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将阵法图翻了一个面,发现那处凸起原来只是一块小碎石。正当时卿准备伸手将小碎石拿出时,他却像是猛地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瞳一颤,随后迅速在阵法图上画着些什么。 将阵法画完后,山洞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 那声音似是风拂落叶,但山洞外的树,根本没有叶子。 时卿眼眸微眯,不动声色地幻出了无尘。念卿虽然没有听到声音,但看到时卿的动作后,也瞬间反应过来,手中多了几根银针。 洞外的声音只出现了一瞬,时卿将阵法图拿给念卿,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待在山洞内。而后时卿指尖掐诀,将自己的身形气息隐藏好后,贴着洞壁,瞬移到了洞口。 洞口的结界已然有了裂缝,血红色的光覆在裂缝上,本意是起修补作用,奈何那修补的速度,根本抵不过结界破损的速度。 时卿见状,在那结界上贴了一张修补符后,也不再犹豫,提剑便朝着洞外攻去。洞外风速迅猛,似是尖刃一般划过时卿的脸庞,刺得他双眼生痛。 时卿合上双目,细细听着四周的声音。四周风声极大,将其他杂音盖了个严实。他攥紧无尘,随后猛地睁开双眼,飞身躲过了一道凌厉的剑气!!无尘刹那间变得血红,时卿唇角微勾,眸中却尽是寒意。 只听得“嘭”一声,时卿身后的枯树应声倒地。而时卿,已然将剑架到了那人的脖颈上。 “想说些什么吗?” 时卿双眸微弯,那人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全身上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却见得时卿将食指靠在了自己的手上,笑吟吟道: “嘘。” “我不想听。” 话罢,无尘瞬间划过那人脖颈。温热艳红的血撒了满地黄土,时卿将那尚未来得及闭眼的头颅踢开,拿剑挑开了那人的衣袖。 他腰带上挂着一张牌子,由红檀木制成,上面刻着三个字。 浮山宗。 时卿正面无表情看着那牌子之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蹙眉转过身,在看到来人时,表情有些错愕。 那人正是明曦。 他身着一袭红衣,满头青丝随意披散着。明曦一双狐狸眼生得极为妖媚,感受到时卿的目光,他假惺惺鼓了鼓掌,笑道: “不愧是魔尊,短短时间内竟能修炼到这种程度。” 时卿盯着他,冷声道: “布阵之人,是你?” “我倒是没这么大的能耐。” 明曦笑眯眯看着时卿,手中幻出一把刀来。他将刀在手中随意转了一圈,舔了舔嘴角道: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话罢,他便消失在了原地。时卿敏锐察觉到身后多出的气息,一个侧身躲过了那尖锐的刀刃,将剑转了个方向,便猛地朝着刚才那处攻去。 “可惜了,没刺中呢。” 明曦攥住时卿的手腕,低笑了一声。时卿嘲讽一笑,手腕用力一转,那剑便顺着明曦的手插入了他肩膀处。 鲜血顺着剑刃下行,时卿一脚将明曦踹倒,微微俯身,单脚踩在他胸膛,眼眸微弯。 时卿散落的白发滑过明曦脸颊旁,染上了几丝鲜血。 “是在学我的样子吗?” 他脚上力气又重了一些,踩断了明曦的几根肋骨。见明曦吐出一口血,他面上笑意更甚: “你也配?” 时卿收回脸上的笑容,便准备了结明曦。然而就在他拔起剑的瞬间,异变突生!! 明曦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引燃瞬移符,滚到远处,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他咳了几口血,断断续续癫狂笑了几声: “你杀不死我的。” 话罢,他拿出袖中的十世镜,面目阴沉: “谁死谁生,百年后见分晓!” 话罢,他猛地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那鲜血滴在黄土之上,竟自动画出了一道阵法。阵法将明曦和时卿圈在其中,却又在二人之间补了一道屏障。明曦拭去嘴角鲜血,喘了几口气,面容扭曲看着时卿,语气亲昵: “你若是愿意雌伏于我身下,我倒是愿意留你一命。” “你这魔骨,不拿来做炉鼎,真是可惜了。” 话罢,明曦似是感受到羞辱时卿的快意,又嘶哑着笑了好几声。时卿面色一沉,正欲朝他攻去,却见一阵白光闪过,两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 山洞之中。 楼重华感受到袖中十世镜的异动,眉头一蹙,还未待他拿出十世镜,洞外便传来“嘭”的一声。他抬头望去,还未见到来人,自己先被踹翻了。 “你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柳泽元死死盯着楼重华,眼中尽是杀意。楼重华瞪大眼睛看着他,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破掉这个阵法!” “我问你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柳泽元双目尽是腥红,他平日里总是笑眼,此刻收敛了笑意,面色阴沉,像是地狱里的恶鬼,让人悚然惊慌。楼重华往后缩了几步,一咬牙,拿出了十世镜。 然而还不待他催动十世镜,柳泽元便眼疾手快地将十世镜夺了过来。感受到十世镜上的灵气,柳泽元眯眼,低头望去。 “怪不得……怪不得我会过来……” 他目光灼灼望向楼重华,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便已然掐上他脖颈,将他牢牢锁在墙上。 柳泽元冷笑一声,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能偷到十世镜。” “真是小看你了啊。” “杂……种……!” 