魏琼在心中感叹了一句,见燕炽不肯罢休,索性成全了他这份心思,将黑刺又扎进了燕炽的手腕几分,眼中闪过一道残忍的光,打算将那黑刺猛地抽离。 斜后方陡然生出一道寒光,段延亭凌厉清亮的眼眸闯入了两人的视线中,他率先斩断了扎入燕炽手腕的那根黑刺,避免了黑刺对燕炽的进一步伤害,然后代替燕炽的位置挡住了魏琼的攻击。 与此同时,燕炽在察觉到手上的黑刺被斩断时,无声无息地松开了手中的逐厄剑。在逐厄剑下落的瞬间,他用空出来的左手接住了剑,瞬间完成了左右手的交替,随即用右手轻搭着段延亭的腰,以他为着力点旋身绕至魏琼另一侧,反手便将逐厄剑刺入了魏琼的肩膀上,剑上的符文也彻底钻进了魏琼的身体中。 两人用无声默契的配合反将了魏琼一军。 魏琼已经不想管顾身后的燕炽了,他只想将眼前这个只有金丹期巅峰的修士杀了。一来修为上段延亭没他高,二来燕炽又看重他,伤了段延亭燕炽必然会方寸大乱。 如此想着,骨箭又幻化为骨鞭,缠住了段延亭的剑不让他退开,然后将被斩断的黑刺扎向了段延亭。黑刺的方向直指段延亭的眼睛,看样子魏琼就是冲着折磨段延亭的心态行动的。 段延亭用力抽剑,但根本动弹不得,只听燕炽厉声喝道:“松手!是剑重要还是命重要!” 段延亭只得松开手,撤出了魏琼的攻击范围。 剑修一向视剑如命,魏琼本以为段延亭会死不放手,没想到他居然和燕炽一样对剑没有固执到认死理的地步。 虽然没伤到段延亭,但也达成了扰乱对方思绪、羞辱他们的作用。魏琼故意将君汶剑握在手中,打量了一下君汶剑,忍不住笑道:“是把不错的好剑,多谢你忍痛割爱。” 言罢,他又忍不住恶心了燕炽一句:“燕炽,没想到你锻造剑的手艺还不错。” 魏琼挽了个剑花,做出了持剑的姿态,笑道:“我还是凡人的时候好歹是个将军,总是使用弓箭不代表我只擅长弓箭,非要算起来,剑才是我更拿手的武器。” 段延亭瞧见魏琼为了气他们故意摆弄君汶剑,一想到这是燕炽当时忍着剖丹和重新修炼的痛苦为他锻造的剑,又想起燕炽剖丹是因为谁,忍不住冷笑道:“的确好贱。” “……” 燕炽余光看了段延亭一眼,真心庆幸段延亭鲜少将这张厉害的嘴用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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