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可通过系统了解埃及情况的第七控制室众人,有些在风中凌乱了。 因为,不管是克威尔还是楚司译,他们还活着呀,任务这不是还在进行着? 怎么判定的失败,他们怎么不知道?也没人提前通知他们? *今日窗外的云层有些低,随着埃及绿化这些年来的改善,局部降水的频率有所增加。 楚司译从床榻上悠悠转醒,膝盖上昨日包扎的伤口,今日已经结痂了,按照星际人身体的恢复速度,其实今日下地行走暂时也无妨。 “咚咚——”实木门被敲响,从门外溜进来了一位熟人。 是许久不见的杰南尼,没有蒙凯帕拉派人严格地看守,他可算是进来了。 杰南尼还是一身熟悉的书吏装扮,相比以前,楚司译突然注意到,他好像长高了不少。 他向楚司译示意后,快步蹲在楚司译面前。 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楚司译受伤的膝盖上看然后从自己随身携带的书袋里,拿出了两三盒药膏来,随后根据情况,选择一盒打开,抬眸轻声向哄小孩儿一样问道:“大人,杰南尼可以给您上药吗?这个药不痛,药效还非常好…” 这孩子,眼神就像幼年地奶狗,一双眼睛,眼泪汪汪的,让人很难能在他的眼睛下,做出拒绝的举动。 楚司译缓缓点下头,杰南尼几乎是一瞬收敛起自己的表情,眼神十分真诚认真,手下动作更是细致小心。 他不惊讶于楚司译伤口较快的恢复速度,因为司译大人于所有人,所有物,都是无比特别的。 他边涂药,边与楚司译进行一系列放松的闲聊,等到楚司译身心都放松下来,他才有策略地提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大人,杰南尼带您离开吧!” 楚司译脸上的微笑,肉眼可见地渐渐淡了下去,眸色低垂,他问:“能去哪里?” 不知为何,他现在的思想,总隐隐向着不好的方向想,例如他现在第一反应就是:‘原本还有宫廷,可现在宫廷好像也不是他的容身之所,埃及,哪里还能容得下他的地方?’有些不对劲。 身上略显压抑的情绪,轻易便被杰南尼捕捉到了,连想起他打听到昨日王对司译大人所做的,这令他暗暗觉得讽刺。 ‘王不珍惜,司译大人自有人珍惜。’他虔诚地握住楚司译的一只手:“我带您走,就算是离开埃及也好!书吏什么的,没有任何是比您更重要的!” 想到王前后不一致的行径,他更是比较道:“我绝不可能和王一样,要是我以后伤害您,您就拿箭射死,我绝对不躲。” “啪——”被杰南尼进来时合上的门,又被大力推开。 “射死你,你又能给司译大人带来什么?”贾胡提的声音,令杰南尼身体一僵。 除了贾胡提,进来的还有乌瑟,孟克佩勒松内布两人。几人头发和服饰都有些凌乱,像是争分夺秒赶过来的,而杰南尼,是楚司译刚推开窗,便敲门进来的。 站立的几人心中都互相猜到了,没想到都这么快,最后撞在了一起,而最先地,竟然是杰南尼这小子。 他们刚靠近门,就听见这小子要带楚司译走?那怎么行,离开了埃及,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先不论经济的问题,语言、文化都是障碍,怎么可能活得幸福? 楚司惊讶地眨了两下眼,惊异于他们,怎么会这么整整齐齐,一起出现在他们面前? 但是想一想,再看几人现下的态度,好像是,都想带他离开这儿? 看来昨天的事,他们都应该知道了,楚司译手指轻抓着手下床榻上的柔软布料。 “跟我回贵族府好吗?就和之前一样。” “只要你想,维西尔府随时来。” “我们是朋友对吗?你现在有难,我应该帮助你。” 他们的话,也证实了楚司译脑海中的猜想。 可是…… 现在他只要一闭眼,就会出现蒙凯帕拉昨日看向自己厌恶、冷淡的眼神。 他想要最后去要一次答复。 他眼神一一扫过特意为他而来的人。 他们真诚、热烈,像是沙漠绿洲内耸立的一颗颗罕见的树,将树根扎根在沙土之下,守护着中心的水源。 可他真的配,被比作是止渴的水源吗? 他内心,似乎是一片荒芜。 突然间,楚司译的手背被落下的几滴温热的水,灼烧得生疼。 他哭了。 微微抽泣着,又不敢哭出声。 就算是在面对蒙凯帕拉昨日不同往常的相待,他好像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哭。 他是这么容易哭的吗?楚司译觉得自己真的不正常,心思比以前敏感太多,可他根本抑制不住,就像是被生理控制了般。 看到人突然就在他们面前无声地哭了,几个大男人顿时显得手忙脚乱。 怎么,怎么安慰人?他们笨拙地相互望了望,最后决定一起上! 当他们蹲下一起做完拍背、拥抱、抹眼泪后…… 楚司译彻底哭出了声。 就像是孩子一样,抓着他们胸前的衣襟,埋在他们怀抱下,寻求安慰。 真是哭得叫人人,心肝儿都跟着疼! 他们在各自地领域,都是有一定建树的人,可对于这哄人,确实打得他们都措手不及。 自己这般像个宝宝敏感的情态,让他突然联想起,星际除了人类,还有一个种族,叫做虫族,而他们结合的蛋,只能在感受到爱意下,才能被孵化。 如果他生在虫族,生来就是不被期待的孩子,那他应该永远不会诞生,不会睁眼看这个世界吧! 真是…越想越消极。 