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点路程对于青鸟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半个时辰便能飞到,只是他想多嗅一会儿盛锦的味道。 突然一根藤蔓追风逐电之势朝这边抽过来,无法躲避,他来不及将傅盛锦拉入怀里,背部已被抽的皮开肉绽,看起来触目惊心,那根藤曼精准的瞄准明燃,傅盛锦站在旁边未被殃及。 “找到你了。” 这个视角傅盛锦整个被明燃挡住,只露出一双眼睛与枝扶风对视。 枝扶风站在一棵树枝头,青袍偏偏飘然,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脚下草木皆化为枯枝败叶,朝傅盛锦伸出一只手臂,掌心冒出乳白色光寒,袖口松散的随风舞动,仔细看只剩一截玉骨琼脂支撑。 他淡淡开口:“过来。” “师兄,你...” 话没说完便被明燃打断,“你来寻做什么,我与盛锦情投意合,只要他将我的本命青翎拔下,你随时便可寻到气息将他带走,这一个月你可有感受到过?” 这句话带有私心,情敌面前谁都不肯认输的私心,傅盛锦对枝扶风已经死心,这场战争的胜利者明燃胜券在握。 傅盛锦:“?” 他目瞪口呆的望着明燃,原来与鸟洞无关关键之处在于身上这根青翎么,可是这件事从未告诉过自己,不知不觉眉头紧皱。 “情投意合?” 枝扶风怒极反笑,笑得格外难看,这下腰身出绽放的莲花也纷纷衰败,“咔嚓”一声,前一秒还生机勃勃的松树瞬间如同腐木破碎,折断倾倒。 傲雪寒梅般笔直的身姿从松树落到地面,五洲之内无人可比拟。清冷却极其悲痛的声音,像是五脏六腑都被生生搅碎般,呼吸都觉着痛苦,低声呢喃道:“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他整个人都透露着一丝颓败之气,绝望的盯着傅盛锦,在枯败腐烂的草木中一根黑藤嫩芽缓慢生出。 明燃受伤,傅盛锦轻易挣脱开,跑向枝扶风,“师兄你怎么了?” 傅盛锦:“我说过心里只有师兄,师兄还愿意信我吗?” 怀里的人如同寒冰一般寒冷,毫无常人的体温,衣袍下竟然有一半身躯化作白骨,另一半身躯隐隐有形销骨立之感,面色灰白,傅盛锦心头无声的被银针刺了一下。 他仿佛也体会到了枝扶风的痛苦。 鹅绒飘雪落在一片静寂之地,几乎要将其埋没,崩塌。在绝望与痛苦中挣扎,却始终逃不过那片纷飞的雪花。 傅盛锦就是雪花。 让枝扶风无法逃避也期待的雪。 明燃错愕的看着相拥的两人顿住,他不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在短暂的因为傅盛锦将枝扶风抱住后的苦涩笼罩心魂后,是不肯相信的痛彻心扉。 他嗓音不自觉带了些祈求眼神充满希翼凝视着傅盛锦,“今天太晚了,我们先回去...” 枝扶风十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灰暗的瞳孔也盯着他的动作。 如果傅盛锦只要转身,那他就会用藤曼刺穿他的心脏,再将奸夫大卸八块剁碎喂猫。 傅盛锦并不知他的心思,薄瘦的身躯向后转了一半,又折回来将枝扶风抱着转了一个方向,或许没多少皮肉,枝扶风很轻很轻。 被伤害的人心理都极其脆弱,会期待爱但也会用刺将自己浑身包裹起来,只要有一点出错就扼杀掉那个让他出现错误的东西。 枝扶风现在就是如此,所以他不想让枝扶风认为这是错误。 错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傅盛锦拿着渣攻剧本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游戏,没有想到过游戏里面也会有人因此深陷泥潭痛苦不已。 “明兄你回去吧,一步错步步错,既然做错了,那什么样的责罚我都必须承受,这些天多谢关照。”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青鸟真火焚烧着大片植株,满地苍夷。 大批藤木生长,颇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势,将那只纵火的青鸟勒住,五马分尸。 明燃一口鲜血咳出,看见枝扶风眼底闪过的杀意,顾不得还在流血的伤口,直冲天际。 “晚点再来接你。” 藤蔓也弹射出种子,刀刃般插进眀燃的伤口处,青翼僵硬一瞬,坠落几百米又重新起飞。 这场战争他落荒而逃,输了个彻底。 那株黑色嫩芽也消失不见,枝扶风指尖开出一朵莲花,替换掉傅盛锦胸前那根青翎羽翼。 半晌才哑声道:“我愿意再信一回。” 那声音嘶哑又颤抖,像是赌徒孤掷一注般—— “再信一回,别再丢下我。” “傅盛锦。” 作者有话要说: 消失的她里面李木子是赌徒,枝扶风也是。 渣攻傅盛锦已经有所觉悟了,所以这个是he! 明燃:只有我受伤得世界达成了。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出自《氓》 感谢在2023-07-04 19:06:35~2023-07-05 17:0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8089341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师兄 枝扶风身上有伤,半边身躯的皮肉褪去,依稀可见其中白骨模样,他并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处,只眼神灼灼的盯着傅盛锦的面庞。 