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做事,给你解药。不帮我,就等死。” 程常樂终究还是有些怕死,他犹犹豫豫看了时卿一眼,开口问道:“你要我干些什么?” 时卿微微一笑,凑到程常樂耳旁说了些什么,便见程常樂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道:“你要我偷……” “嘘。”时卿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接道:“说出来,我就把你舌头割了。” 程常樂瞬间感觉自己口腔中的舌头传来一阵凉意,他反射性般捂紧了自己的嘴巴,表情有些惊恐。 “记住,不许告诉任何人,我会随时监视你。” 程常樂小心翼翼道:“沐浴的时候……也?” “你说呢?”时卿表情似笑非笑,程常樂打了个寒战,明智地没再开口问下去。 “那个……”沉默半晌,程常樂挠了挠头,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打过你啊?” 时卿表情微怔,随后反应过来,垂眼掩饰住了眸中情绪,“……不知道。” “那你和明曦谁厉害一点呀?”程常樂一聊八卦,眼睛就放光。 时卿淡淡扫他一眼,道:“你倒不如问谁更卑鄙一点。” “那谁更卑鄙?” “他。” 程常樂还欲再问,不远处却传来了路狄的声音:“尊上,魔军在等您。” 时卿这才起身,提着程常樂的衣领下了树。 “别忘记我吩咐你的事情。” 话罢,时卿指尖溢出红色灵力,再看时,程常樂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时卿这才迈着步子,朝着路狄所在的方向而去。 …… ----
第四十二章 惩罚 魔界,演武场。 时卿立于高处,俯视着台下的魔军。只听得轰隆隆一声雷响,一滴豆大般的雨水落到时卿手背上,紧接着,倾盆大雨猝不及防降下,场中却无一人敢说话。 路狄正欲给时卿撑伞,却被他伸手挡下。见状,路狄将伞收回,又退回了时卿身后。 “尊上,这便是全部名单了。” 魔将军顾惜将花名册恭敬呈上,雨水顺着时卿额角的碎发滑到他鼻尖,他却置若罔闻。滴滴水珠聚在他手背上的淡青血管处,映着红光,一时间竟有些像血珠。与那白皙皮肤相衬,显出些诡异的美感来。 他垂眼专注看着花名册的样子很乖,但穿上那身红衣,剩的就只是媚气。尤其是落在眼睫间的水珠,似是最艳红的桃花瓣上缓缓下滑的玉液,一举一动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劝诱,勾着人沉沦。 然而场上却无一人敢看他。 就连顾惜,都是垂着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知是受雨水的影响还是其他原因,他的肩膀有些许颤抖。 片刻后,时卿终于将那花名册看完,抬头扫视魔军一圈,懒洋洋开口道:“李源,杜宇何在?” 话罢,两名魔军压着两个男人走到了时卿面前。 “参见尊上。” “参见尊上。” 时卿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那两名伤痕累累的男人。他们身上的伤口过深,露出森森白骨,嘴里不住求饶:“尊上,尊上,求求你,饶了我吧!!” 时卿俯身,白发扫落在李源面上。他笑吟吟开口:“饶了你?” 李源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面上出现了无比惊慌的表情。时卿直起身来,用无尘剑刃勾起李源的下巴,语气不急不缓:“你和浮山宗勾结,想害我,这可很难办啊。” “尊上……属下,属下只是一时糊涂,求您饶过属下!属下一定……一定将功抵过,对!将功抵过!” “是吗?”时卿收回剑,李源闻声,还以为是有希望,口中不住应道:“是!是!” “但这种亏,本尊吃过一次就够了。”不待李源反应过来,无尘便已没入他魔骨之中,搅动着他的骨髓。他口中发出凄厉的叫声,手指在地上抓出了几道血痕。时卿却毫不心软,缓缓移至他身后,手执剑缓缓下行,生生将他骨头划开,表情专注。 他动作优雅极了,不知道的怕是以为他在作画。 大雨将李源的骨髓无情冲刷,混着鲜血,顺着斜坡滑到了演武场中。李源最终被折磨至死,场中却无人敢吭声。 杜宇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时卿见状,将无尘收起,转身抱手看向顾惜,淡淡开口道:“杀了他。” 顾惜肩膀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却还是道了一声“是”。 身后传来杜宇的惨叫声,回荡在演武场中,像是恶鬼嚎叫。时卿扫视演武场中的魔军一眼,冷声道:“这便是背叛我的下场。” 顾惜手上动作一顿,后背冷汗直流。时卿瞥他一眼,笑一声道:“顾将军是老了手上动作也不利索了吗?” “……兴许是吧。”顾惜讪讪一笑,随后毫不犹豫了结了杜宇。 时卿没再回他,微微侧过头,朝路狄吩咐道:“把千月带过来。” “是。”路狄转身离去,时卿行至顾惜身旁,意味深长道:“顾将军好好练兵。” 话罢,他也转身走了。 顾惜擦掉额角的冷汗,刚迈出步子,却发现自己的腿竟是不知何时麻了。 …… …… “尊上,人带到了。”路狄将千月随手丢到地上,时卿点了点头,随意道:“挂入口吧。” 话罢,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头看向千月道:“你猜明曦会不会来救你?” 