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别针放在手中小心把玩,上辈子还从没摸到过这杏叶别针,此时看来确实精致,他有些爱不释手的观察着,只是在翻到别针背面的时候整张脸跨了下来。 两片杏叶的背后分别刻着云青百嘉和顾司明这两个名字,没有谢记生的名字,就算是他将这个别针给自己带上也不是师徒关系…… 登仙宗的收徒只有在别针背后刻上师父和徒弟的名字才算是真正的师徒,否则不管是谁替谁戴上的别针都是没有用的。 上辈子别针没带,茶也没敬,还领了鞭子,这辈子好不容易让他给自己戴上了,名字错了。 不,也许上辈子的叶子后面写的也是这两个名字,只是谢记生的镯子快了一步…… 镯子…… 顾司明抬起头,还有办法,不是还有一个金藤镯吗!要是让谢记生把这个给他戴上自己也能算是他的弟子啊! 当狗就当狗,名声不好就名声不好,只要能成为谢记生的弟子就能贴身跟着他,只要能跟着他,谁管过程怎么样! 顾司明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重新套上那个金项圈,只是激将法好像对谢记生没什么用了,这下得另寻他法,怎样才能让谢记生将这镯子甩到自己脖子上呢? 他靠在床上,手中的别针被他一上一下的抛着,全然没有刚开始的珍惜和喜欢,他望着紧闭的门窗,思索着。 被迫从房间离开的谢记生沿着廊檐缓步走了许久来到了寝殿后方的院子,雪已经消融,想必再过不久这里又能长出新的花草,廊檐下摆着的茶桌,院中木板和石子铺起来的小路,一直延伸到一个结着薄冰的池子前。 他站在院子外,张嘴呼出一口口白气,缓缓地垂下了双眸,花草年年生,亲人不再回…… 这庭院再也不复往日的热闹了…… 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谢记生打着哆嗦将披风裹的更紧了些,呼出一口气,心中暗自希望这冬天快些过去。 他望着院中一副萧条却依旧整齐的布局,提着香炉球走进了院子里的一个房间,今夜就打算在这里休息了,也不知在这庭院之中还睡不睡的着…… 今夜的风比往日要猛一些,明明快到春天了,还真是少见。 谢记生点亮房中烛火,一间不大的房子,被几个柜子占据了大部分的地方,柜子之间有一方矮小的白色,谢记生略过这白色直接朝最深处的罗汉椅走去,这间房子没有床,唯一能躺下来休息的地方就是这张罗汉椅。 走得匆忙也没带点厚被子,屁股接触到椅子,就算是穿得再厚也能感受到椅子上传来的冰凉的感觉,谢记生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明明可以将顾司明赶出来,为什么走的是自己?! 歪斜的倒在椅子上,卷紧了披风,尽管门窗都紧闭,可依旧有寒风从缝隙中溜进来,钻进他的衣服。 到最后,谢记生也分不清楚到底是有寒风吹进来,还是自己本身就捂不热……
第4章 人生不由自己来 托顾司明的福,谢记生一晚上没睡好,房间门窗漏风,定要叫俞云派人来修修,昨日走的时候没带上被褥,今日一定要将顾司明从山上赶下去!并且…… 谢记生眼下似有一圈乌黑,回头看着盖满白霜的庭院,下次若再无处可去,也不要来这里了…… 他收回眷恋的目光,拖着因为麻木还未缓过来的左脚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这里,心中又狠狠的给顾司明记上了一笔! 这一晚顾司明睡的比往日都香,因为房中带有谢记生的味道,浓郁到就好像谢记生在他的怀中一样,重生之后意识越发的清醒,再没有往日那般混乱,也没有各方人士的追杀,就连冷风都没有钻进他地被窝一丝,这一觉下来简直神清气爽,并且双脚也恢复了知觉,高兴地他直接在床上跳了起来。 哐! 正当他在床上庆祝重新站立的时候,房门被一脚踹开,只见谢记生黑着脸站在门口,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自己左腿边上的衣服,怒目圆睁,像是要将他给生吞活剥了一般,而且因为一晚上没睡好,眼下还带着一圈乌黑,看起来更加的阴郁,顾司明后脊发凉,赶紧从床上爬下来。 “能走了就滚下山去,别赖在我这里了!”谢记生抬起依旧僵硬的左腿,一边走一边说,眼神除了一开始开门的时候看了顾司明几眼便再也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 “我不知道你又发什么疯,在我放堂回来之前从我堕仙山上滚下去!”谢记生收拾好接下来教学需要准备的东西,临走之前瞥了一眼顾司明。 那一眼看得顾司明冷汗直流,那眼神里透出来的分明是入骨的恨意,就好像上辈子的自己,也都是这样看着谢记生的。 当他反应过来想要叫住谢记生死缠烂打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此时的谢记生已经开始往山下连接主峰的吊桥走去,他座下虽无弟子,但也担任了教学的工作。 登仙宗并不只注重弟子修习术法,很多弟子资质不行,又花了大价钱塞进宗门,总会有些资质平平的人出现,再加上登仙宗每隔三年都会有一次考核,考核不通过就要卷铺盖走人,为了防止那些用钱塞进来的人闹事,登仙宗开始让弟子除修习术法之外,还额外增加琴棋书画之类的课程。 