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也是大门派脚下,魔修不敢大张旗鼓,来的人也不会多。再说就算黎止拿不到,也还有昭羽峰殿后。况且无论如何,这个消息他是递到了。 黎止敛眸思索片刻:“最后一次感知到是什么时候。” 黄运:“昨日夜里,一收到消息就过来了。” “我知道了。”黎止停下脚步,“既然魔修尚未作乱,此事还请延缓半日再通报。” 黄运很懂:“详细的情况两日后会送到昭羽峰。” 黎止看着他笑了下:“有劳黄阁主了。” 黄运连忙摇头:“哪里哪里。” “仙尊,其实…还有一事。”黄运那张稍显圆润的脸有点皱,“也是昨日夜里,我的人回来时发现一具尸体,就在宗门外三公里的河里,应该是前几日下雨涨了水浮上来的。” “尸体?” “是。修士私斗每月都会有几起,原本我也没当回事,结果却听说…”黄运顿了下,“死者是前一阵被逐出门派的赵平航。” 黎止蓦地转过身看着他。 黄运擦了把汗:“已经连夜验过根骨,确实他本人。” 黎止:“死因呢?” 黄运摇头:“尸体泡的太胀,外伤已经无法辨认。但他灵脉枯竭,四肢手脚筋俱断,想来死前应该不会轻松。”他又道:“此事虽说最先由草木阁发现,但死者毕竟曾经是…” 黎止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果真,下一秒黄运就苦笑着道:“昭羽峰收到消息,让我们直接处理了就是。” “赵平航离开宗门以后,跟什么人联络过吗?” 黄运摇头:“当时太突然,而且那位拍板的事儿也没人能质疑。您要是想知道,我去找栖云灵泉的老板问问。” 黎止听他这么一说,眼神倒是变了变。 栖云灵泉原是栖云城主修建,此前对外也一直说是由普通商人经管。不过用脚想也知道,出云宗不可能在这容下个不稳定因素,肯定早派人控制了内部就是了。 只不过竟然是草木阁,这黎止倒是没想过。 黄运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连忙道:“灵泉背后的人不是我,我只是跟明面上的老板有点交情而已。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交给外人。” 黎止了然,那就还是昭羽峰。 也亏得昭羽仙尊不嫌累。这么大一个宗门再加上这些零零碎碎,整个昭羽峰上下的人怕是都要忙得跟个陀螺似的。 黎止不知想到什么,很轻地扯了下唇角。 黄运试探道:“仙尊,那这栖云城…” 事不宜迟,黎止的修为也不想再等,他道:“今晚就走。” * 收到杜蒙的消息时,谢时宴已经连续三日没休息过了。 赵平航的死讯传开以后,昭羽仙尊的态度倒是轻描淡写,对他一如既往。然而其他人见到他总是有点不尴不尬的,气氛说不上来的别扭,他只好一刻不停的忙碌,以求忽视这种怪异感。 杜蒙在信里说清寂仙尊这几日要出门,给他短暂的放了个假,问谢时宴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喝酒。 谢时宴有点犹豫,自从上次撞见清寂仙尊后,他也很久没再去看过杜蒙了。 一个好字还没出口,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是席洛。 谢时宴的住处与他相近,再忙多少也能打个招呼,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方身上的威压一次比一次强。 席洛的视线落到了谢时宴开门的手上,准确来讲,是盯着他的手腕看了片刻。 谢时宴不自然地收回了手。 他的动作一点不差的落入席洛眼里:“师兄怎么一副害怕我的样子?” 谢时宴轻声:“没有。” 席洛神色几经变化,最后嗤道:“都不请我进去坐坐?怎么,送东西的人在?” 眼前人带来的压迫感骤增,谢时宴心口微堵,怔了一瞬。 最近…不,不是最近,好像自从弟子试炼以后,席洛就莫名变得有点难以沟通,有些时候甚至会对他展露出一点诡异的攻击性。 比如现在。 谢时宴微微蹙眉:“青雾环来历我同你说过,你应当知道贺师兄外出未归。” 席洛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他撤了灵压,半真半假道:“师兄既然喜欢戴着,就别摘下来。” 谢时宴不再理他:“你就是要说这个?” 席洛忽然柔和下来,他撒娇似的:“怎么会呢师兄,自从入了昭羽峰,你都没什么时间来陪我了。” 谢时宴见状,还是心软了几分,同他解释道:“抱歉,这段时间太忙了。” 席洛笑了下:“师兄,跟我下山一趟吧。” 谢时宴诧异:“去哪?” “听说栖云城七夕有花灯节,师兄不想去看看吗?” 谢时宴果真眼神亮了亮。 席洛勾起唇,他就知道,谢时宴自幼长在宗门里,对人间这些东西总是充满了好奇。过年时江知意做完任务回来带一串冰糖葫芦给他,都能让他新鲜很久。 谢时宴有点犹豫,但是架不住席洛再三请求,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进了屋子里给杜蒙回信。 席洛倚在门口默默注视着他,若是此刻锦乌在,一定能嗅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血腥气,以及感受到他体内灵力宛如滚滚岩浆,热浪翻腾不下。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中秋节最后一天好哇(怕被打躲进角落 晚上还有!
