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得比较大。 玄天大会早在前天就结束了。大劫难之说搅乱了太多人的计划,也让年轻弟子无法静心于单纯的宗门历练。 这次的玄天大会本来因李长渊而起,交杂了很多势力的利益,不同立场的人各有想法,而李长渊的心性他们看在眼里,又忌惮于他的剑尊传承,担心如果得罪了这尊天才,未来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对李长渊做什么,输送道侣或炉鼎的念头也被掐断。 而最终,他们也没能拉拢到这尊天才,反而听说李长渊随巫赫去了大劫境。所以不少人心中气愤。 对此,剑宗宗主伍十一叹了口气,道:“天才总会往高处走,他们总是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余下一众哗然。 有人认为,大劫难应该不至于那么快到,他们还有大把时间做准备,何必往大劫境那种地方去呢。搞不好大劫难来了你没死,去了大劫境反而死了呢。 这命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只是冥冥之中,高阶修士们各有感应。 有位老者睁开沧桑的眸子,口吐混沌气,沉声道:“这次的大劫难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一旁的童子吓了一跳,忍不住问:“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 老者叹声道:“是,与其说焦虑能不能存活,还不如想好如何度过余下的时间。” 童子瞪大眼睛,从未从老者口中听到如此严重的说法,紧张道:“届时,修真界会怎样?” 老者摇了摇头,“能不能存在还是问题。” 无言的绝望弥漫在了整座大道殿堂。 他走出玄天宗主峰大殿,神识扫过一个个表情青涩的弟子。他们刚要踏入大道门槛,却将要早早陨落,时也命也。 “我等能做的,或许只有尽量给他们教多一些保命的办法吧。” - 看完外界神念,顾云则面色也沉重。 世界在剧烈变化,而李长渊还是遵从原书的剧情走向,被世家大族转头批成了仙宗叛徒。 得不到的,激烈攻击。 识时务的,保留友好。 大劫难一来,很多人开始急躁了。 苏镜子:“想什么呢,那不是你我能改变的事情。” 世家大族都没办法,他们等同于散修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即使有他们一作者一读者加起来的情报量在,对于大劫难来说仍然不够看。 对顾云则来说,比起如何度过大劫难,如何突破化神期才是当务之急吧。 虽然这个问题他们加起来也是一筹莫展。 这几天有些人拜访玄清峰,顾云则都一一回绝了。 他守在玄清峰就是为了儿子,如今儿子去往大劫境不知何时归,顾云则忽然发现其实自己也没必要一直守在这里。 苏镜子:“怎么样,要不要趁大劫难来之前游历下修真界?别老想着那个龙崽子了。” 顾云则望着远方,平淡道:“他去大劫境历练,一定会遇见很多人吧,说不定里面就有人帮他解决了发.情期。” 原书中,大劫境交汇了各个时代的天才妖孽,什么圣子圣女、神子神女,什么风华绝代的人物没有,儿子过去历练,说不定早就动了心,他在这里操心实属没必要。 苏镜子道:“你干嘛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啊,相信你的傲天儿子行不行,你不是他唯一的读者吗?” 但是读者对于主角又有什么意义呢。 读者阅读一本书,关注主角的一言一行,可主角不会关注回来的呀。 这是单方面的关注,而顾云则就喜欢这样的单方面关注。 知道主角的一切,了解主角的起点、过程、终点,即使绝对不会有反馈,但那样就好。 只是单方面的关系,多简单。 但现在,主角转头看向了他,变成了双方面的关系。 顾云则低下眸子,眼里流露着惆怅,忽然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苏镜子皱眉,“笨蛋读者,你又想说啥了?有时间忧愁,不如多专研一本房中术,到时候抱你儿子大腿天天玩花样色.诱他,那些圣子圣女神子神女做得到吗?” 然而顾云则不吐槽他的黄腔了,停顿了很久,忽然说:“你有没有一种时候,在某种关系的临界点上,无论如何也不敢迈过那一步。” 苏镜子沉默了半响,“我应该没有。” 顾云则抿了抿唇:“以前我有个谈得来的同学,几乎要成为对象了,周围人都觉得,那天对方跟我告白的时候,我发自内心开心,但没有立刻回复,说是明天回复。那天晚上我开心了一阵,然而很快就沉下心了,通宵未睡,第二天非常抱歉地拒绝了对方。” 苏镜子:“为什么?就差最后一步同意而已了吧?” 顾云则压低视线,抱歉道:“因为我害怕自己不好,害怕自己不能让对方开心,害怕很快对方就会变心,对我逐渐无感。” 