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的对,玉王他们就算想把小燕公子送给女皇做男宠也是不大现实的。”连文煦补充道,“小燕公子的母亲柳夫人曾是我们女皇的闺中密友,柳夫人的孩子,女皇拿来疼都来不及,要是知道玉国这样对待小燕公子……玉国怕是有难了……” 听连文煦这么说着,褚邪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嗤笑一声,倒也没有嘲讽鄙夷的意识,只是单纯觉得好笑而已。 “什么闺中密友,也就你说的这么好听罢了。”褚邪轻笑道,他双眼的琥珀色渐渐黯淡了下去,慢慢恢复了正常的黑色,“先皇子嗣众多,母皇幼时又不得先皇宠爱,也不过问她的学业功课,甚至还让母皇一个女孩子周游列国,就连母皇在游学的路上遭遇多次暗杀先皇也没有要召母皇回宫的意思。” 说着褚邪顿了顿,他微微垂下眸子,纤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摩挲着深蓝色的香囊,他缓缓道:“母皇在玉国时又一次遭到刺杀行动,她摔下山崖受了重伤,被还是豆蔻少女的柳氏捡到,并带回了府中好生将养着,母皇担心会牵连善良的柳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只说自己是浪迹天涯的江湖人士,她在柳府住了一段时间,待身体好了之后才离开了玉国……” “这么多年过去,母皇一直惦念着与她有恩的柳氏,知道柳氏一家被灭门,她气得差点扬言要扬了玉国……但柳氏一族一直忠于玉国,她不愿意动玉国也是这个原因。”褚邪淡淡道。 说完这些话,褚邪又陷入了一阵回忆之中。 他让连文煦退下,不用再盯着玉王和周晟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们马上就要动身回启国,在此之前,他想要再与玉王见上一面。 启国使团出发返程的前一日,褚邪穿着正式华贵,他与玉王石王后以及玉国诸位大臣又见了一面,玉王举办了一场奢侈热闹的晚宴。 晚宴上,褚邪带上了陈珏,众人酒水都喝得尽兴的时候,陈珏便站出来,头一次正式明白的向玉王和石王后表明了褚邪想求娶恭顺公主的想法。 陈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出这件事,在场的玉国王公贵族们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齐刷刷的看向了主位上的玉王和石王后。 玉王显然没有想到褚邪会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下提出联姻的事情。 能够与启国联姻,这对弱小贫瘠的玉国来说无疑是一桩好事,只是启国的皇子看上了玉王和石王后放在心尖尖上的恭顺公主,这门亲事到底能不能成,还是很难说。 石欣的脸色一片惨白,她先前因为燕琢动摇了心思而吐血晕厥,身子骨连着虚弱了好些天,她一直记挂着恭顺公主,生怕她真的被褚邪看上,然后被她的丈夫强行送往遥远的启国,从此不知她的冷暖,甚至难知她的生死。 石欣给燕琢生了好几个儿子,恭顺是她唯一的女儿,比那几个儿子贴心,因此她也格外宠爱这个女儿,要让恭顺为国远嫁,她想了想,自己是真的做不到。 在场的王公贵族们,纷纷站出来向玉王劝说让恭顺公主嫁到启国的好处,那些话说着好听,却一句都落不到石欣的心上。 要远嫁的又不是他们的女儿,所以他们才这样积极的想把恭顺嫁出去。 石欣越想越气,凭什么要嫁到启国的就一定得是她的女儿?凭什么这些人什么都可以不用失去就能享受恭顺远嫁带来的好处?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一颗愤怒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的跳动着,怒火上头,石欣缓缓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燕琢,她细心地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他又一次动摇了。 石欣的呼吸急促起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真是不巧。”石欣忽然开口了,众人的注意力又纷纷看向了石欣,就连燕琢都没想到石欣会当着这么多人站出来说话,“承蒙褚邪殿下的厚爱,能得殿下的青睐是小女恭顺的福气,只是殿下晚来了一步,恭顺她……” 石欣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燕琢和堂下的周晟,她虽然年过四十,但依旧貌美优雅,她身为王后,说话举止间也带有一点上位者的霸气。 燕琢微微蹙了蹙眉头,很快就反应过来石欣想做什么了,他张了张嘴想要阻止石欣,可转念想想,石欣的身子骨是不大好了,他也有些担心万一恭顺真的嫁出去了,石欣要是一病不起该怎么办。 燕琢没有站出来反驳,石欣脸上的笑意也就真诚了几分,她继续道:“恭顺是本宫唯一的女儿,她到了嫁人的年纪,但本宫一心想着给她找个好人家,这选来选去耽搁了时间,去年周相的嫡子周晟中了探花,本宫便与王上说了,让恭顺嫁给周晟,这不……还没来得及向外界公布,但你可以问问周相和周晟,这件事本宫只和他们提起过,还没定好时间什么时候举行婚宴。” 闻言,褚邪和在场众人都纷纷看向了周相父子二人,王公贵族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身为话题中心的周相父子二人倒也十分镇定,仿佛石欣说的一点儿也不假。 “确有此事。”周相的声音沉稳,他镇定的喝了一杯酒,不紧不慢的说道,“自从犬子中了探花之后,家中来拜访的人也比往常多,无非都是想与我家说亲事,王后担心犬子被人先行一步定了婚事,便早早的与老朽说了这门亲事,因为担心老朽反悔,还提前就让老朽把恭顺公主记在了族谱上。” 说着,周相顿了顿,又喝了一口杯中的佳酿,继续道:“也就是说恭顺公主已经是我周家的儿媳了。” 