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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队！找到了！”于现的语气中难掩激动，“我们从刘墨家的胡同一直往绣春街方向走，出了胡同后再走过三个路口，终于在一个小区的花圃里找到了埋在土里的包装盒。拆开层层包装后，最里层的首饰盒底部有一个编号，经确认，这个号码就是苏晓兰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的唯一编号。保险起见，我们还把这个盒子带到该品牌的线下店确认过了，没有错，是苏晓兰买的那个。” “出了胡同后再走过三个路口，埋在某个小区花圃的土里？”林子川一愣，“为什么会被埋在那里？” “据我推测，刘墨从苏晓兰家里离开后首先回了医院，在医院里不方便拆他偷来的东西。第二天他将东西原封不动带回家里，刚好这时候苏晓兰被杀的消息传来，刘墨很害怕，生怕受牵连，所以在半夜偷偷把还没有来得及拆封的包装盒找了个地方埋了。” “刘墨没拆那东西？” “八成没拆，我们挖出来的时候包装严实着呢。我想刘墨当时吓得都没心情去看里面装了什么了。” 林子川又问：“那里面，苏晓兰藏了什么东西进去？” “是一个U盘，还有一封信，信是给她的好友林玲的。” “保护好带回队里。” U盘回来之后，大家终于亲眼看到了苏晓兰冒着生命危险拍摄到的东西。镜头里的背景就在金夏电影院三楼，镜头里的场面黄.暴得有人都看不下去了。 苏晓兰用假装顺从的方式，顺利地将参与此次肮脏盛宴的主要人员一个不落地拍摄了下来，每一张脸都拍得很清楚。这些人，随便拎一个出来，在商界都是有身份的，他们是人们眼里的成功人士和高阶层人士，而在苏晓兰的镜头里，脱下衣服没了伪装的他们，让人发呕。 真像曝光后，刑警队里所有人都没有想象中破获大案的兴奋感，大家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许久。 原姝强忍不适，走到屏幕前，将进度条拉到那几张油腻大脸的位置，按下暂停，指着屏幕说道：“这几张脸，苏晓兰豁出性命才拍得这么清楚，所以，一个都不能放过。” 那封信终于转交到了林玲手里。信件内容是这样的—— 大玲子： 生日快乐，原谅我今年没法好好给你过生日。我卷入了一起很可怕的事件中，你无法想象，就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我仿佛经历了十八层地狱。大玲子，首饰盒里有一个U盘，你帮我交给公安局，并告诉公安局的人环宇时代传媒的木知勋违法犯罪，让他们去查金夏电影院顶层。那个U盘，是木知勋在金夏电影院顶层犯罪的证据。我之所以不自己去，是因为我现在正在被人监视，如果发现我往公安局的方向走，监视我的人会立即强行把我带走。大玲子，把东西交给警察之后，你必须向他们申请保护，你不要太担心我，有句歌词是这么唱的：黎明的那道光会越过黑暗。大玲子，等我恢复自由之后，我就给你唱这首歌，我还要给你重新过生日，我们约好了从年轻到老，每年都要一起过生日的，我不会食言。 ——爱你的晓兰 原来苏晓兰死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林玲约好跟苏晓兰一起逛街，却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苏晓兰的那天，是林玲的生日。在苏晓兰的计划中，她把U盘和信放到包装盒里，密封得完好严实，将其当作生日礼物送给林玲，无论是林玲还是监视她的人都会以为那是某个品牌的首饰套盒。林玲回家之后拆开包装，发现信件和U盘，就会按照苏晓兰说的去做。 林玲看完信后，绷不住了，在警局里嚎啕大哭，眼泪跟瀑布一样，止都止不住。 在这个悲伤的时刻，有一个好消息传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被通缉的程志权，在邻省被抓到了。
第16章 音乐之刃（十六） 程志权是被木知勋放弃了的，所以被抓后程志权没有打算再替木知勋隐瞒，把他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木知勋有一个等级森严的犯罪团队，团队中的每一种人都有自己的身份，像程志权这种人，叫“清道夫”，专门负责清扫麻烦；还有一种人，叫“投诚者”，她们本来是受害女性，但后来转变成为助纣为虐的加害人，替木知勋做事，这类人能够得到木知勋信任，因为木知勋觉得她们完全顺从了。 苏晓兰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从被害人争取到了“投诚者”的位置，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利用木知勋的信任把针孔摄像头带入施害现场，否则以木知勋的多疑程度、现场搜查的严格程度，针孔摄像头很难带进去。 29号，木知勋组织了一场S.M Party，苏晓兰也参加了。期间，苏晓兰的表现有些反常，她热情过头了，每一个参与者她都主动上前去攀谈，甚至有套话的嫌疑。 木知勋这种人，亏心事做多了，疑心也就格外的重。Party结束后，木知勋回到家左想右想，越想越觉得苏晓兰的行为举止不对劲，他甚至怀疑苏晓兰是警方的卧底，坐到“投诚者”的位置就是为了来取证的。于是木知勋当机立断，召来“清道夫”程志权，要求他立即杀掉苏晓兰，并搜查苏晓兰家中有没有相关的照片、录像、录音一类的东西。 