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忠勇系好扣子一抬眼,就看见言熙板着脸好像生了气的样子。 “主上?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言熙冷声道:“无事。” 视线瞥到案台上掺杂在奏折里的话本子。 昨夜他一时兴起缠着季翡给他讲故事,讲到一半他就睡着了。 现在他看着这些话本子就生气。 朝三暮四。 发泄一般拿过话本子撕碎,撕狠了连带着奏折都撕了几本。 咬牙切齿又还要冷着脸,瞧上去委屈极了。 苏忠勇光是看着就手疼,但不敢问为什么。 这一看肯定就是季大人惹的祸。 只好小心说道:“王上,这些话本子印的厚,老奴来帮你烧了吧?” 言熙停下手上的动作,将手里的两半扔在地上。 “都烧了,再把季翡的东西丢出去。” “啊?”苏忠勇迟疑,“都丢了?” “丢。” 说完话就背手走出了修心殿。 两边为难的苏忠勇在原地烦闷了一会儿,就去搜刮有关季翡的东西。 季翡过来没几日,但是东西还不少。 大到衣服鞋袜,小到文房四宝。 到处都有季翡的东西。 苏忠勇抱着季翡用来讨言熙欢心的字画。 还没扔在地上就被去而复返的言熙制止。 “轻点。” “王上。” 言熙看着那些字画,不自然说:“先留着吧。” 然后又走了。 他决定了要冷落季翡几天。 省的让人以为是他巴巴往上凑。 虽然也有点…… —— 收到消息就赶回府上的季翡全然不知自己被定下了惩罚。 绵仲自己中了自己的蛊毒,是被抬着进的探使府。 要不是他回去的快,及时喂下解药,说不定他就要失去这最后一个亲人了。 绵仲悠悠然醒来,睁眼就看见脸色不好看的季翡。 “哥。” 看着床上与自己有四五分相似的人,季翡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 “绵仲,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情蛊会在你身上?” “这个……”绵仲吞吞吐吐不知道从何说起,“都是阴差阳错。” 他总不能说自己看上了个公子哥,纠缠了一段时间还是被拒绝了以后就剑走偏锋。 结果自己自食恶果,还被个来路不明的野蛮人占了便宜的真相吧? 那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真的会打死他。 绵仲:“我娘她喜欢上了个男人,是她让我给她养的,结果不小心种我自己身上了。” 他只好拿他花心的娘亲来挡一挡。 季翡当然知道他娘是什么脾性,也就没有生疑。 情蛊分为雌雄蛊虫,绵仲都复发了说明有另一只蛊虫在不满离得太远。 一旦种下除非另一个人死亡,否则蛊虫无法离体。 “另一只蛊虫在谁那儿?”季翡眼神狠厉,“我去杀了他。” “我也不知道……”绵仲十分心虚。 那夜的记忆模模糊糊,人脸也不是记得很清楚。 只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莽莽撞撞的。 “但是我能感觉到,另一只蛊虫也在京城。”绵仲说,“肯定不会太远,不然就算哥有解药我也会疼死的。” 季翡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本事,这方面还是信得过的。 “在京城就好,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一定要找出来。” 绵仲进京是为了族长所托进太医院当值。 王上听说了他们苗疆的医术后执意要有一人进宫。 他们都听说了王上的脾气残暴,稍不注意就会丢了小命。 族中要么都是年纪大的,要么都是太小了字都认不全的。 独独绵仲最合适。 岂料还未进京就遇到了挫折。 本来就是今天进宫的,被这样一耽误不知道还来得及吗? “哥,现在何时了?!” “你昏睡了七个小时,已经到下午了。”季翡又是熬药又是擦身的,也在床边守了七个小时。 绵仲慌慌张张坐起来:“完了完了,今日是最后的期限,王上见不到人不会生气吧?” 他拿过搭在一边的衣物胡乱穿上,眼睁睁看着季翡冷静的表情崩坏。 他也完了。 “从心!备马!” 季翡大步跨出房间,吩咐从心牵马在府门等候。 今日是言熙生辰,要做的事很多。 他本来说来看看的,但没想到绵仲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 竟然忘记了时间。 按照言熙的脾气,恐怕早就不耐烦要生气了。 加上自己答应过要陪他过生辰的,言熙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放鸽子。 失约的人最可恶。
