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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维克期艾的脸顿时放光，放下手，对着两个指尖——戳戳戳，吞吞吐吐：“你跟首首……真的没点什么？” 闫凯顿了顿，随即好笑的反问：“你想有点什么？” “这！不就是！雌虫雄虫之间！不可描述的！二三事！” 闫凯碾了碾指尖，伸手倒了杯茶，淡淡道：“什么事都没有。” 哈维克看着前面一大堆小食，表示深刻怀疑：“我不信” 作为首领的资深粉，自认对首领还是有一定了解。 要是首领厌恶闫凯，他哪能像现在这样悠哉的坐在这里看隆冬大典。 闫凯垂下眼睑，晃了晃杯子里类似茶叶的黑色细枝，抖动之后缓缓沉落，突然话锋一转，问哈维克：“你觉得雅尔塔是什么样子的虫？” 哈维克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偶像自然是整个隆科达最好的虫。” “怎么个好法？” “长得好看，出身高贵，是隆科达最强的战士。” 虫族，在绝对力量面前只有臣服。 闫凯唇角微弯，若是站在哈维克的角度，他完全认同，雅尔塔于雌虫来说确实如此。 他解放了隆科达所有的雌虫，是英雄，是宛若神明的存在。 闫凯抬起头，对上哈维克带着疑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可在我眼里，他残忍，嗜血，无情。” 他不怕这话传出去，雅尔塔最喜欢的就是看他害怕，惊恐的模样。 哈维克心头微震，忍不住反驳：“不，不是这样的，这是雌虫的宿命，我们是虫神钦点的战士，生来伴着鲜血，注定要为自己的使命披荆斩棘，可我不认为首领冷血。 他只是看着冷漠，但身体流淌的血绝对是热的，甚至比我们所有虫都要滚烫。首领直辖第一军团，每年军虫流动率几乎为零，他永远挡在战友的前面，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一只虫的生命。” 闫凯放下茶杯，赞同道：“他是优秀的领导者。” 可他不是雅尔塔的兵也不是子民。 “你和首领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 他们只是站在彼此的对立面。 闫凯不否认心尖泛起的悸动，可同样不接受这失衡的制度。 哈维克崇拜首领，喜欢闫凯，其实他还挺愿意看到他们走到一起。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闫凯转头，望向不远处的祭祀台。 这个世界，他每次都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受。 超前又落后。 隆科达主城区到处都是高科技产物，绚丽的悬浮霓虹灯，造型奇特的可移动金属建筑，还有各种各样的飞行器与巨大古朴的中央广场形成鲜明对比。 这块四方形的土地，一面贴着阿里图斯王宫的城墙，其他三面宽敞空旷。 虫神雕像立在祭祀台两侧，正对面是三段长长的楼梯，每一段是50阶，长方形的石板上着刻着各种复杂的虫纹和历史浮雕图。 底下有三个长条案桌，上面已经摆好各种祭祀用的水果，干货，还有闫凯说不出名字的异兽脑袋，贴着红布条并排放在一起。 他曾经就被束缚在那个地方，在虫神的注视下，满地鲜红，哀嚎四起。 雅尔塔如疯如魔，残忍嗜血，冷冽的像极北之海不受控制的狂风。 虫化的利刃刺穿肩头，虽然伤痕已愈，甚至没有留下一个疤，午夜梦回好像总是疼。 当时的心情他已经记不清，人总是善于将一些痛苦弱化，仿佛这样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闫凯不是。 他接受了现状，直面了所有苦难，并且想要在这个固若金汤的牢笼找寻一线生机。 现在再次回到这里，闫凯心里出奇的平静。 他当时不想死，现在同样不想死。 这条命对这里的生物来说，不过蝼蚁，可却是闫凯最珍贵的东西。 半晌。 “不考虑。” 极轻的三个字最终从闫凯口中溢出。 他于异世，一无所有，唯有他自己。 哈维克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在看清雄虫的神情后，失语。 他想，也许虫神从未仁慈。
第30章 世上许多的意外，可能是刻意为之。 隆科达的太阳一向懒，出来得比任何地方都要晚，难得的隆冬盛典也同样等到九点半才颤颤巍巍的剥开一点厚重的云层，将一缕温暖的光照到这片白色的土地。 闫凯有些惊讶的伸手将它‘接住’，这是他第一次在这里感受到阳光的温热。 哈维克抬手挡在眼前，看了眼天边的光圈又下意识转头去看对面的雄虫。 闫凯仰起头，把自己完全融入光里，他想不管身处何地，起码还有太阳亘古不变。 原本阴郁的心情也因触摸到熟悉的东西，而悄悄露出一道裂缝，渐渐舒展了眉眼，带着几分温柔缱绻的笑意。 哈维克的心脏在瞬间不由自主漏跳一拍，目光牢牢定在被金色笼罩的雄虫身上，好像在瞬间虚化了轮廓，仿佛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蒸发，消失不见。 “闫凯......” “怎么？” 闫凯回头，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哈维克唇瓣蠕动，心想这大概才是他真实的模样。 原本想说的话尽数咽回，放下手，看着指尖跳跃的金黄，每只虫都有属于他们的自己的命定之路，闫凯也一样。 他想明白之后也没了纠结，咧嘴笑起来：“原来你喜欢晒太阳？” “我来的时候正值隆冬，这太阳天天挂在上头，就像个装饰。” “马上就要入春，你所期盼的一切都会如约到来。” 