千月瞪大眼睛,时卿微微一笑道:“我猜不会。” 说完,他直起身来,朝着魔宫走去。 路狄揪起千月的后衣领,便朝着入口而去。 - “还差什么?”柳泽元将修补十世镜的材料全部放在桌上,时景安扫了一眼,抬头道:“镜妖丹。” “我去找。”柳泽元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云逸捋着自己的胡子,眸光微微闪烁。 - 镜妖多傍水而居,生得花容月貌,靠制造幻境吸取男人的精气为食。 汩汩水流的声音在林中回荡,橙黄的火光在林中显得尤其突兀。片刻后,四周突然传来一声异响,陆遥川悄无声息睁开双眼,握紧了自己的灵剑。 妖气弥漫,香气扑鼻。陆遥川闭眼默念清心诀,再睁眼时,周遭已经变了模样。 原本黑暗的森林变成了一间繁华的屋子,女子的娇笑在这间屋子回荡。 一双白皙的手突然搭上陆遥川颈侧,陆遥川眼神一凛,正欲拔剑,却被那女子猝不及防喂下一口酒,“公子,喝酒呀~” 女子不知使了什么术法,陆遥川被迫咽下那口酒,只觉身上失了力气。灵剑自他手中滑落,女子见状,手顺着陆遥川的脖颈缓缓下行,褪去了他的外衫,便将他往榻上带。 “居然是修仙之人吗?吃下去应当是大补吧。”女子贪婪地看着陆遥川染上薄红的脖颈,正欲下嘴,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往后看去。 柳泽元抱着手看她,女子尖叫一声,正欲逃跑,却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女子一死,幻境自然破了,柳泽元攥紧手中的镜妖丹,静静看着地上躺着的陆遥川。 片刻后,他朝着陆遥川走去,随手捡起他的剑,另一只手拽着他的后衣领便将他拽离了原地。 - “镜妖丹。”柳泽元将佩囊放在桌上,又将陆遥川拖到云逸面前,扬了扬下巴,“还有他。” 云逸有些惊疑不定地看了陆遥川一眼,又抬头朝柳泽元那处看去,却见他早已不知所踪。 时景安正在研究十世镜,云逸定下神来,起身将陆遥川移到了榻上。 …… …… “爹爹,刚刚那个人好眼熟呀。” 念卿仰头看着柳泽元,柳泽元垂着眼没回答。念卿知趣地没再问下去,扯了扯柳泽元的衣袖,转移话题道:“爹爹,我饿了。” “……嗯。”柳泽元回过神来,朝着厨房走去。念卿见状,迈着小短腿跟上了他的脚步。 …… 陆遥川再醒来时,已到了晚上。他捂着自己的头缓缓坐了起来,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忍着剧烈的疼痛,攥紧了自己的剑。 只听得“哐当”一声,门被猛地推开,陆遥川眼神一凛,却在看到念卿的瞬间眼神一滞。 念卿手上正端着一碗白粥,感受到陆遥川的目光,他乖巧道:“叔叔,我来给你送吃的。” 陆遥川这才回过神来,道:“你是……” “啊,我是念卿。” 想起柳泽元的嘱咐,念卿咳了几声,道:“这个粥是我熬的,和泽元爹爹一点关系都没有,泽元爹爹也没有想让我来给你看看伤。” 陆遥川:“……” 好像什么都说了,好像又什么都没说。 念卿根本没有察觉到半分不对劲,他将粥递给陆遥川,见他将粥全部喝下后,才接过碗,放到桌上,开口道:“叔叔,我给你看看伤。” 陆遥川伸出手,念卿给他把了会儿脉,睁大眼睛道:“镜妖对你灵脉的影响有些大,你需要休息七天,而且这七天不能动用灵力。” “好,谢谢你。”陆遥川轻轻摸了摸念卿的头,念卿眨了眨眼睛,双手托腮看着陆遥川。 “叔叔,你和泽元爹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陆遥川闻声,神色变得有些黯淡。 念卿见状,嘟囔道:“可是你和时卿爹爹也不是这样的呀……” “我……不,应当是一百年后的我,做了一些错事。” “啊?可是你现在还没有做错事呀。” 陆遥川沉默半晌,哑声开口:“但不管怎么说,终究还是我做错了。” 念卿不是很懂,但看陆遥川失神的样子,还是有些心软。他晃了晃陆遥川的手臂,道:“泽元爹爹会原谅你的,我今天骗你啦,其实粥是泽元爹爹熬的,只是他不好意思过来而已。” “而且爹爹还特地嘱咐我要好好看看你的伤,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泽元爹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念卿想了想,又接道:“他总说我是个小孩子,可有时候我感觉他比我还要像小孩子。” “时卿爹爹说小孩子是很好哄的,我觉得泽元爹爹也是一样。” 陆遥川眼睫一颤,念卿装作小大人的样子,爬上榻上,故作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啦。” 念卿眉眼太过于像时卿了,陆遥川恍恍惚惚间竟然想起自己之前被责罚的时候,时卿费力爬上思过崖,笨拙安慰着他的样子。 那时候时卿有多大呢。 应该比念卿要小些,大概三四岁,嘴里的话还说得不太清楚,却仍记得在衣袖里给他藏些吃食。 都说长兄如父,他却未尽到自己的责任。 陆遥川毫无预兆地哭了,他自小便倔强无比,即使受到云逸的责罚,他也未曾哭过一次。可是想到自己居然利用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师弟对自己的信任去伤害他,陆遥川就感觉悲恸异常。
64 首页 上一页 35 36 37 38 39 4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