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的一切,竟然只发生在了我抬眉的一瞬间。 如此恐怖的速度! 转眼,赫连羽的脖颈已落到他的掌间,手掌已被梁挽拉扯翻直,他面色惊恐地看向了我,只怕下一秒就要被生生扯断手筋,加入残联。 而我与他几乎是大眼瞪小眼,彼此都彻底无语了。 万万没成想,我偷了梁挽的家,他也偷了我的家! 与此同时,一直划水的祝渊也已站到了他的身后,与我形成了对峙之势。 梁挽平静而冷漠道:“季苍双,你先放了我的两个朋友,我再放了你的主子。” 祝渊随即大吼道:“俺想说的也一样!” 一样就一样,你这么大声儿吼我干嘛? 我把两剑架在了秋碎荷和李漾的脖子上:“你劫持了一个他,可我劫了你两个朋友,一次性换一个,我也只能放一个。” “只要你们不再追杀我们,我会在半个时辰后释放你的另外一个朋友。” 不是我小气,而是我太了解梁挽了。 以梁挽那诡异的速度,若是一次性地交换两个人给他,他没了顾忌,肯定会飞速过来,再把赫连羽给抓回去,那时我的腰伤也差不多要发了,我根本追不上梁挽的。 而赫连羽如今也尚未作恶,如果就这么稀里糊涂变成残疾了,那未免太倒霉了些。 梁挽仿佛是学我昔日威胁人的模样,竟面无表情道:“我又为什么要信任你?你用什么保证我另外一个朋友的安全?” 祝渊加倍音量大吼:“俺想说的也是这话!” 一样就一样,吼就吼,你加倍干什么啊! 我忍了忍,一脸狞笑地看向梁挽:“那你又凭什么确定——你手中的就真的是教主,而不是教主的替身呢?” 梁挽似乎并不惊讶,因为以他的聪明劲儿,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擒住赫连羽的时候太轻松了点儿,但也没全信。 因为如果只是一个替身,我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又为什么有那么多探子要护着赫连羽呢?这也说不通啊。 所以我说,找这么多探子保护他就是一步臭棋,人越多越容易暴露,明明我一个就够了,可这个穿穿愣是没想到这一层。 反正梁挽是沉默了下来。 而我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他疑惑盯我——该相信你么? 我冷冷瞅他——该相信他么? 可就在我俩沉默互盯之间,忽然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因为赫连羽生怕梁挽不信,一瞬间害怕得快要哭出来,且整个人似要随时软倒在梁挽身上。 “你们自己斗就好,真的,真的别牵扯上我……我真的就是一个小人物……我不是塔教教主……” …… 我们正搁这儿演眼神互殴与心灵互揍呢,你这么快投降干什么,你擅自给自己加什么戏啊? 我皱了皱眉,梁挽也无奈地缩了缩,仿佛希望早点把赫连羽交出去:“这样吧,你把两个人都交给我,我保证放了他,而且半个时辰内,我不会攻过来。” 祝渊加了三倍的吼道:“俺想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我耳膜都发疼了,忍无可忍道:“也是这个道理就给老子闭嘴!重复那么多遍干什么!?” 祝渊一愣,好像觉出了我语气上的不对劲,而梁挽更是有点目光闪动地看向我,我却迅速换了狞笑面目,假装自己根本就没有破防过,问道:“你拿什么保证?” 梁挽唇角不动,眉间却轻撂下一丝小觑天下英豪的冷漠,仿佛在撕开温柔君子的遮盖后,他的内心深处从未真正惧怕过什么。 “季苍双,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也应该明白我能做什么,有我在,半个时辰根本不够你们跑,我也不会提前追,放心吧。” 好家伙……他不做朋友的时候,就这么轻狂恣意的么? 还是做敌人好啊,我可算是看见了他完全不同的一面。 于是我当即打晕了李漾,解开了秋碎荷的穴道,然后让一脸愤怒的秋妹子拖着李漾这王八蛋走过去,而我在背后跟着他们。 梁挽也一边挟持着赫连羽,一边慢慢地靠近我。 终于,在我们双方的剧烈紧绷之下,人质成功交换。 赫连羽几乎是紧紧贴到了我的身边,像小鸡仔一样死死贴着我,而秋碎荷也把李漾交给了祝渊,祝渊开始抱着他,在他耳边施展吼叫功,试图把他叫醒。而李漾在昏迷中仍被吼得皱了眉头,仿佛和我一样地耳膜发痛。 终于也让自己的队友承受了一波声波攻击,爽哦。 我摸了摸耳朵,正要带着赫连羽离开这是非之地,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人群的尖叫惊呼声儿。 怎么回事儿?探子不是被我和梁挽干掉得差不多了吗? 我瞪了一眼赫连羽,赫连羽也不明所以地耸了耸肩。 而梁挽循声望去,发现远处的街上百姓四散奔逃,而在他们背后,一辆高大的马车缓缓地开来。 