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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治医师不说话。 林持安猛地拽住他的前襟，“夏清白！如果你能治，却不管，我这辈子都跟你没完！” 主治医师似乎是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脸上的表情几变，最后抬头，语气认真，“他死了，主人，我治不了。” 这么长时间，林持安第一次看到了这个诡异的眼睛，里面的神色坦然又坚定，没有半分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妥协了，松开对方，费解又茫然，眼神扫过果肉的时候才发现，小姑娘早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林持安一把拽起果肉，质问：“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果肉哭得站不稳，硬撑着把剧本拿给林持安。 她手里的剧本和之前林持安翻的不是同一个，剧本被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林持安不用接过来，就能看清上面凭空出现的文字。 和之前剧本里的字不同，那上面的每一个字，林持安都看得懂。 【经典是牺牲和遗憾共同铸就的，为了让电影有一个完美的谢幕，最后一场戏，请在镜头前，杀死你的爱人或是朋友，且你的爱人或是朋友不能为人。按要求完成杀青戏份，你将安全返回家中。】 这是通关条件。 “所以呢？” 林持安放开果肉，去看宋云谏，“所以你们提前看到这个规则了？所以你们就瞒着我，把陆肆牺牲掉了？”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突然就哑了。 果肉一下子从无声的落泪，变成了嚎啕大哭。 宋云谏少见地露出纠结的神色，他斟酌片刻，才解释：“这是唯一的办法，你和果肉再耽搁下去，都会被污染，那桶泡面是片场唯一干净的食物。” 这些解释，他说得很艰难。 林持安想反驳，他张张嘴，但最后像有谁掐住了他的喉咙似的，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他又能说什么呢？ 说你们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说陆肆他妈的！到底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说怎么不再坚持一下，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这件事情，宋云谏和果肉做了最艰难的决定，背负了几乎全部的道德压力，在朋友的生死和规则之间纠结，而他林持安呢？ 他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既得利益者，他有什么资格问这些？ 而且更重要的是，从各种表现来看，陆肆是自愿的。 就因为剩下的三个玩家，都是他的朋友，而他又恰好不是人，这是什么地狱级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一个本该以杀人为乐的诡异，竟然学会自我牺牲了？ 你到底是个傻子，还是个疯子啊？ 远处有莫名的风传来，风声里似乎有人在说：“一个疯子对别人的好，能有什么用呢？” 啊，原来那天没听清的，是这句话。 林持安垂下眼睛，胸口闷得厉害。 宋云谏从轮椅上起来，和主治医师一起，去整理陆肆的遗体。
第83章 小师弟的身份 果肉不知道去什么了地方，没多久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陆肆的登山棍和登山包。 最后他们三个人一起，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把陆肆安葬了。 难得的，这么长时间，宋云谏都没有表现出一丝吃力的样子。 林持安全程没有参与，他去了礼红之前用的房车，从里面找出三柱香来。 礼红之前一直供奉邪祟，她那里的香，质量很好。 勉强配得上那个人吧。 陆肆的最后一捧封土扬上去的时候，林持安把香点燃，插在了他的坟前。 应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陆肆问他，两人之前是不是见过，林持安回：“可能吧，你下葬的时候，我烧过香。” 如今一语成谶。 这是林持安离开副本的时候，心情最沉重的一次，以至于回家之后都已经两三天了，依然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果肉像是长在他家里了一样，不过话明显变少了。 林持安注意到，她从副本里出来之后，就一直随身带着一个小桶，赶巧难得有点精神，便顺嘴打听：“你拎着个那玩意儿干啥呢？” 本来没什么表情的果肉，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这是陆肆在副本里给我攒的，藏在他的秘密基地里。” 她说着，把桶往前一递，里面是小半桶棒棒糖。 啧。 刚有点精神的林持安瞬间又emo了。 果肉瞧出来了，就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从小桶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林持安，“恩人，你看开点吧，这是陆肆的心愿清单，每当他有一个愿望，他就会记在上面，说是这张卡片，从他变成诡异之后，就一直随身带着。要不是他拿这个说服我们俩，我和云谏哥哥也不会同意的。” 林持安接过来，认真看了看。 “1.让自己解脱。” “2.给老宋自由。” “3.给小姑娘攒棒棒糖。” “4.给林持安……” 陆肆的字非常漂亮，写得有骨有相，钢笔的墨水均匀地浸在纸上，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林持安盯着卡片，半天才问：“给我的后面怎么没写呢？” 