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跟着的几个长辈互相看了看,撇了撇嘴,其中一个道:“我怎么瞧着子漠家的夫郎不太灵巧,下了雪都傻的不知道进屋里。” 把人牵到灶房,季子漠把伞放在了门外,和齐玉面对面坐着,握着他的手掌搓着。 “冷吗?”他低着头,齐玉垂眸看着他的发间回:“不冷,粥给你温在了锅里,时间久应当凉了。” 季子漠:“没事。” 两双手温度相融,季子漠把齐玉修长的手收在掌心,他能察觉到齐玉望过来的目光。 “齐玉。” “恩?” “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夜晚的灯,雪中的人,像是空中的风筝线,每一次都在把季子漠这只风筝往下拽。 无根的人贪恋这抹属于他的守候,两个人相隔半步远,季子漠有些想把他抱在怀里,抵着他的额头,把自己的身影印在齐玉清澈的双眸中。 季子漠一时分不清这种情感归于何处,是对于温暖的渴望,还是心上的喜欢。 亦或者,是对齐玉□□上的y望,是的,y望,季子漠无法否认,他对齐玉,这个哥儿,有了拥吻,甚至是更近一步,让他在自己身下蜿蜒哭泣的贪念。 只是还分不清,这是属于男人的欲望,还是更深一层的爱恋。 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这个齐玉望着墙角想了一会,最后说不知。 爹娘已去,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生活。 如何防备山上的野兽,村里人在村长家争吵了半天,最好的法子就是轮流值守村子。 只是如今雪都未停,夜里能冻死个人,便也有一半的人不同意值守。 最后没法,商讨好先把村里的狗集中起来,拴在村前村后的路上。 夜幕降临,季子漠摸着耳朵,略显尴尬的跟着齐玉进了房。 “留你们三个在家我不放心。”
第65章 齐玉嗯了声,似是不在意季子漠的去与留,自顾自的脱了棉衣,掀开被子上了床,紧贴着墙闭上眼。 他淡漠的犹如天上仙,让季子漠的心脏针扎般骤疼了下,这一瞬,竟觉得齐玉离他有千尺远,那般的遥不可及。 睡在一张床,两个人秋毫无犯,季子漠胸腔生出些许酸涩。 “睡不着吗?” 话音刚落,一只脚落在了他的小臂上,季子漠猛的松了口气。 黑暗里,齐玉睁着双眸,感受着脚背传来的温热,脸上有些发热。 雨雪天,季子漠闲着无聊,带着季安和季丫串门到隔壁,主要打听过年的一应事务。 如:饺子如何包,需要蒸炸些什么,以及蒸的流程与注意事项。 赵婶子大字不识一个却好为人师,季子漠问的又是她擅长之事,当下就说的吐沫横飞。 直说了一个上午,说的口干舌燥,等季子漠走后,仓促的吃了几口饭,又去路边找人说季子漠的稀奇事。 从古至今,从未见过,娶了夫郎的男人居然出来张罗这事,连饺子怎么包,陷怎么调都要问。 杏花村的婶子大娘听的叹为观止,不爱出门的齐玉不觉间,成了哥儿界的耻辱,怎有这么无用的夫郎。 当真是除了一张脸毫无用处。 齐玉坐在灶房烧水,季子漠从赵婶子家走回来,刚看到他就痛苦道:“我脑子晕的不行,感觉记了很多,又感觉什么都没记住。” 说着低头问腿旁的季丫:“丸子怎么炸的来着?面变成什么样可以蒸馒头来着?” 季丫抬头看他,迷糊的眨眨眼,想到丸子和馒头,不由的舔了舔嘴巴,除了在齐家的一个月,家里好几年都没炸过丸子,蒸过馒头的。 锅里的水翻滚着,齐玉熟练的把木柴拉出来插在底下的锅灰中,淡定道:“我等下拿着纸笔再去问一遍。” 季子漠脸上伪装的痛苦消失,猛然失笑,走到洗手的齐玉身旁碰了碰他的肩头,嗓音温柔,眼中是他自己都不知的宠溺:“别闹。” 齐玉转头望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心中是一股深深的挫败感,在父母面前,在季子漠面前,他都有种自己是泥娃娃的错觉。 父母小心翼翼的护着他,季子漠也是如此,替他想着他的少爷自尊,替他顾着他的清高性子。 季子漠从锅里舀了水,兑了大半盆温水,喊季丫过来给她洗头发。 季丫低着头,季子漠边洗边冲一旁的齐玉道:“赵婶子说过年要拜祖宗,拜老天爷,土地神,灶王爷。” “堂屋,院子里,厨房,都要烧纸磕头,还有点香和红烛,等雪停了我们再去趟县里,把这些买上,再补补年货。” 季子漠倒也不是迷信,只是想着来都来了,跟着入乡随俗也不错,图个心安。 祖宗季子漠拜不拜还没想好,自从原主爹死后,这一家就没去坟地拜过季家祖宗了,猛的要去拜,怕会生起波澜。 但是不拜的话,这就是他季子漠的缺陷,古人重孝道,不敬祖宗的人,传出去总是不好听。 雪下了两日终于露了太阳,季子漠抱着季丫,一旁跟着季安,走出了院门还在回头问齐玉:“真的不一起吗?今日天气不错。” 齐玉少见的伸手摸了摸季丫的脸,浅笑道:“我在家等着。” 季子漠:“关了门谁敲门都可以不用开,我办好事就回来。” 齐玉眸光似水,点点头道好。 