说是马车,可车厢车皮被人完全掀了开来,露出了里面躺着的一个人,那人满脸血污,犹如一只被横砍竖劈过的破布娃娃,无助而虚弱地躺在车上,似乎受了重伤,不断地发出痛苦难抑的呻|吟。 而在他前面,则是一个架着车子的青年。 这青年模样是俊俏,可浑身上下散着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邪诡气息,他看着人,脸上似笑非笑,如戴着一张脂粉和石灰调和拼凑而成的面具,顿时让我想到了赫连羽现在的这个奇葩妆容,而再看他的衣着,更显得奇葩。一身柳青色的衣衫上绣了几只鲜艳欲滴、栩栩如生的红鱼,红鱼儿旁竟绣了几个骷髅头,显得又诡异又妖艳,浑然不似中原人会有的气象。 赫连羽在我身后轻轻提醒道:“这是副教主——‘骷髅红鱼衣’顾青霭!” 这是什么诡异的外号和名字?马车上的人又是谁? 我认真看去,却见那顾青霭只骑马缓来,马车后也有八个百姓打扮的教众跟随他而来,个个手持利刃,且紧接着包围了梁挽和昏迷的李漾。 梁挽不为所动,只冷漠相对,手上似蓄势待发。 那八个人便也不敢贸然上前,双方陷入了僵持。 顾青霭看了一眼地上的乱象和探子的尸体,又看了看梁挽等人,最后瞧了瞧我和身后的赫连羽,尤其是看到我时,啧啧称奇道: “我还以为教主病势沉重,没想到神采不改,气势依旧,你竟然还能找这样功夫了得的护卫?” 梁挽听得皱了皱眉,我面无表情地站着,那赫连羽却努力保持威严,冷声道:“顾副教主,你是离教太久,忘了上下尊卑了么?” 顾青霭便从马上下来,敷衍地行了个礼,且笑道:“教主贵人多忘事啊,若非您一个月前的吩咐,我怎会带这么个人?” 赫连羽倒是学着冷声甩袖,做出了点儿骄矜模样:“我没空与你掰扯,这人是谁?” 顾青霭笑着指了那个受伤而躺着的人。 “教主之前就想要唐约的命,我虽不能找到他,但抓了他的朋友——襄州宿家的宿雨霁。” “这二人在襄州并肩作战过,宿雨霁宿少侠如今重伤在此,唐约焉能不现身?” 唐约?他难道真的就在这附近? 所以这个消失的副教主,确实是按着原教主的吩咐,去找唐约了?找到不人,就绑架了他的朋友? 我眉头一皱,看向赫连羽,示意他赶紧给顾青霭下令,先给宿雨霁治个伤。 可赫连羽却皱了皱眉,沉默几分,犹豫着问:“要怎么引唐约出来?” 他这一问,我心内一沉,顿时失望了几分。 顾青霭却笑道:“唐约应该就躲在这附近观察着一切,我若把这宿少侠给一刀一刀在大街上活剐了,教主说他还能不能沉得住气,还敢不敢不现身?” “他若是不现身,那也不过是一个孬种罢了。” 赫连羽沉默片刻,口气稍弱:“光天化日的,难道非得如此?” 顾青霭笑道:“教主怎变得这样心慈手软了?难道一场病真的让您转了性子,只懂得与美人厮混了?” 赫连羽口气一窒,怕被看穿,只外硬内软地呛道:“顾副教主,注意你的仪态分寸!若此次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仍杀不了唐约,我看你如何向教中的兄弟交代?” 这话说得还是太软弱了,难怪你都要被架空了…… 顾青霭只冷笑一声,抬手一刀便要砍那少侠身上! 却在半空凝住了动作。 因为此刻梁挽成功唤醒了李漾,四人终于重新发动,便与八个使者级别的高级教徒,打斗了起来! 我不动声色地接近赫连羽,也顺带接近顾青霭,想伺机寻找一个最合适的突袭机会,可顾青霭忽的把手握在了那少侠的脖子上,然后回头瞪我一眼。 他瞪我,我便淫意地一笑道:“宿少侠如此美人,杀了有点可惜啊,可否交给我?” 顾青霭笑道:“季先生,这再美的人转眼也快要死了,你不会对尸体也感兴趣吧?” 这家伙摆明了不尊重赫连羽,也不信任忽然冒出来的我,就在我考虑要不要演得更变态一点的时候,顾青霭一手握着宿少侠的脖子,另外一手直接拿了一刀子,又急又快地在人的身上划了一记。 那宿少侠立刻发出了一声儿痛苦凄惨的叫声。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 一手已按在剑柄上! 可忽然,我似在那少侠的身上身下看出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思索的瞬间,按着剑柄的手松了一松。 等一等,我不能去。 顾青霭见我忽然收手,目光有些好奇地微微一动。 而这时,梁挽已冲破几个人的封锁,如一道孤影白鹤般冲了过来,我却出乎顾青霭的意料,立刻抛下所有,转身一动,拦到了梁挽的面前,手中双剑已摇摆而出! 梁挽又急又疑:”你真要拦我?” 就在我面无表情拦住他的时候,那宿少侠已被顾青霭又砍了一刀,血液四溅的时候,连赫连羽也不忍心地转了头,而他本人更是发了一声儿凄厉虚弱的叫声,听得所有人都心肠为之牵动。 我却越发努力地拦住梁挽,不让他靠近救人! 梁挽眼中一怒一悲,用从未严肃的口气道:“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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