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能退烧?”裴皎继续问。 敏言摇头:“大夫没说,只开了药让公子喝,说先喝两三天再看。” “知道了,你们这几天仔细着,千万别让你家公子再出门。” “是。”敏言应下,好奇的看着裴皎:“殿下,公子脖子上的伤真是您弄的?” 裴皎笑了:“这难道还能有假?” 他还没说完,就见敏行瞪了敏言一眼,似是不悦。 “你们胆子倒是大,连文夫人同我说话都敢听,是该被罚。”裴皎道:“不过敏行一向谨慎守规矩,是被你强拉过来的吧?” 敏言心虚的笑着:“殿下猜到了。” “你们且跪着吧,别妄想我会让你们起来,犯了错就该受罚。” “其实有句话文夫人说的不对,怀酒的性子一点也不软。” 裴皎守完后半夜,直到寅时末才偷偷溜回去,把门一关,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期间太子跟三皇子过来,守在门外的小厮说他在睡觉,二人皆不信,小厮不敢阻拦,他们闯进来见裴皎果真在睡觉,而且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默默离开。 裴晋昨天给裴皎下药,后找了几个世家子弟一同上山,这些人都是各家族最出挑的,一旦被他们发现,等同于被各大臣看见,看太子还如何反驳! 结果他带着人上山,别说两个翻滚在一起的人,连件衣服都没有,他顺着下山的路找了许久,最后那些人开始不耐烦,在他面前虽然没说什么,回去后肯定没好话。 他想质问那几个暗卫,不是让他们盯着吗? 几个暗卫却一直没有回来,他在树林深处看到了一些血迹,但是没有找到尸体,绝对是太子做的! 裴晋恨的咬牙切齿,他好不容易哄骗六弟吃下糕点,竟然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损失了三名暗卫。 裴麒对裴晋倒没有多少恨意,毕竟他没什么损失,不过他不喜欢被人算计,就算没有算计成也不行,再加上之前兵部尚书的事,他是不会让裴晋好过的。 两人维持着表面和气,回到房间后各自发了一通脾气。 晚上,裴皎继续去找沈怀酒,沈怀酒白天醒过,听说他来,专门等着裴皎过去,死活不肯睡。 文夫人说了几次都没用,最后只能任由他去。 “说起来,我从未问过你,对于将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你心里清楚,六殿下就算坐不上那个位子,最次也是个郡王。” 沈怀酒坚定道:“殿下一定可以。” “你为什么会认为他可以,就因为他心思深,不像表面上那样纯粹?”文夫人不解,先不说其他皇子,只说太子,他不犯下大错,是不会被废的。 沈怀酒没有回答,文夫人道:“好,先不说这些,你说他可以,将来他便是帝王,你又当如何?” “怀酒,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 她不想看着儿子受苦,这般单恋下去,六殿下一辈子都不会知晓,到时候和和美美娶妻生子,怀酒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吗? 对她的怀酒来说何其残忍。 沈怀酒垂眸,半晌后抬起头:“儿子不孝,让母亲费心了。” “这不是孝不孝的问题,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没有一个做母亲的不关心,怀酒,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文夫人着急,她恨不能替沈怀酒说出口,立马把六殿下圈起来。 就算六殿下没那心思,好歹表明了心意,将来不会后悔。 “像你父亲一样,挺起胸膛大胆说出来。” 沈怀酒:“……” 然后跟父亲一样,被岳父拿着大棒子赶出去吗?
第27章 裴皎今天没走窗户, 特意敲了门。 文夫人尚没有离开,不知道母子二人说了什么,文夫人的脸色不大好。 “殿下。”沈怀酒的脸色透着苍白, 那张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虚弱的惹人心疼。 裴皎皱眉:“这个时辰, 你怎么醒着?” 他不想打扰沈怀酒,特意等到后半夜,没想到人是醒的, 穿着也整整齐齐。 文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沈怀酒一眼, 没跟裴皎多说什么, 礼貌性的问候完便离开, 把空间留给他们。 沈怀酒看着她的背影, 脸上浮现出不自然,除了在裴皎面前, 他没想特意隐瞒自己的心思,父亲跟母亲知道后不仅没有阻拦,还极力支持,这让他很意外。 母亲倒罢了, 没想到父亲会同意,这两天父亲公务繁忙,他处于昏睡中,两人没有交谈,但肯定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痕迹,母亲告诉他, 父亲之所以不反对, 是希望他能找到活下去的动力。 大夫说过,只有他拼命想活下去, 才有生的希望。 裴皎走到床边,俯视着沈怀酒:“为什么不睡?” 沈怀酒避开裴皎的眼神:“有些话想嘱咐殿下。” “你病着就别胡思乱想了,早些睡,不必等我。”裴皎坐下:“还是说,你对我不放心?” 沈怀酒摇头,着急解释:“不,不是,我是怕殿下……” “怕什么?怕我为了你做傻事?”裴皎好整以暇,看沈怀酒紧张,心情愈发愉悦。 