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他说不上来奇怪在哪里,但就是觉得周苏闻的态度不太对劲。 621长叹一口气:“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但这种事它也不好对季唯洲说。不知道为什么,季唯洲在它这里的形象逐渐变成喜欢看玛卡巴卡的幼稚小孩,而不是一个十九岁的成年男性。 这种强烈的即视感让621选择跳过话题:“别忘了你的任务,在周苏闻面前羞辱江淮雪。” 任务就这么一句话,但是对后续剧情有很大的影响。 原书里,周苏闻亲眼观摩了“季唯洲”对江淮雪的折辱,认为季唯洲还有点用处,便同意他跟在身边,带着他进入自己的好友圈。 那些年轻的纨绔子弟嫉恨光鲜亮丽的江淮柏,便将所有的怨念发泄在江淮雪身上。 反正也不会有人在乎。 “季唯洲”就这样踩着江淮雪,完成他自己眼里的一步登天。 也就是在他将江淮雪带出别墅,让他被那群纨绔子弟折磨时,江淮雪遇到了许清丛。 《禁庭之春》的主角受具备了狗血虐文主角应有的性格要素,当场制止这一行为,在江淮雪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许清丛也在这种情况下,成为了他永生不忘的白月光。阴郁疯批反派从此成为主角受一人的舔狗,即使后来位高权重,将许清丛囚禁时,也还是低声下气求许清丛的模样。 季唯洲在621的提醒下总算把注意力从三明治那里转回任务上,还顺带想了想后续的大致剧情。 他转过头看向江淮雪,抓了抓头发。 他现在的技能仅限毫无攻击性的口头羞辱,属于行动上的矮子,压根不知道身体羞辱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是指拳打脚踢,季唯洲不太敢下手。 江淮雪身体差成那样,万一把人打没了,那就是坐牢任务失败回不了家死刑一条龙了。 因此想到在周苏闻面前羞辱江淮雪,还要让这两个家伙同时感到他的羞辱意味,就有些愁眉苦脸。 但这点愁眉苦脸在江淮雪看来,就是阴险狡诈。 “江淮雪。”季唯洲略带愁思地朝他招了招手,喊他名字。 江淮雪稳坐泰山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周苏闻看见了,冲季唯洲笑了笑:“看来江大少不给你面子啊。” 621及时提醒:“前夫哥一天到晚巴结周苏闻,现在他不高兴了,记得态度谄媚点,对着江淮雪要更加凶狠。” 季唯洲思考几秒,快步走向江淮雪,强行推动轮椅,把他推到周苏闻面前。 “客人来了,也不知道招待客人,一天到晚拉着一张脸,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季唯洲不知道看了多少部家庭伦理剧,台词愈发熟练,越说越来劲:“要多开口说话知不知道,这么沉默寡言以后进社会了怎么办?去,给你周叔……给客人倒杯茶。” 他这话很有大家长的风范,周苏闻心想季唯洲方才没说完的称呼,一定是“周叔叔”。 江淮雪抬起头,眼神如果能杀人,季唯洲想必被杀进杀出几个来回。 但季唯洲在回味自己的发言,觉得这番话实在颇有意趣,压根没察觉到那杀人的视线,还抬手往江淮雪背上拍了下:“别这么倔强,去倒茶。” 他在这时,十九岁的年纪忽然变成了四十九岁,中年人的稳重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比他大五岁的江淮雪成了那个不听话的寡言小孩,一点都不会来事儿。 周苏闻嘴角抽了抽,在季唯洲热情的迎客方式里,坐在了沙发上。 江淮雪随便抓了把茶叶丢进冷水里,不太客气地将茶杯重重放在周苏闻面前,阴阳怪气道:“多喝点。” 他一张脸苍白阴郁,眼瞳的黑色浓稠幽邃,周苏闻同他对视,像是被毒蛇盯上,不自觉抖了抖身体。 那点莫名其妙升了辈分带来的老气横秋突然消失。他咽了口口水,缓缓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 季唯洲和621交谈时有些兴奋,又恢复成那个闹腾的死孩子:“621,有没有羞辱成功?我记得青春叛逆期的孩子,最讨厌家长式的说教。这对他们的尊严来说是一种侮辱!” 621的心早就死了,季唯洲还要拿刀捅它,但这贼船是它自己动手把季唯洲捆上来的,它也只能顺着话继续往下讲:“做的不错。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江淮雪今年二十四岁,比你大五岁这个事情呢?” “他已经过了青春期了。” 季唯洲眨眨眼:“可是我觉得他很幼稚诶。” 621心说你这是自己心理年龄是十岁,所以看谁都是十岁。江淮雪城府之深,是连主角攻江淮柏都打不过的人物。 如果不是当许清丛的舔狗降智了,江淮雪会是全书活到最后的那个家伙。 而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季唯洲重重叹了口气:“所以你也不成熟嘛,这都看不出来。” 621:“……江淮雪黑化值没升高,但是产生了一点耻辱的情绪,你继续加油。” 它压根不想跟季唯洲讨论这个问题。 周苏闻在江淮雪阴森的眼神里,端起水杯的动作一停,默默缩了回去。他转过头看向季唯洲:“江大少腿脚不便利,你别使唤他。” 阅读过原书剧情的季唯洲知道他的话要反着来听,别使唤的意思就是多使唤,最好把江淮雪当成狗,呼之即来挥之即走,彻底践踏他的尊严。 “诶,”季唯洲用“此言差矣”的表情看着周苏闻,“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小孩子,就是要多锻炼才好,看他这个闷声不吭的样子,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周苏闻一脸空白。 季唯洲坐到他的旁边,开始大谈没有森*晚*整*理任何用处的育儿经。