话到此处,周晟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整个过程,褚邪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中把玩着一个小小的朴素的深蓝色小香囊,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那漆黑的眼底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在场的人叽叽喳喳,越来越吵,燕琢不得不站出来让众人安静,然后看向褚邪,小心翼翼的问道:“褚邪殿下怎么看?朕的小公主已经许了人,你……要不要看看其他人?我玉国美人还是很多的。” 褚邪静静地喝着酒,他不开口,场上其他人也不敢说话。 “佩之,既然玉王和王后都这么说了,你怎么看?”褚邪的声音性感又沉缓,可他说出来后,场上的玉国王公贵族们都战战兢兢起来,总觉得褚邪这话中有话。 陈珏明白褚邪的意思,他当即愤怒的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摔在地上。 “王后这是什么意思!”陈珏大声的质问道,“先前我们可是听说周晟周公子要娶男妻,怎么到了这会儿又变成了要娶恭顺公主了?莫不是看不上我们启国,想框我们不成!” “殿下误会了。”周晟见状,他赶忙站起身解释道,“不是娶男妻,是纳男妾。” 闻言,褚邪缓缓抬眸,漆黑的眼睛望向坐在他斜对面的周晟,眸光微动,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周晟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似的,浑身上下都非常不舒坦,后背阵阵发凉,可他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下官是纳男妾,也只是与家中父母说了一下,因为公主还未过门,不允许妾室先进门,再加上下官得王上王后厚爱,想着今后男妾能与公主和睦相处,便召了男妾进宫学规矩,陈公子和褚邪殿下你们应该见过,他也与你们同住行知堂。” 说着,周晟顿了顿,他在这一刻犹豫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继续道:“他叫燕行月,慎亲王的儿子,与我情投意合愿意嫁给我,哪怕是妾都无所谓,说实话,行月貌美,做男妾实在是可惜了……” 语毕,周晟微微弯了弯腰以示恭敬,而他的余光却在宴会大厅之外瞟见了一抹纤瘦的熟悉的身影,他愣怔了一瞬,再仔细看时,哪里却又没什么人了。 褚邪缓缓移开目光,他瞧了陈珏一眼,陈珏会意退了回来,褚邪理了理仪容,坐的端正了一些,开口道:“孤王确实爱美人……” 褚邪故意拉长了声音,慵懒暧昧,却又听不出喜怒。 他知道连文煦已经把那个人引到了宴会大厅之外,想来方才堂上石王后与周相父子二人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褚邪勾了勾嘴角,漆黑的眼底溢出一抹冷意,他缓缓道:“那燕行月的模样实在不错,孤王着实喜欢,既然周公子都说燕行月做男妾可惜……那么不知周公子可否抬爱,孤王房中空空无人,正缺一个暖床的男妾……哦不,是男侧妃,周公子以为如何?”
第13章 阴鸷的男人终于松了口,将联姻对象从燕琢和石欣的宝贝女儿恭顺公主换成了燕行月。 整个过程中,身为燕行月亲生父亲的慎亲王燕琤在宴会大厅上,可他却从来没有站出来为燕行月说过一句话。 玉国不似启国那样民风开放,就算有男人嫁人,也只能做个男妾,而且还是家中门第底下的人家才会把儿子送给人做赏乐的男妾,更别说王公贵族的儿子了,就算是庶子也没有嫁给男人的先例。 可燕行月是慎亲王嫡子,现在褚邪当着所有玉国王公贵族的面儿说要纳了燕行月为男妾,燕琤也只是静静地喝着酒,没有站出来反对。 褚邪将宴会上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期间他也一直是不是用余光打量着那个高大英俊的中年男人,他喝着酒,听到周晟提起燕行月的名字,他连眉头都没眨一下,看上去好像真的一点儿也不疼爱他的嫡长子。 现在褚邪说要纳燕行月为男妾,燕琤也什么反应没有。 褚邪微微蹙了蹙眉头,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 周晟等人皆是一惊,以为褚邪发怒了,周晟连忙开口道:“既然是褚邪殿下开口,那下官怎么会有不答应的意思,所幸燕行月与下官的婚事还未说定,殿下要是喜欢就和慎亲王说说吧。” 说着,周晟便朝着褚邪和燕琤鞠了一躬以示尊敬。 褚邪没有说话,而是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那个高大英俊的中年男人。 被点名的燕琤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他还是抬手朝着褚邪抱拳施礼,低沉粗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小儿能得褚邪殿下的喜欢,是他的福气……” “你们想错了吧?”褚邪打断了燕琤说话,他慵懒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轻蔑,“孤王什么时候说了喜欢他?只是看他长得确实好看,符合孤王的喜好,当一个小玩物罢了……再说你们又舍不得将恭顺公主嫁与孤王……孤王也不能白来玉国不是?” 褚邪的话说的很难听,在场的玉国王公贵族们的脸色一个个都十分难看,但他们却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愿意让自己家中的女儿姐妹嫁给褚邪。 褚邪看着他们,他冷哼一声,一口闷完了杯子里最后一点的酒。 他猛然起身,朝着座上的燕琢和石欣抱拳行礼,沉着声音缓缓道:“请玉王和王后慢用,孤王得早些回去歇息了,明日就要动身回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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