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昨日,那昨日......酒后失态吗? 齐玉低头,脸上轰的一声似火烧,昨夜种种浮现与眼前。 心中百般滋味难以解说,虽季悔也是自己,可总归不是自己,季子漠,他的夫君有了外人。 说外人不甚准确,可就像是和他的真实身份齐玉没了牵扯。 脸有了改变,身子是同一个,杏花村两人日日同眠,荒唐了一夜又一夜,现如今几年时光,季子漠就已经全然忘记。 酸涩苦味之余,齐玉又有些欢喜,欢喜于被季子漠亲吻,拥抱,以及不可言说的那般。 司平和司琴在门外守着,齐玉穿戴好出来已经过了许久。 司琴拉着他上下打量着,见他脸色憔悴,身子不似往常有力,气的嘟着嘴道:“哼,不讲理的姑爷,我说要进去伺候他非不让。” 齐玉怔楞了下,嘴唇都白了些。 司平心思比司琴细腻了些,知少爷想歪了忙解释说:“姑爷说司琴是姑娘家,不好进去伺候少爷。” 司琴撇了撇嘴说:“我是姑娘家,你总是哥儿,为何也不让你进去?就是对少爷不好,说少爷没虚弱到那种地步,能自己洗澡。” 季子漠还不知道如何面对齐玉,他知道了齐玉所有的苦所有的爱,可自小的伤太深太疼。 那种被妈妈掐脖子的窒息感日日夜夜的缠绕着他,天塌地陷季子漠不会再放齐玉离开,但是心里的裂痕还未完全修复,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修复。 季子漠不敢,不敢动手帮他沐浴清洗缠绵处,又醋味泛滥,不愿让司平进去伺候齐玉。 对季子漠来说,遮挡了身下那处,哥儿和男子也并无不同,就是不讲理的吃醋。 今日是季子漠休沐日,他留下齐玉出了房门,心中如一团乱麻,不知不觉走到了马厩,季家只一匹马,现归屠峰照料。 季子漠对他感恩,拿他当姐夫,只屠峰自小跟着爹打猎,喜欢这些畜生,现在没猎可打,接过了养马的活。 他给壮年的马匹刷着毛,见季子漠来看了一眼,等着季子漠说话。 季子漠现在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性子,过来定是有事,有事自会开口。 只屠峰等了一会,季子漠盘腿坐到了干草上,靠着木桩,看着变幻的云成了石雕。 屠峰依旧做自己的事。 “你当时怪我姐吗?” “谈不上怪,只觉得此生无缘,愿她嫁得良人,一生幸福。” 屠峰不知季子漠为何突然问起这事,但能瞧出他好像迷了路,这些事或许能给个方向,一边给马匹刷毛一边平淡道:“她嫁人走后我便不再想和她如何,她没回杏花村前,我在县里见到过她,看到她牵着季丫买菜。” 季子漠转头看他:“既然已经决定各不相干,后来怎么改变了主意?” 屠峰动作停了下,把小臂长的刷子放在水桶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又把荷包里的纸抽出来递给季子漠。 季子漠接过,看清上面的字迹猛然怔住,是自己的笔墨,上面写:做男人大度点,人生几十载别浪费了,还喜欢就主动点,不喜欢就算了,把信撕了当没看到。 屠峰:“理解她的所作所为,怪谈不上,怨总归是有的,看到你留的信,我想了许久,既然抛不开就退一步,总归我知道她心里有我。” 说到这里他笑了下,脸上长疤都可爱了几分:“这个荷包是她以前送我的定情之物,我丢过,半夜又跑出家去捡,回来想扔到火中烧了,总归是舍不得,现在装了你写的这封信,日日放在胸口,心里那些不甘心和委屈莫名的就散开了。” 季子漠把几句话看了一遍又一遍,心绪逐渐平和起来,脸上逐渐染上笑意,想不到,当时劝屠峰的话,现在也用到了自己身上。 齐玉,齐玉,齐玉,季子漠在心里唤了三次齐玉的名字,巨浪一样的爱意把那块不甘心的岩石淹没。 孩子气的嘟囔了句: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再跑腿打断。 晦暗的天变的晴空万里,季子漠:“你和我姐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你往她跟前凑凑,整日伺候马有什么用。” 屠峰把信装好,重新把荷包放回怀里:“现在这样也挺好,我知道她是因为子嗣问题不愿应我。” 季子漠捡起一根枯草,心思转动,片刻后道:“你要是满足这样的关系我没话说,你要是想抱得美人归,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保证你和我姐洞房花烛。” 刚拿起毛刷打算给马刷毛的屠峰:...... 不会说奉承话的屠峰脸色憋的通红,粗糙的大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过了半晌,憋出两个字:“内弟......” 季子漠瞬间乐的哈哈大笑,回了他一句姐夫:“等着,我来安排,你今年要是不和我姐成婚,我季子漠三个字倒着写。” 他脚步松快离去,衣摆轻抚过路旁的细草,仿佛变回了杏花村的那个少年。 季子漠心思打开后也未去找齐玉,从马厩回来就进了书房。 齐玉不知季子漠的态度,未曾让知道昨晚之事的司琴司平声张,故而季兰那处也是瞒着的。 夕阳随着开门的缝隙漫步书房,齐玉装作寻常时走近,把一盏茶轻放在桌上。 书房的墨香清淡,齐玉从进门到离开都未得到季子漠一个眼神,他缓慢的出了门,望着天空的橘红茫然失措。 齐玉以为也就是这样了,昨晚都是醉后荒唐,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庆幸,庆幸季子漠不喜欢季悔。 