苏镜子哽了哽,心想你这家伙确实是有够麻烦啊,道:“行不行不试试怎么知道啊?怪不得一张这么漂亮的脸都还是处.男。” “……” 顾云则站在高峰之上,压低的视线无意识间扫过一张张年轻弟子的脸。 他看到他们意气风发、锋芒毕露,有人独自行走,有人勾肩搭臂,亲昵牵手,仿佛情侣。 而他这辈子好像都没几次跟人那么亲近过,当作儿子看的李长渊除外。 顾云则说:“可是我不敢试,我害怕,害怕对方讨厌我。” 苏镜子:“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不就是个恋爱,还不好说谁讨厌谁呢。” 顾云则沉默了一阵,不知为何,面对这唯一知道自己来源的镜子,即使对方是最混蛋的作者,他都不由说出内心话。 他说,他的家庭曾经幸福美满,他爸是邻里都说人品好的一个人,他妈虽然少跟外人来往,但邻里也知道她性格好。他也曾觉得自己家庭美满。直至有一天突然崩坏,又或者说,早就有很多端倪了,只是他太小,没有察觉,所以一直没有发现。 他的父母,他曾经觉得很好的人,邻里也说很好的人,背后有他们不能告诉他的事情。 那些年社交软件太过发达,他们聊着聊着心跑了,不知道是谁先谁后,但都有了彼此的人。 跟着,他们也变了,他爸从一个人称老实的人,变成了一个成天酗酒、聚会、吹牛、攀比,经常不回家的人。他妈沉默不言,也经常不在家。 当时他在校读书,哪知道家里变得如此厉害,那才半年而已,记忆中的家人早已面目全非,而他居然成了一个局外人。 好好的家庭晃然间分崩离析。 他慌张、急躁、不安、不甘,甚至想要付诸暴力,疯狂地想追回什么,回到他们本来的家庭,他努力了,尽他所能想方设法了,但他恍然发现这都是没有用的,他根本无力改变他们,因为根本追不回他们已经走远的心。 他们也根本不听他的话。 他虽然是他们的儿子,但无足轻重,并不足以影响他们的决定。 他们有了彼此新的幸福,而他只能成为他们旧的负担。 为什么他们能变得那么快而且不可捉摸,又或者他们本来如此,只是之前一直伪装安宁。 是变心了,还是本来就是那颗心。 尽管他总是不承认,但那些经历确实成为了他的创伤、他挥之不去的阴影,以至于每当他要走近别人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的怀疑、不安甚至恐惧。 说是亲近关系障碍,可能还说轻了。 他恐惧的根源在于,人的幽深莫测、人的未知之变化。 所以,李长渊打破他们的舒适关系,让彼此的关系走向一种未知后,他备受打击,由于刺激过重,现在还是会心绞痛。 生理上接不接受被.干先不说,其实心理上的障碍更重。 他其实并不想剖析自己的内心,因为那会让他很难受。他渴望一种有把握的、能让他感觉安全的一种关系。李长渊曾经是他最好的关系对象,他在李长渊的童年经历中看到了自己,过分地代入、投入以至于狂热,可儿子不再是那个他绝对了解、绝对信任的人了。 他相信儿子现在的爱,但是未来……儿子真的不会变心吗。 顾云则眸色暗淡,心中满是酸涩,又自语道。 “我真是废物,到现在了还受过去影响,设一些莫名其妙的心理障碍。” 苏镜子听完,缓了片刻,也道:“你确实够废物。” 顾云则更垂下头。 苏镜子:“但是你没有错,从头到尾,你都没有错。” 顾云则一顿:“……是吗。” 他抱膝伏头,两边银发散落,眸子掩在丝缕的银发后,泛着疏淡的光泽,过于精致的容颜看得人惊心动魄。 苏镜子望着他的样子,心念哽了哽,说:“笨蛋读者,该起床了,你没错,但需要该克服过去的阴影了,心理障碍那算什么,你儿子都敢迈出那一步,你为什么不敢啊?” 顾云则略微抬头,银眸如水,道:“你觉得……我该试一试吗。” 苏镜子:“那是你的选择,你害怕李长渊会变心吗?” “唔…”顾云则沉默了片刻,面色发红道:“害怕啊,别的不说,你也知道,他是龙,总有那个需求,而我又是男人,我是满足不了他的。” 实话说,看完合欢宗的书后,顾云则难免自惭。 苏镜子哼哼道:“男人怎么了?男人当然可以让男人爽,再说了,他看上你又不是馋你身子。” 顾云则面色更红,支支吾吾道:“但他是龙啊,我又是处.男,没有经验,没有知识,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没有合欢宗那种技巧,可能这辈子都学不会,我…做不到让他舒服,他上我一定不会开心的。” 苏镜子愣了愣,直想一刀劈开这家伙的脑袋瓜,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再问一遍,这是人说的话吗?! 那龙崽子成天就想干你,以下犯上,要干到你坏掉,你还怕他干得不舒服讨厌你? 说是笨蛋读者但这也未免太笨了吧。 你个究极纯情处男! 超级傻白甜读者! 李长渊那龙崽子何德何能配你这么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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