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他没有吃够教训,这种方式对季唯洲一向构不成威胁,季唯洲轻而易举拦下他的腿,手掌将他的脚踝环住,又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 大概是觉得右腿不够,他又动手,抓住了江淮雪残疾的那条左腿。 “松开!”江淮雪厉声道,那条没有知觉的左腿在季唯洲的手里像是脆弱的瓷器,全无还手之力。 “好瘦。”季唯洲的指尖摩挲着他脚踝上薄薄的那层皮肤,在踝骨上多停留了几秒,江淮雪整个人都像是被加热了,那日在刑堂里的事情,全在今天换了另一种方式,达成了他的“愿望”。 江淮雪是蛇,是失去了鱼尾的人鱼。 季唯洲醉酒发懵的脑子不知为何跳出这两句话,如同烙印一般刻印在记忆里。他低声问江淮雪:“你觉不觉得你自己像一条毒蛇?” 江淮雪喘着气,满面通红:“你在讲什么……讲什么鬼话!” “其实我觉得很像。”季唯洲缓缓俯下身,那双深棕色的眼在此刻如同锐利的兽瞳:“狡诈,艳丽,带着剧毒。” “……而且很会缠人。” 江淮雪抗拒的动作一顿,难以置信盯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一直装着累不累。”季唯洲撩起他的刘海,拇指抚过他的眉眼,最后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含糊。 江淮雪心底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就见下一秒,季唯洲像是电量彻底耗尽,闭上眼倒在他的身上。 “……季唯洲,我绝对会杀了你。”他抬起头,双唇擦过季唯洲的右耳。 男生的黑发蹭过他的脸,温热的呼吸飘过他的颈间,他打了个哆嗦,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江淮雪被他压在身下,又像是被他彻底圈在怀里,几乎没办法动弹。好在季唯洲压根没有学过怎么给人的手腕打结,没打死结,只是一个活结。 他扯松领带,解脱的双手将季唯洲推到一边,平复了一会儿呼吸后,他才扯过沙发上的毯子,将两人彻底盖住。 让他一个残废的人把季唯洲这个体格子的成年男人抬到楼上卧室,简直是强人所难。 江淮雪转过头,能清楚看见季唯洲长而浓密的睫毛,他心下不爽,抬手扯了扯那些睫毛,直接扯下来了一根。 “麻烦精,幼稚鬼。”他啧了一声,身体却很主动地往季唯洲的怀里钻。 拥抱能消弭所有的不安。 ** 季唯洲醒来的时候,先发出了一声闷哼,紧接着倒吸一口冷气。 “好痛……” 他大半夜挨揍了是吧,谁那么缺德,又揍他。 全身像是被暴揍过又被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十分钟,又痛又热,甚至有种窒息的痛苦。 季唯洲费力睁开眼,一低头,先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头顶。 窒息与发热的来源都搞清楚了,江淮雪又像蛇一样缠着他,抱得死紧。 “江淮雪,醒醒,起床了——啊痛。”季唯洲晃晃他,全身又开始痛。 江淮雪动了动,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没睁,语气阴阴沉沉:“别吵。” 季唯洲全身一僵,忘记江淮雪有起床气了。 感觉他是被江老爷欺压的小白菜,无比可怜。 季唯洲躺在沙发上不敢动,伸出手去摸索茶几上的手机,关掉声音开始打游戏。 等江淮雪彻底清醒时,就看到他已经打完很多游戏,满脸佛相看着天花板,很慈祥的一张脸,低下头和他问好:“江先生,您醒啦。” 江淮雪撑着他的小腹缓缓坐起身,声音有些沙哑:“你在干什么。” 季唯洲继续用出家的语气和他说话:“如您所见,我在等尊贵的您起床。请问本次睡眠评价如何?” “一般般。”江淮雪配合他,“肌肉太硬了。” 季唯洲靠着沙发,义正言辞解释:“我需要解释的是,胸肌放松情况下是软的,请不要造谣我的身体。” 江淮雪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最后选择翻了个白眼。 “贵客这是什么意思。”季唯洲委屈问道。 江淮雪想到昨晚的狼狈情况,面无表情问他:“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喝了酒干了什么?” 季唯洲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我干了什么?” 他从来没想过两瓶啤酒就能让他这个可怜的大学生颜面尽失,直接喝断片,醉酒后的记忆等于没有。 他看着江淮雪的表情,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令人发指的恶行。 “我干……什么了?”季唯洲一脸忐忑,“你这样沉默好吓人啊。” 江淮雪不动声色间松了口气:“不记得也好。” 季唯洲惊恐地看着他:“哥,江哥,死也要让人死个明白吧江哥,你别不说啊。” 江淮雪突然沉默真的很吓人! “我也没想到你喝了酒会是那个德行。”沉默片刻后,江淮雪终于组织好了语言,“还以为你胆子小呢,喝了酒倒是酒壮怂人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季唯洲几乎要变成世界名画《呐喊》。他小心翼翼试探:“我……对着马桶唱歌了?” 江淮雪:“……” “不是?那我对着沙发表白高唱所有的烦恼都拜拜了?” 江淮雪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的脑子是什么构造,怎么做到装下那么多奇思妙想的。 “那就是演花园宝宝还是甄○传了?”季唯洲的表情在江淮雪疑似否决的神态中逐渐变得放松,看来他认为除了这些事,就没有更加让人觉得恐怖的了。 告诉他昨晚发生了什么,势必会暴露出自己的脆弱与狼狈,江淮雪并不考虑将昨晚的事情说出口,就让季唯洲自己猜得了。 他推了把季唯洲的腿,费力在沙发上爬,直到够到沙发前的轮椅。 手还没碰到,季唯洲先帮他拉了过来。 “你直接和我说就行了。”季唯洲挠了挠鼻尖,视线游移对他说。 江淮雪一脸狐疑:“季唯洲,你脸红什么?” “你看错了。” “你当我眼瞎吗?” “没有!” 季唯洲连滚带爬冲下沙发,跑去卫生间洗漱,不大想和江淮雪沟通自己到底有没有脸红这种问题了。 一醒来就鸡飞狗跳,江淮雪看着那道狼狈的背影,顿时觉得昨晚的事情也不算什么阴影了。 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季唯洲还误打误撞让他体会了不一样的“感受”。 季唯洲站在镜子前刷牙,反复思考昨晚到底干了什么混账事儿,想了想还是叫醒了621。 “621,我昨晚干了什么?”他问道。 621围观了一小会儿,就怕长针眼,直接下线了。 “没早点给宿主灌酒,真是我的一大败笔。”621冷冰冰道,“宿主喝完酒那个样子,还怕什么任务完不成,呵呵。” 这阴阳怪气的样子,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季唯洲拿着牙刷的手抖了抖:“我到底干什么了?” 621委婉道:“你对江淮雪进行了**,就像是你那些学习资料里的**,比如**和**。” 它顺带进行了智能消音。 季唯洲听到它说学习资料就有点不太对劲,自行脑补一番后,大脑思考过载开始冒热气,镜子里的他整张脸刷的一下红了。 令人发指! 他在心里痛心疾首批判自己。621倒是很开心,昨天的黑化值居然还能往前爬一小点,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起码动了。 没有像之前那样死死卡着,跟死机了一样,半点进度都不给。 “我会被灭口吗?”季唯洲绝望道,621摆摆不存在的手,无所谓道:“他挺开心的,不会。” 季唯洲刷牙的动作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很开心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621解释,“你不要想太多了,干都干了还怕什么,是男人就别怂!” 季唯洲漱了漱口,在621的鼓励中,隐隐约约想起了某些片段。 江淮雪那张称得上活色生香的脸突然浮现在他的眼前。 季唯洲缓缓闭上了眼睛,终于体会到621当初的心情。 他想原地去世。
第34章 季唯洲从来没想过自己喝了酒之后会是这个鬼样子。 搞得他好像是什么被封印的恶魔, 喝酒之后封印解除,暴露本性,行为态度极其恶劣地折磨江淮雪。 他脱下衬衣, 准备洗个澡让脑子清醒一点。 在热水和冷水见犹疑几秒后, 他决定用热水洗澡。 季唯洲并不想立flag,什么冷水洗澡不会感冒发烧, 这种事情就是墨菲定律,越不想越会发生,还不如老老实实洗热水澡。 热气在浴室内散发蒸腾, 他取来毛巾擦头发,只围着浴巾,就带着满身水汽走出了浴室。 洗完澡之后他的脑子的确清醒不少, 如果江淮雪不在他的房间就更好了。 “你怎么在!”季唯洲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下意识捂住胸,捂完又觉得不对劲, 匆匆把浴巾的上沿往下折了折。 江淮雪看了眼, 季唯洲这个包浴巾的办法可以在外面狂奔,都不会掉。 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看他那个性格,也不像是会用在这种方法的人。 “我会吃了你吗?”江淮雪面无表情道。 季唯洲尴尬假笑,心说我是怕自己狼性大发把你吃了。 他的心是已经死了, 可他的脑子还能播放昨晚朦胧的片段, 可怕的很。 “不会, 就是你进来得给我个准备嘛。”季唯洲站在床边,四处找衣服, 江淮雪平静道:“我敲门了。你在唱歌。” 季唯洲:“……” 他人生的尴尬事件大概统统集中出现在了这两天,江淮雪那张平静无表情的脸更是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冲击。 季唯洲颤抖着手拿起T恤衫, 强装镇定给自己套上衣服,在套裤子的时候,他转过身看江淮雪:“江哥,你真的不考虑换个朝向吗?” “我是过来问你要吃什么,我点午餐了。”大概是被误会了,江淮雪脸色有些难看。他拿起手机的外卖页面,在他面前晃了晃。 季唯洲应了两声,对他道:“你想吃鸡汤火锅吗?我记得有家店做的还可以,应该有外送。” 他们住的地方还是太偏了,如果在市中心其实会方便一点,出门或者是去公司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麻烦。 江淮雪滑动页面,听了他的意见点单:“行了。” 他驱动轮椅离开,季唯洲这才松了口气,给自己套裤子。 在江淮雪的围观下穿衣服,他只能感觉到背后汗毛直立,而且全程都在肌肉紧绷的状态,生怕江淮雪给他背后来一脚。 但江淮雪应该干不出来这种事。 季唯洲回想了一番江淮雪上脚踹他的时候,基本都是他把人彻底困死。 一般情况下他只会像条蛇一样缠死绞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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