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不解:“为什么不趁现在继续乘胜追击?” “雅尔塔能够成功,主要是因为有隆科达大部分贵族的支持,我们现在就算能够重新拿回政权也会引起那些贵族的不满,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巴洛过去就讨厌跟那些贵族打交道,现在更是如此。 不过都是为了一己私欲,偏偏打着‘平权’的口号。 雌虫是标准的保雄党,对雄虫有着变态的执着。 他显然并不满意上将的回答,眉头紧锁:“现在大多数雄虫都被圈养起来,若是我们在不行动,他们很可能会受不了的环境........” 巴洛摇了摇手,打断他的话:“巴克,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是雄虫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捂着嘴轻声咳嗽了几下,转头看向艾利:“莫尔比斯那边什么回复?” 艾利:“我已经与卡特尔上将取得联系,并且将雅尔塔起义以及残杀雄虫的事情一并上报,卡尔特上将让我们静待消息。” 巴洛低头,心想首都星的这些老东西显然是不信他们的话。 不过事实摆在那儿,他并不着急。 “继续跟进,隆科达特殊,雄虫数量甚至不到其他部落五分之一,对于我们来说雄虫的存在万分必要,所以必须获得普利凯斯特王族的支持,顺理成章的拿回主权。” 艾利自然明白雄虫的重要性,可想到刚才那些残肢断骸心里仍旧万分难受。 他愿意拥护雄虫,却也不想残杀自己的同胞,更别说那些曾经还是过命的战友。 “上将,我们非要这样吗?” 巴洛脸色骤沉:“你想说什么?” 艾利和雅尔塔同期,又师出同门,过去还一道出过任务,他们的关系并不算太差。 “我们跟......跟他们真的非要这样兵戎相见?” 巴洛嗤笑:“你觉得现在可以坐下来好好沟通的情况吗?” 艾利拇指摩挲着光脑,略显犹豫,里面存着新推出的刑罚和雄虫保护法。 他当时有好好研究过这两份法案,开始看到雄雌犯罪一视同仁时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雌虫数量庞大,实力强悍,加上虫族天性暴戾,犯错严判是必然结果。 可按照雄虫稀有的程度,只是一次犯错就有可能被剥夺生命,那隆科达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所以一开始他同样对这份律法嗤之以鼻,可其实不然,若是结合雄虫保护法一起,那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雄虫在严刑之下还有许多特权和特赦的办法,如果不是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比如虐杀雌虫,虫蛋虫崽等涉及生命的重大事件,基本都有缓刑的余地。 如此一来,反而能够让隆科达更加长久的发展。 毕竟他同样认为雄虫对待雌虫的方式是错误的。 每只虫都该有自己的权益,而不是无底线的偏向于某一方。 隆科达因为地域偏远,哪怕是星历年间,在这样极端恶劣的气候下,网络也极为难连,他们目前只有一个内部局域网络,供虫民日常消遣。 上面所有信息的发布权都在执政者手中,虫民能够看到的内容都是经过再三筛选后,那些高高在上的虫愿意让他们看到东西。 与虫族大陆其他部落相比,极北之地的虫被封闭的太久太久。 他们接收到的大部分信息都来自于那些老雌虫,把一代又一代积累下来的封建思想又一代接一代的传承给新生。 这样的隆科达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艾利最后还是决定把新法案以邮件形式发到巴洛的账号,态度诚恳道:“上将,这是隆科达新的新政和雄虫保护法,请您过目,我已经仔细研读过每一条规则,认为可行。” 巴洛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年轻的侄子,没有任何动作。 半晌,他轻笑出声:“艾利,你想背叛我们?” 艾利连忙解释:“上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认为我们应该用更好的方式发展隆科达,这样的战争不能给我们带来任何荣耀。” “在座所有雌虫的都曾经发过誓,将用生命守护雄虫,现在他们正处在水深火热当中,我们更应该坚定的贯彻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 艾利更加不解:“我们拥护雄虫的根本难道不是为了可以让隆科达更好的发展?雅尔塔屠杀雄虫确实有错,但颁布的新法令不管是对雄虫还是对雌虫来说都非常有利,您为什么不愿意花一点时间看一眼?” 巴洛用力拍在桌面上:“雅尔塔就是个疯子!艾利,我知道你过去跟过他几天,这条路你要是想退出也迟了!” 艾利还想继续辩解,被巴洛抬手阻止:“无须多言,我们拥护雄虫与雅尔塔本就是背道而驰,你生在虫族,别做天真的梦,哪有什么‘平权’,数量已经决定了一切,这是虫神做的选择,我们只有认命!” “可是......” “闭嘴!” 艾利只能作罢。 巴洛狠狠瞪他一眼,然后扫过在场的每一只雌虫,冷冷吩咐:“巴克,清点这次突袭损失和伤亡虫数,对身亡雌虫家庭进行慰问和体恤金发放。” “是,上将。” “我有些累了,晚间十点后,再开部署会议。” 雌虫们一同行了个军礼:“是。” 艾利知道老雌虫有多顽固,最后也只能跟着出去。 巴洛等虫全都离开后,回到自己房间,接着就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跌跌撞撞的打开床头抽屉,拿出一支针剂打进去,然后扑倒在床上。 