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暮没有感情地表示:“这样啊,那还真是挺郁闷的。” “对啊,哪像您家这位殿下,看着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但是我观察下来,他从一开始就把您放心上了,闹是跟自己闹呢,仅仅像是心里过不了那一道坎!” 苍暮笑他,“看别人倒是看得真切!” “当局者迷嘛,要不主子你给我出出主意?” “你确定?” “嗯嗯!” “去把铁槛寺平了,把长虞山山头弄得平平整整,后山直接埋了,让他出家都没地方出。” 乌曳无语地看着他,那表情明显就是在说,你以为我不想这样? “那就没办法了,当然你可以去佛像前多捐点功德,求一道雷把长虞山给劈了。” 去佛像前求雷把寺庙劈了? 您能跟我说说捐多少功德才能想到这缺德的点子吗? 你怎么这么能呢! 他主子不靠谱,乌曳唉声叹气,看着外面雨幕。 乌曳:“这雨感觉一时半会的不会停啊。” 一语成谶。 沈云崖第二天是冒着雨去了书院的,雨太大,下的胤都到处的河沟都是满的,玉带河两岸的河水都漫了上来。 胤都街道上很多地方都漫了水走不了。 沈云崖到了书院,发现只有他,和住在东宫的太子来了,其他人都告了假。 特别是那几人听说老六昨天回家路上莫名其妙出了意外,今天水又漫上来,众人都有点发憷。 陈老大人涉水而来,看见这情况,又想着一路上到处漫着水,只能劝着沈云崖先回去,说为了安全先停课,千叮咛万嘱咐沈云崖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沈云崖跟他告别的时候,看着陈老大人和太子一起,匆匆往皇宫内院过去了。 沈云崖撑着伞,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淋的湿哒哒的,他朝着漫天的雨幕看了一眼,突然就想起了那条至今才修到一半的运河。 胤都下成这样,前段时间就说岑州又淹了,这雨要是继续往岑州下,后面可就要麻烦了。 出门来,苍暮的马车竟然还等在那里,车夫是除了南楼外苍暮惯常用的那一位,为难他撑个伞一直在雨里淋着。 沈云崖过去上了马车,苍暮看他进来,笑说道:“我疑心雨那么大,可能要停课,就想着在这等等看。” 沈云崖点点头,坐到了他旁边远点的位置,牵住苍暮要抱他的手。 “不抱,我身上都湿掉了,抱着会把你衣服也弄湿掉的。” 衣服湿哒哒的贴身上,很不舒服,沈云崖一边拽了拽袖子,一边跟苍暮说道:“我刚刚看见陈老大人和太子匆匆往内宫去了,陈大人的样子像是很急。” 雨大,路上不少地方漫着水,马车走得很慢,苍暮掀开窗帘朝外看了一眼。 “岑州可能麻烦有点大。” 沈云崖点点头,“我刚刚也想到这个了,这雨要是岑州也这么下,那得淹多少地方!” “岑州那一片,年年雨量都要比胤都多不少,胤都雨大,那边就更糟。” 苍暮说着去底下抽屉里掏出一身干净衣衫,送到沈云崖面前。 “哥哥,你把干净衣服换上,这路走得慢,到家还得不少时间,穿着湿衣服难受。” 沈云崖看着干净衣服,当然想换,但是某人眼皮底下,他莫名犹豫着没接。 其实要说赤luo相见都多少次了,按说早应该习惯苍暮的视线了,但是沈云崖就是尴尬,一尴尬耳根就发红。 当然,苍暮嘴里那叫害羞。 苍暮看他犹豫的样子,轻轻笑道:“哥哥,我转身不看你行不行?我就是怕你穿湿衣服难受,而且你坐着离我那么远,我实在不习惯。” 沈云崖怕把他衣服弄湿,他凑过来他就退一点,始终跟他保持着距离。 沈云崖接过衣服,“那你背过去!” 苍暮干脆地转身闭上了眼睛。 其实都不用看,听着沈云崖的动作,他就能知道他进行到哪一步了,脑海中相应的画面也就出来了。 不仅能“看”到,他还能画出来! 沈云崖换衣动作很快,他当然不知道苍暮脑袋里的东西,只觉得苍暮竟然真的从头到尾乖乖的,说不看就不看。 他家苍暮现在真是个好孩子!
