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的气味本来是有些冲的,但那味道被口腔的温度蒸着,就变得幽隐旖旎起来。若即若离的挠着司慎言心头最柔软的一片区域,他几乎难忍把人压回去的冲动,迫切地想要把刚才没做的事情做完。 直到他听见满月如同散了风的喘息声。 终于理智和心疼更胜一筹,他百般不舍地在满月脸颊颈侧狠狠亲了两下,把人窝在怀里带着躺下:“再招我真的忍不住了,好好睡一觉,嗯?” 司慎言不是说着玩的。 满月从亲吻里,察觉出对方克制到骨子里温柔又强烈的欲。他确实身心俱疲,心思稍微松下来,就再难提起刚才那种打鸡血似的精神了。 他吻司慎言,半分挑逗的意思都没有,实在是千万般绕指柔情,无处发泄,千言万语也抵不过一个绵软的吻来得真实。 于是,纪满月终于给台阶就下,欣然接受对方的好意,在司慎言怀里合了眼睛。 他太累了,精神和身体紧绷到极致之后,坠入一个让人安心的怀抱,睡得很沉。 那雷打不动的生物钟,在他睡了片刻后确实造作了一下,刚要睁眼,从背后抱着他的人就亲了亲他,轻声道:“睡吧,不急赶路。”话毕,拢住他的手,轻轻的摩挲着。 节奏让人昏昏欲睡。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司阁主正侧卧在满月身边,把人半圈在怀里,像是护着又没给对方过重的压迫,只是手没闲着,捻着满月一小缕头发梢,顺毛似的一下一下的捋。 纪满月起初只以为司慎言是倚着床头想事情,直到看清了他那对儿缝在自己身上似的眼珠子……瞬间想起他把竹叶镖宝贝似的带在胸前,突然从这甜蜜里,觉出一小股让人吃不消的占有欲望。 背后寒毛悄悄起立站了一会儿。 他不动声色地从对方手里抽回头发,准备起身,被司慎言搂着腰一把捞回来:“去哪儿?” 满月后背撞回他怀里,隔着单薄的衣料,隐约觉出他胸前肌肉的纹理,喉咙动了动,笑得有点无奈:“喝口水总可以吧,躺得腰酸。” 结果司慎言就把人往床头一放,翻身下床倒了一杯温水来。 满月笑道:“内伤没事了,坐月子都没这么娇贵。” 司慎言不说话,只眼角含笑看他喝完水,又把人搂回怀里,不轻不重的给满月揉腰背,力道很合适,没什么含情的侵略性。 他一本正经的腻腻歪歪。 “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司慎言道,“人们都说,第一眼就心动的人,是没法做朋友的,所以我之前一直在想,如果不能一起,这辈子就只会渐行渐远。今时今日……美好得有点不真实。” 总觉得像是做梦啊。 满月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他知道司慎言不是个真冰山,但从没想过,他会有这么细腻柔软的一面。 司慎言继续道:“恶事看多了会麻,但看得开,和不在乎,从来都不是一码事。” 司慎言现实中的眼见、接触,多是复杂的人性。满月被他这几句说得心旌动摇,随手勾起他的衣带捻着,心里油然升起一团柔软的保护欲。 是种明知道对方可能并不需要,却依旧情难自已的欲望。 他不想再沉于这种骄矜里,岔话笑道:“你讲故事要是有这口才,我保证能听一夜不睡。” “那可就不是好故事了。”司慎言也笑了,拢紧怀里的人。 这会儿纪满月心思平和多了,但毕竟刚起过大波澜,内伤才犯,人就容易困。被司慎言圈着腻乎片刻又眼皮打架。 他不想再睡了,索性起身下床直腿溜达,拉着司慎言下楼找吃的。刚要出门,发现自己前襟上血色斑驳实在不像话,拎过司慎言的外氅披了,免襟用腰带一拦。 那衣裳本来宽长不合身,被他这么一穿,倒穿出几分不羁放纵的潇洒来。 掌柜的见昨夜被抱回来病病歪歪的这位,一夜半天之后自行还阳,暗自惊叹,笑脸相迎道:“二位吃点什么?” 满月道:“饿得很,掌柜的给上点拿手的。” 道边小店里,时间正踩在饭点儿的尾巴上,客人不少。 别看店里只掌柜和后厨二人,这掌柜的又当账房又当小二,还时不时兼职墩儿工,给后厨帮两下忙,十八般武艺全精,一点也不掣肘。不大一会儿工夫,上了两碗面,一碟酱肉,两样小菜:“二位没用早饭吧,来点好消化的,喝杯酒吗?” 满月笑道:“掌柜的妥帖,酒不必了。” 说着话,他正要拿筷子递给司慎言。 门口突然脚步声急响,冲进来一个人。那人跑得仓惶,被门槛绊了,趔趄一步,直直向满月这桌飞过来。 所幸,他身上好歹有些功夫,眼看自己要一脸拍在热汤面里,星火间使个千斤坠,无奈功夫太过稀疏,下盘飘忽,落地直接来个五体投地。 摔得懵了,灰头土脸地抬眼看纪满月和司慎言。 相顾大眼瞪小眼片刻,那人先是一惊,而后面露大喜之色。 满月心道:果然游戏人物吃个饭都能遇到事。 他波澜不惊,继续把筷子递给司慎言,非常不要脸的占那人便宜:“不年不节的,何必如此大礼?”说完,挑起面条往嘴里吸溜。 再看那人非但不急,还巴不得满月继续,从地上爬起来:“师爷爷,人生何处不相逢,当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江湖救急,您先救救我!”
