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再怎么说是一个皇子,除了和他身份相对的人想拉下他,其他人谁会去触碰逆鳞?” 燕长君缓慢敲打着桌面:“索幸你只是为了谢昭的灵魂而来,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去管。” 三人断断续续聊起来,谢昭周身的气息倒没先前的那么阴冷。 他把短笛收起来,心中有了打算。即使是三皇子帮助他又如何?那些仇恨也无法因为他做的这些而被遗忘。 他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报仇。 伤害他的所有人,都要死! 想到这里,谢昭站起身:“我还有事情要去做,灵使是要和我一道,还是留在殿内?” 不等陆瑜说话,燕长君拒绝道:“你先去忙你的事情,我和他有要事相商。” 谢昭只是瞟了两人一眼,不做停留,转身便出了宫殿。 —— 陆瑜偏头看燕长君,眉头微微皱起:“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 燕长君垂眼看他,神色微闪,语气微恼:“阿瑜,我最近跨越壁垒太频繁,身子有些不适,我想请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我快消散了。” 陆瑜听他这么一说,侧身抓起冰冷的手放在掌心之中,闭眼凝神查看他的灵魂体。 唇上一凉,随即悸动的触感密布着全身,陆瑜眼睫颤了颤,还没睁眼就被捂住。 腰间一重,身子被他提起揽在了怀里。 陆瑜有意想说话,但他唇瓣就在唇缝上摩擦,掺杂着檀香的气息进入了鼻息。 “阿瑜。”燕长君带着缠绵柔情的语气叫他,呼吸粗重。 “我很想你。”燕长君把脑袋搁在他的颈窝处,双手环在腰际。 “你想我不想我?”他整天见陆瑜把心思放在谢昭的事情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以前分离太多,导致于他时刻都想留在陆瑜身边,最好是寸步不离。 陆瑜睁开眼睛,撞进一双幽深的双眼里,颇为无语道:“我们不是见面了吗?干嘛问我想不想你?” “不是天天见面吗?”陆瑜实在不懂,燕长君问这话的意义。 燕长君深深望着他,神情受伤:“我……” “你不是说灵魂快不保了吗?给我看看。”陆瑜打断他的话,专心致志地查看起来。 “哈哈哈~”陆瑜笑起来,身子晃动,连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脸色挂满了薄红。 瞪了他一眼:“做什么?不要乱捏好不好?” 燕长君闷笑几声:“怕痒啊。” 陆瑜挪动了一下臀部,双手搭在肩上:“嗯,怕痒,怕痛,怕黑,怕针。” 燕长君注视着他:“之前你想跟我说什么?在求生游戏里你欲言又止,还没告诉我呢。” 怕痛吗?到底是有多痛才会让他如此害怕? 之前一剑穿心他都未曾说过半分。 想到这里,燕长君的手紧了又紧,心疼和无助还有空茫百般涌上心头。 他想替陆瑜去承担,可他又不知要如何做才能帮他。 “阿瑜,好想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我也好帮你。”他情绪不高,拥着陆瑜把头埋在胸前。 陆瑜垂眸看他,目光流转,不自觉带着柔意:“你怎么突然这么矫情了起来?搞的我都不习惯了。” 燕长君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嗓音沉闷:“哪里矫情了?为爱的人担忧,不是很正常吗?” 陆瑜伸手揉着他的发顶,带着安抚的意味:“好了,没什么大事。” 想起在求生游戏里想吐出的话却被主神下了禁制。 陆瑜略过这个话题,眉梢一挑:“谢昭不是说还要报复莫易之吗?我们去看看他怎么做。” “而且现在出现了一个堂画楼,说不定里面有谢昭的仇人。我要去帮助他,让他轻松一些。” 陆瑜动了动身,燕长君毫无放手之意。 “怎么了?”陆瑜询问他。 “没,想抱抱你。”燕长君瓮声瓮气,语气听起来委屈至极。 “咳咳咳,不是一直在一起吗?连亲密的事情都做了,还小孩子性子呢?”陆瑜手上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肩。 陆瑜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腰身下塌,凑过去吻他。 “好了,该去帮助谢昭了。” “嗯。”燕长君嗯了一声,神采奕奕。
第46章 意舟 “主子,外面有人要见你。”周轩留下的暗卫南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谢昭身前。 谢昭握笔的手顿住,从桌案上抬起头:“有说是谁吗?” “他说他叫意舟,是三皇子叫他来保护你的。” “啪嗒。”一声。 手中的毛笔脱落,浓重的墨色从刚写的字上划过,留下一条杂乱的痕迹。 谢昭心脏猛然抽痛起来,用力闭上眼睛,吐出一口冗长沉重的气息。 南休低着头,听到响亮声,微微诧异了一下。 他想不通谢昭听到意舟的名字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谢昭在心里做了很久的斗争,压下那股仇恨,才直起身子,面不改色整理了一番衣物。 谢昭面色淡然:“三皇子可还留下什么话?” 南风传达三皇子的话:“三皇子说主子有什么事,交给意舟去做就行。从意舟来见你的这一刻起,他就是你的人。” 谢昭把桌案上的宣纸揉搓成一团,随后扔在了地上:“既然如此的话,那他的生杀大权就在我的手中了是吗?” 南休面色平静:“三皇子的意思就是如此,如果有哪里让主子不满的地方,随意打杀了便是。” 