楼重华满脸发红,呼吸幅度越来越小。直到柳泽元手一松,他才跌落在地,大口大口呼吸着。 柳泽元将十世镜收好,俯视着匍匐在他脚下的楼重华。他姿态卑微极了,魂体也越来越弱。片刻后,柳泽元又直起身来,毫无征兆地笑了几声。 他抱手踩住了楼重华的手指,悠悠然道: “你们都不喜欢我。” “但那又如何?” “我从来就不需要你们的喜欢。” 柳泽元说完,踩断了楼重华的指骨。这痛意直入灵魂,楼重华发了疯般想把自己的手抽回去,柳泽元却踩得越来越用力。 他眸色深沉,低头看着楼重华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面上却并无快意。 他自小在异样的眼光中长大,对爱的渴望异于常人。所以他当年在见到楼初月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质问,而是欣喜。 他感觉那份缺失太久太久的爱,好像就在面前,触手可及了。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击。 他期待已久的母亲利用血脉控制他,逼着他去死。他的父亲已然位列仙班,冷眼看着他受尽折磨。他的祖父一身魔骨尽毁,只剩一缕魂魄,却仍然在想着如何杀了他。 他的血亲都想他去死,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如果他的出生是个错误,那他们又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 一百多年了,柳泽元还是想不通这个问题。 但他也不需要再想了。 他缺失的那一份爱,已经在自己这里得到了。 所谓的血亲,不过镜花水月,一触即碎。他不爱所有人,他只爱自己。 仅仅如此,就够了。 柳泽元幻出噬血剑,干脆利落扎入了楼重华的魂体。楼重华发出了凄厉的声音,他吐出一口鬼气,大喘气道: “难道、你不想知道他的下落?” “我给过你说的机会了。” “可惜你没把握住。” 柳泽元锁骨处侣印微微闪烁,楼重华大骇,正欲骂些什么,噬血剑却已刺入他魂体。片刻后,楼重华再无动静,他魂魄越来越淡,最后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在了这世间。 柳泽元收回剑,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了原地。 ---- 真正的历练,现在才开始。
第三十五章 凤凰 “魔尊大人回来了!!” “什么?” …… …… 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喧闹声,时卿缓缓睁开双眼,强撑着坐了起来。手上传来一阵刺痛,时卿掀开被子,看见了已然破碎的十世镜。 他将十世镜收好,往四周环顾一眼,忍不住皱了眉头。 四周的陈设像是宫殿,以红黑色调为主。殿中央垂着几条红色半透明纱幔,在蜡烛的照耀下,出现了两道黑影。 殿中时不时传来谈话的声音,时卿呼吸一滞,随后迅速反应过来,掩住了自己的气息。 “尊上受了重伤,需要静养。” “路狄,难道你不想彻底摆脱他吗?” “尊上受了重伤,需要静养。” 话罢,纱幔被风一吹,一道黑影便消失在了原地。时卿低头沉吟片刻,又瞬间回到了原地。 殿中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只从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片刻后,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走到离时卿还有半米远的地方,那人才停下脚步,唤了一声: “尊上。” 时卿见状,也不再装,干脆利落地坐了起来,目光灼灼望向来人。 来人一袭黑衣,衣领勾着深红纹样,腰间挂着一个黑色令牌。他皮肤惨白,嘴唇却异常嫣红,一双黑瞳幽深无比,周身透着死亡的冷气。披散着的黑发混着几缕赤发,正是古神兽,凤凰。 虽被称作神兽,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却是鬼气。 锁骨处传来一阵痛感,原是柳泽元通过侣印同他神识交流。时卿这才收回目光,冷冷“嗯”了一声。路狄神色仍是淡淡的,似是已经习惯了时卿的反应。 “这几日浮山宗可有异动?” 时卿仔细回忆着柳泽元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扮演着他的角色。路狄没发现这点,只是点了点头,道: “有。” “浮山宗近日出现内乱,就在昨日易了主。” 时卿眼眸微眯,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 “下去吧。” “是。” 路狄转身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转过身看向时卿,淡淡开口道: “希望尊上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 “……自然。” 路狄得到时卿的回复,这才迈着步子离开原地。 时卿目送路狄离去后,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心道: “柳泽元,你答应了他什么事?” “……帮他找条龙。” 脑中传来柳泽元的声音,时卿有些疑惑。 “可世间不就仅存一条龙吗?” “别担心,我找得到。” 时卿闻声,没再问话。他起身下了床,抱着手慢悠悠地在宫殿之中逛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书架旁。 他视线在书架上移动,定格在一本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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