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宸笑笑:“那是自然,随后我写封信,免得萧慕禹来找你麻烦。” 喻冬伸出手,将白卿宸抱在怀中,只觉得怀中的身体僵硬无比,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拍拍他的背,道一声:“自己保重,早点回来。” 白卿宸不自在地应了,回抱住喻冬的腰,只觉得被喻冬身上的香味包围着,怀念,却也惘然。 他要去的地方是借沈观砚的手买来的别庄,当初从二皇子那里讹了银子后,他转手就把银子给了沈观砚,要买下那座他垂涎已久的温泉山庄。 毕竟自己的房子拿来当了火药桶,总得有个新家不是,结果前脚得了房契后脚就进了监狱,大好的庄园竟是半天也不曾住过。 而这次去,一是为了自己和喻冬的身心健康,分开一阵以调整状态,二就是为了给沈观砚一个和好的信号。 毕竟当初故作伤痛,踢开沈观砚,为的不过是把自家老婆喻冬护在身后。 对白卿宸而言,女人是个宝,男人是根草,现下俏娇娘变成大男人,自然是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白卿宸可没有替男人挡风遮雨的高尚情操。 一带雕阑圈出一方静处,纯色窗棂透了光进屋来,绛色夹纱盘银线的帘子把明晃晃的光绕成了微曦。 鸭绒毯上一张大炕都是古锦斑斓的铺垫,炕几上供一个香鼎,却没有燃香。 骨柔肌腻,眉目天然的少年蜷在塌上,身贴糊着白花绫的墙面……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少年眼上系着一方墨色锦带,因为之前骗了沈观砚,所以现在虽然眼睛好了,对外也得继续装瞎子,不然沈观砚前脚走,后脚自己眼睛就好了,那不摆明了有鬼么。 而且在沈观砚的地盘上,要装,那就得当自己是真看不见,闭上眼,系上锦帕,遮个严实,一点侥幸心理都不能有。 少年在锦带的映衬下,看起来倒真是眉黛颦颦绝可怜。 但这屋里唯一的一位看客——别庄的管家,绝对不会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伙可爱。因为这混蛋因为无聊已经拉着自己讲了整整两个时辰的话了。 少年讲的是故事,按理说,听故事该是一件颇为有趣的事儿,但如果讲来讲去都是一个模式,那就让人抓狂了。 管家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流氓吃多了地瓜,跑到别的地界就变成了第一高手,还有那啥啥王八之气一放,女人投怀送抱,男人拜伏在地……拿地瓜喂大的王八就真这么厉害? “然后他虎躯一震……你猜怎么了?”少年一脸你猜你猜的期待表情。 饱受摧残的管家有气无力地回答道:“王八之气尽显……” 少年皮种马心的白卿宸一拍炕桌:“猜对了!你真聪明……” 管家挠墙,要是自己听这个套路听了十多遍还猜不出来,就可以拿把菜刀自个儿抹脖子去了。这王八之气就跟放屁似的,那啥一震就肯定放一个,一天还放几回,果然是地瓜吃多了——通气。 忍无可忍的管家终于开口:“老爷……老奴得去为您准备晚膳了。” 白卿宸纯良一笑:“你让下边儿的人去准备就成。” 管家一脸决绝:“老爷初到,有很多事尚未安排妥当,老爷仁厚,但奴下不敢不尽责。况且喻世医吩咐过,老爷身体尚在伤中,还需静养。” 白卿宸颇为遗憾地一挥手:“那你下去吧,咱晚上接着讲。” 管家夺门而出。 谁神经病谁回来!
第91章 良心不安了 白卿宸拿自己当烙饼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他不是故意要摧残这位管家,他只是太寂寞,这年头满大街的哥姐都寂寞。 他只要不想别的,心下止不住地焦虑、烦躁,脑中所思所想尽是喻冬,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触碰,想念他的味道。 所以他不停地讲着故事,强迫自己去回忆那些小说情节,把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画面通通踢出去。 完全的黑暗带来彻底的依赖,那么多个软弱无力的日日夜夜,喻冬就是他的眼,他的手,他的耳。那样的温柔守护不是流水,而是锁链,绕过颈项,缠过手腕,套过脚踝,钉死在一堵名为喻冬的墙上。 在靠近时并无知觉,一旦走远,锁链就会绷得笔直,勒进血肉,一点一点收紧,钝钝地疼。 白卿宸在床上蜷作一团,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恨不能几个大耳刮子把自个儿从实瓤的抽成空心的,满脑袋空气也比满脑子男人好。 突然间,一只手裹住了白卿宸的拳头,手指掰开,深入手掌的指甲被抽出,带着薄茧的手指在白卿宸带着红痕的掌心抚过,似在责怪他的不自爱。 “谁。”白卿宸往回抽手,却没成功。 “是我……”声音带着试探的意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白卿宸知道沈观砚会来,但没想到他会来得那么快,听到一向波澜不惊的语调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那名为良心的东西,小小地揪痛了一下。 “观砚。”白卿宸嘴一顺就喊出来了。 “你的眼睛好些了么?” “萧慕禹送了我个宝物,眼睛状况已经好了很多,现下只需用内力不断滋养,不日即可恢复。” 