第25章 狼妖 栖云城规模不算大,但是背靠出云宗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来往的修士与商队都不少,经过几番修正扩建,看起来也像模像样。 黎止来到修真界后还是第一次离开宗门,到城门口都要停下来观赏。 “就到这?” 他从剑上跳下来,将求心收入鞘中,回过头问道。 唐希跟在他身后收起御剑:“是。” 黎止将自己特制的传唤石扔给他一块:“有事就捏碎,锦乌能感觉到。”他又补充,“最好别捏,能打得过就自己打,不一定有空管。” 唐希也不恼,拱手道:“师尊也保重。” 黎止摆手,他怕自己不行还悄悄贴了张飞行符,这会稍微有点晕。 他刚整理好东西,衔月观还没出就碰上了前来请辞的唐希。 结果一问,两人目的地相同。 黎止虽说跟他处于互不干涉的阶段,但出于名义上的师尊还是问了一句去做什么。 唐希说,三日后七夕节,栖云城里会有一场河灯会,自己想来求个姻缘。 黎止总觉得不是实话,但估计实话问不出来,便也就作罢。 于是两人一道下山,又在城门口分开。 夜晚的栖云城依然喧闹,这个点大都是往来的商队,夜市还没散尽,街道两边灯火通明,各家跑堂几乎全部站在街上招揽生意。 黎止按照黄运给的线索,没有进那些生意红火的店铺,而是拐入一条巷子里,一路行过,最终停在了一家门脸不大的客栈面前。 外表看起来就是寻常客栈,唯一特别的是比起外面那些迎客迎得十分热闹的,这家店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做生意的欲望。 黎止抬起手,扣了扣门。 很半天门才从里面开了个小缝,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一见黎止立刻作势就要关门。 黎止眼疾手快,灵力从指尖流出,不但没让他关上,还成功将门开得更大了些。 “王掌柜,是吧?”黎止上前几步,站到他面前。 王掌柜被他的灵力弹开,一屁股坐到地上,好半天才丧着脸站起来,一副活不起的模样。 “哎呦仙人呐,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这普通百姓做点生意,上门给钱就是客,真不认识什么妖啊魔的。”黎止还没开口,王掌柜先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一张脸直接拉成苦瓜。 黎止:“所以有魔修来过你店里?” 王掌柜大惊失色:“我不知道!那两个人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我这肉眼凡胎的,哪能看出来魔修?” 黎止:“还是两个?” 王掌柜:“……” 王掌柜自暴自弃地点头。 黎止抱臂看他:“那你后来是如何得知的?” 王掌柜抹了把脸:“你们一来,不知道也知道了。” 黎止同锦乌对视一眼,随后转向王掌柜:“那两个人做了什么,都有什么人来问过?你完完整整的告诉我。”说着,黎止从怀中摸出了一只口袋晃了晃,里面银响清脆。 谁知王掌柜竟为难道:“仙人,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不能赚了钱没了人啊。” 黎止盯了他片刻,见这人面色灰黄,的确是一副受惊过度,连日没能休息好的模样。可惜黎止算不上心善,也并不好糊弄,他笑了笑:“看来王掌柜是事先已同人商议好了啊。” 夜里的巷子寂静无声,黎止的话音犹如一枚炸弹。 王掌柜依旧站在原地,表情却逐渐变了。原本的哭丧相逐渐收起,眼神竟透出几分狠意来。 “是,阿春和小山还在他们手上,我不会说的。” 原来是妻儿落到别人手上了,难怪。 黎止眸色深了半分,看来自己还是晚了。但话说回来,什么人能够消息灵通到和自己得知时间近似,还能抢先一步控制住王掌柜的家人,不让他再对外透露。 黎止没再继续,转而问:“那有没有说过,如何才会放你的家人?” 王掌柜半晌才道:“他只说叫我等着。” 黎止注意到什么:“只有一个人?” 王掌柜嘴唇动了动没说话,算是默认。 黎止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按照王掌柜的说话,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不想让后来的人问出与魔修有关的信息,那他们是如何判断王掌柜是否泄露?况且对方有什么必要这样费尽心思的防? 难道魔修就老老实实待在某个地方不动,只要问了王掌柜就能找到? 电光火石间,黎止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他腾地起身跃至半空,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成了一片焦土 黎止抽出求心,向着屋顶某处直直袭去。 黎止不喜欢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故而这一剑霸道又强势,剑式如虹,贯穿而来。 空中传来“乒”的一声,宛如白刃相接的火星四溅,黎止定神,挡在眼前的是一只狼妖,利爪坚硬,撞上求心也毫不畏惧。 剑身寒光一闪,黎止迅速变幻剑式,少顷内便与狼妖过了十几招。 黎止没有耐心耗下去,蓄力凝神,正准备再度挥剑,然而下一秒,眼前迷雾散开。 王掌柜带着惊惧的声音在迷雾中响起:“不是我,我没有说——” 高阶烟雾符起效,夜里原本能见度就偏低,现下四周皆是白茫茫一片,近在眼前的方位也难以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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