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陈家说陈小姐自从见了荀彰少爷后,自愧弗如,自觉配不上荀彰少爷,辗转难眠,最终痛下决心再去国外深造几年,争取成为下一个荀彰少爷。”老管家越说越小声。 老爷子勃然大怒,“是不是荀彰那小子使了什么手段?” 老管家摇头,替盛荀彰辩解道:“荀彰少爷拢共见过陈小姐一次,而且据陈家透露,荀彰少爷表示可以选个日子共同商议婚事,是他们家孩子自卑配不上荀彰少爷,没那福分。”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老爷子一把年纪哪会相信这么荒谬的理由,倒是老管家托着下巴揣测:“会不会是荀彰少爷长得太凶,把陈小姐吓到了?陈家夫妻提起荀彰少爷就哆嗦,似乎很怕荀彰少爷。” 盛老爷子回忆起自家孙子堪比煞神的脸,瞬间沉默了。 还真有可能。
第39章 盛荀彰从陈家回到住处已经晚上九点, 屋内一片漆黑,打开灯朝闻录的房间看去, 房间门开着里面 空无一人。 英气的眉微不可查地一皱,掏出手机给闻录发了条信息。 盛荀彰:在哪儿? 三分钟过去,聊天界面上依然只有他孤零零一条消息。 他只能自我开解,闻录可能在忙没注意到新消息,脑子却不受控制地重播今天跟闻录打电话时,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而且闻录为什么不肯接他的视频通话邀请? “闻录, 我这身儿帅吗?” 那个亲昵的语调, 陌生的男音。 无一不令他介怀。 胸口一阵憋闷, 仿若大夏天穿着身密不透风的衣服, 行走在炎炎烈日下。 盛荀彰烦躁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冷饮咕咚咕咚灌下,凝结的水珠顺延他性感的喉颈滑落。 磨磨蹭蹭十来分钟,盛荀彰眼神无数次瞟向沙发上的手机,貌似一直没动静。 商场上杀伐果决的盛董, 竟也开始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他心烦意乱地大跨步走过去, 翻过手机按亮屏幕。 没有未接电话, 没有未读消息。 盛荀彰烦不胜烦,试图将自己拉拽出这种自我折磨的状态, 手却不受控制点开闻录的朋友圈。 他曾听人提起,不想回某个人消息时直接装没看见, 记得千万别发朋友圈暴露自己。 他觉得闻录应该不至于,可点开闻录的朋友圈, 竟然真的看到了一条新发的内容,不过看时间八点四十,他给闻录发消息之前不久。 盛荀彰心情稍微好了点,但看清闻录发的朋友圈内容,刚好一点的心情瞬间坠入谷底。 闻录:开心。 配图是闻录和一个身材高大的陌生男人合照,闻录笑得眉眼弯弯,男人双手比着耶的手势放闻录头顶,当他的兔耳朵,一口白牙格外显眼。 莫名的怒火夹杂股涩意,心脏仿佛被人栓了块巨石,拉拽着它急速坠落,掉入无底深渊,失速感、撕扯感、慌乱感,各种各样的情绪纷至沓来,犹如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 . 闻录回到盛荀彰家里快十点半,他和鹿仁一起吃了晚饭,鹿仁开车把他送到小区门口才离开。 今天鹿仁带他参观了海市芭蕾舞团,介绍认识了许多形形色色的舞者,观看了他们排练舞剧,虽然技术有待提高,但他们对舞蹈的热爱没有高低,闻录很久没有静下来好好欣赏一场舞剧,他独自坐在观众席,难得以一个观众的角度去看舞台,感触良多。 “哪天如果有演出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很想看。”闻录眼睛里闪烁着萤火般漂亮的光。 刚从舞台上下来的鹿仁差点迷失在这双眼睛里,赶紧甩甩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怕的闻录,太能蛊了。 “行,保证给你留票。”鹿仁爽快答应。 闻录摇头,真诚说道:“告诉我时间就好,你们的舞剧值得一张票价。” 简简单单一句话,鹿仁倒抽一口气,心跳加速,胸口一片滚烫,作为舞者,还能有什么事比得到观众认可更高兴呢。 鹿仁重重点头,咧开大大的笑容:“好!” 愉悦的心情持续到推门而入,迎面撞上一尊煞神。 盛荀彰黑沉着一张脸,抱臂站在闻录面前,居高临下俯视他,迫人的微压逼迫闻录停下换鞋的动作,踟蹰开口:“你……怎么了?” 盛荀彰沉默不语,僵持一分钟后闻录便当他不存在,继续做自己的事,换上拖鞋往房间走,不想盛荀彰跟了上来。 闻录一手扶住门框,用身体将男人挡在门外,“我要洗澡休息了,你有什么事吗?” 自他进门就跟被毒坏嗓子的哑巴似的盛荀彰终于舍得开尊口:“你也知道这个点该休息了?” 闻录挑眉,啥意思? 瞧见青年眼中的疑惑,盛荀彰迈步上前,拉近两人的距离,身上幽微的冷香缠绕闻录,叫他握住门框的手偷偷收紧。 男人黑黝黝的眼珠凝视着闻录,无端令闻录生出一股心虚感,“干嘛不说话?” 他也是嘴贱,愣是来了句:“就那么想和我打啵儿?” 之前他怼盛荀彰长嘴不拿来说话,是想用来和他打啵儿吗,气得盛荀彰够呛,这会儿对方又来沉默是金那套,闻录没忍住阴阳怪气。 盛荀彰漆黑的眸色骤然变得晦暗不明,嘴唇绷直,眉心聚拢,似在隐忍着什么情绪。 闻录被看的腿软,往后退了退,准备关门溜之大吉。 他的动作终究赶不上盛荀彰,男人大手猛地扣住门框,长腿一迈,小山似的身躯压向闻录,使得青年连连后退,就这么轻易被盛荀彰闯进了房间。 “你……唔!”闻录张嘴就要骂人,两腮却被一只大手掐住。 闻录顿时变成金鱼嘴,瞪着大眼睛无能狂怒。 “迟早有一天你得栽在这张嘴上。”盛荀彰声音低哑中带着股狠劲儿。 凶神恶煞地盯着闻录明明白白告诫他:“再有一次,我就让你的话成真。” 闻录脑瓜子嗡嗡,半晌才品出盛荀彰的意思。 他如果再说一次,盛荀彰想和他打啵儿,盛荀彰就会真的和他打啵儿,甚至在以此作为威胁。 闻录心里乐开花,恨不得立马重复数次,来啊,狠狠地惩罚我吧,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 盛荀彰大概不知道,他越凶,闻录越喜欢,此时背在身后的手由于激动紧紧攥成拳头,微微颤抖。 面上却不得不做出害怕的模样,可不能一下把人吓跑了。 抿了抿唇,闻录垂下视线,看样子是示弱了。 盛荀彰这才收回手,严肃地问:“去哪儿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闻录揉揉自己酸痛的两腮,慢吞吞说:“和朋友出去玩。” “什么朋友?新认识的?在哪儿认识的?”盛荀彰三连问,丝毫察觉不到自己宛如逮初中早恋的孩子家长。 闻录掀起浓密的眼睫,不答反而提起另一个话题:“陈小姐的字真漂亮,盛先生你觉得呢?” 盛荀彰心跳漏了一拍,分明啥也没干,就是莫名心虚没底气,而且,闻录怎么会知道陈小姐? 想起房间里的请柬,郑阿姨说在客厅捡到的,盛荀彰陡然意识到郑阿姨或许问过闻录请柬是不是他的,闻录否认了郑阿姨才放进自己房间。 “我和她没关系,我只是代替爷爷去参加她的欢迎会。”理清来龙去脉,盛荀彰立马解释。 闻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哦,没关系呀。” 盛荀彰点头,停顿半秒对上闻录笑吟吟的眼睛,投降似的坦白:“爷爷的确有意让我同陈家联姻,但我已经拒绝了,我相信陈小姐不会愿意嫁给我。” 闻录伸手抓住他的领带,迫使高高在上的男人低头,白瓷般雪□□致的手一圈一圈绕上黑色缎面的领带,浓墨重彩的黑衬着那手越发白皙漂亮,宛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缠绕手掌的领带在此刻化为黑蛇,紧紧缠住自己的战利品,不给猎物丝毫逃脱的机会。 盛荀彰视线无法从闻录的手上挪开,感觉浑身血脉在沸腾,热意窜上脑袋,好像一口干了好几碗羊汤鹿血,整个人即将烧起来。 一股力道轻松将他往前一拽,倘若换作平时,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此时却猛地跌过去。 闻录抬手抵住他的胸膛,掌心下是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深海般神秘美丽的眼瞳静静注视上方的男人,盛荀彰一时怔忡,他像是大海中迷失方向的水手,于礁石浪涛间窥见鲛人的身影,轻易被蛊惑,甘愿奉上生命。 “没有陈小姐,下次还会有李小姐王小姐,想必她们个个都是秀外慧中的好姑娘,盛董您一点儿都不心动吗?”闻录直视他的眼睛,呼吸几乎能扫过彼此的面颊。 青年好似贪恋红尘,不识人心险恶,实际上却有着出乎意料的冷静自持。 盛荀彰盯着青年的唇,再次生出很好亲的念头,就在他名为理智的那根线岌岌可危之际,闻录的话让他清醒了。 闻录说得没错,拒绝一个陈小姐,还会有别家小姐,爷爷不会轻易放弃,如果叫老宅那边的人知道他和闻录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爷爷肯定不会放过闻录。 他已经连累闻录一次,绝对不能出现第二次。 何况…… 盛荀彰深深看了青年一眼,站直身体,“抱歉,是我唐突了。” “你早点休息。” 盛荀彰转身离开,并体贴地为闻录关上门,门内闻录坐在床上,目睹一切发生。 长长吐出一口气,闻录滑坐到地上,脑袋无力往后一仰,望着天花板。 伸出手五指张开,握住洒落的灯光。 老狗逼果然不是那么容易钓到的。 不过,盛荀彰今天的反应他很满意,闻录打开手机朋友圈,他发布的最新一条消息与盛荀彰看到的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闻录设置了仅“柠檬精”可见。 嘴角上扬,闻录起身拿上换洗衣物进浴室洗澡。 离开闻录卧室的盛荀彰没有第一时间回房间睡觉,也没进书房处理公务,以他现在的情况,恐怕会处理出乱子。 久违走到吧台前,选了瓶白兰地打开。 晶莹的酒液滑过冰块缓缓流淌,端起酒杯对着落地窗外的明月一口灌下。 连灌三杯,盛荀彰才开始慢慢品酒,染上酒气的黑眸仿若森林里蓄势待发的野兽,极度危险。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今天很反常,而他反常的原因是闻录。 举起酒杯,透过玻璃杯隐隐绰绰瞧见弯弯曲曲的月亮,它落入酒杯里,变了形状。 为什么会迫不及待跟闻录解释他同陈小姐之间清清白白,又为什么那么害怕闻录误会? 他没有义务和闻录解释任何事情,闻录不过是受他连累,在他这儿借住的过客,顶多算上自己弟弟朋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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