周苏闻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在他的话语间逐渐消失,茫然的神情开始朝“原来如此”“还能这样”“没想到啊”等虚心求教、大彻大悟的方向转变。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周苏闻拿着茶杯喝了一口,自然地呸掉茶叶,谈性很高:“我一直比较信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看来光打也不行。” 季唯洲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他,认为周苏闻实在上道:“还是要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的,这很重要。青春期的孩子心思细腻敏感,一直打只会激起逆反心理,多伤情分。” 周苏闻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一杯冷茶见底,他拿出手机:“对了,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以后孩子出了什么情况,也好找你聊。” 季唯洲动作很快,把他从手机黑名单里拉出来:“多交流啊。” “行,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了。”周苏闻收起手机站起身,“家里要催了。” 季唯洲起身送他,迎客送客礼数很是周全。 “下次再来啊!”他热情道,周苏闻朝他挥挥手:“别送了,就到这吧。” 别墅大门被关上,周苏闻站在门口,回味方才的谈话,只觉得季唯洲实在稳重成熟,定然是个带孩子的好父亲。 冰冷的雨丝透过冷风拂过他的面颊,他打了个战栗,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总算从那种神秘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他都和季唯洲谈了什么狗屁话题?他连女朋友都没有,结什么婚,生什么孩子? 还讲了一堆没有任何用处育儿经! 周苏闻转头看着紧闭的大门,爆了句粗口。 他原本是来质问季唯洲,顺便查看江淮雪情况的,为什么会和季唯洲讨论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季唯洲这厮实在歹毒! 他啧了一声,摸出车钥匙驱车离开。 别墅内,江淮雪意味不明地看着季唯洲,忽然开口道:“你还真是惯爱做戏。” 季唯洲拿起茶杯,闻言呆呆应了声:“啊?” 621作为他的外置大脑,发布紧急通告:“这是在试探你,他可能发现你的身份不对劲了,宿主要注意维持身份,你也不想被他发现,然后又像昨天那样被追杀吧?” 季唯洲肃然起敬,后背刷的冒出冷汗,四十九岁的外壳消失,剩下的是十九岁的大学生季唯洲。 “你在说什么?”他抬起下巴俯视江淮雪,据说这样看起来更加倨傲,“叫你泡杯茶让你不高兴了?” 他的相貌实在太有欺骗性,装出一副高傲的神态,瞧着也像是乖乖学生,没有半点傲慢的意思。 江淮雪喜欢当谜语人,冷笑一声后,就驱动轮椅离开,不再给季唯洲正眼。 季唯洲追上他——毕竟前夫哥在别墅里的时候,一定是没事找事挑衅江淮雪。 他抓住轮椅后的把手,强行拖住了江淮雪前进的脚步。 而坐在轮椅上的江淮雪却因惯性前倾,直接摔下了轮椅。季唯洲一惊,捞他的手挥出残影。 场景再现,某个城府极深的反派又被他勒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季唯洲的姿势称得上大鹏展翅。 江淮雪欲摔不摔,就这么被季唯洲恐怖的臂力吊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 他用断续的声音阴恻恻道:“季唯洲,我要杀了你。” 他绝对会杀了季唯洲! 绝对!
第7章 “打打杀杀不太好吧?”季唯洲愣了愣,坦然劝说。 江淮雪苍白的脸给他气出病态的红,他身体本就差,两天给季唯洲勒住两次,又被言语气到无数回,这次被吊在半空,完全忍不住猛烈的咳嗽:“咳咳咳咳……” 季唯洲吓得险些松手,明白自己的确不好这么吊着人,赶紧伸出另外一只手捞住对方的腰,要把他拉回轮椅上。 “别碰我!”江淮雪低喝。季唯洲从穿来到现在,他说话一直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却没想到还能和大喊关灯时的状态一样,高声说话。 季唯洲给他一吓,搂他腰的动作更紧了。 掌心与江淮雪的腰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衬衫布料,季唯洲的指腹扣在他的腰间,那层布料下诡异的凸起清晰地印在他的手掌之下。 昨晚在浴室,他是用小臂拦住,并没有清晰感受到江淮雪身上的不同之处。 但方才接触的是掌心。 江淮雪脸上病态的血色极速褪去,他双臂撑着轮椅扶手,硬生生把自己撑回轮椅上,做完一切后,他狠狠扒开了季唯洲的手。 “季唯洲,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没有必要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在我身上,那是无能。”江淮雪没有看季唯洲,冷声道。 季唯洲扶住江淮雪腰间的手握拳伸展,他没有听江淮雪在说什么,脑子里全是方才触感。 如果他没猜错,那是一道伤疤。 江淮雪疲累地靠在轮椅上,和季唯洲说话太耗费精力,按照往常,永远需要声嘶力竭才能让那个自说自话的家伙听见他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这两天的奇怪行为,他和季唯洲能说的话其实并不多,接触也不多。
48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