第163章 权臣禁止顶撞貌美帝王(7) “哥 ,你怎么了?” 紧随其后的绵仲很少见季翡这么着急的样子。 “是宫里出事了吗?” 季翡敷衍地点点头,拿过从心递过来的外衫披上。 对绵仲说:“你随我一同入宫。” 可刚骑上马还没跑起来就听见了敲大锣提醒回避的声音。 言熙已经开始祭天游街了? 哒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响起,季翡翻身下马和黎民百姓等在路边。 今日百姓不用跪拜,只需要站着祝福即可。 还能收到来自宫里的铜钱赏赐。 浩大的车马渐渐逼近,前面由两队禁卫军开道。 其次是端着五谷的太监丫鬟。 言熙所乘坐的金辂鎏金马车四面留窗,能清楚看见外面的景象。 马车六匹青马才能拉动,精致华丽。 两边的百姓双手合并和王上一起向上天祈福。 但车厢里的言熙则有几分心不在焉。 马车外随行的丫鬟将篮子里的铜板从两边抛向空中,众人哄抢。 即使言熙的名声再不好,此刻大家也与他和解了。 祝福祈祷的话此起彼伏,脸上露出了真诚的喜悦。 只有季翡笑不出来,就连绵仲都抢了几个铜板。 “哥你看!” 季翡没有看他,视线一直落在缓慢行驶过来的马车。 准确来说是马车上的人。 言熙手肘立在膝上,支着下巴,脸上已经有了疲色。 似乎是心有灵犀,他的头转到了另一边的街,正好与牵着马的季翡对上眼神。 嘴角下意识就扬起来,可看见他身旁站着的人后,嘴角落了回去。 绵仲还在乐此不疲的举着铜板让季翡看。 宫里的铜板上面刻有海棠花,很独特。 “哥?” 言熙扭过头,季翡感受到了轻微的失落。 他们交错而行,车厢里的人始终没有再回头看过来一眼。 游街过后就要回宫设宴,面前的菜肴都是油腻重口的,言熙不是很喜欢。 况且还冷冰冰的根本无从下口,大多数人都只是来点个卯参与一下。 前来的人员缓缓入场,一一介绍来历,展示送的礼物。 言熙营业性的微笑赞许一条龙,整个人都快要被掏空。 好在大家一起拜了王上后就开始欣赏准备的节目。 高台上言熙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酒,望着底下招手扭胯的西域美人眼神逐渐放空。 他现在已经有攻气值了,虽然不高但是也是一个很大的突破。 一舞完毕,言熙还没回神。 眼尖的西域使臣立刻拱手说道:“若是王上喜欢,美人可留在宫中为王上时时解乏。” 言熙根本没听见有人说话,还是苏忠勇提醒了才重新笑起来。 按照一贯的对付方式,点头微笑加赞许。 眼神没离开过言熙的季翡黑了脸,看了眼在一旁歇息的舞姬。 含羞带怯,婀娜多姿。 确实是不多得的美人。 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转而落在言熙身上的眼神变得幽深。 他的视线太有侵占性,言熙脊背一凉下意识望了过去。 果然抓住一个虎视眈眈的男人。 季翡绷着脸微微眯着眸子,很大逆不道的探究意味。 言熙本来还心虚一秒,结果这种情绪在看到他身边胡吃海喝的绵仲就消失了。 他自己的气都还没消,某人还好意思生闷气? 像是示威一般,心里有些别扭的言熙往自己空了的酒杯里倒满酒 当着季翡的面一口闷了下去。 身旁的苏忠勇看得是牙齿发酸,连连伸手想劝阻,但抵不过王上手快。 “王上,烈酒伤身,您慢着点喝。” 言熙懒倦‘嗯’一声,但是手上不停,又倒了一杯。 再次冲着季翡眉梢微抬,提醒他看这边。 季翡强忍着心里的酸涩,指尖凝聚着浅蓝色的暗芒。 只需要他微微一动,言熙手里的酒杯就会被掀翻。 但他没有。 暗芒绕着指尖转了几圈后消失了。 言熙兴致缺缺连喝了三杯,脸上都浮起浅浅一层绯色。 眸内水光潋滟,撩起眼皮看季翡一眼他的心都乱了。 有意勾弄他似的,言熙叼着酒杯对着这边弯了眼。 仰头喝酒的瞬间脖颈高高扬起,一滴清酒从嘴角流进衣襟。 绵仲都看呆了,感慨道: “怪不得大家都说王上的风姿绝世无双,果然,果然。” 季翡却只觉得燥热。 一个眼神投给苏忠勇,不用言语。 苏忠勇惶恐至极的轻拿下言熙嘴边的杯子。 “王上,您醉了。” 然后以这个为借口率先带着王上回了寝宫。 王上都走了,众人更是迫不及待的各回各家,宴席结束。 言熙确实有点醉了,回寝殿的路上脚都是飘的。 季翡伸手托着他的腰,避免了摔倒的场面发生。 苏忠勇很有眼力见的跟在身后留出距离。 “你走。”言熙看见季翡没好气地说,伸手推着他的肩膀。 “王上醉了,臣扶着您。”季翡犹如一座大山动都不动,死死赖在言熙身上。 “你不去找你的故人,来缠着孤干什么?” 这酸溜溜的语气言熙不加掩饰,干脆也不挣扎了靠进男人怀里。 “他是臣的弟弟,同父异母的。” 季翡强硬地抓着言熙的手,眼中的情绪转换沉淀。 “王上,今日是臣失约,”他捏了捏掌心里的指节,“今夜让臣陪着王上赎罪吧。” 言熙冷冷瞅着他,就算他解释了和绵仲的关系也还是生气。 心里闷着就是不想理他。 “你算什么东西?”一开口就不自觉带上火气,有点口不择言了。 “孤放着美娇娘不要要你一个硬邦邦的男人干什么?” 修心殿近在眼前,言熙推开他:“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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