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抱歉啊。”徐然的表情这才彻底绷不出,神色黯然片刻,像是急于驳回自己的面子般,干笑道:“我只是怕你被江溺那种人给骗了。” “江溺哪种人?”顾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再没有平常面对他人的温和。 顾池凛冽的神色如一把被尖冰包裹住的刀。徐然感到了一股不快的冷意,所有话语都被哽在了喉咙口。 “徐然同学,我们既不是朋友也不是同学,如非必要,还是保持距离吧。”顾池说。 徐然听到这话心里就咯噔了一声,皱了下眉还想要说点什么挽回颜面,就听到顾池冷声说:“江溺会不高兴的。” 直到顾池走开很远了,徐然还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都没察觉到手中的矿泉水瓶都被他泛白的手指捏的变了形。 顾池最近的作业很多,功课也很多,下午下完第八节课的时候清了好一会儿作业才出教室。 一出教室的门他就看到单肩背着书包的江溺站在走廊那等他。 一看到他出来,那张绷紧的冰块脸才融化些许,大跨两步走到了他跟前。 顾池帮他扯了扯书包的肩带,说:“单肩背包左右肩会不对称。” 江溺闻言,直接把书包取下来像拎垃圾袋一样拎在手里。 顾池失笑:“干嘛不把书包背起?” 江溺认真说:“我背书包不好看。” “怎么会不好看。”顾池也很认真的样子:“我觉得你背包很好看。” 江溺摇头。 “那好吧。” 在这种小事上面顾池向来是由着他怎么开心怎么来,虽然他有时候也摸不清江溺那些奇奇怪怪的脑回路从何而来。 两个人再去器乐室的路上都很安静,以前江溺都会绞尽脑汁的找话和顾池说,今天却有些反常的安静。 直到走到无人的楼梯口的时候,顾池才停下脚步,站在高他两阶的台阶上,问他:“说说,怎么又不高兴了?” 江溺有些诧异顾池看出来了,一开始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在顾池的死亡凝视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不开心。 “今天看到了你和徐然。”说完又怕顾池误会似的补充道:“我在教室里看到的。” 操场回他们教学楼的那条路上要绕过高一的那栋楼,估计江溺就是那时候看到了。 “我没有接他的水。”顾池说。 “我看到了。” 顾池走下一阶,站在他面前,微微俯身看着他,不解道:“那你吃什么醋呢?” 江溺面色不自然的偏过了头,说:“就是……不太喜欢别人靠近你。” 尤其是别有用心的人。 顾池忍俊不禁,正在想说什么,结果就听江溺有些着急的解释说:“学长,我就是心里不太开心,很快就好了,没有生气,就是有点小气。” 批评的话到了嘴边又被顾池咽了下去,江溺这副想看又不敢看他的样子莫名让顾池想亲死他,看他惊恐又不可置信的慌乱模样…… 可要顾池真这么做,今天的琴才是真的不要练了。 于是顾池只好遏制住自己心底那股剧烈让他心里冒火的躁,往后退了几步,背着楼梯口落地窗处的夕阳,勾着唇说:“批准你的小气。” 器乐室在教学楼的后面,设在综合楼里。因为一年也没多少次活动,附中的学器乐的学生又少,唯一的那些器乐生也有自备的乐器,所以器乐室常年被闲置,里面估计都有厚厚的一层灰了。 顾池很有先见之明的在来之前去小卖部买了包纸巾,打开门的时候差点被里面的霉味扑一脸。 江溺连忙去打开了教室里面的窗户,拿着纸巾把钢琴凳和钢琴擦干净,等里面的味道散了些了才关上窗,打开了器乐室里面的空调。 这架钢琴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了,音质其实不太好,顾池试着随便弹了几个音才招呼江溺在自己身边坐下。 琴凳其实足够大,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影响到顾池,江溺就只敢坐了一点点,眼神还隔着这段距离目不转睛的盯在顾池放在黑白琴键上的手指上。 “想听什么?”顾池今天心情颇好,转过头对挑了下眉说:“允许你点歌。” 江溺抿了抿唇,思考了几秒才说:“我不太懂钢琴,听你的。” “好。” 顾池试探着弹了几个前音,等到感觉渐渐上来之后才将双手搭在琴键上,将早打印好的乐谱看了几秒才开始缓缓弹奏。 在得知顾池要弹奏这首《月光曲》的时候其实江溺就提前在网上做过功课。他不懂艺术,但翻遍了这首曲子的乐谱,听遍了这首歌的每一场有名的音乐演奏,每听一次都会有不同的感觉。 可听别人弹奏是一种感觉,等到顾池坐在自己身边,亲自演奏给自己听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震撼是任何言语都不能形容的。 修长的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跃动飞舞,犹如翩翩轻盈的羽翼。 美妙轻柔却仿佛带着淡淡忧伤的音符如有实质般将顾池围绕住。 顾池弹琴的时候是很认真的。也许他没有真正的艺术家那样陶醉,也远没有他们那样的独特的艺术风格。但起码这一刻,江溺能听着这琴声,觉得头顶的白炽灯光都变成了清冷皎洁的月光,隔着千万里的距离,偏偏就洒在了顾池一个人身上。 江溺一时间看愣了,也听呆了。 与此同时,一种毛骨悚然的熟悉感突然从内心深处喷涌而出。 