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迟到了?”唐霜没想到他班上出个年级第一也挺难搞的。 “抱歉老师。” “算了,反正这流动红旗我也没指望过。”唐霜当班主任的这些年,最稳的也就是心态了。“申请批准了,但是注意安全。” “谢谢老师。”祈默很感谢唐老师。 “别给我搞这些虚的,第一的名次但凡掉了你就等着被我收拾吧。”唐霜脸上摆出威胁的神情,心里也是心疼自己的学生的。 祈默的家庭情况,有时候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孩子会经历这么多可能大人都没办法承受的事,她作为老师,也做不了多少,只能在能帮忙的地方帮帮忙。 在班主任的权限里,有时候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对了,阮盛那边你要是还有精力能教就多教教他。”她确实有一对一帮扶的心,但这也是双方都同意的基础上实行的,高考对于大多数学生都太重要了,时间都很宝贵。 “我会的。”老师不说他也会这样做。 “别看现在他成绩拉胯了些,阮盛进高中时成绩是班上第二名,总分就比你低三分,一点后门没走。”唐霜说道,想当初他第一眼看到阮盛的时候,还以为是个乖宝宝,以貌取人的刻板印象不可取啊。 不过学校里阮盛的流言她也有听说一些,不管怎么样,成绩上去了总是不会有什么坏处的。一个学生真正要改变,只能靠自己,老师能够做到的属实有限。 唐霜:“现在才高二,还有时间,不到高考成绩出来,谁也说不准。”这也是提醒祈默。 祈默没说话,不过他心里想的是,他知道。 “回去吧。”下节她是三班的课,趁还没上课再休息两分钟,续会命。 “老师再见。” 祈默回到教室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表情心虚的阮盛。 回到座位,祈默对自己的东西摆放很清楚,一看笔记本就是被人动过又放回来的。 抽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着什么。 “给你。” 阮盛胳膊被碰,“干嘛,你很烦。” 说着本子还是接了过来,本来就是他的。 抽出夹着的白纸,问:“这是什么?” “今天给你的学习计划。”祈默写的计划按量不按时,他按自己的强度降了些量。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阮盛皱了皱眉,却没说出拒绝的话,而是问了一句:“以后每天都有?” “嗯,你不用做老师布置的作业,我每天给你布置题,做完了我给你批,做题累的时候可以背背书背背单词休息会儿。” 这就明显能够看出祈默应该是第一次教人,一般的学渣可不会觉得背书背单词是休息,但阮盛默认了这种说法。 祈默说完极具行动力地拿出一本习题册,要阮盛做的题都做上了记号。 阮盛翻了翻,到底还是从自己桌肚里面抓出了一支笔,开始做题。 学习帮扶计划以一种意料之外的顺利往下推进。 “基础比我想象中的好。”祈默给阮盛判题,十题基础题,就错了三题。 祈默心想或许学习进度会比他计划中更快一些。 “哼。”阮盛不算满意,好久没认真做题,有些手生。 在刷题的过程中时间很快就溜走。 九点半下晚自习,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教室里面只剩下阮盛一个人。 保安大叔一间接着一间教室检查学生有没有都离开学校,门窗是否锁紧。 就在阮盛耐心吿竭的那一刻,门口终于出现了人影。 “同学,放学了你怎么还不走?”保安大叔疑惑。 “现在就走。” “他在等我。” 两道声音一齐响起。 “哎呦!”保安大叔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的一个激灵,转身,“怎么这还有一个。” 来人不是祈默又是谁呢。 “快回家吧,时间不早了,记得把门窗关好。”保安大叔叮嘱好去检查下一间教室。 “谁等你了。”这是阮盛。 “抱歉,路上出了点意外。”这是祈默。 教学楼零零散散不太明亮灯光中,两个少年一同走下。 “这就是你今晚干的正事?”阮盛看着这辆改装过加了个坐垫的自行车,评价道:“好丑。” “丑了点,载重是没有问题的。”祈默单脚骑上去,后座明显是给阮盛准备的。 “不能我带你?”阮盛也知道这不现实,但是,坐后座显得他娘唧唧的。 骂骂咧咧坐上了后座。 祈默骑的很稳,小心避开颠簸,只是道路难免有不平的时候,阮盛下意识抓住了人的衣角稳住身形,放狠话:“要是摔了你就完蛋了。” 抓住的手没再放开。 夜色中,少年跌跌撞撞一起回家。 更新~
第17章 风平浪静的假象 日子风平浪静。 有了自行车,就不用因为错过了公交必须等下一趟而必然迟到,阮盛可以多睡一会,上学路上在自行车后座上吃早点。 在快到学校的时候,阮盛就提前下车,他是绝对不可能坐这么丑的自行车进学校,丢面。 下午的课结束,阮盛看着祈默离开的背影,抿唇。虽然祈默没说,但是他又不是傻子,不知道怎么说动的老师,祈默晚自习的时间都拿去兼职了。 烦闷地打开习题册,做了两题,自己对了下答案,全错。阮盛自己给自己打了两个巨大的叉。 一股眩晕感突然袭来,阮盛晃了晃头,趴到桌上。 风平浪静的假象被撕开一个口子,阮盛突然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像是梦一样,会不会醒来,他还躺在手术台上? 