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裘三人离开后,章孟和林幼青一块带姜允三人去客房。 路上姜允想起什么,问章孟道:“方才我问起掌门,章长老似有难言之隐,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章孟连忙解释道:“姜大哥,你别见怪,此事并非祖父不愿详说,而是因为掌门和掌门夫人闭关,正与他们的儿子有关,此人不仅强行抢婚还走火入魔,令平山派为此蒙羞……不止是祖父,平山派上下也不愿提起此人,只当他不曾存在。” 他出生时姜陨已经入魔,并不知此事的前因后果,因此提及姜陨心中满是愤恨羞耻。 平山派不愿提及姜陨,且有意封锁与其有关的消息,其他门派为不得罪平山派,自然不会主动触其霉头,也因此,直到姜允进入秘境,才得知对方与平山派之间的关系。 面对章孟的愤怒和不齿,姜允表情没什么变化,只了然道了句“原来如此”。 倒是赵宿听见这些心有不甘,反问章孟道:“此事发生时你可亲眼见过?可知道详细的前因后果?” 章孟看着眼前准备跟妹妹退婚的某人,不客气道:“当时我还未出生,如何能亲眼所见?且我虽未亲眼见到,平山派却多的是人亲身经历,更有不少前辈被魔头打伤,至今修为还没恢复,此事如何能有假?难不成我们还能冤枉了他?” 赵宿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姜允,不打算就此罢休,“为何不能?亲历者多,他就不会被冤枉吗?你没见过他,不了解他,更没与他接触过,怎么知道他做这些时没有苦衷?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姜允渐渐察觉到不对劲,赵宿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更不可能为了个素不相识的人据理力争。 他是已经知道自己入魔前的身份了吗?所以这是……在帮自己打抱不平? 章孟也被激出火来,“那你凭什么这么说?难不成你认识他、了解他?还苦衷……你身为玉诀宗弟子,竟在这儿帮一个魔头说话,你对得起师门吗?” 眼见两人越吵越凶,俨然有收不住的架势,姜允跟林幼青连忙开口相劝,让他们冷静冷静,没必要在这儿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和气。 “什么叫不相干的人?”赵宿盯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姜允,没好气道:“你倒是真沉得住气。” 他是在帮姜允说话,怎么对方看起来反倒成了局外人,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姜允无奈,他提前来平山派,又不是为了跟章孟吵架,何况不知者无罪,章孟这么说也没什么错。 在现今一众灵域修士眼里,姜陨的确罪大恶极、罪无可赦。 赵宿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然冷静下来,章孟显然也是如此。 经此一遭,两人看对方都更不顺眼了,表面上却没再争执什么。 很快,章孟便将他们带到了客房。 客房位于一座小院中,打扫得十分干净,屋内陈设简洁却不失奢华,被褥之类也是崭新的。 “一路奔波,你们想必也累了,可以在此稍事歇息。我就住在旁边的青玄峰,你们有事可随时找我。大典在即,我和幼青有很多要筹备的事,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章孟客气说着,又道:“姜大哥,平山派有很多风景秀丽之处,这段时间你可以带慕时四处观赏下,除了设有禁制之处和洞仙峰不能进入外,其他都可入内参观。” 姜允道:“不知这洞仙峰是?” “洞仙峰是掌门和掌门夫人闭关之地,没有祖父的允可,我们也是不能擅入的。” 姜允了然,应了声“好”:“我们此次前来本就打扰了,你们有事去忙就是,不用管我们。” 章孟歉意笑笑,又仔细叮嘱了几句,让姜允别客气,权当在自己家,之后才跟林幼青一块离去。 他前脚一走,赵宿后脚就忍不住吐槽:“什么当在自己家,他也不看看自己说了什么,那是对家人该有的态度吗?” 他显然还对章孟羞辱姜陨的话耿耿于怀。 话落看着姜允,语气又陡然一变:“不过阿允,你若去玉诀宗,我们定将你当做家人,绝不会像平山派这样说一套做一套。” 姜允闻言无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心道什么家人,赵宗主和赵夫人若知道他真实身份,怕恨不得乱刀砍死自己。 小院中,慕时打着哈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也对此没有兴趣。 在集市上玩了那么久,他此时已经开始犯困了。 姜允见状先带他回房间,等慕时睡着后,这才轻手轻脚掩门出来。 本以为赵宿已经回房了,哪知对方仍坐在院外的石凳上,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他。 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过去的,姜允默默叹口气,走过去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赵宿如实道:“在集市上,有个说书人正在茶馆讲这个故事,从你对叶峦一见钟情,讲到最终身陨。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给他喂了药,至少大典前,他没办法再开口说话。” 姜允不置可否,缄默半晌后,忽然开口道:“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吗?” “你怀疑说书人有问题?” “在此之前,你可听说过平山派这段陈年旧事?” 