第111章 大昊局势 沈云崖衣服换好,骑到苍暮身上,把他脑袋扭过来,奖励了个绵长到快要窒息的亲吻。 两人都觉得对方好乖,赚到了! 苍暮把沈云崖搂进怀里,想了想继续说道:“哥哥,如今朝堂局势,你知道的很少,我大体说给你听一下吧。” 沈云崖一愣,抬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苍暮。 他一直知道苍暮不太喜欢他接触朝堂上的事情,不管是因为想私藏他的原因,还是有别的理由,反正苍暮一直想把他和朝堂局势彻底的分割开。 苍暮拇指轻轻触摸沈云崖的唇角,眉眼之间尽是温柔。 “我之前以为,只要自己得到哥哥就好了,把我想要给哥哥的全部给你,你就会幸福,我就会开心。但是后来发现,好像不是这样,哥哥的样子不是我想象的幸福,我得到了满足,但是并没有那么开心。” 沈云崖眼眶突然有些发酸。 “后来,发现听哥哥的话,被哥哥管着,不能肆意在你身上发泄,我反而变得开心了。哥哥满眼都是笑,闹着给奖励的时候,我快乐的像是飞到了天上。” “那才是真正投入的哥哥,我想要的哥哥。” 雨落在马车的棚顶上,叮叮咚咚的声响很吵,但是沈云崖觉得这世间一角,真的好安静。 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能听见苍暮的心跳声。 苍暮与他额头相抵,“哥哥是独立的一个人,会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张,即使是我,也不能因为爱你而强行左右。这是哥哥想告诉我的,对不对?” 沈云崖哽咽:“苍暮......” 苍暮把沈云崖搂进怀里,“哥哥,我可能没办法一下子就做的很好,你耐心一点,让苍暮慢慢学好不好?” 沈云崖捧着苍暮的脸,认真地看着他,告诉他:“苍暮做的很好,真的很好。” 苍暮在他额头,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如今天下局势,看似和平一统,还是百年来的情形,但是内里势力分裂勾连,世家借势划分地盘,利益侵占,势力非常复杂。” “当年太祖皇帝历经千辛万苦推翻前朝,手下有四位从他起势便一直跟随不离不弃的人物,新朝建立过后,这四位一直兢兢业业辅佐太祖治下,最后告老还乡全身而退。” 沈云崖叹了一句:“不容易,都说狡兔死走狗烹,能有这样皆大欢喜的结局,在哪都少见。” 苍暮点点头。 沈云崖问道:“这四位,是不是就是现在大家说的沂水林家,酉西顾家,翼南崔家,和戎城洛家?” 这些消息,并不需要沈云崖特地打听,四大家势力和影响,在大昊,几乎无人不知。 苍暮再次点点头。 沈云崖沉吟了一会说道:“几位皇子里,让我感觉最明显的就是老三和老四,感觉这俩腰杆特别硬!” 苍暮轻轻笑了声。 “哥哥的父皇,登基过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当年东宫的太子妃封为皇后,断了所有人的念想。第二件事以示公平,在四大家一个不漏地各选了一位女儿进宫,分了位份,生了儿子,就让她们在窝里斗,只要皇后的位子有人稳稳坐着就行。” 沈云崖:“玩的好一手帝王平衡术!” “哥哥能不能看出来,陛下是在无奈之下,才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沈云崖想了想,试探问道:“大昊历代天子,是不是从来没有把四大家的女子收进后宫的先例?” 苍暮点点头。 沈云崖吸一口凉气:“这选择,等同于背水一仗了。” 沈云崖突然觉得高台上那位有些可怜了。 苍暮继续说道:“原本这样雨露均沾,各家彼此压制,倒也没什么,坏就坏在,陛下身体太好,太子殿下又没那么成器。” 沈云崖鼓了鼓腮,表情十分可爱。 “不只太子,其他人就是没照镜子,只能看见别人一脸灰,看不见自己脸上脏,其实没一个成器的。太子是矮子里面拔将军,看着起码比老三老四顺眼!” 苍暮低低笑,手指点了一下沈云崖鼻尖,“哥哥,你这是连自己一起骂了!” 沈云崖咧着嘴,“骂就骂呗,本来就跟他们差不多,我又没有哪里做的多好!” “哥哥的情形,和他们不一样。” “不说这个了,苍暮说一说几位皇子背后分别是哪家势力。” “太子最大的优势,就是他是嫡长子,以及是太傅大人亲传。皇后母家式微,没有什么依仗;而太傅如今官职虚设,听着好听,名声也响亮,其实却拿不到实权,所以太子这位子坐的尴尬。” “三殿下的母妃,就是林家的女儿了,林家至今,已经出了三代宰辅。” 沈云崖扬眉,“怪不得那么傲,原来真有资本!” “四殿下母妃出自戎城洛家,几家里最有钱的一个,外祖是户部侍郎。” “户部啊,怪不得有钱!” “天天跟你不对付的六殿下,是酉西顾家,还有六殿下和二公主是一个母妃,顾家几代都是戍边的将军。” 沈云崖眨眨眼睛,大拇指食指捏了一个短短的手势给苍暮看。 “好难得,我第一次对这个老六有了点点好感!” 苍暮把他手攥到掌心,“要什么好感,他昨天差点让你摔下马。” 沈云崖笑嘻嘻地在他身上蹭了一下,说:“那帮二货以为我逗他们呢,其实我就是身子被某个妖精吸干了而已!” 苍暮把人按在自己身上,抬手打他屁股。 “以后哥哥也要勤加锻炼,不然这一吸就干了可怎么办!” 两人打闹一阵,差点又走火,沈云崖不敢动了,规规矩矩歪在苍暮怀里,听他继续说。 “剩下的就是翼南崔家,也就是八殿下的母家。” “老八也是其中一个?这倒真没看出来!” “崔家这些年,势力有渐渐下沉的趋势,的确是几个家族里最为低调的一家。” 沈云崖想了想,笑了。 “四家,每家都有一位皇子,生的不是皇子就继续生,生到了任务就完成了,绝不会再多给一位皇子,真是浩荡的天恩啊!” “不偏不倚,雨露均沾,到底迎来了几十年的平稳。” 马车驶进了离王府,径直朝插花阁跑去。 漫长的沉默过后,沈云崖说道:“原本是借势而上的凌霄花,如今藤蔓长得太结实了,快把攀援的大树勒死了。” 苍暮微笑说道:“可是不到最后一刻,树上的叶子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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