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盛荀彰醒了吗?他会不会很疼? 脑中思绪万千,心脏扑通扑通撞击胸腔,闻录伸出手覆在门把手上,手指轻微发颤。 突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张苍老的面容映入眼帘,老人双眼矍铄,如鹰般锋锐,周身压迫力十足。 闻录怔愣一瞬,从老人脸上窥见几分盛荀彰的影子,喉头滚动,嘴唇翕张,“您好,您是?” 老人迈步走出病房,闻录不得已后退让开,另一位稍年轻点的老人紧随其后,穿着身黑色制服,闻录看出他应该是位管家。 “外面谈谈。”威压摄人的老人没给闻录一个正眼,径直往前走,态度高高在上,不屑一顾。 管家有样学样,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闻少爷请吧。” 闻录眸光闪了闪,对方认识自己? 他们正好遇上后一步进来的小刘,小刘表情称得上惊恐,张嘴欲阻拦管家带人走,老管家意味深长地说:“老爷子只是想见一见闻少爷,刘保镖不必紧张,还是说你不放心老爷子?” 小刘倏地绷紧皮-肉,站直身体:“不敢。” 老管家话里有话地同他道:“老爷子难得见到位新鲜的小辈,随便聊聊,这点小事刘保镖就不必跟荀彰少爷报备了,也不利于荀彰少爷养伤不是?” 小刘咬了咬牙,握紧拳头,最终还是低眉顺眼应下:“您说得是。” “做你的事去吧,待会儿我亲自把闻少爷完好无损地送回来。”老管家见他算得上听话,没再过多训话。 目睹全程的闻录暗自咋舌,这是什么封建大总管,由内而外散发出狗仗人势的气息。 闻录跟随老管家走到花园里,老爷子正坐在长椅上,他虽然双目矍铄,充满上位者的压迫力,可终归行将就木,与盛荀彰相比赫然日薄西山,造不成多大威胁。 “你就是闻录?”老爷子既没叫闻录坐,也没拿正眼看他。 简直把“我看不上你”大喇喇写在脸上。 闻录秉持着尊老爱幼的美好品德回答:“对,您是?” 老爷子双手放在拐杖上,缓缓转头如老鹰抓兔子般盯着闻录,“我是盛荀彰的爷爷。” 果然。 跟闻录猜测得一样。 原书主要描写主角攻受的爱情故事,对盛家的家庭背景描述简单,简而言之就是主角攻家里非常有钱,除此之外能省略则省略,连盛荀彰这个工具人大哥的戏份都了了,何况盛老爷子。 闻录全靠盛老爷子和盛荀彰有几分相似的面孔认人。 记起盛荀彰曾提过,盛老爷子有意让他联姻,老人家不待见自己的原因显而易见了。 “哦,盛爷爷好。”闻录若无其事扬起乖巧的笑容。 盛老爷子眉头一皱,毫不遮掩他对闻录的厌恶,“顺竿爬的本事倒是挺行。” “盛爷爷哪里话,您是荀彰的爷爷,我称呼您一声盛爷爷是小辈应该的。”闻录顿了顿,故作懵懂地问:“还是说,您更喜欢我随荀彰叫您爷爷?” “放肆!”盛老爷子厉声呵斥。 “咳咳咳——”由于突然动怒,盛老爷子开始咳嗽,老管家急忙给他抚背。 恶狠狠瞪闻录一眼,“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毫无教养可言,平日里行径放-荡,到了老爷子面前还不知收敛。” 换做旁人听了老管家的话,恐怕会羞愧难当,面无人色,闻录全当耳旁风,从前他家也是不输盛家的豪门,免不了勾心斗角,却也不至于出现老管家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封建余孽。 “哦,您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您清高,您了不起。”闻录阴阳怪气道。 顿时气得老管家吹胡子瞪眼,“牙尖嘴利,怪不得勾着绍辰少爷不放,又勾上荀彰少爷。” “你可别冤枉我啊。”闻录抬手阻止他造谣。 老管家满眼轻蔑,冷哼一声道:“我冤没冤枉你,你自己心知肚明,怎么,敢做不敢当?” 闻录义正言辞辩驳:“你少造谣我,谁勾着盛绍辰不放了?我眼光不至于差成那样。” “我明明只勾-引过盛荀彰一个人。” 老管家和盛老爷子听他光明正大说出这种话,一副活见鬼的模样,大概没料到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老管家气得心梗,欲要还嘴,盛老爷子抬手拦住他,别再同闻录浪费口舌。 “多少钱你才肯走?” 出现了! 闻录莫名激动,小说电视剧里的经典场景居然发生在他身上了! 他以为这种事无论如何该是他父母对别人说。 “多少钱都不肯。”闻录双手环抱,油盐不进。 “五百万,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盛老爷子伸手,老管家拿出支票和笔递上去。 闻录忍俊不禁,二人齐齐看向他。 “别误会,我不是在嘲笑您,我就是觉得盛爷爷您平时闲来无事可以多上上网,五百万,那是十年前的价格。” 盛老爷子倏地攥紧手中的笔,胸口大幅度起伏,老管家担心地给他顺气,安抚道:“老爷子您别生气,别生气。” 闻录勾勾唇角,继续添油加火,“而且,您大概不清楚,荀彰随便给我买辆车就值六百万,五百万实在……” “你……你们……孽障!孽障!竟然拿盛家的钱哄你这种玩意儿!”盛老爷子彻底无法承受刺激,拐杖杵得砰砰响。 闻录游刃有余的神色骤然变得阴沉,“那是盛荀彰没日没夜工作挣的钱,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盛家的钱。” “没有盛家,他盛荀彰算个屁,若不是他大伯……”盛老爷子猛地噤声,盯着闻录语气严厉:“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离开盛荀彰,他是盛氏董事长,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继承人,他得担负整个盛家的未来,盛家的家主绝不可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之前针对自己的话无论多难听,闻录全当耳旁风,可盛老爷子对盛荀彰描述却让闻录怒从心中起。 “他首先是个人,他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任由你摆弄的玩偶。” 盛老爷子嗤笑着摇头,“年轻人,太天真了,盛家繁荣昌盛才有他盛荀彰,你以为他能放弃到手的名利地位吗?在你出现前,他一直做得很好,是个合格的继承人,是你让他鬼迷心窍。” “我有千万种方法分开你们,你不会想一一体验,识趣点拿着钱自己离开。” 闻录站得笔直,如苍松翠竹,气质独绝,“他已识情爱,你如何能让他变回从前?” 闻录转过头,话语轻描淡写却掷地有声:“你信不信,我现在消失,他会惦记我一辈子。” 盛老爷子当然不相信,他亲自养大的孩子,他费尽心思培养出的继承人,怎么可能轻易为情所困,被一个上不台面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理智尽失。 回到医院,盛老爷子走到病房门口便听里面人惊呼:“盛董您醒啦!” 盛老爷子急匆匆加快步伐推门而入。 将将苏醒的盛荀彰脸色苍白如纸,视线逐渐清晰后,开始左右张望,盛老爷子正要上前就听他问:“闻录呢?” 霎时间,盛老爷子如坠冰窖,闻录的话仿佛变成魔咒,而此时魔咒应验了。
第47章 “你说说你怎么弄的, 真是不让人省心。”孔芝习惯性抬手要戳闻录的头,被闻录躲过去, 怔愣一瞬,脸色霎时难看。 “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孔芝冷下脸盯着闻录,以往每当她摆出这副样子便会令原主惴惴不安,可闻录压根儿不吃这一套。 “你知不知道家里因为你成了啥样?你爸丢了工作,我的教室也开不下去,你还给我甩脸子, 闻录你有没有良心?对得起我和你爸吗?”孔芝不断数落闻录, 言语间充满责备。 闻录很不喜欢原主家, 但孔芝和闻富庆不允许他走, 一边埋怨他,一边说着把他接回家都是为了他好,方便照顾他的伤情,实际上他们为了什么,闻录用脚指头都猜得到。 必然是受了盛老爷子的吩咐, 让他们看紧自己,避免他再去纠缠盛荀彰,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快出现在自己面前强行把他带回家。 总算把碗里的饭晾凉, 孔芝端起碗挖了一勺饭菜喂闻录, 闻录别过头躲开,“我自己吃。” 孔芝举着勺子, 态度坚决命令道:“张嘴。” 闻录面色不改,嘴唇紧闭, 二人就这么对峙着,最后以孔芝手腕举得酸痛告终, 她将勺子摔回碗里,饭菜飞溅到被单上,“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你啊!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听话的白眼狼,当初就该把你掐死,省得来气我。” “既然你不想吃,那就别吃了!” 孔芝仿佛受到刺激的病人,破口大骂一番,将饭碗摔了一地,抹着眼泪离开,重重摔上房间门。 客厅响起闻富庆和稀泥的声音,“孩子不想吃就算了,你干嘛生那么大气,待会儿他饿了自己晓得出来吃。” “对,怪我好心当作驴肝肺!我辛辛苦苦伺候你们爷儿俩,我还错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到你老闻家。”孔芝声音尖锐刺耳,如同指甲划过玻璃,叫人下意识捂住耳朵,隔绝噪音。 “丧门星,你回来做什么?你一回来准没好事,家里因为你成天鸡飞狗跳,你居然还能心安理得躺在床上,怪不得遭绍辰哥厌弃。”闻馨猛地推开门,抱臂站在闻录房间门口,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脸尖酸刻薄。 对此闻录波澜不惊,没半点脾气,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语气平静:“我要睡午觉了,关下门谢谢。” “你!”闻馨震惊于闻录的无耻,若是换作从前,她哥早被她说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现在脸皮竟然这么厚了。 没等闻馨再说什么,闻录困顿地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缓,竟是秒睡! 闻馨这下就是想多骂几句也不行,闻录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令她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梗得慌。 闻录心知肚明闻家夫妻听盛老爷子的命令办事,干脆安心在闻家养伤,不用自己掏钱就有人伺候,除了耳边吵点没啥缺点,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天气炎热,闻录的手需要经常换药,孔芝每次都会亲自陪他上医院,去厕所前必须报备,否则一旦看不见人,便会有无数个夺命连环call,假如闻录手机突然关机,孔芝会毫不犹豫选择报警,比看守犯人的狱卒还敬业。 根据原主记忆,从小到大母亲都是如此,控制欲非常强,不允许超出她掌控的事情发生,家里的财政大权由她掌控,其他人敢怒不敢言,大到职业选择,小到今天吃什么,全得听她安排,一旦不如意,她就会歇斯底里。 原主的父亲闻富庆则和孔芝相反,在原主的成长道路上,称得上隐形人,大事做不了主,小事找不着人,偶尔会诈尸行使一下父权,教育原主几句,谈一些陈词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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