赵宿摇头,在遇见说书人前,他完全不知道姜陨入魔之前的身份。 “你在之前对此一无所知,说明平山派将事情隐藏得很好,至少各大宗门不会主动提及,可为什么此时,却有说书人明目张胆讲这个故事?合籍大典在即,这不是公然打平山派的脸吗?” 赵宿脸色微变,立刻察觉到问题所在:“可惜让他跑了,现在去找肯定找不到了。” 姜允关注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以你的聪明,当时应该能察觉不对劲。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没发现这个问题?” 赵宿沉默,想起说书人说的话,他当时满脑袋都是姜允对叶峦恋恋不忘,想旧情复燃之类的话,哪还有心思想别的。 说到这,当时在大堂上,姜允看叶峦的眼神也很奇怪…… “没想什么,当时太惊讶了,根本没空想别的。” 姜允“嗯”了声,不再琢磨这个问题,他看着赵宿,问:“你就这么相信我?” 相信到还不确定真相究竟如何,就敢跟章孟争执。 万一错的当真是他呢? “当然,不管他们怎么说,我都信你,证据确凿如何,亲历者多又如何?我相信你绝不是那种人,之所以那么做,也一定有你的苦衷。我先前一直想不通,你为何要提前来平山派,如今看来,你是不是正为此事来的?” 姜允愣了瞬,没想到赵宿竟这么信自己,亦在识海中对姜陨说道:“是不是很讽刺?一个没见过你的人都如此信你,你的家人却不信?” 识海中,姜陨声音微弱,却也直指重点:“他信的是你,而不是我。” 姜允哑然。 赵宿话落看着姜允,不知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有些不悦。 “但还有件事,我始终想不通。” “什么事?” 赵宿目光专注,带着有点疯的偏执:“你为什么喜欢叶峦?我又哪里不如她?” 他没给姜允说话的机会,步步紧逼:“阿允,你今日必须回答我两个问题。一,我和叶峦谁更好看?二,我和叶峦你更喜欢谁?”
第65章 傍晚时分, 太阳西沉,小院亦被暗色笼罩。 姜允听清赵宿说的话,对上其执着不容躲避的注视, 微微哑然。 第一个问题很好回答,他诚恳地实事求是道:“当然是你好看。” 赵宿脸上划过暗喜,唇角微扬, 很快又收敛起来,等待姜允接下来的回答。 姜允斟酌了下, 如实道:“其实我跟叶峦不太熟, 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宿明显不信:“当初只是见她一眼, 就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之后更不顾一切出手抢人, 还因其入魔……你现在却跟我说不熟?你觉得我会信吗?” 与系统相关的事是不能说的,姜允琢磨了下, 觉得这事解释起来相当麻烦,没准还越解释越乱,只能叹口气道:“算了, 随你吧,你觉得怎样就是怎样。” 赵宿只当姜允是在敷衍自己,一脸怒容看着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指责姜允吗?还是逼迫于他? 前者无济于事,后者实现不了。 赵宿呼吸沉沉, 拿姜允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姜允看着赵宿扭头就走,知道他大概是生气了, 暗暗咋舌,心道外界不是都传长琉君性情冷淡沉稳吗, 怎么到了他这,情绪起伏就这么大,动不动就生气。 为这么点小事值得生气吗? 识海内,目睹这一切的姜陨突然开口问:“你是不是没与人交往过?” 姜允一脸不自在:“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他的确母胎单身,从没谈过恋爱,可那有什么办法,他病成那样,也没人看得上他啊。 甚至因为那段经历,姜允性格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变得冷淡漠然。 在他手脚并用拼尽一切力量爬上天台往下跳时,心中更没有什么留恋。 他固然想活着,固然不想死,可也比谁都清楚,自己已然一无所有。 那样糟糕难堪的他,连父母都盼着早点解脱的他,又有谁会在身边停留? 与其被人嫌弃、痛苦不堪地死去,还不如早点解脱。 “你在想什么?”姜陨的声音唤醒了沉思中的姜允。 姜允道:“没什么。” 他只是在想,如果赵宿知道他是谁,见到他真正的模样,还会喜欢上他吗? 这件事并未困扰姜允太久,很快被他抛之脑后,因为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也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姜陨竟然现在才想起来,才告知于他。 好在还不算晚,还有时间让他去解决掉隐患。 为此一连两日,姜允除了暗中调查章晟以,便是频繁去往叶峦的住处。 赵宿以为姜允骗自己,那日之后没再找姜允说话,却一直暗中关注着他的行踪。 见他嘴上说跟叶峦不太熟,实际却每日悄悄去对方住处看望,气得脸色铁青,整个人都似被一股煞气笼罩,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第三日,赵宿正坐在床上运功修炼,又一次感知到隔壁的姜允悄然出门了。 知道对方定又是去找叶峦,赵宿心烦意乱,已然没办法继续修炼下去。 即使昨晚他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告诫过自己很多次,不要管姜允,更不要被他影响。 可事情真发生时,他还是控制不住情绪。 嫉妒自心底如烈焰般燃烧起来,烧得他根本没办法冷静。 眼下姜允的所作所为,无不在证实那说书人的话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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