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啊,没、没关系的。”他气息紊乱,断断续续的说着,“是我、活该,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完蛋了……” “别说了。”沈星言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我会救你的,别怕。” 那句“别怕”让他的泪水再次决堤而出。 他哽咽的说着:“阿言,我只是……气你不爱我,气你那句‘不曾’……你知道,我爱你爱的快疯了……·阿言啊,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为了救我……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沈星言轻轻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 “别说了,我知道,是我没护住你们。” 沈星言想,他一直都有选择,如果当初他大胆一次直接逼宫称帝,担下所有骂名,就能保下所有人,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可他,却选择了牺牲祁英…… “如果……知道活着的代价这么大,我宁愿当初死在你手下,那样……也许你还、愿意多看我一眼,愿意在心里给我留一个位置。” 他紧紧抓着沈星言的手,眼神恍惚的说着:“阿言啊,我把命……还你,你把爱……还我,别收走,好不好?” 沈星言不想说违心的话,他知道只要他还记得那些事,他就无法说服自己,哪怕这个人是他爱了十几年的人……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祁英的手却从他的掌心滑落,无力的垂了下去。 他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他慌乱的抓住那只满是鲜血的手,“祁英,你再等等,军医马上就来了,这一世你还有家人朋友,你不再是孤苦无依了,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泪水模糊了双眼,他无法欺骗自己,哪怕经过这么多事,他还是在意这个人,从第一次见到那孩子时,他就被对方脸上那阳光的笑容吸引,他对祁英的喜欢从来不比祁英对他的喜欢少…… 他享受着祁英肆无忌惮的亲近,享受着对方明目张胆的喜欢,纵容着对方与日俱增的爱意。 他却从不曾好好回应过,直到那人变得病态疯魔…… “祁英,你醒醒……求你了,别离开……” 他绝望的抓着祁英的手,忍不住失声痛哭。 “那个……”苏幕遮小声道:“殿下,打扰一下。” 沈星言闻言,抬起通红的眼茫然的看着他。 苏幕遮摘下肩上的布袋子,尬笑了一下道:“要不您让我给他瞧瞧,实在不成,等他死透了您再哭成吗?” “你能治?” “不知道,我从前就是一个江湖……额……”苏幕遮心想,总不好说自己是个江湖骗子吧。 “会一些医术,也给村里的猪看过病……” “你来!”沈星言立刻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苏幕遮忙将自己的瓶瓶罐罐,和各种工具针线拿出。 沈星言看着苏幕遮熟练的止血,缝合。本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没成想这个苏幕遮看着不靠谱,动作倒是一点不含糊。 军医来的时候,苏幕遮已经将严重的伤都做了处理。 营帐内,沈星言看着床上被绷带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祁英,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等他醒来又该怎么面对…… 秦尚打帘进来,见沈星言在发呆,上前小声道:“殿下,已经按您的吩咐派人去通知祁家的人了,天马上亮了,折腾了一晚,您去休息一会吧。” 沈星言回过神,眉眼间满是倦色,他叹了口气问:“可有找到风吟?” 秦尚摇了摇头:“没有,就跑了一个罗烨,把风吟拐走了。” “那群山匪在哪?” “都关在俘虏营了,苏幕遮也在那。” “陪孤去看看。”沈星言站起身,吩咐了御林军看护祁英就去了俘虏营。 俘虏营里闹哄哄的,每个人都在担心自己的下场,更有人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到了苏幕遮头上。 “苏幕遮,听说他们是冲你来的,都是你,害惨了兄弟们。” “就是,你个妖道,二当家信了你的鬼,才带你回寨子。” “害人精,这些官兵都是你招来的,早说你不是个好东西!” …… “吵死了!”罗刹一声怒吼,“都闭嘴!安静点。” 山匪们这才安静下来。 苏幕遮全程不敢吭声,沈星言确实是冲他来的,他只能无奈的叹气。 秦尚打了帘子,沈星言进了营帐。 他扫视了一圈,在前面的老头面前蹲下问:“你是罗刹?罗烨是你儿子?” 山匪头子咳了一声,毫不畏惧道:“是又如何?” “知道你儿子劫走的是谁吗?” “老子媳妇,怎么了?” “呵!”沈星言笑了,“那是孤的贴身太监,东宫的掌事公公,你们本罪不致死,孤本想给你们机会,招了安做个军爷,领朝廷俸禄,可他若出什么事,你们就是背上人命,按律当斩,你们是一个寨子的,所有人都跑不掉。” 罗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山匪们一听这话更是惴惴不安起来。 “我……我儿子不会杀他的。” “孤不管,你自己挑三个觉得靠谱的人出去找回他,若是他们三个跑了,孤就拿你们开刀,自求多福吧。” 沈星言说完,帐中一片沸腾,他却起身离开了营帐,压力要留给别人,盲目去找反倒让对方躲得更紧,不如让他们自己去找。