他伸出手,动作自然的放在沈怀酒额头上,沈怀酒眨了眨眼,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裴皎的手划过他的眼睫,带着微痒,连带着心里也痒痒的。 裴皎收回手:“还是很烫,怀酒,你有没有好好吃药?” 殿下这语气,怎么像是哄小孩子? 沈怀酒点头:“吃了。” “真的吃了?我听说吃完药都会犯困,这已经到了子时,你不困吗?”裴皎说着,脱去鞋子:“往里边动动,你不困我困,你陪我睡总行吧。” “殿下不该来,明日还要进猎场,应该养足精神。”沈怀酒一边说一边往里面挪动,床很大,足够二人躺下。 裴皎看着沈怀酒的动作,了然的笑笑。 “我去不去对其他人都没什么影响,也没有人会注意到我,怀酒,我希望你能参加。” “把身子养好,以后无论去哪儿都陪我一起,好不好?” 沈怀酒何尝不想,如果他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肯定会时时刻刻陪在殿下身边,保护殿下,现在的他太弱了,反而需要殿下保护。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睡觉。” 裴皎翻了个身,沈怀酒就是顾虑太多,正常人有心事都睡不好觉,更何况是他。 秋猎当天,裴皎起了个大早,穿上太子特意为他准备的骑装,这身衣服是来猎宫之前太子着人送他的,他在宫里穿什么都无所谓,出门自然要体面一点,不能被臣子们看了笑话。 沈怀酒在裴皎动身的时候跟着醒来,看着他换好衣服,眼神中露出一丝惊艳。 平日裴皎要么穿灰色,要么穿深蓝,从未穿的这般艳丽,一袭红衣在他身上并不突兀,反而衬的眉眼更加精致,双颊似是染了红,热烈而娇俏。 裴皎抬眸,在朦胧的光中对上沈怀酒的视线。 “好看吗?” 沈怀酒瞳孔缩了缩,避开他的眼睛:“殿下穿什么都好看。” “这话我爱听。”裴皎心满意足:“好了,你继续睡吧,我晚上再过来。” 现下还不到卯时,他得先去猎宫前候着,等待父皇发话。 “殿下千万小心,莫受伤。”沈怀酒道,眼底隐隐带着担心。 裴皎点头:“知道了,小管家婆。” “殿下……”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裴皎先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打开房门,往猎宫外走的时候恰好碰到四皇子。 裴修看到裴皎身穿骑装,挑眉道:“以前从未见六弟穿的这么鲜艳,确实好看。” 裴皎腼腆的笑着:“多亏了皇兄,否则我还没有衣服穿,又要被七弟跟八弟笑话了。” “不过……” “不过什么?”裴修问。 裴皎脸上的笑容僵住,慢慢收回嘴角:“不过,我宁愿皇兄没有这般关照我。” 裴修心里明白,前两天发生的事他听说了,具体不太清楚,只知道裴皎、裴晋跟太子前后脚上了山,裴晋还找了一群公子哥,说是要去看风景。 其中有一个人跟他关系不错,说山上风景虽美,但看的时间太长也没什么趣味,三皇子带着他们兜兜转转,不像是看风景,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后来见三皇子没有下山的意图,他们纷纷告辞,路上碰到了太子,太子也像是在找什么。 裴修嗤笑,还能找什么,自然是在找他们最亲爱的六弟了。 三哥想算计太子跟六弟,结果六弟跑了,不管他是如何逃掉的,只能说太子根本没认真,没想在这个时候对六弟下手, “怎么突然这么说?”裴修问。 裴皎面色苍白,他摇了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四哥,还是你好。” “今日入猎场,去太迟了不好,咱们快点过去吧。” “好。” 猎宫前,大多数参加秋猎的人已经赶到,裴皎站在裴修身后,看着远处层层叠叠的树林。 这里虽是猎场,父皇却没有据为己有,只在半个月前让禁军围起来,等秋猎完毕,禁军会随他们一同回盛京。 山下住着不少猎户,常年以打猎为生,所以猎场上有许多为了捕捉猛兽设下的陷阱,一不留神掉下去也是有的,若没有人发现,等回头再去救,总会在里面吃些苦头。 而且…… 如果在陷阱中遇到真正的猛兽,比如狼或者野猪,说不准会真的丢掉性命。 往年也发生过不少意外,但秋猎是传统,为的是磨练皇子和各家族子弟的武功与意志,真要是一不小心死在里面,也只能认命。 不过猛兽并不多,否则他们都死在里面,离昭国直接被灭。 裴皎看向裴晋,裴晋正跟一个侯府的少爷说话,言谈间皆是傲气。 “哼,今年我定要打只豹子回来献给父皇。” 他身边的人道:“我自是相信殿下的,上一年殿下便打了只狼,远远超过了其他皇子。” 太子却打了只隼,令皇上侧目,气的三皇子脸都绿了,回去后苦练骑射,扬言这次不仅也要打只隼,还要多打只豹子。 裴晋黑着脸:“一只狼而已,不算什么,要不是太子运气好……” 那只隼就是他的了。 裴皎压低声音,悄悄问裴修:“四哥,三哥好厉害啊,我要是什么都打不到,会不会被笑话?” “不会。”裴修摇头:“打猎也要看运气,七弟上一年就打了两只兔子,气的想把这片森林烧掉,把里面的猎物都逼出来。” 最后当然没有实现,裴昭就是嘴上厉害,真让他去做,反而怂了。 “兔子跑的也很快,希望我运气好点,最好有猎物自己送上来。”裴皎露出一个浅笑,在看到裴麒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往裴修身后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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