江溺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居然自动出现了一幅画面—— 是穿着睡衣的顾池和穿着同款睡衣的江溺。 他们居然一起坐在江溺前几天偷偷为顾池新买的那架月白色钢琴前。 顾池的面容在记忆中仍然是清晰的,和面前的他像又不像。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就是自己的顾池无疑。 记忆中的他将头时不时的磕在自己的肩头,江溺是个不经撩的人,被这么有意无意的磕了几次后就受不住了,偏过头要去亲他,却被狡黠的顾池假装躲开。 但江溺哪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立马追上去把人抓回来狠狠亲住了。 顾池会故作不开心的抓住他的手,批评道:“江溺,你不专心。” 他承认的坦荡,看向顾池的眼神里是翻滚着的赤.裸而直白的欲.望:“琴今天学不会了,学个别的好不好?” 顾池的脸上爬上一抹可疑的绯红,但嘴上还硬得很,甚至大着胆子若即若离地碰了下他的下唇,在呼吸相闻的距离里暧昧不明的问:“你教我,还是我教你?” 江溺没说话,只是眼神骤然变得幽深,然后猛的将他抱起来狠狠亲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慢慢模糊了,但就是脑子里想想都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而第二天琴凳就被罪魁祸首的江某亲手洗了一遍。 江溺顾池坐在琴凳上朝他笑的回忆中醒过神来,猛的睁开了眼。 好真实,怎么能这么真实,具体到每一个细节都那么真实。 可是这肯定不是梦,反倒更像是自己的幻想。 是精神疾病有复发了吗。只不过从另一种坏的极端到了一种好的极端,起码现在看到的不再是流着血的童年,而是沾着蜜糖的自己想象中的未来。 并且顾池的琴声落下的时候,江溺脑海里零碎的片段也就戛然而止了。 就像是唤醒记忆的音符。 “江溺。”顾池转过头看向江溺挑了下眉,略有些得意道:“好听吧?” 江溺看到眼前的顾池明媚的笑容了才反应过来,连忙点着头说:“好听……学长,真好听。” “嗯。”顾池笑了下,看他这幅傻愣愣的样子,没忍住伸出手捏了下他的俊脸,温声说:“以后都弹给你听好不好?” 江溺伸手抓住了顾池要从自己脸上伸回来的手,将那双冰冷的、刚刚还操控着冷冽旋律的手抓进了自己温热的手心里。 顾池的心顿时塌了一块,被他的烫迷惑的都忘了收回自己的手。 江溺就趁着这种刷可怜迷惑住顾池的时刻,低垂着眉眼,眼含期待的问他:“那以后学长可以只弹给我一个人听吗?” 顾池愣了下,被他抓在手心里的手指微微抓了下他的手心,突然靠近他,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他们脸对着脸,就在这半指的距离里,连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江溺都快忘了怎么呼吸了,只听到顾池看着他,眉眼含笑,低声对他说:“江溺,你贪心太过。” 江溺被顾池蛊惑,索性什么也不管了,坦荡道:“是。” “凭什么,我是你的什么?” “是我……” 是我最爱的人,是我最想守护的人。 可江溺现在不敢说,怕顾池觉得自己轻浮,因为他知道“爱”那个字是很重很重的。 江溺不敢看顾池的眼睛,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唇看。 顾池的唇形很好看,是淡粉色的,嫩的一点死皮都没有,亲上去肯定很软。 他已经听不清楚顾池在问什么了,只是借着回答的机会,妄想趁顾池不注意的时候迅速的偷个香,却没想到顾池又在他靠近的时候,料到了般倏地往后退开了,并且还将自己的手也一并从他手心里拿了回来。 顾池站起来,悠悠关上了琴盖,狡黠地江溺笑。 “天色晚了,回家吧。” “……” 他不想回家,他想亲嘴。 作者有话要说: 顾池:和我斗,小江溺还太嫩了。 熟悉的琴声也是记忆的触发点哦。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8章 江溺吃了个大闷亏, 尽管心里不太满足,但今天能听到顾池的琴声他已经开心的不知所以了。 顾池今天本来就是来练一下手感,虽然刚才弹的时候还弹错了好几处地方,但起码肌肉记忆还在, 后续只要再记下谱子用心练习一下后上台也就不成问题。 让顾池更上心的是高一的期中考试。 顾池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但这天早自习下课后还是趁着他们考试没开始前特意将自己早上买的两个鸡蛋和油条给江溺送去了。 江溺早上其实已经吃过了早餐, 但看到顾池也给他带了早餐的时候还是喜滋滋的接过去了。 江溺吃的太饱,又不想浪费顾池的心意, 蛋放久了会有味道,他就先把两个蛋吃了, 把油条囫囵放进了书包,打算等考完试再吃,完全没有get到顾池的良苦用心。 于是中午去吃饭的时候当顾池问江溺有没有吃自己的给他买的早餐时, 江溺老实巴交的回答道:“鸡蛋很好吃, 我早上来的时候吃过了,就把油条暂时……” “什么?!”顾池大惊失色。 “……怎么了?”江溺看见顾池这幅要吃人的样子莫名有些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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