第108章 算命先生,江湖骗子 苏幕遮像只鹌鹑一样被秦尚一路提着领子,跟着沈星言进了营帐。 屏风后躺着重伤昏迷的祁英。 沈星言在茶桌前坐下,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幕遮提心吊胆的在他面前坐下。 沈星言抬眸睨了他一眼,见他坐立不安,倒了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 “你救了他,孤还是要谢你的。” 苏幕遮呵呵一笑,拿起茶杯道:“殿下不杀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孤没说不杀你。” 苏幕遮手一抖,杯中的茶水抖了出来。 沈星言漫不经心道:“你能不能活命得问你这张嘴。” “我保证!”苏幕遮竖起三根手指道“我绝不乱说!” “你的话不可信,虽然孤不知道你从何得到能看到过去又能预知未来的能力,但你有前科,你对宴君澜和宫溪白说了太多,这才有了今日之祸。” “冤枉啊殿下,我可以解释的。” “好啊。”沈星言呷了一口茶水道“孤等着你解释。” 苏幕遮皱着眉,猛灌了一口茶水道:“其实,我本来吧……是个大夫,因为开错药吃死了人,丢了饭碗,便转行做了道士,做过一阵……额……嗯……” “江湖骗子。”沈星言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 “咳咳,可以这么说。”他说着叹了口气道,“可我算命不准,又爱胡说八道在一处总待不久,就准备来南渊捞点钱,可在玉山休息的时候,见着个深潭,本想洗个澡的,不曾想差点淹死在潭水中,倒是因祸得福拥有了能见过去,知未来的能力。” “玉山?”沈星言突然想起,前世逃命时经过玉山梦到的道人…… “嗯,有了这个能力后我不仅能看到别人的气运,命格,还能预知未来,因此赚了不少钱,还收了个小徒弟。” “十年前,我开始频繁的看到一些奇怪的事,我知道这些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但我看到的基本上都是你和那位祁家小将军的视角,我想你们可能跟那个奇怪的深潭有什么联系。” 沈星言一头雾水,他并不记得自己有在玉山见过什么深潭,梦里的道人说那面看不见人影的镜子落在了玉山,难道是那个潭…… 苏幕遮继续道:“我们道家讲究天机不可泄露,这些事我不能对别人讲,所以我就全部写下来了,可后来我这小徒弟竟然偷走了我的记事本,为了攀附权势,他找了当时刚回国的质子,就是现在的靖王,不曾想这个靖王是个疯子,也不知道我这徒儿现在怎么样了。” 沈星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样似乎一切都解释通了,他原以为是因为重生扰乱了时空才会出现这些事,原来都是因为这个神棍的记事本…… “殿下,我保证不会乱说话,但有些事并非我能控制的,就算将来旧案重现,你也不能怪我啊!” 沈星言淡淡一笑,给他斟上茶水道:“既然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不如帮孤算一算,孤这一世会如何?” “啊……这……” “怎么?算不了?” 苏幕遮点点头:“还真算不了,大概是泄漏了天机,五年前我已经失去这个能力,算不准,所以才会被北狄那位贵人当做奴隶卖了……” 沈星言抿着茶水,想着这样也好,但不管真假,这个人他还是不能放。 “不过……”苏幕遮说“我倒是知道你要找的那位公公,你放心吧,他们有缘,他不会有事的。” 沈星言不解的看向他,风吟跟个山匪能有什么缘? 三日后,祁枭和司徒邺带着一队人马来接重伤昏迷的祁英,祁枭倒是未说什么,只是说了些场面话就将人接走了。 沈星言也回了东宫,他刚回到东宫就听底下的人说裴真早在书房等着他了。 沈星言离开时把调查宴君澜的任务交给了裴真,他来不及换衣服直接去了书房,可他刚进书房就见裴真失神的坐在那方小桌前发着愣。 “裴真。”沈星言唤了他一声。 裴真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沈星言才渐渐回过神来,他缓缓起身行礼。 沈星言见他状态不对,只道:“进来吧!去里面谈。” “是。”裴真低着头跟在沈星言身后。 他们在靠窗的茶桌旁坐下,宫人们立刻上了茶水。 沈星言见他神色恍惚,眼下有青黑,还有一股淡淡的酒气,像是昨日喝的,可裴真酒量差,鲜少喝酒…… 沈星言给他倒了杯茶:“做什么无精打采的?先喝口茶。” 裴真点了点头,恭敬的接过沈星言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又放下了。 “我们买通了北狄的一个使臣,对宴君澜的身世有初步了解,他的生母只是一个舞姬,叫做李蓁蓁,可这个李蓁蓁却是出自翼王府,据说前朝五皇子李靖川带着妻女逃到北狄后,因容貌出众被那位翼王收作了男宠,夫妇二人共侍一夫,荒唐至极,后来不到一年,李靖川不堪其辱自缢身亡,皇子妃也殉情而死,而她们的女儿,也就是那位李蓁蓁被翼王交给了府上的舞姬抚养。” 沈星言听着裴真的叙述,想到秦尚在巷子里听到的话。 宴君澜的同族…… 也许那个黑袍男人说的“同族”就是在燕京的李氏余孽。 裴真道:“我已经派人去北狄调查落实,但需要点时间。” “嗯,知道了。”沈星言回过神,看向他,“孤没在这段时间你怎么回事?怎么蔫蔫的?受人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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