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星垂眸想了想,继续问前面的人:“国师还说了什么?” “国师说了,殿下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他既然大张旗鼓的过来请了,就说明有事好商量。当然,如果殿下不愿意商量,那话就另说了。” 沈宸听到对方的话,知道是福是祸都躲不过去,也许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对自己而言可能并不是坏事! 总要知道苍暮到底知道了多少才行! 不然苍暮这样的人躲在暗处阴他,根本防不胜防! 苍暮公开过来找他,就说明没想动他! 沈宸想通了这一环,紧绷的心口慢慢松了一些气。 “蓟星,跟过去。”沈宸吩咐。 “是。” 车子动了起来,沈宸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两辆马车停在城东一个陌生的宅子前面,沈宸下车的时候,发现这宅子没有门匾,大门两旁也没有镇宅的石兽,看起来普普通通不招人眼。 他站到地上的时候,大门打了开来,灯笼烛火的光亮从门里面透出来,把开门等候的下人的影子拖的长长的。 一直拖到台阶底下,沈宸的脚前面。 开门的人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候。 沈宸看了一眼跟在身旁的蓟星,稳了稳心神,抬脚踏上了门前的台阶。 那府邸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处处透着稀松平常,给他们领路的下人一言不发,带着他们穿过回廊,到了一处安静的小院。 进了院子,把人领到里面一间房前,下人站在门边说道:“主人,人请过来了。” 话说完,直接过去打开了门。 沈宸和蓟星对视一眼,两人一齐进了屋。 房门在他们进屋后又被重新关了起来。 苍暮坐在正中直对门的书桌上,像是在画着什么,人进来了连头也没抬,只是朝前面椅子示意了一下,“坐。” 沈宸站着没动,“国师还是先说说,半夜邀约至此处的原因吧!” 苍暮手上没停,落笔的间隙抬眸朝沈宸看了一眼,轻飘飘的说道:“殿下不用紧张,也不要介怀,把你请过来了,自然就是有事商谈。” 又画了一会才停笔,上下整体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这才将自己手中的笔放下。 “——至于是什么事,想来殿下心中已有了思量。” 沈宸不动声色地说道:“国师说笑了,您的心思我揣度不了,还请国师大人明示!” 苍暮抬头静静看了沈宸一瞬,突然勾唇笑道:“书画一道,我尚且算得上是殿下的半个老师,殿下不妨过来,品鉴一下我这幅画如何?” 沈宸远远站着没动,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苍暮起身,站到一旁,抬手朝自己的画示意了一下,执意让他过去看。 沈宸视线朝他身前桌上瞄了一眼,站的太远了,什么都看不清。 来都已经来了,再有什么危险也不至于在画上动手脚,再站着不动就显得自己太掉分了,沈宸抬脚走了过去。 目光落下,沈宸猛地定在当地。 那是一副风景人物图。 画面上是沈云崖。 遍地繁花,沈云崖倚在一棵老树底下,手撑着额头像是在假寐,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柔软的衣摆铺展,落满摇曳而下的红色花瓣。 那些艳丽的色泽衬得他眉眼美到近乎妖异。 这是沈云崖平日绝不示人的一面,画面之中几乎有一种力透纸背的欲色,明明哪里都没有露,却能看得人唇干舌燥。 沈宸没有预料到苍暮会用这样的一种方式跟他开诚布公。 什么话都不用说,就这么一幅画,简单明了! 这是沈云崖在苍暮眼里的样子,是情人眼里才会出来的样子! “你们......” “殿下有话大可直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对沈宸而言,猜到是一回事,但是当事人当面承认,却是一种更大的冲击! 他脑中又是“轰隆”一声炸响! 苍暮既然承认了,那就说明他做好了所有的应对准备。 沈宸明白自己现在是置身危险之地,苍暮连跟他婉转含蓄一下的动作都没有! “你想怎么样?”沈宸终于直接问道。 苍暮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笑了,“我倒是不想怎样,不过殿下可以说说,你想怎么样?” “国师是在威胁我?” “殿下是这么觉得的?” 沈宸没吱声。 苍暮笑笑,“无所谓,殿下若觉得是,那就是吧!” “所以国师现在是想让我怎么样?” “之前怎么样,以后就还怎么样,当什么都不知道,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沈宸眼睛微微眯起:“若是我不答应呢?”