果肉回：“他说没想好，但是既可以让自己解脱，又可以换你一命，他觉得划算。” 林持安又问：“第二条是怎么回事？” “他没说，”果肉摇摇头，“但是说这话的时候，他和云谏哥哥对视一眼，他们俩肯定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林持安听完，忍不住苦笑，“你们三个，挺牛逼啊？看起来跟我形影不离的，竟然能背着我搞那么大的事？” 果肉没什么自责的意思，而是往沙发上一瘫，喃喃回：“越亲近的人，想瞒着你点什么，就越容易。” 可能是林持安从来没被身边的人隐瞒过什么，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把卡片还给果肉，没再多说话。 钢笔墨水干涸的程度非常均匀，字迹间也没有色差，林持安总写符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个所谓的、一直带在身上的心愿清单，不过是让果肉避免过度自责的工具罢了。 宋云谏那种人，肯定早就想明白了这一层。 东西虽然是假的，但林持安觉得，里面的内容，除了第一条有待商榷之外，其余的，应该是有根据的。 所以，第二条肯定暗示了一些东西。 林持安这才想起来，宋云谏之答应过，出副本的时候，会告诉自己一些事情，结果因为陆肆出了事，他浑浑噩噩的，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你有办法知道宋云谏在哪吗？”他问果肉。 果肉回答得非常痛快，“在副本里啊。” “啊？”林持安蒙了一下。 离开片场副本的时候，大雾散得特别快，散去之后，他就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是自己想办法回家的。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宋云谏也离开了副本，所以果肉的话直接给他干懵了。 果肉解释：“剧本有两页空白，一页写了通关规则，另一页是其他副本的邀请函，被云谏哥哥拿走了。” 我就知道！死性不改！ 林持安恨得直咬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逮着那货。 他正郁闷着，电话突然响了。 林持安拿出来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是自己的小师弟。 这个小师弟因为工作的关系，平常很忙，除非林持安找他，否则基本都不出现。 林持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接了起来，对面开门见山：“师兄，需要你来局里一趟。” 这个局，指得是专事局。 “嗯。”林持安没多问，只是说：“让人来接我吧。” 他们那边一向很有效率，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楼下。 果肉看到那辆特制的车，立马紧张起来，就要打电话找人，林持安拦住她，解释：“没事儿，我小师弟在专事局里打杂，是他有事找我。” 果肉依然非常戒备。 专事局还是很有公信力的，果肉这种民间组织的头目，和人家关系紧张，也算正常。 林持安原来想让她在家里等着，又担心她搞出什么动静，干脆带着她一起了。 关上门前，林持安给自己卜了一卦，火水未济，绝对不宜出门，但他依然上了车。 专事局有很多办公地点，人员构成也比较复杂，林持安并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 车子很快开出主城区，越开越偏，高大的树木不断从车窗外快速掠过。 林持安沉默地着坐着，一直到车子停了下来，也没想明白小师弟到底为什么会找自己。 他们下车的位置并没有什么建筑，四周全是参天的大树。 司机带着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在某一棵树上按动机扩，随着一些响动，前方的地面慢慢下沉出一段楼梯。 等着楼梯彻底降下去的时候，果肉小声吐槽：“这也太原始了吧？” 她以为会有那种人脸识别什么的。 林持安笑笑没说话。 三个人顺着楼梯下去，不知道走了多远，周围才渐渐亮起来。 下面的光源虽然全是人造的，但是装修还不错，呆在里面，人不会觉得压抑。 有个人从里面风风火火地迎出来，他穿着黑色制服，腰间别着一把枪。
第84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见到林持安原本挺高兴的，结果眼神落到果肉身上，脸上的笑当场就僵住了。 果肉也僵住了，“恩人，专事局的ACE沈知煦是你那个打杂的小师弟啊？” 林持安表情无辜，“什么斯？” 果肉：“ACE!你不上网啊？他在专事局这么牛逼，你怎么每次进副本都没有情报呢？” 果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沈知煦接话：“因为我师兄有原则、有底线，最主要的是有能力，不像某些人。” “你说谁呢？”果肉立马不乐意了，“少跟我阴阳怪气的，你们专事局有能力？有能力倒是把所有的副本都清除了啊！有能力倒是多发点情报，减少普通人的死亡率啊。” 沈知煦轻哼了一声，“我说吴老大为什么一直缠着我师兄呢，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呢。” “以为胡说八道不用付出代价是吧？” 果肉直接就翻脸了，抄起手边的椅子就要动手。 林持安赶忙按住她，一脸费解，“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差吗？！” 两人同时回：“对！” 接着沈知煦冷笑，“师兄应该是没见过吴老大血洗整条街的场面吧？” 果肉也笑，边笑边咬牙，“那个场面他是没见过，但他见过你们专事局的人，在副本里蠢得跟头猪一样。” …… 林持安深吸一口气，呵斥：“再吵！都多大了？” 这回两人同时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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