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一直都相安无事,游艇宴会一共四天,马上,就可以下船了。 祁明这几天一直都在学英语为出国做打算,一边计算着自己的钱,同时也在想自己出去后可以做什么工作,来换取一点工钱。 他想来想去,却物色上了一个新的职业,他觉得非常非常好的职业。 那就是糕点师。 那面包的香气依然还萦绕在鼻尖,祁明对吃其实没有那么追求,他只是喜欢这种阳光的味道。 祁明没有什么一定要飞鸿鹏达的愿望,对他来说,此时能好好开心的生活着就已经足够,他也没有家庭压力,想法,祁家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一天是需要祁明来帮忙的。 他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行。 其实还是很不错的,不被束缚。 祁明就这么一直待到了最后一天,直到最后一天,才出现了意外。 他跟在司震启身后,此时宴会上的最后一天,自然是所有受邀的人都需要出来,祁明找了个角落猫着,前面正好有甜点,祁明就默默地吃着甜食。 他吃了一会,就感觉到有一道阴影覆盖在自己身上,祁明眨了眨眼睛,心中一跳,厌恶感生起,祁明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略略抬眼,看到了祁天文。 祁明把蛋糕放在了桌上,冷静地说:“有什么事么?” 祁天文迎着祁明冷淡的眼睛,他的喉咙干涩,心脏也扑通地疼,他望着祁明,深呼一口气,语气有些僵硬与硬邦邦的。 “你还在生我气吗?” 祁天文说。 祁明就道:“没有。你有什么事么?” 祁天文以往被祁明这个语气一说,就已经要和一个炸药桶一样点燃了,此时祁天文心中焦虑不安,却本能地没有发火。 祁天文说:“对不起。” 祁天文的声音非常轻,但祁明听到了,祁天文的对不起说得尤为艰难,甚而是无比干涩。 他那句对不起说完后,祁天文感觉自己好像被脸上猛扇了一个巴掌一样,整个脸都火辣辣的。 祁天文从来没有和祁明说过一句好话,他习惯了自己面对这个弟弟时高高在上的模样,也习惯了趾高气扬,此时难得低声下气,祁天文说完这话有几分难堪外,亦有几分期待。 期待他和他弟弟能够和好如初,能够回到最开始的样子。 祁明顿了一会,他也只是道:“不用。” 他说:“还有什么事么?” 祁明的声音很平静。 那冷淡的声音令祁天文的心脏整个都是一缩,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死死捏住,反复揉搓。 祁天文的嘴唇颤抖了一下。 他本来有些躲避的目光突然扯回来,落在了祁明身上,他望着祁明脸上那淡漠的神色,心脏有几分深刻的刺痛感。 他们之前过往吵架的所有结果,都是祁天文冷暴力,祁明单方面粘人,以至于现在祁明彻底冷淡下来,祁天文竟然不知道如何去缓和他们的关系。 此时祁天文还没有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小小的吵架,而是巨大割裂的心死。 祁天文的喉咙梗塞,他深深呼一口气,压下了心口里的震颤,祁天文说:“我们出去聊聊吧。” 祁明:“不去。” 祁天文站在祁明身前:“我那是真的只有喝了酒。” 祁明没说话。 他一会,才说:“可是你喝了酒,也还是打了我啊。” 他的声音很轻。 但这种话不是适合在这里面说的,祁天文面色难堪,他又一次深深吸气,才堪堪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 祁天文的面色很冷峻,他那难堪都压在凝固的神色内,他依然高傲,即便道歉也依然是保持着一定优雅。 但直到此时,祁天文那防备性的神色才破了功。 他的神色一瞬间出现了深深的痛,祁天文紧紧地闭着眼睛。 他又一次吸了口气。 祁天文说:“对不起。” 祁明:“可是不重要啊。” 祁明的神色淡淡地:“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你要是怜悯我的话,就不要再来招惹我了。” 许是这里也实在不是一个好谈论事情的地方,祁明在这里待了一会后,也深深觉得这里说这些不合适,祁明把手里的蛋糕认真的吃完,起身:“如果你一定要说的话,我们去外面说吧。” 此时的祁明,态度冷淡得让人难受到了极致。
第57章 我恨你,但我也想弥补你 这种冷淡并非祁明刻意表现出来的可以。 更多是一种……陌生,冷然,从自己关系圈、在意的地方剥离出去的冷淡。 而直面了这种冷淡的祁天文首当其冲,心脏都好像被死死地捏成了一团。 祁天文的面色更加苍白,他最近的脸色都很苍白。 祁天文最近总是会闪过,如果祁明彻底离开了自己,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彻底断掉的画面。 这个画面一闪过去,祁天文就完全无法接受。 他恨这个弟弟么? 恨。 那肯定是恨的。 可是祁天文也知道这并不是祁明的错,某种程度上,祁明在这件事上他并没有主动的去伤害什么人。 只是幼年时候祁天文的性格不成熟迁怒于祁明,乃至于一直如此十几年后,祁天文才习惯了,才已经习惯了去从祁明身上索取,剥夺。 