头疼,眩晕,呕吐,食欲不振,看似简单的不适,实则是来自生命威胁的提示,这一次的预告比上一次来的快得多,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刻突然出现,提前出现的钝刀开始切割名为命运的麻绳,总有断裂的那一天。 在祈默回校上课的那天早上,阮盛会醒来,真正的原因是早上突发的头疼,不知道发源于何处,只觉得整个脑袋都被名为疼痛的液体浸泡。 痛感其实还在阮盛的忍耐范围之内,他承受过更难以忍受的痛感,所以掩藏的足够好,只是他也不愿意承认的恐惧感是比具象的疼痛更加难熬的折磨。 他原本应该找个美丽的海边,然后尽量轻松地度过这段时间。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念头被他悄然抛之脑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打开手机找寻适合的落脚处。 迷茫地跟着祈默来到学校。 很多记忆模糊了,上一次他是怎么进的医院,怎么查出的脑癌,又怎么经受的治疗,这明明是更早前的记忆,除了一个人的孤独感,细节像被蒙上了一层白纱,朦胧的不真切。 遗忘和逃避,都是人类的天赋。 他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每天都得有事情做。 他像每一个普通学生那样开始学习,用做题学习去尽量填满自己的时间。 但暴风雨前的平静不会让人心安,只会让高悬的心脏被吊的越来越高,被压迫的越来越紧,直至无法呼吸,无法跳动,能做的唯有等待。 阮盛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冷水不要钱地往脸上拍,物理降温,企图让自己再冷静一点。 教室外,透过玻璃,阮盛看到一个女生装作自然地经过祈默的桌子,手袖中的粉色信封不经意间滑进了祈默的抽屉。 夏日的夜晚,有一股独属于夏天的晴朗干爽。 阮盛看着祈默的背影,身侧的道路以一种稳定的速度向后退。 “祈默!” “嗯。” 祈默应了一声并没有转头,阮盛也不在乎,在心里把剩下的话说完:“你就是全天下最大的傻逼!” 阮盛幸亏祈默没有转身,晚风拂过有些发热的眼眶,他有一点点伤心。祈默他不是很聪明吗?为什么会被一张照片就骗到,他可以告诉他,就算他会生气,也还是会和他解释。 照片是借位的,他没有和季钧接吻,只是游戏输了,他后面还自罚了三杯。 他不喜欢喝酒,喝完胃会很难受,比现在眼睛被风吹的还要难受 。 如果他们没分手,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在最后这一段时间里面霸占祈默,他大度一点,等他死掉了,祈默再去找他喜欢的人。 粉红色的信封一次又一次重复出现在眼前,阮盛心里酸的可以挤出酸汁,那个女生知道祈默喜欢男的吗?他知道自己都住在祈默家这么久了吗?祈默这样随便带别人回家的渣男还是不要去祸害人家小女生了。 或许是情绪的波动,阮盛头隐隐作痛,绵绵不绝的疼痛随影随行,有时候阮盛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感,但痛感又无处不在。 阮盛转移注意力,周围的环境随着前进不断发生改变,唯一不变的能够成为他的观察对象的,只有在身前的祈默。 阮盛于是心安理得地把注意力放在祈默身上,他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一个人的背影,熟悉的事物盯久了就会产生一种陌生感,比如,祈默的耳后有一颗隐藏的很深的小黑痣。 视线聚焦在这一颗小小的痣中,看着看着,天旋地转,阮盛一下失去了稳住平衡的力,直挺挺地就要向后倒下。 祈默在感觉到身后重心偏移的那一刻立刻转头,阮盛就在他眼前往后倒,瞳孔放大,时间没有给祈默思考的余地,身体第一时间向阮盛扑过去。 自行车失去了驾驶者,在跳车的反作用力中独自摇摇晃晃向前行驶了半米左右轰然倒下。 阮盛就是在自行车倒下的巨声中回过神来,身下的触感是温热的,并不算柔软,但再不柔软,与直接和水泥地接触相比已经缓冲了绝大部分的冲击。 他还听到了急促的心跳,咚咚咚——频率快到让阮盛都感到心悸,所以他抬手盖住了太吵的心脏,手就这借力直起半身,眩晕感和脱力感没有散去,使不上劲,有些颤抖,挣扎地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垫在身下的祈默。 祈默没说话,如果不是阮盛都觉得嫌吵的心跳,这人和平时的状态看不出一点不同。 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祈默用这样平静的样子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一向爱面子的阮盛忘记了这是路边,不过幸亏时间够晚祈默家的地址足够偏僻,路上没有任何行人看到。 “祈默,你干嘛总是装作很喜欢我的样子?” 阮盛牢牢地盯着祈默的眼,含着质问,眼中溢出的难过让祈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 祈默抬手,轻轻抹去了阮盛脸上的泪痕。湿润的泪在此刻变得灼热烫手,这是他带给阮盛的痛苦。 阮盛这才发现他居然哭了。 祈默没辩解,起身低头检查阮盛的情况,问“有受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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