谢昭兴趣盎然:“哦?三皇子当真这么说?” 谢昭目光幽幽瞥了他一眼,在旁边的匜(yi)里净手:“莫不是你在阳奉阴违,故意让我出错,好把我赶出三皇子府?” 南休眼里慌乱一闪而过:“属下不敢,望主子明查。” 谢昭擦净手,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南休啊,三皇子是什么性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哐当。” 一盆的水连带着盆都被人大力地丢在南休身上。 全身湿漉漉一片,头发丝滴落着水滴。 南休僵跪着,不敢动弹,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谢昭冷眼观看:“三皇子妃的人。” 他冷嗤一声:“她想知道的,你如实告知她便是。” “下去吧,把意舟叫进来。”谢昭漫不经心倒着茶水,颇有几分闲情逸致的意味。 长久的沉默弥漫在大殿,谢昭侧头诧异询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不成?” 南休站起身,抱拳道:“主子的话,我会如实带到。” 谢昭目送着南休的离开,双眼闪过危险的幽光:“去吧,最好是说的越糟糕越好。” 这样的话,他就有理由正大光明地报复周轩了。 没道理他帮助了自己,就会因为他的人情把那些伤害忘记。 谢昭弯腰捡起地上的笔,归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安静的大殿内,很快就迎来了谢昭想见的人。 意舟。 一身青色镶边刺绣长袍,青玉缎带,头上精致蛇纹金冠,面白似玉,墨眉似剑。 走动间衣决翩飞,垂落的发丝轻扬,双手自然垂落身侧。 意舟面色沉静,离他几步之遥,抱拳恭敬道:“意舟参见主子。” 谢昭目光凝望着他,有无数情绪在眼眸中翻滚,最终他半掩下眸子,压下所有的憎恨。 谢昭淡然自若:“起来吧,他怎么吩咐你的?” 意舟低垂眼帘:“三皇子把我调到主子身边,寸步不离的保护你。” 谢昭拂了拂手:“知道了,那你自行找个地方待着。” “属下告退。”一晃眼的功夫,意舟就在眼前消失不见。 谢昭动作一顿,随后面不改色朝外走去。 不知道三皇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又是给信物又是给人的。 —— 谢昭对陆瑜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以防被意舟发现。 陆瑜目光一转,看到了暗处跟随的人。 如今三皇子府邸,周轩没在,谢昭算得上是唯一的主子。 下人对他恭敬有加,想来是三皇子有特意吩咐过。 谢昭坐在凉亭内,四面八方轻柔的微风缓缓袭来,吹动着衣决和发丝。 凉亭外一条长廊,长廊两边是开放满盘的荷花。 谢昭执起白子落在棋盘上:“灵使要不要寻个身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我身边,这样也方便交谈一些。” 陆瑜懒散地靠着柱子而坐,视线落在池塘里的荷叶上:“不要,只要在人前现了身,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他从怀里掏出一沓信笺出来,走过去放在谢昭身前:“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谢昭把信笺收起来放在了袖袍里,继续落着棋子:“灵使小心一些意舟,他身上有古怪。” 陆瑜来了兴趣:“哦?怎么个古怪法?” 据他观察,这个位面是古武世界,不存在飞天遁地之能。 谢昭抬起头,微不可察望了一眼意舟的方向:“之前有和他打过交道,他的能力算得上诡异。” 谢昭沉思着:“他的眼睛,只要和他对视上,就会了解这人的生平事迹。” 陆瑜支着下巴,眉头微皱。 燕长君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侧,旁若无人揽着他:“我通过你们的对话,他这种技能一般叫做“摄魂”。” “摄魂?”陆瑜把他的手拿开:“可摄魂之术在这种位面出现,是不是有点不符合常理?” “常理?”燕长君眉梢一挑,视线盯着陆瑜看。 陆瑜不知所云,眨了眨眼睛:“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燕长君嗓音低柔,无奈扶额:“阿瑜,我和你出现在这里,就打破了这世间的规则。” 他头一抬:“就连他获得的东西,也代表着不符合常理,种种事件都不符合。” “而且,武术本就千奇百怪,你们说的那个人有摄魂之术,也不足为奇。” 陆瑜稍微思考了一瞬,眉目舒展开来。他刚听到“摄魂”这个词时,下意识联想到了修仙位面的摄魂术。 所以一时之间想岔了也难免。 谢昭低眉,无奈叹气:“两位可否稍微注意一些言行举止?这样让我这个厉鬼很是心梗。” 他本就因前世的种种遭遇厌恶极了男子之间的亲昵,陆瑜和燕长君旁若无人的谈情说爱。 说实在的,看到他们两人他就会联想到前世所有的事情。 燕长君视线定格在他脸上,凤眼狭长,薄唇含笑。 但空气冷凝了下来,伴随着潮湿的阴冷。 谢昭执棋的手一紧,本就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接近了透明。 陆瑜伸手拍了拍燕长君,打断他身上的气势:“你在这样下去,我的柳枝就维持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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