30号晚，程志权准备去苏晓兰家中杀苏晓兰，但苏晓兰的男友刘墨先一步进去了，苏晓兰和刘墨发生了争执。刘墨离开后，程志权进入苏晓兰家中，发现了昏迷的苏晓兰和掉在地上的塑料袋、发带，便猜到了刚才房中发生了什么。于是程志权有了一个杀人嫁祸的计划，他杀死苏晓兰后，嫁祸给刘墨，又找机会杀死刘墨，制造刘墨自杀的假象，并伪造认罪书。程志权自小就有模仿人笔迹的天赋，模仿刘墨的笔迹，小菜一碟。 “刘墨死后，有人偷偷进了刘墨家里，好像在找东西，那个人是你吧？”林子川问。 程志权答道：“是我。木知勋怀疑苏晓兰是警方的卧底，要我找到苏晓兰搜集到的证据。30号晚我在苏晓兰家中没有找到所谓的证据，回去将结果报告给木知勋后，木知勋仍然很多疑，要我继续找。我想了想，刘墨来过苏晓兰家，或许是他从苏晓兰家中带走了什么也说不定，所以去刘墨家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程志权去刘墨家中时，刘墨从苏晓兰那带走的东西已经被刘墨匆匆埋进花圃里了，所以才没有被程志权找到。 重案中队，林子川双臂撑在桌面上，对大家说：“人证物证确凿，抓人吧。” 白离云穿着白大褂走了过来，林子川看到他，像是倾诉一样地对他说：“办了这么多案子，这个案子是我办得最想揍人的一桩。”然后他又补了一句：“狂揍。” 老屋子里，阳台的蔷薇花还在盛开如火，从高高的阳台往下看，可以看到整齐出动的警察。 蔷薇花簇拥着站在阳台上的一个人，那人无悲无喜地看着闹市里人头攒动。看了好一会，那人从阳台回了屋，坐在书桌前，在一本厚厚的本子上写道： “人和畜生都会作恶，但畜生作恶也就作了，人作恶之后还会为自己找借口，会想方设法瞒天过海，这是人和畜生的区别。” 这个人可能是个作家，又不太像，这人更像一个记录员，记录着人性之恶。
第17章 音乐之刃（十七） 苏晓兰案不光牵扯出以木氏父子为首的犯罪团伙，许多商界有头有脸的人也被爆出参加过木知勋组织的性贿赂局，商界丑闻满天飞。社会各界对此案广泛关注，各大媒体的头条都被苏晓兰案霸占。 苏晓兰的形象翻了个身，网民们无一不在夸赞和感谢她的勇敢，曾经在网上骂她的人不见了，仿佛这群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甚至有人当起了事后诸葛亮：“我就说嘛，苏晓兰虽然只是个小主播，但是一直以来敢穿、敢说，这就是勇敢者的特点啊！” 木知勋，这个伪君子真小人，在这一时刻居然还有脸做最后的挣扎，他给自己请了辩护律师，试图模糊真相。 “何为之确实为环宇时代传媒写了四年的歌词，他的歌词之所以被署名给了别人，都是为了我们当时的造星计划，这是当年我们公司跟何为之协商好的，协议也签过。至于何为之所说的被监.禁，没有的事，没有这种事！” “程志权在入职我们公司前就有过前科，这样的人说的话并不可信。我认为他的话不能够作为证词，所谓的‘清道夫’完全是他杜撰。将他录用是我们招聘流程的重大漏洞，我们会立即整改。” “苏晓兰拍摄的所谓的‘犯罪现场’，只是一场游戏，不存在逼迫，我们是取得了男女双方同意的。当然，这件事情有伤风化，社会影响恶劣，我已经认识到错误，感到非常愧疚。至于什么此类事情持续了七年之久，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如果真的持续了七年，为什么以前没有人报案？根本就没有女性证人来指证这七年里受到过环宇时代传媒的侵害，所以，这是污蔑！” 以上是木知勋在公众面前的说辞。他说得信誓旦旦、义正严辞，简直能让不明情况的人信以为真。 林子川要被木知勋气死了，他希望能够在第一次公诉就让木知勋下地狱。所以他组织重案中队，通过各方协作，用最短的时间查到了可能受到过侵害的女性名单，这些人都曾怀揣进入娱乐圈的梦想找到环宇时代传媒，如今有些人进了圈子，发展不错；有些人始终在娱乐圈边缘挣扎；有些人已经彻底改头换面，换了寻常的行业发展。 林子川对照名单一个一个地去敲这些受害者的门，希望她们能够出庭作证。意想不到的是，所有人对那段过去都选择了沉默，有些已经结了婚、生了孩子的，更是惊慌失措地请求林子川不要打扰她的家庭生活。 林子川被一次又一次地拒绝，都有点无措了。 这天林子川准备去拜访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前面的失败让林子川信心全无。正好原姝和白离云经过林子川的办公位，看到林子川愁眉不展，便问他怎么了。 听林子川说了原因后，原姝想了想，说：“这样吧，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我跟林队一起去拜访。” 林子川听了大喜，拍着桌子道：“对嘛！我怎么没想到呢，之前都是一个或者两个大男人去人家姑娘家里讲这件事情，人家姑娘面对突然找来的陌生男人肯定有戒心嘛！就应该让女同志去的，做女性群众的工作怎么能没有女同志呢？都怪我太粗心。” 白离云是个热心肠的人，说道：“我也去吧，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原姝却阻止了他：“两个人去足够了，毕竟这种事情对女性受害者来说多少有些难堪，去的人多了，她们反而有压力。” 林子川和原姝一起去拜访了名单上的最后一位受害者。没想到，即使有原姝这个女性在，这位名叫荣叶叶的受害者依然跟前面的人一样，脸色大变，连连摇头，用沉默来进行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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