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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起来，小白早就知道林队爱喝啤酒了？”原姝问。 “我第一次见林队的时候，林队酒气熏天的。” 原姝疑惑地看看白离云，又看看林子川，然后神秘兮兮地靠近白离云，道：“有情况。” “我跟白法医住同一栋楼，还是对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从外面回家，酒喝多了。”林子川一边说，一边快速下了单，“外卖很快就到。”林子川说。 紧张工作了一天，难得放松下来。办公室里只剩下这三个加班的苦逼，苦逼们一边等外卖，一边聊起了天。林子川妙语连珠，原姝也是个会聊天的人，白离云听的时间多过说，但他在工作之余远没有工作时那么高冷，是个随和的人。 林子川穿书之后，一直忙着走剧情。此刻之前，他把在这里遇到的人都当成小说里塑造的角色来看待，直到这一刻他与原姝白离云谈笑风生，跟寻常同事没什么两样，他才意识到，眼前的人都是活生生的鲜活的人，而不是某一个角色。 可惜只能跟你们呆这一阵子，剧情完了，咱们就散场了。林子川心想。这里终究不是他的世界。 林子川回家的时候看到白离云在路边等车，他一时好心，把车停在白离云面前，对他说：“白法医，这个时间点不好打车，反正你我住隔壁，坐我的车，一起回去。” 白离云想了想，上了林子川的车。 白离云不是个多话的人，林子川百无聊赖地找了几个话题，林子川问什么，白离云就答什么，一问一答之间，不久就到家了。 林子川与白离云一同进了电梯，林子川想到第一次跟白离云在电梯见面的场景，难免有些尴尬，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那天在电梯里还真是不好意思……”林子川道。 “林队已经跟我道过一次歉了。”白离云打断了林子川的话，“我并没有在意。那天林队说自己有个特别讨厌的人，姓白，这倒让我有些好奇。” “嗯。那人叫白夜。”林子川知道白夜肯定在某个地方监视着他，这话是说给白夜听的。 “居然跟我是本家。” 何止跟你是本家，你俩声音还特别像，不然那天我也不会激动。林子川默默地想。 电梯到了，两人互相道别，各自进了家门。 回到家，林子川没有马上睡觉，而是打开笔记本电脑，上次他让周岩帮他找环宇时代传媒的资料和苏晓兰过往的直播视频，周岩都发给了他。 林子川首先打开苏晓兰的直播视频，在直播中她叫苏一梦。苏晓兰热爱音乐，直播内容主要是唱歌，她的歌喉非常美妙，她的狂热粉们经常给她刷礼物。 主播分为签约主播和个人主播。签约主播有公司、平台等作为后盾，优势更大一些，收入相对稳定，个人主播胜在自由，但收入不稳定、发展相对困难。苏晓兰是个人主播，没有签约公司和平台，她是个人主播中把自己的直播间做得比较好的一个，粉丝很多，有一定的知名度和流量，看得出来这个姑娘在很用心地做这一份事业。 林子川把苏晓兰的视频反复看了几遍，发现在最近一个月的直播中，苏晓兰经常唱的歌的风格发生了变化。 以前，苏晓兰只唱流行歌曲，而在最近的一个月里，苏晓兰唱的歌的类别更多样了，除了流行歌曲，她还会唱一些古典歌剧选段。苏晓兰在音乐上的领悟能力很强，什么样的歌曲她都唱得有模有样。 “音乐的形式多种多样，我们平常听得比较多的是流行歌曲。但最近，我迷上了古典歌剧，我被歌剧的魅力吸引，沉浸在它述说的一个又一个或忧伤或哀怨的传奇故事中。下面我来给大家唱一段歌剧选段，跟我最爱的粉丝分享我所爱的东西……” 视频里，苏晓兰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凭林子川的直觉和经验，苏晓兰演唱曲目类别的突然改变很有可能暗藏玄机。可林子川毫无音乐细胞，听来听去，他什么也没听明白。 林子川想来想去，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专业的事情要找专业的人来做。苏晓兰的音乐如果真的表达了什么东西，那么就应该找最懂音乐的人来解读。还真巧，在《黑影》的世界里，林子川认识一个名叫宋瑾风的当红.歌手。宋瑾风毕业于欧洲某著名音乐学院，音乐素养非常高。 在小说《黑影》中，林子川是在破了一桩枪击案后，才被调至云城区公安分局。枪击案不在小说的主线中，小说里只是简单描述了大致经过，没有细写。那桩枪击案凶手的最后一个目标是歌手宋瑾风，但宋瑾风幸运地没有中枪，因为他的男朋友管明淞帮他挡了两枪，中枪住院的是管明淞——没错，男朋友，宋瑾风是个Gay，他与管明淞是同性情侣，虽然没有在公众面前公开。 林子川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黑影》要介绍这一则不在小说主线中的枪击案。《黑影》是给林子川一个人看的，枪击案的经过并不重要，看似累赘的篇幅实际上是在告诉林子川他可以利用的人脉，为他穿书作准备，就好像游戏中为主角准备的npc。 那个白夜，把一切都掌握得牢牢的。
