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回来后,他就开始翻箱倒柜找当时被他随手塞起来的剑。 锦乌道:“是为了两日后的武试吧?” 武试,弟子试炼第二场,顾名思义得打架。 这也是每年都会花样翻新的一场。去年是每二十人在一个场地中大乱斗,前年是杀妖兽,今年的形式还没有通知给外门弟子,但是九尊和内门弟子已经拿到消息了。 今年的形式是夺旗。 为武试特意划出了一片结界,外门弟子需要从宁静湖始,越过两座山,到苍山顶取下旗帜,再将其送到指定地点。为了防止有人在终点蹲守,每面旗要送的位置不同,旗杆刻了法术,只有第一个拿到的人才能知晓。 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他们爬山,中途会设置一些阵法和幻境,还会抓一些低阶妖兽放进来。这一场使用的是也打分制,旗帜一共九面,分数最高,但如果没有拿到,获取的妖丹和破解的阵法都可以算作分数。 内门弟子在这一场中担任旗官,负责守在旗帜附近使绊子,也负责及时带出被妖兽围困,或者在幻境中迷失的弟子。 对于参加试炼的弟子来说,应该还是算坏人,除非奄奄一息,否则不会得到他们的帮助。毕竟一旦由内门弟子带出,基本上这场也就凉了。 黎止摩挲着剑身,感受到手下的凸凹不平的粗糙感,疑道:“所以清寂是真没什么趁手的法器?” 就这一把剑还要收进来,生怕被别人看到。 锦乌没回话,权当默认。 清寂仙尊在原书的出场里…并没有打架的镜头。现在如果是世界观自动补全,那可不一定会塞给他什么。 幸好试炼的场次不是连续安排的,让黎止得以在两天空闲里,回忆一下他能想起来的剑式。 锦乌飞到桌上,安慰道:“尽量别用上。” “放心吧,我就没准备打架。”黎止无所谓道,“别有哪位仙尊盯着我看就行。” 一般武试开始,各个仙尊门及下的弟子就会去观战,提前物色好苗子了。这样一来,第三场的试炼针对性也会更强,更能测出外门弟子的真实水平。 不过每年清寂都失踪,问题不大。 想来也没人能猜到,今年他会直接去场中沉浸式参与。 锦乌刚想说什么,忽然整只鸟弹射一般飞了起来,在空中悬了片刻后慢慢降下来。 “怎么了?” 他半天才道:“灵修的感知,总觉得有点不安。” 黎止不甚在意,瘫倒在床上没个正形:“你们还有这种功能?” “什么叫功能?” “还有什么更实用的吗。” 锦乌恼道:“不要一副评价家用电器的表情。” 黎止没心没肺地笑了下,看得锦乌想打人。 他道,“如果修为高些的话,感知内容就能更具体了。” 黎止今天勇敢对抗赵平航,下午又扮演木头两个时辰,此刻已经身心俱疲。闻言,随口应付道:“知耻而后勇,去修炼吧。” 锦乌实在不想搭理他,在床账上蹭了蹭头顶炸起来的毛。
第11章 旗官 苍山位于整个出云宗的西南角,周围田地草场大多用于种植药材,饲养灵兽,鲜有人至。 然而今日寅时,位于山另一端的四象阁外就已经挂上了烫金边的帷幡,临松阁教习管事早早候在楼下,指挥着人最后检查结界内的布阵。三层环绕殿宇梁柱,在阁内视野最好的位置摆了九张朱红漆木椅。 近两年修真界灵气越来越少,人才凋敝,故而各个门派都十分重视后代培养。今年的武试,除了在外回不来的,剩余几位仙尊全部到场。 几乎快成某种祭典仪式了。 卯时,所有参与武试的外门弟子分批次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进入,随后整个结界关闭。从内部看不出什么异样,只觉得日头依旧高悬,身处树林里的蝉鸣声响得更甚。 待一切准备就绪,教习管事站到了山顶,开始宣布规则。 弟子们仰起头,便能看到宽大的袖袍随风飘动,声音透过结界,清晰可闻。 黎止窝在树上,半闭着眼睛等开始,然而标志的钟声却迟迟未至。他不由得坐直了些,下一瞬却表情微变。 白衣胜雪的俊美男人不知何时取代了管事,启唇道:“我久不过问学院事由,不想如今还能看见此番情景。” 整座山仿佛都安静下来。 “自师祖飞升后,已百年未有人能窥见天机。圣尊亦闭关多年,外界甚至有言宗门式微。如今魔修再度蠢蠢欲动,我等亦当全力以对。”他声音朗澈,铿锵有力,亦不乏久居上位的从容感,“日后修真界是何景象,尽系尔等之为,望诸位能牢记修者本心,除魔卫道,守我宗门!” 话音落下,少顷,山下传来无数外门弟子潮水一般的高呼,声音震颤响彻云霄,剑气激荡不知停歇。 隔着几乎整座山,黎止都能感受到下方传来的震动。 昭羽仙尊完全符合大部分人对高阶修真者的幻想,白衣飘飘气质出尘,修为高深却态度温和,作为仙尊之首威望能力俱在,怎么看怎么是仙人之姿。 要不是知道这人以后会毫不留情杀了自己,黎止真就感动了。 此刻他内心也有些躁动不安,但与下面被昭羽的话激得热血上头的青年弟子不同,而是更倾向于没来由的烦躁。 黎止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 约莫一柱香后,昭羽仙尊的身影倏然消失,钟声响起。 黎止稍微动了一下,从平躺变成侧躺。 旁边的树上跳下一个人,仰头看着他道:“贺师弟,你在这里等就好,我去下面查探一下。” 这一轮内门弟子依旧是两人一组,站在树下说话的是他的搭档,江知意。 