季丫被季子漠抱着,趴在他肩头冲齐玉摆手,软糯道:“嫂嫂乖乖在家哦,让大哥给你买糖葫芦带回来哦!” 东风卷起惨雪,齐玉立在院门外看着他们三人渐行渐远。 说不出为何,齐玉嘴角的那抹浅笑让季子漠心里踏实不下来。 季子漠先到了书肆,因那两句杜甫的诗,吴老爷对他很是热情,问他急是不急,对联有几个富贵人家感兴趣,若是不急可再等几日,价格怕是会高出不少。 他如此说,季子漠自然说是不急。 从董寒玉那边拿的百两银票还剩大半,暂时不缺钱花。 因记挂着齐玉,富贵人家什么情况季子漠就没再问,想着吴老爷是个稳妥的人。 故而季子漠带着季丫季安离了书肆后,未在县里多做停留,只买了所需的东西就赶回了家。 院门合拢未锁,几间房间同样如此。 跨进院门,季丫甜甜的叫嫂嫂,季子漠把东西提到灶房,也扬声叫了声齐玉。 院中的积雪堆在两边,清扫出了一条走人的小路,一阵风掠过,杏树上哗哗的落雪。 除了这两声唤,整个院中只有几只麻雀跳动的动作。 季丫歪着头奇怪道:“嫂嫂出去了吗?” 季子漠心里那股不安涌胀的他心慌,细细想来,齐玉这几日无不同,却又似处处有不同。 顾不得整理东西,脚步急促的往齐玉的房中走去。 “齐玉?” 两扇木门被大力推开,摇摇晃晃的难以安定,最终强撑的力道消散,终是沉寂下来。 简陋的床上被子被叠的尤其整齐,一张巴掌大的红纸上押了个碎石,格外明显。 季子漠看着那张纸,猜不出是什么内容,这一刻,他心情复杂到胸口发闷。 骨节分明的手拿开碎石,拿起红纸。 【有事要去做,是否回来不定,勿找勿念,盼君一世无忧】 纸上的字迹清晰熟悉,季子漠心口窒息,呼吸都变的急喘,仿若五脏六腑被人握紧扭扯着。 季丫季安还在院里院外的找着齐玉,季子漠没有把红纸条安稳叠好的力气,只虚攥在掌心。 季子漠走出房门,季丫季安忙围了过来:“大哥,没找到嫂嫂呢!” 季子漠垂眸:“你们去找钱多来过来,让他来家里陪着你们,我出去一趟。” 头顶的太阳偏斜的厉害,小道两旁一片雪白,季子漠走到城门外才察觉到,他的足袜早已湿透,一双脚冻到麻木。 此时抽空想了想,应该租个牛车过来的。 这一路三个小时,他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未想,齐玉是个成年人,留下的纸条字迹工整,绝不是仓促之下写的,想来是深思熟虑的决定。 齐玉若是有了好去处,季子漠不拦他的路,只是为何要不告而别,这个缘由季子漠如何想也想不通。 站在城门外的柳树下,季子漠抬手缓慢的放在胸口处,彷佛不解里面为何难受到发疼。 齐玉......一个他穿越过来最熟悉的一个人。 董府中,董寒玉与董寒星/王氏,在其母院中吃饭,兄弟俩人都不言语,只有王氏时不时的说两句逗董母高兴。 董母笑过后瞧见董寒玉又是叹气又是皱眉:“你一个哥儿,性子别那么要强,大勇那孩子有些小毛病,但人还是好的,你服个软,小意奉承着,他总是会给你做正夫郎的颜面的。” “男人哪里有不寻花问柳的,只要一家子和乐,日子就能过的下去,凡事别太较真。” “你看齐家,不就是齐母太善妒强硬,弄的现在连撑门户的兄弟都没有,等以后齐玉挨打受气的,谁能替他出头。” 说到这里,董母嘴角扯动了两下,似担忧似笑意,其中内里如何,怕是她自己都分不清。 董寒玉原是今日胃口不错,听得这话当下就没了食欲,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冷着脸道:“娘,我吃饱了,先走了。” 董寒星随着放下筷子道:“我有事和寒玉说,娘你慢吃。” 站起身又看向王氏道:“我昨日放在桌案的书没寻到,你伺候娘用完饭回去帮我找找。” 王氏忙哎了声,董母平日无聊,最是喜欢拉着人说话,要是没理由走,能说到半夜去。 知道董寒星是给她找由头,王氏冲着董寒星笑的甜如蜜。 那笑容灼人,烫的董寒星别开了眼,带着董寒玉出了董母院落。 这边还未分开,门房就让人来传了话,说是齐家的姑爷现在在角门处,找二少爷。 董寒玉因董母的话冷着的脸更是结了霜:“莫不是一百两银子花了去,现在又来索要银钱的?” 董寒星侧眸看他:“什么一百两?” 董寒玉心里懊恼自己说漏了嘴,无法,只能把事情告知董寒星,齐玉已经把事情说给了季子漠听。 白雪上的乌鸦格外醒目,嘎嘎的叫声犹如悲泣,董寒星沉默了会缓缓笑了,若有若无道:“既如此,他要什么就给他吧!只一点,嘱咐他拿了钱,莫要亏待了齐玉。” 他说完转身离去,董寒玉心里的气愤实在难忍,把齐玉这个白眼狼骂了又骂。 角门外,墙上倚靠的男人眉清目冷,连流畅的下颚线都如冰刃,听到脚步声靠近,转头问:“皇城那边来人了吗?” 一路上盘算着要用多少银两打发季子漠的董寒玉:...... “什么人?” “郑柏叙。”最初的最初,这个名字对于季子漠来说,只是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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