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的是时间,不是他们。 是没有准备的相遇和错误的开始。 * * 翌日。 天还没亮,礼仪官们就开始布置阿里图斯王宫以及祭祀用的器皿和食物。 六点整。 礼仪官准时敲响主宫大门。 闫凯揉了揉眼睛,已然恢复如常,所有负面的情绪都悄悄埋于寂静的暗夜,落雪无痕。 顶着一头格外凌乱的发坐起来,拍了拍身侧的雅尔塔:“起床。” 雌虫探出手臂,色彩交叠。 闫凯抓了抓脸,难得一丝心虚,催促道:“赶紧起来,礼仪官........” 雅尔塔跟着坐起来,被子滑落。 闫凯:……? 他就好像一个禽兽…… 雅尔塔单手撑住下颌,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反应:“怎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一个个印上去的?” “不是,我好像没怎么吧?” “虫纹出现的时候身体会变得特别脆弱,你没发现?” 闫凯茫然,他到现在都没太搞明白精神力到底怎么释放,更别说信息素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不打算暴露太多无知,他扯开话题:“我去准备热水给你洗漱。” 雅尔塔打了个哈欠,脸上看起来清醒,实则脑子混沌不堪。 雌虫眼神暗了暗。 啧。 认命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落地,刚走没两步,停下,回头看了眼床边放着的拖鞋,画面静止三秒钟后,某虫重新绕回去,穿上。 抬了抬被包裹的脚趾头。 不自在。 真麻烦。 闫凯正在刷牙,看到雌虫往旁边房间走,知道他是准备去洗澡,连忙从浴室柜拿了一块毛巾给他,提醒道:“把头发包起来,弄湿了来不及。” “哦——“ 雅尔塔打着哈欠,并不接。 闫凯翻了翻白眼,帮他把头发挽起来,又快又牢固:“行了,赶紧的,我去把衬衫再烫一下。” “省点力气,哪有这么麻烦。” “不行,我答应了哈维克,你今天必须是全场最靓的崽。” 雅尔塔脚步一顿,听着陌生的名字微微拧起眉:“哈维克?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是个虫,不是玩意儿。” “除我之外,你不需要听任何虫的吩咐。” 闫凯抬头,没有接话,只是神色有几分难辨。 雅尔塔以为他是不信:“你是我的虫,整个阿里图斯王宫我说了算,没有虫可以指使你做任何事。” 闫凯撩了撩水池的毛巾,心想,我最不想听从的大概只有你的‘指示’和‘吩咐’。 “好,快去洗漱。” 雅尔塔目光在雄虫身上停留了片刻,脑子里某根神经好像突然开了窍,长臂一勾,堵上闫凯的唇。 没什么情欲的吻,有时候更让人心魂荡漾。 “别瞎想。” 雅尔塔落下一句话,便径直朝浴池房走去,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闫凯要笑不笑的抖了抖唇,无声叹息。 他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明知道绕不出去,还非要去看看才肯作罢。 雅尔塔带着一身水气出来,闫凯已经换好礼服。 隆冬盛典不同别的节日,不需要等到太阳升起才能举行,给老祖宗请安看得是好时辰,这点跟地球差不多。 礼仪官一早就确认了时间,九点三十八分准时开始,所以他们必须在七点半之前抵达阿里图斯王宫祭祀台,做仪式前准备。 雅尔塔看着身材样貌绝佳的雄虫,完美得像一尊雕塑。 纯黑色的西装三件套,剪裁精致到没有一个多余的棱角,将他俊郎刚毅的外形衬托得更加鲜明,特别是那一双腿,裤子恰到好处的落在鞋面,没有丁点多余,分毫不差,显得又直又长。 纵观虫族,不论雄雌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出挑,然而这只异色的雄虫夹在其中不仅没有丝毫逊色,还有自己独特的迷人气质。 “不错。” 雅尔塔走到他面前,抬手将领带调正,十分满意自己当初挑选雄虫的眼光。 闫凯不自在的扯了扯衣摆,其实有些拘束,他很少穿得这样正式。 “迷到你没有?” 雅尔塔没有回答,心里却涌出一股冲动。 不想让他出去,这只虫本该他独自欣赏。 闫凯对上雅尔塔直勾勾的视线,一眼就看穿雌虫所想。 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隆冬盛典,所有虫都允许参加,包括奴隶,你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限制我的行动。” 隆冬盛典在阿里图斯王宫门口的虫神广场举行,仪式结束后,在王宫的宴会厅将举行盛大的晚会。 届时隆科达所有的子民都会参加,场面热闹非凡。 雅尔塔在心里啧了一声,不爽两个字明晃晃写在脸上。 “不许乱走,不许跟别的虫说话,我回去的时候你必须跟上。” 闫凯敛去眼中的光,淡淡道:“行,你的衣服,我帮你换上。” “嗯。” 雅尔塔换掉浴袍,闫凯刻意忽略那些刺眼的色泽,衬衫,马甲,外套,领带,袖扣,一样样仔细替雌虫穿戴整齐。 最后将那一头银白的长发梳顺,用缎带固定。 镜子里的雌虫,强大,精致,美丽,在剪裁合体的军装包裹下,甚至透着一丝难言的庄严。 “真好看。” 闫凯由衷称赞。 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一个人。 忽略那些种族特性,闫凯觉得他们并无两样。 雅尔塔将袖子边沿对齐,自信且骄傲:“那是自然。” 闫凯走到门边,将鞋盒拆出来,雅尔塔跟过去,在雄虫准备弯腰的时候,拉住了他的手腕,自己套上鞋子。 “长大了?” “麻烦。” 雌虫硬邦邦吐出两个字。 闫凯没说什么,将一早准备好的披风扣到军服肩膀上的暗扣,垂直落地。 血色为底,背后是一只振翅的雪鹰,交叉两柄利剑,是隆科达新的种族徽章。 “手。” 他拿出白手套。 雌虫异常配合,之前的伤口已经结痂,留下一片坑坑洼洼的痕迹,将原本修长漂亮的骨骼线条完全破坏。 “能去掉吗?” 闫凯伸手撑开雌虫的五指,交握,他的完好无缺,而对方的斑驳残缺。 雅尔塔揉捏着雄虫的手,满不在乎:“没必要。” 雌虫注定满身疮痍。 “你的手很漂亮。” 闫凯有些惋惜。 “你喜欢?” 雅尔塔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与雄虫相比,他的手苍白病弱,蜿蜒的青色脉络高高凸起,好像没有生命的尸体。 “喜欢。” 闫凯也是难得老实,这只雌虫浑身上下都透着精致,这双手着实与他不般配。 雅尔塔若有所思的蜷缩了一下指尖:“手套。” “恩。” 闫凯绕着雌虫转悠了一圈,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打开门。 寝宫门口已经铺上长长的红毯,一眼望不到头,礼仪官们见到雅尔塔出来,纷纷上前行礼:“首领,日安。” 雅尔塔在瞬间收敛所有柔和,一股难以形容的戾气染上眉眼,整只虫的气质变得凌冽又残忍,余光瞥了眼闫凯,抬步走出门。 礼仪官们纷纷跟上,等下到主宫门口需要他们宣读隆科达的训诫与誓言,紧跟其后的是整整齐齐的两排礼仪兵,穿着统一银色铠甲,手中举着长矛,向前倾斜45度,步伐整齐划一。 闫凯站在门口静静注视,直到一行人消失在长廊尽头。
第26章 异世之缘,才将将拉开序幕 雅尔塔推翻雄虫制度后,宫内规则在原有的基础之上做了简单的修改,雌雄位置颠倒,权利置换。 闫凯现在的身份不仅是雄虫更是奴隶,没有资格通过正门,只能从主楼的后面小门出去。 他回到房间,将头发梳理整齐,然后用类似发胶的膏体把头发固定成型,最后拉直衣摆,站在镜子前面。 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的男人,熟悉又陌生。 他的身体已经发生很大的变化,视听能力早就不是在地球时可以比拟。 高了,壮了,力气也变大了,甚至连五官轮廓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逐渐开始变得深邃,愈发立体,还拥有什么见鬼的精神力....... 抬手,抚上脸颊,除了黑发和深棕色的瞳孔还保留着过去的痕迹,他发现自己好像正在慢慢被同化,变得越来越像一只.......虫。 他面露惊恐,镜子里的男人做出相同的反应,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动作,闫凯却无法将它视作自己。 闫凯从未忘记自己是个人,可身体却已经变得像一只‘虫’,那现在的他到底算什么? 这个问题已经没有答案。 佛祖放弃了他,虫神也不会庇护他,只有心中仅存的一点信念在支撑。 手掌抵镜,俯身凑近。 他盯着对面的‘自己’,倔强的肯定。 “闫凯,你是一个人。” 可那镜中无端精致的面孔仿佛露出一抹嘲讽,好像在笑他的天真。 是‘人’又怎么样,是‘虫’又怎么样,他已然无家可归。 哈维克说从未在星际见过这样美丽的星球,若是存在早就被更强大的种族所占领。 闫凯并不完全相信哈维克的话。 宇宙浩瀚,星河亿万,存在无数的未知。 那片深蓝可能只是隐没在某一处,未被发现而已。 闫凯重新对上镜子里的自己,目光中带着坚毅,深深凝望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主宫繁华,即使侧门也同样气派,不远处的烽火台上站着一排整齐的士兵,正好可以居高临下监门口的一举一动。 不仅如此,底下的连廊还有各种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高清监控设备,两米一排,没有一点漏洞。 闫凯慢悠悠的走过,余光轻扫,并未停留。 哈维克早早等在拐角处,看到闫凯出来连忙迎上去:“你可算出来了,快快,跑起来,我们抓紧时间还来得及看完整个仪式。” “别急,现在时间还很充裕。” 才刚刚过七点而已。 “虫神在上,你是不知道王宫到底有多大!” 闫凯垂下眼睑,敛去当中一抹异色,装作不经意的问:“能有多远,左右不过是个王宫?” 哈维克对雄虫根本没什么戒心,推了推他的肩膀:“边走边说。” 闫凯点头跟上。 “主宫建在恰尔喀山脉的最高处,祭祀台在山脚,你知道之间有多少距离吗?” “多少?” 哈维克比划了一下手指头:“3500。” “多少?” 闫凯不由拔高了声调。 “350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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