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亲到的刹那,旁边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叫声。 谈墨动作一愣,立即从路饮身上起来。 两人的视线一同投向面前那块巨型屏幕,路饮在特意用粉色装扮的爱心框中看到了他和谈墨的身影,下面是一行加粗的字体,写着:KISS ME。 KISS CAM。 球赛最常见的环节,被选中的他和谈墨需要在镜头前当众亲吻。四周催促的尖叫此起彼伏,路饮将帽檐压低,扭头看了谈墨一眼。 谈墨朝他做口型:“亲?” 众目睽睽下他还是顾忌着他和路饮的关系,分明很想宣誓主权,把他和路饮这段地下恋情搬上明面,但就怕路饮不想被人发现端倪。 他正犹豫时脸颊上突然印了道温热的吻,足足停留了四五秒才分开。 摄影师心满意足,移动镜头,在高叫声中继续寻找下一对目标。 谈墨的视线慢慢在路饮脸上聚焦。 帽檐下路饮明亮的双眼注视他,长睫微颤,突然伸手戳他被自己亲过的脸颊。这是以前谈墨对他做过的举动,被他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路饮嘴角笑容浅浅,靠近了和他说话:“原来还是胆小鬼。” “我只是怕你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路饮重新坐回原位,看向屏幕上正在亲吻的第二对情侣,在座位下抓住谈墨左手,五指插、入他指缝,过了几秒回:“没有不乐意。” 谈墨突然变得遗憾:“刚才就该亲死你。” 路饮轻笑:“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 这场球赛受众多数都是年轻人,遇到熟人并不意外,其中就有江泊烟的朋友,知道他和路饮曾经的关系,认出第一对情侣里的一位就是他,立即拍了视频发给江泊烟,和他汇报路饮的动态。 收到朋友的消息时江泊烟正在医院陪傅南时做例行的身体检查,半年前那场车祸造成的淤血已经几乎被吸收干净,医生判断失忆的后遗症将会在近期逐渐缓和。 做完脑部CT后傅南时又去做了心率检测,陪同在旁的江泊烟点开朋友发送的视频,漫不经心扫了几眼,身体立即坐正。 他快要被气死了! 一口浊气卡在他的喉咙不上不下,江泊烟根本一点都不想看到路饮和谈墨甜甜蜜蜜的动态,简直就要犯了心梗,但又自虐般将视频从头看到尾,播放到最后一秒时,脸色已经无法用难看两字简单形容。 傅南时看向他:“有事?” “路饮他,他,他。” 江泊烟咬牙说不出话,处于神游天际的恍惚状态,等傅南时伸手问他要手机时,他就把视频重新播放了一遍。 在成功气到自己的同时,他听到旁边的医生惊呼:“傅总,您的心率。” 江泊烟看向那台显示心率的机器,屏幕上傅南时的每分钟心跳已经破百,比正常值高出不少。傅南时自己无所谓地瞥了眼就移开视线,和医生说:“我没事。” 但就这一会说话的功夫,江泊烟眼睁睁看着他的心率数值持续飙升,自己的心脏也跟着砰砰直跳。 他又不是傻子,一瞬间就回过味来,难以置信地瞪向傅南时:“要生气也应该是我生气,你看了视频气什么!” 傅南时摘掉手上的心率检测装置,语气淡淡:“把视频发我一份。” 江泊烟皱眉:“凭什么发给你!”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前段时间好不容易修补的和傅南时的友谊小船说翻就翻,见到他就浑身难受,没等傅南时的所有检查项目结束就抛下他离开了医院,跑到体育馆时那场球赛刚好结束。 江泊烟在门口站了没多久,成功在人群中蹲到了路饮,开车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憋了一肚子无处发泄的火。 看完球赛时间还早,路饮和谈墨去了下一站,清河国际乐园。是当地一家知名的游乐园,过年期间人流量大,全程他被谈墨牵着手,玩了最近很火的几个项目。 高达百米的跳楼机是游乐园的一大特色,路饮第一次玩,兴致浓烈,但他明显不擅长这类剧烈运动,从机器上下来时脸色发白,被谈墨扶着才勉强站稳。 他有点想呕吐,浑身不舒服,趴在谈墨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谈墨轻拍他的背,蹭着他的脸颊放轻了声音和他说话,不远处的江泊烟看了浑身也难受,同样被这一幕刺激得想呕吐,手在身侧悄然握成拳,想着如果有机会,他想一拳狠狠砸在谈墨脸上。 但现在路饮不舒服,他也变得紧张起来,很想做点儿什么。 路饮缓了一会还是精力不济,被谈墨拉着坐到了路边的长椅上。 谈墨不放心他,叮嘱了好久,才跑到附近的店铺给他买饮料。路饮目送他离开,半阖眼坐在原位上,没过多久感觉有人拍他的肩,他睁开眼,面前是只毛茸茸的卖崽青蛙人偶,半蹲下来和他平视。 这种青蛙玩偶服最近在网上很火,路饮有时候走在街上也能碰到。眼前这只长得格外高,看体型是个成年男人,路饮挥开他放肩膀上的手,身体略微往后退,问他是有什么事。 青蛙摇摇头,但不说话,指了指放在腿边的青蛙崽。 等路饮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付款时,青蛙又赶紧摆手,拿崽拼命往他怀里塞,路饮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原来是打算把玩偶免费送给他。 他抱着只绿油油的青蛙崽时,这只青蛙努力做出滑稽动作试图逗他笑,玩偶的造型本身就很具喜感,加上他东倒西歪的舞姿,确实达到了喜剧效果。 路饮勾了勾唇,身上的难受劲消了些,眼前的青蛙这时突然没站稳,一屁股摔在地上时,玩偶头套从他脑袋上滑落,路饮脸上的笑就这样僵硬在了唇边。 他和江泊烟四目相对,一股无言的尴尬弥漫在他们四周。 江泊烟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抓起头套重新给自己带上。路饮看了一会他,又垂眸去看怀中的青蛙崽玩偶,一股恶心感后知后觉涌上心头,他这次终于没忍住,弯腰捂嘴剧烈地干呕。 江泊烟被他这样当面嫌弃,自尊受到重创,难以置信:“路饮,你什么意思!” 不远处,谈墨拿着饮料小跑回来,被他吓得不轻:“老婆,你怎么了?”