白卿宸这话,一是为自己对他态度的转变给出理由,二也是表明自己不会与萧慕禹敌对的立场。 “那就好。”长长的呼气声,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感。白卿宸感到手被放开,身边的温度也随之撤离。 不多时,白卿宸感到自己的手又被那人抓在了手中,一根手指被捏起,然后一个硬质的东西挨上了指甲,顺着指甲边缘,开始来回蹭擦。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指甲被打磨的沙沙声回响在耳边。 ——沈观砚,竟是在给自己修剪指甲,难道是因为自己刚刚太用力掐伤了手心?! 这个认知让白卿宸的心口暖到发烫。 “谢谢。”白卿宸只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却不是个无情无义的石头。算计自家老婆和算计自家兄弟的量刑明显不在一个层次,既然喻冬从老婆变成了兄弟,沈观砚自然也无罪释放了。 “卿宸,你不怨我了?”沈观砚低低地开口。 上次做戏伤了沈观砚一回,还可算是他欺瞒自己的代价。这次却是无论如何不敢往人心口上捅刀子了。 “不是不怨,只是……不舍。” 沈观砚笑了,一双深眸星光璀璨,光华夺目。 待白卿宸的十根手指修磨完毕,沈观砚开口:“你的眼,用内功滋养即可?” 白卿宸点点头。 沈观砚将白卿宸扶起坐好,自己也盘膝坐定,将双掌按上白卿宸背后大穴,若有所思道:“若你内力深厚点,是否能好得快些?” 白卿宸身体一僵,沈观砚这架势不是要把内力传给自己吧。身为主角,这是应得福利不是?但…… 沈观砚也不多说,那绵长的内力已经缓缓输入了白卿宸的身体,白卿宸不敢打断,只得立刻专心调息。 一番辛苦后,白卿宸感受着自己体内那涨了至少五成的内力,和身后人惫怠的呼吸,有点不是滋味。“观砚你……还好吧?” “举手之劳而已,不妨事。”沈观砚说得越云淡风轻,白卿宸越觉得自己混蛋。 别人真心实意拿你当兄弟,你却仗着那点儿情分把别人的情谊往死里蹂躏,他恨不能挖个坑,把自个儿活埋了才好。 沈观砚手指忽然一勾,白卿宸眼上的锦带飘然落下。白卿宸条件反射下一睁眼,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沈观砚。 沈观砚看着白卿宸的有神的眼,惊喜开口:“卿宸,你能看见了?” 白卿宸嘴角一抽,要骗过沈观砚这家伙果然不容易,他也装作惊喜的样子:“真的啊!我竟然能看见个大概轮廓了。” 沈观砚温言道:“闭眼。” 白卿宸乖乖闭眼,沈观砚又将锦带系回。“你眼睛还未好全,这之前,你还是多忍耐几日吧。” 白卿宸点头,作好孩子状。 沈观砚捂住嘴唇,白卿宸的眼睛……呵,管他是真看不见还是假看不见,只要白卿宸在自己手中就好。在白卿宸身上失的一颗心,他要白卿宸拿一辈子来赔。 结果几日下来,白卿宸快疯了。 他压根没想到沈观砚居然不离左右,亲自照料自己。 无聊的时候就在一旁念书给自己听,吃饭的时候就把自己最爱的鱼细细挑了刺送到嘴边,睡觉的时候还亲自拿了湿帕给自己擦身。 白卿宸就差抱着沈观砚大腿哭着求:“您老别伺候俺了成不?” 结果沈观砚秉承着坚韧不拔的优良传统,再接再厉,说什么:“都是我没考虑周全,害你到现在眼睛好不方便,你就给我个机会弥补,让我的心里好过点。” 于是白卿宸被良心之箭一箭穿心,死不瞑目。 白同学迎风流泪,兄弟别介,你心里好过了我心里不好过啊,您这比二十四孝都殷勤了。 沈观砚自然知道白卿宸的尴尬,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那日,白卿宸把感情摔碎了摆在沈观砚的眼前,然后沈观砚终于看见了包裹在重重算计和理智硬壳下的柔软。 于是某个看清了自己要什么的腹黑就不客气了,想要的,就抢过来,坑蒙拐骗,烧杀抢掠,鱼竿不行就拿渔网捞,捕兽夹不行就挖个大坑,无所不用其极地要把这只艳兽绑在自己怀中。 不破不立,在破了之后,立起的,比之前的更为坚定与不可摧毁。所以他,势在必得。 三天后,觉得自己日益向畜生退化的白卿宸终于决定,明日自己这眼睛无论如何都得“痊愈”,实在是扛不住了嗷! 白卿宸认认真真地琢磨了一晚上自己在沈观砚的眼前解开锦带发现自己“痊愈”后,要怎样的欣喜若狂感激涕零手足无措。 结果第二日,等白卿宸起床的时候,沈观砚已经有事走了……
第92章 甜蜜一下了 白卿宸默默解下锦带,眨巴眨巴清亮的大眼睛,干巴巴地对着伺候在床前的管家说了句“我眼睛好了。” 管家眨巴眨巴他的小眼睛,干巴巴地回答:“小人明白。” 这人怎么不上道呢,白卿宸颇有些无语:“你把府里的丫鬟都叫到我面前来看看。” 管家应了一声,出去了。 白卿宸望着窗外,脸部表情纠结到死。 这几日,虽有沈观砚陪伴,但他还是想喻冬……就像是一个被丢在沙漠中的人,无论眼前摆着多少财宝珍馐,他心心念念的也都是水,只是水。 白卿宸觉得这样的感情实在是很莫名其妙,我白卿宸身为一个人见人爱,车见车载,花见不敢开的王霸男主怎么能老是惦记自家兄弟的伪娘装呢,喻冬要是知道,还不得把自己当四害给赶尽杀绝啊。再这么下去,就算喻冬不拿自己当变态给剁了,自己也得找块豆腐撞死,找个女人来发泄下未必不是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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