对此,黎止的评价是,比赵平航稍微强一点,但强得不多。 他懒洋洋道:“有劳江师兄了。” 江知意微笑:“无妨。” 待他走远,锦乌从灵宠袋里探出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 那里放着代表黎止,或者说清寂仙尊的旗。 九面旗就是由九尊亲自打上烙印,虽说分数一样,但最终送到指定地点后,是可以亲自交到在四象阁仙尊本人手里,对外门弟子来说,无异于拜入其门下的敲门砖。 守旗的一般是在本尊弟子中选出两人,清寂仙尊这只有一个,于是把江知意分过来了。 “就在这等着吗?”锦乌小声问。 黎止:“是啊。” 夺旗的位置统一在山顶,也就是说现在十八位弟子都在附近活动,贸然出去会碰上谁很难说。 原书这一段是谢时宴迅速与席洛汇合,江知意由于身份原因只是暗暗保护他,两人上演了一番明争暗斗吃醋戏码,然后非常顺利的解决掉阻拦他们的赵平航,拿走了属于昭羽仙尊的旗。 很显然,江知意已经去找谢时宴了。黎止可不打算再跑,否则给他自己守旗的岂不是一个都没有了。 灵宠袋里的鸟又蹦哒了一下。 “我果然还是有点不好的预感。”锦乌道,“如果真打起来,记得把袋子收好。” 黎止安慰:“打什么架都有主角在,不用担心。” 锦乌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缩回去半个脑袋,只露出头顶一撮颜色鲜艳的毛。 黎止闭目养神。 武试为期一整日,直到明早截止,考验的不止是修为水平,一定程度上还有耐心和战斗的策略。 现在刚开始,众人基本都还在摸索阶段,到了晚上才是淘汰的高峰。 整整三个时辰过去,黎止所处的苍山顶都一片安静。中途有几个内门弟子约莫第一年参加,等得不耐烦来回转悠的时候,还过来跟黎止打了个招呼。 他们对清寂仙尊似乎挺好奇的,然而不管问什么,黎止都是笑眯眯的打太极,几人自讨没趣,没多久就离开了。 黎止也怪无聊的,正琢磨着要不要从储物袋拿两个点心吃,就见腰间的木制灵符闪了闪。 光芒很弱,意为方圆十里内有弟子弃权了。 来活干了。 黎止握住灵符,一股灵力电流一般窜上,随后他眼前出现了某片开着淡紫色花朵的树丛。 他身子一歪,从树上落下来,随后简单活动了一下手脚,向灵符当中注入灵力。 随后一阵天旋地转,少顷,风的流速忽然变快,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一道剑气迎面垂直劈下。 黎止手腕翻转,两把长剑猛烈碰撞,发出的“呯”地一声。 他抬头,对上了席洛毫无温度的脸。 对方看见他,眼神中闪过片刻的怔愣,迅速抽身,退到了十几米开外。 黎止没去理他,而是转过身,后方的岩石上靠着一个面色惨淡的弟子。 这人手里的剑已经断了,院服的上腹处浸透了鲜血,形容狼狈,不住地大口喘息着。他看见黎止,才仿佛如蒙特赦一般,浑身放松下来。 他没说话,而是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只很小的一次性烟花棒点燃,金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黎止俯身探了下他的脉,随后蹙眉扳过他的肩膀,将灵力缓缓从身后渡给他。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两名穿教习服的修士便从天而降。 “小心些。”黎止将这名弟子扶起来。 两名修士显然经验丰富,也不问缘由,其中一位从怀中掏出药瓶,喂他吃了粒丹药,顺手将他攥在手里的半截弃权符抽出,另一位顺势将失血过多,已几近昏迷的弟子放到了背上。 “多…谢……这位师…遖颩噤盜”这名弟子强忍着张了张口,话还没完血已经咳了出来。 黎止摆摆手,道:“好生修养。” 他却没说话,而是饱含着恨意望了远处的人一眼。 两位修士冲黎止点头,随后起身足尖轻点,笼罩在穹顶的结界对二人仿佛构不成任何阻拦,不消片刻便轻松跃出。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黎止才转过头,看向从刚才起一直保持沉默的席洛。 “心脉受损,腿骨骨裂,全身经脉多处重创。”他的声音很平静,“即便以后能再修炼,也很难有大的进益了。” 隔着大半片花丛,席洛微垂着头,脸上像是蒙了一层阴翳。 “你就是准备杀了他,对吧?”黎止断定道。 席洛冷冷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黎止道,“武试不禁死斗,只是,有点好奇多大的仇而已。” 武试不禁死斗,往年也会有营救不及时导致伤亡的例子,但多为妖兽所伤,这种活活被同届弟子往死路上逼,却是不多见的。 这名弟子他没见过,也不记得书里有什么跟席洛结了死仇的人。如果只是单纯遇上竞争对手…戾气未免过重了,黎止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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