第六十七章 路饮和他说没事,干呕停了后站起来远离江泊烟。 江泊烟掌心向后撑住地面,依旧坐在地上仰起脑袋,青蛙头套因为仓促被他带得歪歪扭扭,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面色错愕,听到谈墨私下叫路饮“老婆”,彻底地懵了。 谈墨把手中的饮料递给路饮,扫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没认出那是江泊烟。等路饮喝了几口神情渐缓,拉着他准备离开时,身后的江泊烟终于忍不住出声。 “谈墨。”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周围空气危险地停滞。 谈墨缓慢转身,江泊烟摘掉头套,那张熟悉的脸暴露在他面前,语气一如既往得欠揍:“怎么,没想到会是我?” 他纯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在头套里憋得久了,额角泛起的薄汗打湿他刘海,如此狼狈的境遇下面对好整以暇的谈墨,光是气势上就输了他一截,但江泊烟此刻管不了太多,被不理智支配,只想让自己死个明白。 “你们在一起了?”他神色阴郁,从地上站起来。 谈墨和江泊烟对峙,目光胶着着,紧抿的唇显出几分凌厉的不悦。他比江泊烟要高些,头顶的阳光垂直打在他的黑发和森冷的面庞。 片刻,他转动手腕,嘴角露出一抹挑衅的笑:“你应该听到我叫他老婆了。” “老婆。”他转头问路饮,“我是你男朋友吗?” 江泊烟猛地扭头,目光直直射向路饮,眼底饱含希冀,但他眼中的光亮很快消息,因为清楚听到了路饮的回复。 他说:“是。” 在这之前江泊烟无法真正确定谈墨和路饮的关系,始终存有侥幸,到这一刻尘埃落地,心如刀割,形容不出到底有多难受,但无法承受。 他没有失去的经历,想要什么唾手可得,面对路饮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望着他的双眼第一次彻底慌乱。 “我。”他张了张嘴,语无伦次,“我知道,我,我一直在反思,以前是我混蛋,对你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我是不是。” 他已经不介意在情敌面前丢脸,只想把心里话完完整整地倾诉,怕未来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我是不是没有好好和你道过歉,对不起。” 外面风大,吹起路饮的刘海,露出他精致的眉眼。他生得很漂亮,容貌具有迷惑性,现在面对江泊烟,这点漂亮就像有了尖锐的刺。 路饮依旧无动于衷地看他。 江泊烟仓促向前一步,被谈墨拦住,他的视线越过遮挡的手臂,带着偏执:“到底怎样才能原谅我?” 谈墨嗤笑了一声。 “我讨厌你。”路饮语气平静,但话语带着厌恶,森*晚*整*理“当然,江泊烟,你还没有资格让我刻骨铭心地记得一辈子,所以我对你的讨厌,只是希望你能从此远离我的人生,祈祷我们永远不再见面。” 江泊烟失控:“不可能!” “喂喂喂。”谈墨拍他的胸,把他推开,“你当我是死人吗?” 江泊烟立即愤恨地朝他看去。 谈墨吹了声挑衅的口哨,去牵路饮的手,说“走了”,路饮就跟在了他身后。走了一阵终于不见江泊烟,谈墨捻起他一片衣角,鼻尖轻嗅,醋意大发,说:“一股狗男人的味道。” 路饮抵着他蹭过来的脑袋:“只有你的味道。” “我什么味?” 路饮扭头和他接了个漫长的吻。 “醋味。” 接下去几天两人玩遍了清河附近几个景点,转眼时间到了初八,谈斯理要带谈墨回老家祭祖。 谈家祖籍在北边,所以家族几人也都长得人高马大,到了谈墨这代更加突出。他这次回去计划再见几位谈家长辈,来回需要不少时间,本来想要路饮陪他过去,但思索再三后还是放弃。 在他走后,路饮的生活又冷清下来,回归原来不紧不慢的节奏,刷完了待看清单里的几本书,又回到清河郡布置了当初他和谈墨共同栽种的花园。那片海洋之歌已经开花,雾紫色的花苞迎风攒动,他给谈墨拍了不少花园一角的照片。 初十这天辅导员在学院群里转发了一条招聘孤儿院义工的公告,路饮看到后就报了名。清河经济发达,全球闻名的国际大都市,孤儿院的基础设置一应俱全,他的任务是教一群小朋友画画。 他早早过去,没想到意外撞见了一个熟人。 孤儿院这天一共有两位老师教画画,白逸舟就是其中之一。路饮到了那里没多久,白逸舟姗姗来迟,见到他时挑了下眉,抛下一句:“巧了。” 他显然来过这里不止一次,教室里几个小孩认识他,站起来亲切喊他“白老师”。白逸舟上课时情绪稳定,不像路饮印象中那样喜怒无常,罕见得耐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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