几座山头上的长老们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再加上座下弟子颇多,额外开课是给他们增加了不少的工作量,这时候,这样的好事自然是落到了谢记生的头上。 弹琴虽然弹得不怎样,但教会弟子的时候自己也能学会不少。 棋术,原先是由云青百嘉担任夫子,但云青百嘉去世之后俞云原本也是想交到谢记生的手上,只是谢记生死活不同意,棋术课就暂时停掉了。 书法,谢记生写的字还是挺不错的,不过这一节课大多数都是丹霞来上,偶尔叫谢记生过来代上一下。 至于作画…… 当初谈到这个课程的时候所有的长老都默默地别开了脸,登仙宗说小不小,但管事的长老加起来也才五个人,谁能想到这五个人没一个会画画的,最后差生里面挑了个好的,落到了谢记生的头上,这突如其来的差事让他直接在堕仙山上苦苦钻研了整整一年这才勉强能够教会新手。 当谢记生来到俞云所在的念离峰时已经是辰时初了,这时候已经是上堂时间,他急匆匆的跑到学堂,原先远远地都还能听到弟子吵闹的声音,在有弟子注意到远处跑来的谢记生的时候,整个学堂瞬间安静了下来,从原先闹哄哄的状态变成了窃窃私语。 谢记生站在门口长呼出一口气,调整好呼吸走了进去,愿意来他这里上课的人就不多,毕竟所有人都和顾司明一样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叫一个比自己年岁还小的人来教自己,再加上昨日收徒大典上发生的事情,来的人就更加少了。 放眼望去,都是年纪比他还小的弟子,或者是一些刚来没多久,还没受到谣言影响的面孔有些生的弟子,那些年纪稍大的,或者已经是学堂老油条的都不在场,还有少数的大概就是为了看热闹,呛他几句的,稀稀拉拉坐了二十个人都没到。 谢记生也不恼自己课就只有这么点人,反正没来的那些人都会被自己批不合格,到最后结业考核的时候发现挂了,没通过也怨不得他谢记生,毕竟每一堂课开始的时候他都会不厌其烦的和弟子们说,自己的这节课打分是非常重要的。 可惜没一个人听进去他的话,毕竟这个额外的课程也是一年前才设立的,那时候才刚结束上一次的结业考核呢。 谢记生走到自己的讲桌前,放下抱在怀里的东西,一边整理一边说道“我再说一遍,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你们也回去通知一下没有来的那些弟子,若是我这里批了不合格,你们不管其他课业多么努力,最后的结业考核也是不通过。” “凭什么?难道就凭你是副宗主?”下面不知是哪个弟子开口嘲笑,此话一出不少学生跟着哈哈大笑,唯有年岁稍小的,或是刚来不久的一脸严肃不敢扯动嘴角。 虽然人数不多,但那位开口的弟子觉得反正自己躲在人后,他能看到自己? 谢记生眼睛都没抬一下,手指微动就看到后方被团团围住的人群中有一个人站了起来,那人面色怪异的看着谢记生,一脸的不服,谢记生倒是淡淡的说道“就凭我是夫子你们是弟子,堂堂课都是你,也真该夸夸你锲而不舍的精神。” 谢记生话音刚落学堂里就传来一声憋不住的轻笑,那位弟子面色通红,只见谢记生瞥了他一眼,又说道“资质平庸也不知是花了多少价钱塞进来的,你刚刚不是问凭什么吗,那我就来告诉你,就是为了防止你这样资质平庸的人通不过考核而被逐出师门,所以我才要亲力亲为教会你们一项吃饭的本事,不然被踢出了宗门还要被你们这些每日懒到只会围成一堆,像个长舌妇一样到处嚼舌根的人反咬一口说我们登仙宗什么都没有教会你们。” “噗……哈哈哈!” 谢记生说的到位,句句扎那群人的痛处,有不少弟子已经憋不住笑了出来,那群人也知道不好意思个个都羞红了脸。 带头的那位依旧直挺挺的站在那,继续说道“那我也不觉得能在你这个十五岁的小屁孩身上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有什么能力?” 谢记生又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倒是想起来了,这人是丹霞座下的外门弟子,并不是由丹霞亲自教导,因为确实资质平庸,好像叫戴庸,心倒是不坏,就是嘴巴贱了点,每次都冲他叫嚣,就是为了惹怒谢记生,好让谢记生和他切磋看看自己的实力,而且那时候也是…… “我如果没有能力那我就不会成为副宗主,更不会成为你们的夫子。”谢记生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点不耐烦,“若是真想知道我的实力,你就祈祷一下之后准备开设的新课程也是由我来担任夫子的。” 谢记生摆放好自己的工具,撤掉了戴庸身上的法术,冷冷的说道“都闭嘴,上课!” 弟子们也都听出了谢记生言语中的不悦,都闭紧了嘴巴,心中不免好奇,明明之前被戴庸呛话也不生气,今日是怎么了? 弟子们带着疑惑上完了这节课,领了课业之后三三两两的离去,谢记生瘫坐在椅子上呆愣的望着外面,过了许久他才起身收拾东西。 被收拾好的作画工具就这样放在讲桌上,他还要去山上的大殿找俞云,一出学堂的门就看到顾司明站在门口,心中不解,面上也流露了出来,挑了一下眉毛,问道“你怎么在这?” “俞云宗主叫我来的,过来的时候听到你的声音就想着来看看。”顾司明察觉到谢记生的情绪,小心翼翼的说着,眼神时不时瞥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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