闫凯感受着掌心的光热，唇边笑意不减，语气放松又轻快：“希望如此。” 另一边，埃尔克带着埃利亚匆匆忙忙赶过来。 他等下需要与雅尔塔一同进行祭祀典礼，但不放心埃利亚一只虫在待着，便暂且让他跟在身边，只是眼下活动在即，也不得不把他送过去入座。 今年雌虫执政，新晋不少将领，贵族区也拥挤了不少。 埃尔克小心护着埃利亚穿越虫群找到自己的座位，赫然发现隔壁桌居然是闫凯。 看了眼胆怯的埃利亚，心念微动。 将雄虫安排入座，在他发顶落下一个亲吻，温柔道：“埃利亚，我看见一个熟虫，去打个招呼，你在这等我。” 埃利亚相比之前的瘦弱，最近气色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只是仍旧胆小，视线朝周围瞟了瞟，紧紧抓着雌虫的衣袖：“埃尔克，我，我害怕，别别.......”他本能抗拒，但更不想惹埃尔克不高兴，刹车改口道：“你，你快些回来......” “别怕，我就在隔壁。” 埃利亚微转头，估测了一下两桌距离，不远，他尚且可以忍受，挺了挺脊背，像是给自己壮胆，点头道：“好，你去吧。” 埃尔克爱怜的摸了摸雄虫的头发，转身朝闫凯他们方向走去。 主动打招呼：“闫凯，哈维克，真荣幸能与你们再次见面。” 现在已经不需要对雄虫使用尊敬，雅尔塔已经将雄虫全都降级为平民。 即使是像克拉伦斯这样的老贵族也不得不遵从新的法令。 哈维克听到熟悉的声音，手忙脚乱的站起来行礼：“日安，埃尔克公爵。” 闫凯还记得他，是上次拍卖会与他搭话的雌虫。 跟着站起来，与哈维克一道颔首问候：“日安，埃尔克公爵。” 之前觉得别扭，现在已经入乡随俗。 埃尔克之前得闫凯启发，从重新修订雄虫法案，所以对他感观一直不错，况且这是雅尔塔亲选的虫。 按照那只雌虫的性格，埃尔克几乎可以断定，闫凯将会是他唯一的雄虫。 隆科达的贵族，没有一个是蠢货。 最擅长的便是收集身边一切可能的资源，留作己用。 “两位别那么客气，在外面我们都是一样，不需要用尊称，我更喜欢你们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像朋友一样。” 说着朝两只虫伸出手。 闫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对面的雌虫，今天也是一身正装，戴着副无框眼镜，弱化了精明，更显温文尔雅，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礼貌又有分寸。 更重要的是哈维克说过，克拉伦斯家族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都在隆科达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闫凯沉默一瞬，再抬头时，神情明媚，握住那只细长的手：“埃尔克。” 可苦了哈维克，他本身就是侍从，现在居然要直呼一只贵族虫的名字，紧张得一手汗，结结巴巴老半天才叫出口：“埃，埃，埃尔克！” “哈维克，我跟你的哥哥也是朋友，不用那么紧张。” “好，好好好。” 哈维克咽了咽唾沫，心想，我跟你又不熟。 “其实，我过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闫凯努了努嘴，自动送上门的果然都没什么好事。 “说说看，能帮一定帮。” 埃尔克时间有限，也不扭捏，侧身指着隔壁桌，直接道明来意：“我等下需要同首领一同参与祭祀大典事宜，但是我的雄主非常怕生，我想邀请邀请二位与我们同坐。” 闫凯顺着方向望去，他记得这只雄虫，与记忆中无差的栗色短发，带着点自然卷，看起来毛茸茸的像地球上某种小动物。 眼睛很大很圆，总是蕴着些水意，湿漉漉的非常能勾起人的保护欲。 当时在拍卖会，刚回来时一直期期艾艾的掉眼泪，埃尔克一直耐心安抚，显然他非常重视这只雄虫。 闫凯回头询问：“哈维克？” “我都可以，你坐那里我坐那里。” 现在这待遇放以前他想都不敢想，哪有什么意见，坐哪都是贵族区。 闫凯便也没有拒绝：“那就打扰了。” 埃尔克面容温和，摆手道：“是我该谢谢你们，埃利亚胆小，同你们一起我也放心。” 埃利亚看到埃尔克带着两个陌生人走过来，顿时在位置上坐立难安起来，一会儿转到左边搓手指，一会儿又转到右边搓手指，完全不知道等下要说些什么。 埃尔克自然也看得出来雄虫的紧张，朝闫凯他们露出一抹抱歉的笑意，快步走到雄虫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安抚道：“埃利亚，放轻松些，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哈维克你见过，闫凯是雄虫，他们都是非常友好的虫。” 埃利亚听到‘雄虫’两个字时，垂落的长睫颤了颤，抓着埃尔克的衣襟，悄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好奇打量。 极北之地的雄虫相比虫族大陆其他几个部落，体型普遍要高壮许多，即使是瘦弱的埃利亚至少也有一米八。 而前面的这只雄虫更是一米九还要往上，面容俊秀，五官深邃，与他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大约是因为与自己同性，埃利亚生出一丝亲切感，手里依然紧拽着雌虫的袖口，却破天荒主动开了口：“你，你好，我是，是埃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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