第7章 音乐之刃（七） 次日，林子川决定去会一会这两位npc，啊不，会一会宋瑾风和管明淞。 管明淞在医院住院，宋瑾风陪着他。林子川在医院外买了个大果篮，让自己显得隆重一点。 林子川忽然有点紧张，原因是他即将面对一对真正的同性情侣。 林子川知道自己的性向是在初中。那时候一群初中男生偷偷摸摸找了一堆碟片聚在一起看片，林子川跟着去了。看见AV里漂亮的女星，那群毛头小子个个起了反应，只有林子川惊恐地发现，他不感兴趣。那堆碟片里面不知怎的混入了一张GV，有人换了张碟，屏幕上突然出现俩男的，毛头小子们个个开始骂娘，连说恶心，只有林子川惊恐地发现，他居然感兴趣。 从那以后林子川开始在网上查有关同性恋的知识。网上说同性恋可能是由某个基因决定，也有可能自小跟异性混在一起产生性别混乱导致，还有一种比较唯美的说法是他们只是凑巧爱上了一个跟自己相同性别的人。林子川首先否定了第三种说法，因为察觉到自己性向的时候他还没有喜欢的人；第二种说法也不符合他的情况，林子川从小就跟男孩玩，是男孩堆里的孩子王；林子川觉得第一种说法比较符合自己，但他爸爸是真爱他妈妈，他妈妈也是真爱他爸爸，难道是基因突变，或是隐性基因？ 那个时候林子川的妈妈已经离世了，这个秘密林子川不敢跟父亲说。林子川的父亲是一名思想传统的警察，对同性恋嗤之以鼻，有次一个叔叔偶然跟林父提起了某某家的孩子是同性恋，林父下意识地流露出厌恶的表情。当时林子川在场，那个厌恶的表情狠狠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从此他死守住自己的秘密，不跟任何人提自己的性向，也从不靠近Gay的圈子，他压抑着自己。 见见宋瑾风和管明淞也好，至少见识一下真正的同性恋人是怎么相处的。 林子川提着果篮进了管明淞的病房，除管明淞外只有宋瑾风在里面。 寒暄的过程中林子川偷偷观察着这两人，有时宋瑾风顺手递给管明淞一个橘子，有时管明淞习惯性地拉拉宋瑾风的袖子，有时说着说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斗起嘴来，他们之间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磁场，旁人插不进去。 倒是跟普通男女情侣没什么两样。林子川想。 “今天来这里，除了看望管博士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求助宋大明星。”管博士叫的是管明淞，管明淞是A大数学系在读博士，书里边林子川认识他之后就一直叫他“管博士”。 宋瑾风用目光询问是什么事，林子川掏出平板，给宋瑾风看苏晓兰直播唱歌的视频。 “这个女孩子唱的歌剧选段，我听不懂，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得求助专业的人。”林子川开门见山地说。 苏晓兰被杀一案网上的报道不少，宋瑾风和管明淞也有所听闻。宋瑾风和管明淞不约而同地看了林子川一眼，那默契高得让林子川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林子川摊开手。 管明淞也不拐弯抹角，问：“林警官是不是在查案，正在找线索？” “是。”林子川不做隐瞒。 宋瑾风点开了视频，将苏晓兰唱的所有歌剧选段认认真真听完了。 “她唱的歌剧选段分别来自于《弄臣》、《浮士德》和《俄狄浦斯王》。”宋瑾风可不是林子川，一听就听出来了，并对苏晓兰的演唱给出了自己的评价：“这个姑娘唱歌基本功很好啊，情绪也到位，很有灵气。”他想到苏晓兰已死，长叹道：“只是可惜了……” “这三部歌剧分别讲什么的？”林子川连忙问。 宋瑾风答道：“《弄臣》由意大利作曲家朱塞佩·威尔第创作，主人公里戈莱托貌丑背驼，在宫廷里当一名弄臣，曼图亚公爵专以玩弄女性为乐，里戈莱托为虎作伥，为公爵出谋划策，最后却害死了自己的女儿。《浮士德》根据歌德的诗剧改编，讲的是浮士德与魔鬼签下契约，出卖自己灵魂的故事。《俄狄浦斯王》是古希腊作家索福克勒斯创作的剧本，取材自希腊神话传说中俄狄浦斯杀父娶母的故事，俄狄浦斯竭尽全力地在与神谕给予自己的命运作抗争，最后还是难逃杀父娶母的悲剧命运。” 林子川听得一头雾水。他尴尬地摸摸鼻子，叹气道：“我怀疑苏晓兰想通过她所唱的歌剧内容告诉我们什么，但宋大明星说了一通，我却越听越糊涂。” 这时管明淞说道：“或许可以把三部歌剧的关键信息提取出来试试。《弄臣》发生在一个玩弄女性的宫廷；《浮士德》中浮士德受魔鬼引诱与魔鬼签署了出卖灵魂的协议；《俄狄浦斯王》的核心意义在于抗争。” 管明淞把信息这么一精简，林子川突然灵光一闪，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连了起来。 苏晓兰，她在通过音乐述说自己的困境，甚至，她在揭露一个可怕的陷阱、深渊。 苏晓兰开始在直播中唱歌剧是在一个月前，再往前推半个月，是她兴致勃勃与环宇时代传媒接触，以为自己拿到了进入娱乐圈门票的时候，环宇时代传媒，会不会是《弄臣》中的宫廷？苏晓兰为什么要用唱这么隐晦的歌的方式求助，她是被胁迫了，但她不甘胁迫，她要抗争，即使命运可能仍会走向悲剧，她也要像俄狄浦斯一样抗争一把。浮士德受魔鬼引诱签署了可怕的协议，那么在苏晓兰的故事中，魔鬼是谁？ 苏晓兰深陷深渊之中，她试图用自己的音乐当作匕首，划破深渊的真面目。 可这一切没有证据，只是推测，苏晓兰的歌不能当做指证。林子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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