体验过绝境般的痛彻心扉,身体上的伤痕反而显得不足挂齿。 昏天黑地的氛围萌生出黏腻湿热的暗昧。 傅盛锦不敢去看枝扶风那半边白骨身躯,心痛使然大脑突生出一股冲动,低头吻住他柔软殷红的唇。 突然生出的勇气在覆盖上唇间便骤然泄气,浑身都在躁动却又手足无措。 枝扶风怔愣住,随后翻身将傅盛锦压在身下,彼此紧紧贴着,他身上的骨头都要被傅盛锦的体温烫化掉,唇齿青涩迅猛的动作将傅盛锦嘴角磕出血丝,交换彼此的吐息。 空气都稀薄的,让人产生近乎愉悦的窒息感,发热发昏。 不知怎得傅盛锦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溺水的鱼,唇焦口燥得抱紧枝扶风寒骨般沁凉的身躯,他太热了,需要水来止渴降温,想终止这场引得浑身躁动不堪的吻。 “可以呼吸了。”枝扶风先一步退开,怜爱的抚摸他那双湿润的眼眸。 或许是结为道侣后他从未与枝扶风亲密接触过的原因,在亲吻的那瞬他痴痴望着枝扶风,爱他眉目此刻充满缱绻旖旎看的傅盛锦血脉偾张。 傅盛锦被枝扶风捞起抱在怀里,腰部特意没用白骨那只手,怕膈着,他心思一动欲壑难填的用双手搂住枝扶风的脖颈,贴着对方的耳垂哑声道,“师兄带我回玄水吧。” 燥热难耐的不止傅盛锦一个。 夜色暗涌,霁月被流云遮住暗淡无光,偶尔吹来的晚风将枝扶风的心思吹乱,像是书案上的宣纸被狂风吹的杂乱无章留一地纷乱。 莲花也在悄无声息间盘上枝扶风的脖颈处,诡异的开满全身。 枝扶风常穿的青衣下此刻空荡荡的随风飘着,禁术反噬似有加重。 傅盛锦身死脱离世界后,尸身被枝扶风放置在玄水山灵眼处,设下阵法保尸身不腐,以心头真血换灵魂不灭。 但逆万物之禁法哪怕是先天仙骨也不可逆行为之,枝扶风一半身躯都泯灭在三百年日复一日用真血喂养傅盛锦的身魂中。 见傅盛锦与那妖族亲热本就无法控制的情绪瞬间崩溃,一时之间禁术反噬无法压制。这战灵气更是消耗掉大半无力支撑阵法抑制这该死的反噬。 从锁骨开始到头骨血肉尽数消退,黑洞般的眼眶与怀中那双圆眼对视。看着他陡然惊悚的神情,心头一颤,将怀里挣扎的人牢牢地锁住,暧昧气氛骤然全无。 饶是楚箭在此见枝扶风的模样都会认为他已然堕仙。 傅盛锦仰视他那颗头颅,下意识想要挣脱开却被抱得更紧,那一排肋骨膈的他肩部生痛。 枝扶风声音微弱带着几分破碎: “别看。” 动作慌乱而仓促换了只手抱傅盛锦,用空出的手去遮住这道目光,夜色昏暗袖袍中那只手也化作长短不一的指骨,附在傅盛锦面颊上。 “别怕我。” 一股灵力由指骨注入傅盛锦体内,怀里的人即刻昏睡过去。 他脚下重新开出各色灵植,一个阵法凝结而成,二人身影顷刻消失。 腐败的植株上一根青翎透玉似的泛着寒光,黑色嫩芽重新生长出来将其卷起,遁入土里。 良久,枝扶风将傅盛锦抱入寒潭。 寒水被他用灵力催热了些,傅盛锦眉头紧锁着,像是陷入了噩梦,原本开在枝扶风身上的莲花此刻在傅盛锦的肩头缓缓盛开。 枝扶风狠狠抑制住的情愫能被对方轻易挑动,五洲之下也只有他一人能让他甘愿付出所有。 三百年间枝扶风无数次对月神卑悯的祈告,希望终有一天能从这双眸子里望见爱意,感受对方强劲有力的心跳,似乎就能从中感受到一丝。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没关系。 可是为什么那人总是不开窍,总是将他如同糟粕般弃之不顾。 ...... 玄水峰竹林深处的屋舍内。 傅盛锦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迷糊的从床榻爬起,这一觉睡得十分甘甜。 自从被明燃带走的那一个月他都在睡桐木床板,硬得浑身酸痛,更别说昨日经历在天上飞了两个时辰,本就虚弱的身体在这一觉后舒服许多。 他睡眼惺忪地打量周遭环境,在看清那张金竹凳时瞬间瞪大瞳孔,想起昨日看到的情景。 才缓过来了的脸色又苍白起来。 大晚上前一秒还缠绵的道侣突然全身变成一架白骨,一双黝黑空洞得眼眶凝视着他。 太他妈恐怖了! 虽然不知道枝扶风为何会变成那副模样但傅盛锦冷静下来后决定去找他。 昨日的枝扶风似乎很脆弱... 傅盛锦刚起身,床榻边被褥拉动下一个东西落地的声音吸引住他的视线。 木地板上躺着的正是昨日那根被枝扶风替换掉的青翎。 他将青翎捡起,属于他的气息瞬间被隔绝,枝扶风定然不会将明燃的东西带回来。 虽不知还有谁能悄然无声的闯入玄水峰,但有这根青翎隔绝掉他的气息,枝扶风察觉到说不定就会来找他。 傅盛锦将青翎捏在手里,路过水镜前的那具身体浑身上下竟然都是骇人的青紫色,一朵莲花样式的图案印在肩头,他下意识用手摸去摸,连着搓了好几下,肩头都搓破了一层皮那朵莲花都没被擦掉半点。 只好将衣物穿好不去管浮于表面的异样,他这具身体太弱了。 ...... 玄水殿修炼的枝扶风面容恢复,眉眼间尽是冰冷,他捏了个法诀即刻出现在竹林屋舍外。
58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