傍晚夜深,齐玉睡的昏沉中,有人欺身而上,他恐慌的挣扎中,听到一声是我。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齐玉心跳如雷,还未反应过来,胳膊就已经环住了那人的脖颈。 海浪阵阵拍打着岩石,如歌似水的声音变的婉转动人。 顾及着昨晚的频繁,季子漠只要了一次就鸣鼓收兵,什么话也不说,只转过身拉过被子睡觉,像个十足的渣男。 齐玉头发散了一地,大脑晕染的空白还未消失。 他此刻的感觉犹如一只断了翅膀的鸟儿,刚被柔软的云朵托起,现在云儿四散离去,他这只鸟儿骤然失去保护,朝着悬崖下坠,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齐玉悄悄靠近季子漠,从身后抱住了他。 脊背有苦涩的湿润,季子漠心中发疼,他转过身回抱住他:“你以前的夫君嫌你丑不要你了?” 怀里的人身子僵硬了下,含糊的嗯了下。 季子漠惩罚性的轻捏了他下,怀里如小猫一般的哼唧了一声,季子漠怀念道:“你倒是和我以前的夫郎一样m感。” 齐玉脸上烧的厉害,为现在也为之前,不顾两人现在的身份,抬头怒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的季子漠心中一动,忍不住使坏问:“说说,是我能力强些,还是你之前的夫君能力强些?” 齐玉一时没理解他的话。 季子漠眼神往下,耍流氓的手指轻轻点了点。 齐玉被他的无赖问题震的不敢置信,死咬着唇不回答。 季子漠松开抱着他的手,齐玉以为他不高兴要离开,忙抓住他的胳膊回到:“你。” “你夫君你不满意?”季子漠开始回想两人初晚的表现。 齐玉垂着眸,脸上的神情难以言说,最后实话实说道:“未曾顾得上细细感受。” 一句话,让两人都回忆起了那晚,两人虽做着最亲密的事,心里却都苦如黄连,怎能体会到此间的乐趣。 齐玉只记得痛彻心扉的疼,现如今已分不清是身体上的还是心上的,季子漠亦是如此。 反倒是这两日,次次更胜一筹。 齐玉舍不得让他走,季子漠也未曾打算走,两人同床而眠,各自假寐。 良久后,季子漠把人搂在怀里:“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齐玉胸膛起伏,指尖在季子漠坚硬的手臂上轻颤:“你,是不是喜欢我,不喜欢之前的夫郎了?” 季子漠嘴角抽了抽:“你猜。” 齐玉:“我没有你之前的夫郎好看。” 季子漠:“嗯,确实,你这张脸勾勒的确实不如何。” 齐玉:......“那你为何喜欢这张脸?” 季子漠:“我说我喜欢这张脸了?” 哪里比得上齐玉原来的容颜。 齐玉明知不该,却还是有些发恼:“那你为何与我这般?昨日醉酒失态,今日总归是你自己来的。” 季子漠:“你猜。” 齐玉抿唇不答,想着总归是贪恋XX。 季子漠侧身拿火折子点了蜡烛,看清齐玉脸上细微的不满,挑了挑眉梢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齐玉不解的抬眸看他。 “你人设崩了。”
第106章 “嗯??” “体贴入微,不求回报,痴心绝对,甘愿做妾的季悔,你人设崩了,你家大人和你有了床事,你应该感恩戴德,更加小意伺候,还敢对我不满?” 齐玉一时语塞,亲热是拉进距离最好的办法,刚才他和季子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亲密无间,季子漠语气也少了冷漠,让齐玉一时有回到杏花村的错觉。 现在被打回原形,齐玉垂下眸:“是,多谢大人。” 心里却补了句:你人设也崩了,明明变的冷淡说不会喜欢季悔,现在手已经移不开了。 季子漠搂着人闭目道:......“睡觉,乐信候的世子医术不错,我请了他这两日来给大姐诊脉,我看你身子有些弱,到时候,也让他给你诊诊脉。” 齐玉一直暗吃着无涯寺主持的方子,平日里除了偶尔咳嗽几声,看不出身子里面的溃败。 之前对郑柏叙充满敌意的季子漠平静的提起他,哪怕现在是季悔,齐玉依旧心虚,在他怀里乖乖道:“季悔一个下人,怎好劳烦世子,咳嗽是旧疾不碍事,街上郎中开副药就可。” 季子漠睁开眼,呵呵了一声又闭上,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 齐玉没看到,还在琢磨着措辞:“我如今已是你的人,不好再见......” 不好明说郑柏叙,委婉道:“不好再见外男,他来府中时,我在房中呆着。” 话落,唇被人狠狠吻住,齐玉配合的扬起修长的脖子。 兵部时,季子漠说比排名原是为了打发五城兵马司的人,想着拖段时间就过去了,故而别说给内阁递折子,就连太子那边都未找人问。 谁知早朝时皇上主动问起,把这个差事丢给了他。 书房内,季子漠对着空白的纸张发了半天的呆,一个个想法冒出又被否定。 “大人,乐信候府世子来了。”阿吉在门外禀道。 季子漠嗯了声,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出了门左右看了看,只有阿吉一人:“季悔呢?” 阿吉:“刚才说是有些困,应是回房休息了。” 估摸着是听到郑柏叙来躲起来了,季子漠嘴角轻轻扬起:“你去叫他过来,就说不来我让他明天白日睡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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