楚司译立刻让系统检查自己的身体,得到的答复是:‘阁下,您的身体很健康。’身体没问题,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心理有问题?无疑,他心理现在绝对有问题,但是他觉得本不该突然有这么强的心理问题。 ‘你们没有对我做什么吧?’楚司译试探的一句反问,令那边有一瞬沉默后才回答:‘没有,工作人员是没有权限的。’他们说的是工作人员没有权限,可没有说,其他人没有,他们也没有说谎,只是换了一种灵活地表达方式罢了。 但从系统回答里的短暂沉默,本就不完全相信系统的楚司译,像是心下有所明了。 贾胡提嘴上生疏地表达着:“不只是士兵喜欢你,我们也喜欢你。” 其他人附和着点头。 “伤心什么,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我们小司译还有我们这么多个男人,怎么就非要稀罕他一个?” 贾胡提从来没有想过,他一个现在舞刀弄枪的将军,结合自己年轻时在风流往事上积累的一些听来的语言,竟然让自己成为几人之中,最能说话的人了! “以前阿爸也这么叫我。”楚司译声音有些发颤,突然说到。 几人一听,这是一个突破口,阿爸?难道是楚司译的长辈和亲人吗?这还是第一次听楚司译说起有关他自己的其他人。 “那你阿爸一定和我们一样,都是喜欢你、珍贵着你…”孟克佩勒松内布尝试摸了几下楚司译的头顶,楚司译没有抗拒,反而愣愣地点了点头。 是呀,就算是程序设定,可设定的也是喜欢自己,爱自己呀…… 他只是一个智械人,就和自己一样,能有反抗的能力吗?可是一直充当父亲的角色,关爱了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事实呀! 乌瑟拍着人的背部,看着他们半抱的人许久都没有其他动作。 贾胡提挑眉,声音疑惑道:“怎么没声了?” 乌瑟似乎是白了他一样,让他放低自己声音:“哭累了,睡了。” 好不容这难过的人睡下了,他们怎么可能又去打扰? 他们合力将楚司译稳稳放回床榻之上,动作小心地给人盖上被子,将床边四周的纱幔挽下,再放轻脚步,退出阁楼。 带走楚司译的想法,恐怕只有另外找时机再实施。 一想到这里,刚才还合作融洽的几人,气氛一下凝滞下来,心里都各自盘算着。 只是但他们出阁楼的门,便看到了依靠在门边的蒙凯帕拉。 他猜测,王不会是一得到他们到这里的消息,便赶过来,一直在门外吧…… 可他们都没有行礼,甚至想装作没看见,绕道而行。作为臣,他们这么做肯定是不妥,但是无疑,他们对蒙凯帕拉昨天的行为,是十分不爽的。 “都跟我来。”蒙凯帕拉这时没有恼怒,却突然发话了,声音里带着不正常的沙哑。 想来,楚司译的哭声,和他们地对话,王应该都真切地听到了。 这么来看,王并未真的如昨日他们打听的那么决绝与绝情。 而叫他们走,看来是想对他们解释什么。 他们倒是期待,王到底有什么理由? 绿色之最的宫宇,赤色的沙岩与透亮的尼罗水环绕在外,有些流觞曲水之感,内部是密布星落的一座座逶迤殿宇,由玉簪插地,又如神之手无意打翻而落下的精巧的黑白棋子。走进其中,花林相间,灿如云锦,高顶圆石柱,铭文浮雕,金丝流苏,华丽奢靡近乎糜烂。 而他们要去的日常主殿,位于整个宫廷的中心,距离楚司译阁楼的住处并不远。 优美恢弘,穹顶浑圆天成,脚下白色的玉砖成片,如琼浆玉液洒落在地。 主殿没有什么变化,可进去之人的心境,却大有变化。 这样华丽的宫殿,却让人如今生不出欣赏之意,令众人只觉几分空寂。 当蒙凯帕拉将一切告知于他们后,几人面容与神色,确实也跟着忧虑起来。 可他们虽然理解了几分蒙凯帕拉,但不代表他们会原谅他对楚司译带来的伤害。 而蒙凯帕拉,最后对他们交代了这样几句话:“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也并无子嗣,祭司大人便设法将法老之位,传于贾胡提,其他人加以辅佐。” “如果楚也还在,代替我好好照顾他。” 王他这是,已经抱着死亡的决心了?几人心中一时沉重了不少… *这晚,蒙凯帕拉寝殿内和平常一样亮着,可他却不知何时,早早睡倒了桌前,做起了第十个梦,交织着前面九个梦的最后。 十个梦,无一例外,他被剑、刀、匕首、毒药……一次一次杀死,就像是死亡的循环般,备受身心折磨后,死亡,活着,死亡……重复体验着自己幼年的不幸,和最后被杀死的恶意。 当他从循环往复的梦魇之中醒来,手腕青筋爆出,眼球布满了条条血丝,让一双眼睛赤红起来,而他所谓的理智,也被梦中清晰的一切灼烈焚烧。 粗重压抑的喘.息声,表现了他此时心中的无限痛苦。 最后,没有办法,他从腰间抽出一柄开了双刃的鹰纹匕首,疯了似的划伤自己手腕、臂膀,想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最后的理智,试图压制住这梦魇带给自己如潮水袭来的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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