他已经习惯了。 他也高傲惯了。 导致祁天文现在有心维护他们此时僵硬的关系,都无从入手。 当祁明愿意和他出去外面聊天时,祁天文才稍稍松了口气。 还愿意和他交流,说明事情不一定如他想的那么严重。 祁天文想。 祁天文跟着祁明走到了游艇外面的甲板上,外面依然是灯火通明,灯影明亮。 祁明也穿着风衣,他靠在豪华游艇上,冰冷的海风在海面上吹拂。 风把衣服吹得烈烈。 祁明手指交叠,他的手臂放在栏杆上,祁明的头发有些长,他的黑色卷发被绑起来,放在脑后。 原主一开始想要留头发,想来是要用头发来遮盖脸上的疤痕,或者有头发披散下来时,有时候遮挡视野的头发,反而会让他感到安全以及一点点的安慰。 头发便一直留了下来。 祁明倒是对这头发没有看法,只要不是必要的,原主的东西他都不太会动。 可能保持一些这些习惯,会让祁明感觉……感觉舒服一点。 纤瘦高挑的男性已经二十多岁了,他的手指交叠,比寻常男性来说细瘦一点的手交叠在一起,他身后的黑色半长不长发有一两根被风吹,落在了脸颊旁侧。 祁明的目光平静地望着那漆黑波涛的海面。 祁明的瞳孔是少有的纯黑,那瞳孔的神色在漆黑中又有几分迷离。 祁天文此时突然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和这个弟弟的距离已经很远很远。 他们陌生到,不像是亲人。 甚至比不过友人,是完全陌生的关系。 祁明手交叠靠在栏杆上仰望着海面时,靠近着祁天文的左脸依然是那恐怖狰狞的疤痕,那个疤痕永远都留在了祁明的脸上。 依然如此丑陋,令人不忍直视。但此时这个伤痕,以往只让祁天文感到恶心,但现在,祁天文盯着这个疤痕,心中却突然一阵刺痛。 祁明看了一眼波涛的海面,才回过神来,他的手摸向了口袋,摸了一会,才摸出了香烟,不是什么大牌的香烟,祁明低着头抽出一根,烟被夹在手上。 祁明笑笑:“不介意我抽一根吧?” 他这个样子,让祁天文感到陌生。 祁天文从未看过祁明这个样子,或者说,他惯来也不想去知道祁明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性格,祁天文对祁明的所有印象,还一直停留在祁明粘着他的记忆。 连带着祁明什么时候长大了,祁天文都没有意识到。 祁天文还依然把那个祁明,当成以前可以随意殴打的小孩。 在见祁天文没有拒绝后,祁明侧过脸点燃了香烟,他呼出一口气,那香烟很快就弥散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祁明说:“你想聊什么?” 祁天文一瞬间,就感到喉咙干涩。 因为祁明已经……不是小孩了。 他突然有几分清醒的恐惧,恐惧他们的关系在彻底断裂,也慢慢意识到,祁明发的那个法院关系断绝文书,恐怕不是游戏。 也不是闹剧。 祁明是真的……想要脱离祁家了。 祁天文知道兄弟分家,也知道人总是会各自奔赴各自的家庭,至此关系冷淡。 但祁天文从未想过,此时他与祁明的关系就已经水火不容到这种地步。 祁天文说:“我想……和你道歉。” 祁天文也抽出了一根烟,他呼了一口气,似乎也把心底和胸腔内的郁气,也一并从那不怎么好闻的香烟中漫散而去。 祁天文说:“我最近一直在回想之前的事。” 祁天文说:“我对你……有太多的亏欠。” 祁明呼了口气,他抽烟的动作很性感,祁明确实生得纤瘦,也有几分独特的伶仃美,祁明寻常时都显得阳光而温和,此时他侧着脸,嘴唇咬着烟,那一点明黄的划过照在祁明的有些消刻的下巴上。 此时的祁明眼神依然让人感觉到温和,但是气质却截然不同,就像是开在地狱里美艳又恐怖的花,祁明脸侧的那个疤痕在火光下,反而有独特的美感。 颓然,又绝美。 只是这种因为各种悲惨经历而造就的凄美,很快就在祁明呼出一口烟气,把那口郁气散掉后,就慢慢消失了。 祁明温和地笑了下:“不,你对我没有什么亏欠。” 祁明说:“我是……母亲的孩子,不是你的,你没有义务照顾我,如果非要说的话,是我以前不懂事。” “一直粘着你,让你烦了,所以你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 祁明平静道。 可这个话,却让祁天文的心脏更加难受。 整个心脏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捏着,揉搓着,让整个心脏都在不停地震颤。 痛苦。 那种痛苦让祁天文感到有些许呼吸不畅。 他呼了一口气:“我只是想,道歉。” 祁明手指夹着烟,看向了海面:“好,那我原谅你了。还有什么事么?” 祁天文望着祁明,此时才深深地感觉到。 他们中间的关系,已经彻底绷断,断裂出了一个深深地横沟。 祁天文整个眼眶都红了。 那彻底要失去这个弟弟的预感,终于在这一刻成为现实。 祁天文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别生我气好么。” 祁天文垂着眼睛:“我就只是……“ 祁天文:“我就是想弥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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