不出三分钟,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顿时红润起来,身上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他小心的将针收起,看了眼抽屉里剩余的量,还有五支........ 时间不多了,必须加快进度。 * * 原本和煦的太阳不知在何时被厚重的云层重新遮掩,北风呼啸,裹挟着风雪重新袭来。 阿里图斯王宫门口一片狼藉,祭祀台被摧毁,中央广场被炸成一个深坑,还有遍地残肢和已经结块的血肉....... 幸存下来的雌虫们站在城墙,面无表情的看着内勤队整理现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我来帮忙!” 雌虫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大家突然被惊醒,纷纷振翅。 “一起!” “我也来!” “我也来帮忙!” 无论如何,总归要把那些无辜死去的虫全都送回家。 广场中央一下子拥满了搬运的虫,效率顿时快了许多,然而同样悲伤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唔———我的虫崽........这是我的虫崽........” 深坑中,一只雌虫满脸绝望的抱着一截血肉模糊的肉,紧紧贴在胸口,哭到声嘶力竭。 哪怕已经没有形状,哪怕只剩下一点肉沫与骨,他也能认得出来这是他的孩子,他唯一的虫崽....... 孕育过虫蛋的雌虫同样见不得这样的场景,用力抹了把脸骂道:“这帮劳什子叛军,绝对是故意挑这样的日子!别让老子在碰见他们,拼了这条命也要弄死几个垫背的!” “该死!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隆科达绝对不会回到过去!” “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已经结束!我们坚决不妥协!” “绝不妥协!” “与叛军抗争到底!” “抗争到底!” 所有雌虫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团结一致。 他们无畏自己的生死,却不忍看着任何一条小生命的逝去。 隆科达因为雄虫的缘故,新生太少太少。 若是能够选择,没有任何一只雌虫愿意主动发起战争。 他们当中大多数终其一生都不会有自己的虫崽,可繁衍是雌虫的本能。 虫神偏爱,他的信徒无可奈何。 唯有在这艰难尘世,试图寻一片生机,如今却仍是穷途末路....... 闫凯一身血污,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城墙底下,团抱成团,表情木然。 目光落在手里紧紧捏着一块透明鳞片上,与他掌心差不多大小,呈完整的圆弧状,已经完全失去原本的色彩。 那是雅尔塔最后交给他的东西。 闫凯微微侧头,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大笑起来。 好像中了邪,疯了神志。 在这片被刚刚死神收割过的土地,笑得肆意张扬却没有一只虫靠近指责他半分。 因为那表情同样太苦太苦,豆大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停滚落,淌了满脸,与那些鲜红混杂在一起。 狼狈又绝望。 闫凯抽噎到几乎窒息,却偏偏停不下来。 他的心里有太多郁闷。 从穿到这里的第一天到如今,这个地方,那只雌虫一次又一次在刷新他的认知和底线。 过去他不恨雅尔塔。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宽容任何一只雌虫。 闫凯作为一个局外人,纵使受伤也没想过报仇,只想离开。 可现在他恨雅尔塔。 因为心中这份无法割舍的情愫........ 若是他的爱恋由恨而生,那么...... 闫凯不敢继续往下想,死死捏住手里的鳞片,哪怕尖锐划破掌心,鲜血淋漓也未松开半分……
第42章 就想骂他几句。 隆科达的白天一如既往的短暂,原本细碎的雪花变成翻飞的鹅毛在顷刻之间将整个天地笼罩成一片白色,像是要悄无声息的把所有罪恶掩埋。 阿里图斯王宫灯火通明,虫神雕像静静屹立,低垂的眼眸在光影中显得莫名忧伤,面对眼前的惨况,好像连它也察觉到一丝悲痛的心情。 托卡尔带着一群禁卫军脚步匆匆的从地牢出来赶往中心广场,边走边摘掉被鲜红浸透的白色手套,微低着头,眼里是不可抑制的愤怒和寒意。 德拉听到动静从废墟中直起腰,唇紫脸煞白,这样的天气对他来说是一种考验。 不受控制的晃了晃,被快步跑过来的托卡尔一把拽住,拧眉:“你怎么还在这?” 德拉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一开始甚至发不出声音,用力清了清嗓子后才沙哑道:“到处乱成一团,我不得帮忙一起善后?” “那么多的少将中将都在,要你个残废做什么?” 托卡尔看着他那张比纸还白的脸,气不打一处来。 德拉举手,轻飘飘一拳砸在他胸口,没甚威胁力的说警告:“小心老子弄死你!” “废话少说,这里我来,你赶紧回去。” 德拉摇摇头,姿势僵硬的伸了伸两条残缺的腿,连接处一片潮腻,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托卡尔看他表情就知道肯定情况不好, 眉头拧得像打结:“你说你何必.......” 德拉斜他一眼,凉凉打断:“托卡尔——” 托卡尔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凑过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准备当人形拐杖:“来吧来吧,哥哥罩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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