第259章 那国师你,还真是下贱啊! “当然,如果殿下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扳倒离王的绝佳机会,非要利用这个机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国师就这么自信,一定是我输吗?” 苍暮将桌上的画收起,沈宸最后朝那画瞥了一眼。 苍暮轻笑一声:“殿下可以说说,你能赢在哪里?” 沈宸跟着冷哼一声,“再不济也能让你俩身败名裂,我拿不到的东西,沈云崖也不要想要!” 苍暮不甚在意地点头:“也是,断袖之癖,毁储君之位,倒是能一毁一个准!” “国师既然这样说,也就是承认了离王也有可能输?” “那你多虑了。” “什么意思?” 苍暮抚摸着手中收起的画,淡声说道: “我在,就不会让哥哥输!” 沈宸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你们的事情一公布,毁的可不是离王一个人!” 沈宸的意思是,他俩的事情传出去,本就是一锅端,还谈什么谁护着谁! 苍暮想了想那场景,笑了起来,“跟哥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什么的,听起来都觉得美好!” 沈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发了烧:“你疯了?” “疯不疯的另说,殿下,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可能忘记了一件事情,想用断袖这件事毁掉我和离王,首先就得有一个前提,就是你说的话,别人得信!” 沈宸想了想,脸色有点泛白:“凭什么不信?桃色传闻本就是所有人最津津乐道的东西,你凭什么说大家会不信?” “离王浪荡的名声都多少年了,早就深入人心,怎么,到你这了,由着你说几句话就能把人心翻覆了?最多大家也就是背地里相信他生冷不忌,男女通吃,根本波及不到最重要的子嗣这一层!若是我大张旗鼓再去御前喊冤,告你造谣诽谤,欺离王得势,你说陛下是信离王还是信你?” “父皇疑心重,这种事,根本说不定!” “啊,那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了,”苍暮无所谓的笑了笑,“信不信的其实我也不在意,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离王是陛下唯一的选择就好了啊!” 沈宸圆睁着双眼看着苍暮,心中一阵阵寒意上涌,说话几乎不稳:“你,你什么意思?” 苍暮脸上的笑意散去,眸光漫上凉意,淡淡说道:“不听话,那就让你们都死光!” 沈宸猛地后退几步,蓟星揽住他挡到了他身前! 蓟星沉声说道:“历任国师皆是心存仁善、悲天悯人,这话从国师大人口中说出不太合适吧?” 苍暮朝蓟星瞥了一眼,淡声道:“放心,我现在不动他。” “但是想活,人就要学着惜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一定要弄清楚了,不然有一天,会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沈宸在蓟星身后看着苍暮,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去做,杀人放火都不在话下,国师大人,你做到这个地步,怎么就不想想,他如果只是利用你呢?” “等他登顶九五之尊,把所有权利握在自己的手里后,用不着你了,他要是将你一脚踢开呢?” “他孤苦无依的时候能用身体引诱你,等手握天下的时候,干出始乱终弃的事情也不会让人意外!” “在那个位置上,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没有子嗣,百官群臣会由他任性妄为?还是说,国师到时候愿意和后宫一众女子,一起去分享、去争抢他沈云崖的爱意?” “或许还会亲自教养着他的儿女长大?” “那国师你,还真是下贱啊!” 苍暮像是听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从头到尾听得认认真真,最后甚至赞同地点了点头。 “说的真好!” 沈宸跟看个怪物一样看着苍暮,他不明白,苍暮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可惜啊,如不了你的愿,他就是弃了这天下,也绝不会弃我!” 沈宸冷哼一声:“床上的好听话谁不会说,海誓山盟谁都会许,国师大人原来也是个可笑的,竟然信这些!” 苍暮还在笑:“是啊,只要是他沈云崖说的,我都会信。他拿着毒药哄我是糖,我也愿意高高兴兴吃下去,他就是朝我心口捅一刀,我只会担心刀子有没有划了他的手。” “三殿下,你说对了,我下贱着呢,日日在地上跪着做他沈云崖的狗都乐意,他就是一天天踩在我头上,我也会高高兴兴吻着他脚心。” “能被他利用,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都是我的心里话,怎么样,满意了吗?” 沈宸的脸由之前的苍白变成一片铁青,死人一样,完全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连蓟星都是懵的,根本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没有人能想到,世人眼中矜贵出尘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在情爱之中,竟然会是这么一副卑贱到尘埃底下的模样! 料到沈云崖惯会拿捏人心,但是没有人能料到神明一般的苍暮竟然会沉沦的那么彻底! 这样巨大的反差,能震颤到所有人失语! 夜,静悄悄的。 屋里许久没有人说话,沈宸陷在一种巨大的惊骇中,张了几次嘴巴都说不出来话! 苍暮一番振聋发聩的话说出来,自己倒是稀松平常的模样,他从来都是这么想的也都是这么做的,并没有觉得哪里说的不妥! 倒是沈宸的某一些反应,让他觉得有趣。 苍暮看着沈宸,突然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愤怒?” 沈宸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为什么知道我和离王在一起了,你那么愤怒?” 沈宸茫然地看着他,我......愤怒吗? 好一会儿,沈宸才听见自己带着慌乱的声音回道:“断袖之癖,谁不厌恶?” 苍暮没有放过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厌恶,你是愤怒!” “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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