第69章 便宜徒孙 能叫纪满月“师爷爷”的, 只有日前神剑峰山脚小镇客栈里,满月遇到的便宜徒孙。 当日满月一颗金弹丸打落树枝,阻了他的去路, 没想到又在这儿遇上了。 他今时狼狈不堪, 剑已经出鞘, 正从地上爬起来, 外面就有人大喝:“那臭小子说不定躲进驿站里了,进去看看!” 年轻人脸色大变, 冲到纪满月身侧要拽他衣袖。手还没碰到袖子边儿,被司慎言一筷子敲在手背上,疼得抽了一口冷气, 直接撤手。 “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的。”司慎言面无表情的道。 满月一笑, 没顾上说话,就见几个汉子冲进门来。 为首那人一眼看见年轻人, 骂道:“臭小子,你果然在这!” 驿馆掌柜的该是见惯了江湖械斗, 丝毫不以为意,插话道:“诸位别在店里打, 外面地方大。” 好歹是地头儿上的人, 领头人当真给掌柜面子, 道:“他肯出来,我们自然不跟陆老板的店铺为难,”遂转向那年轻人喝骂,“你有种搅闹我大哥的喜事, 又跑什么, 滚出来!” 年轻人大敌当前, 见他师爷爷面不改色的吃面,一副抬眼看他都嫌累的模样,“噗通”一声跪下,朗声道:“师爷爷救救徒孙,他们打着神剑峰的旗号强抢民女,徒孙看不过去,才路见不平的!” “我呸!”领头人骂道,顺带不动声色地看了纪满月一眼,见他沉静如水的气度,一时也没敢冒然,“那丫头是我们买回来的,她的卖身契还在,跟了我们大哥从此不再挨饿受冻,怎么就用得着你横插一杠?你把人藏哪里了,快交出来!” “师爷爷,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年轻人认准满月是条大粗腿,死皮赖脸往上贴,正要详述自己路见不平,英雄救美的细节。 “别乱喊,我不认识你,”满月打断他,又向那领头人道,“在下路过而已,不认识这位,但也请别扰了掌柜的生意。” 领头人抱拳一笑,冲那年轻人骂道:“滚出来吧,你师爷爷把你逐出师门了!” 年轻人万没想到满月真的不管他,哀嚎一声,大喊道:“我师父叫何衍之,你说你是不是我师爷爷!” 血月公子死而复生之前,何衍之是一直跟着他的,像是随侍,又像半个弟弟。血月指点过他的功夫,二人感情不错。当初,满月受血月公子的人设影响,痴心司慎言。何衍之是这游戏里,为数不多能让他说几句心里话的人,虽然大多是那小兄弟听他喝了酒念叨司慎言怎么明月照沟渠。 直到后来血月“死”了,何衍之不知去向。 满月心道:这倒不好,刚才话说得太满了,他若是衍之收的徒弟,还真不能不管他。 遂求助似的看着司慎言。 司慎言眼带笑意,向他挑了挑眉毛,无声的说了句:“怎么谢我?” 满月笑着白了他一眼。 那领头人在一旁看得非常丈二和尚,不知道桌上这二位为何突然眉来眼去的。 而且还看起来有点腻歪。 他索性不再理,向那年轻人道:“今日江湖朋友多,你只要把新娘子交出来,这事儿就算完了,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这其实已经很客气了。 如今双方各执一词,依着满月的心思,直接问问人家姑娘到底怎么想的,再不济出点钱给她赎了自由身,也就算了了。 结果,年轻人分毫不让:“你们大哥找年轻姑娘练采阴补阳的邪术,我三个月来一直暗中查探,他打着神剑峰的旗号,一共娶亲十一次,那些女子无一不是孤女,死了也没人管,但……孤女也是人命!” 这么一来,好像不能简单了结了。 领头人眉头一皱,耐心法儿其实早烧没了,也不再看什么掌柜的地皮面子。手中钢刀一晃,夹风带闪地就向那年轻人招呼过去。 眼看终于动手不动口了,旁边桌吃饭的客人,吓得夺路而逃。 掌柜的“咳——”一声长叹,砸了桌椅暂且先不论,反正饭必然是亏了的。 纪满月没动手。 司慎言也不急着相救。 二人心照不宣,都想看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斤两。 年轻人侧身躲过一刀,急道:“师爷爷,你真要看我血溅当场不成!” 话音落,第二刀又来了。他提剑当头,“呛——”的一声金石相撞,崩出星火。 紧接着,长剑在他手中陡然翻转,他借着剑柄的转力泄掉了对方刀法的刚猛余力。 “嚯!”司慎言小声感叹。 倒不是年轻人的招式多精妙,只是从他运剑的劲巧上,隐约能看出纪满月的影子。 年轻人一剑掀了领头人的钢刀,在腰间一摸,拿出个牌子,晃过对方眼前:“朝廷命官,你们也敢下手吗!” 纪满月和司慎言两个老江湖见他这架势就知道,他这腰牌八成没什么真章。 可真把那领头人唬住了。 那人提刀的手扬起来,钢刀悬在空中顿错了片刻。 两相动手有时候须臾间的迟疑,就能分胜负。年轻人看准时机,抬脚向领头人膝盖蹬去,劲力不小。 这脚若是蹬上了,膝盖骨即便不碎,也得错位受伤。 眼看得手。 对面一众人里,突然又窜出个人。那人又高又壮,动作却灵巧极了,斜向里揉身上前,将那头领一把拉开,同时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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