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阑只来得及说一句,见过王爷。 王爷离开后,兆阑松了口气,回了竹影院,去了柳眠锦的屋子。 柳眠锦一直说,王爷曾送给他过礼物,兆阑心下疑虑,但见柳眠锦那般肯定,就没多问。 进了一间装饰简陋的屋子,兆阑不用翻找,便一眼看出来,柳眠锦指的是什么? 一个用布精心细致包裹好的被褥,布料上乘,一看就知道不是他们暗卫能用的物件。 可这怎么可能是会是礼物呢? 想到了某种可能,兆阑闭了闭眼,对王爷的心狠,更是加深了几分。 若说十九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是什么,那就只能是十九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为此,赌上了自已的一辈子,最终输的彻彻底底。 兆阑将手里面的被褥包好,把怀里那封柳眠锦给的信也塞了进去。 罗岳,狄书菱,听闻了消息,见兆阑回来了,也来到了这间屋子里。 兆阑只是摇了摇头,对罗岳,狄书菱说了几句话,便拎着东西离开了。 第二日,梁允骁收拾东西,赶往边关。 庆王府,李瑜显得到手下禀报,在京城郊外,找到了柳眠锦的下落,脸上的笑容一如往日的阴毒。 第一时间,便派人将柳眠锦带回来。 他实在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梁允骁还能放过这个叛徒。 可当李瑜显亲眼看到柳眠锦的状态时,一下子推翻了之前的所有猜测。 彼时,柳眠锦体内的剧毒发作,疼的人神志不清的在地上打滚,身体像是被无数细针狠扎的那般疼痛。 内力被废,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连李瑜显看了,都有些不忍直视,讽刺的笑了声。 梁允骁的手段只会更狠,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看到这样的结果,李瑜显本想直接将人杀了了事,也算最后帮一把柳眠锦了。 可没曾想,他皇兄却要见见这个柳眠锦,让李瑜显务必保证柳眠锦此人安然无恙的活着。 李瑜显咬碎了牙,愤恨思索着,到底是哪里泄露了消息。 皇兄发话了,他就不能直接将人弄死,只好找了庆王府里的大夫,给人看病,治伤,用药压毒。 几番忙活,可算是把柳眠锦岌岌可危的命保住了。 翌日,上朝时,李夜宸亲自来见这个柳眠锦,还挥退了一干不相关人等,只留了近身的小太监,和静王两人。 柳眠锦身上的秘密太多,且不好把控李瑜显带人来之前还给人喂了哑药,反正问是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柳眠锦体内的毒来势迅猛,不用李瑜显多下毒,他这几日都是昏昏睡睡,极少有清醒的时候。 这般想着,李瑜显安下心来,任皇兄如何查,也查不出来什么东西。 两刻钟后。 一声凄厉的嘶喊声自养心殿内传出来。 李瑜显瞪大了眼睛,心下一阵慌乱,急切的想要推门而入。 却只见,殿门被张固砰的一声推开。 “来人啊!救驾!救驾!快传太医!传太医!” 殿外守着的一队御前侍卫,持剑直接冲进去。 李瑜显大脑一片混乱,推搡着,挤进去,入目的是。 皇兄龙袍凌乱的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满身是血,昏迷过去的静王,旁边的地面上有一把染血的匕首。 而柳眠锦跪在地上,身体被冲进来的御林军钳制住,嘴里呜呀呀的嘶笑着,说不出话的喉咙,叫声更是可怖,涣散的眼眸凶狠的瞪着李夜宸,而后者是满目愤恨的回望着。 李瑜显搞不懂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神情恍然,对上皇兄充满怒意的视线时,嗡的一声,整个人像是被看透了,心虚恐惧,在那一瞬间里彻底暴露出来。 李夜宸声音肃冷。 “瑜显,是你让柳眠锦刺杀朕的吗?!” 一声不加掩饰的质问,差点击垮李瑜显的心理防线。 李瑜显猛的喘了好几口气,在一片混乱中,跪到李夜宸身旁。 “皇兄,柳眠锦是梁王的死土,臣怎能驱使他?陛下您怎么能怀疑臣?” 李夜宸眸光发红,怒瞪了好几眼李瑜显,最后抱起静王,进了偏殿。 “你最好没有!来人!把柳眠锦关入大牢,让刑部彻查此事!” 匆匆赶来的御医连忙跟了进去。 留在原处的李瑜显强自稳定心神,仔细的想着近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左思右想,却也想不出来,只好留在皇宫里面,观察事态的发展。
第26章 命途 刑部大牢。 柳眠锦被关在靠里的牢房中,整个人趴躺在潮湿泥泞的石地上,一身粗布衣衫在御林军押送的途中扯烂,堪堪能遮蔽身体。 脚上的布鞋掉了一只,没穿鞋的那只脚被粗砺的石子磨的皮肤撕裂,发红流血。 随着时间的流逝,柳眠锦自昏迷中醒来,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嗓音虚弱,嘴唇边漫上血迹,手肘撑地,拖着无力的两条腿,靠坐墙体上。 眼眸半睁,视线虚浮,聚不到一处,身体里压制毒素的药物逐渐失去效用。 柳眠锦的喘息声愈来愈大,疼痛感从心口顺着经脉蔓延至四肢百骸,一会儿像是虫蚁啃咬,一会儿又像是无数根细针狠刺骨骼经络,痛的人恨不得下一息就要死去。 这处监牢关押的囚犯只有柳眠锦一个,也算是李夜宸利用柳眠锦,施舍给对方一点好处,让人住的好一点。 毕竟也没有几日可活了。 柳眠锦面色白如纸,唇皮干裂,重重的喘口气,眸光虚无,仰头往牢房的天花板上看。 算算日子,王爷应该已经到了边关了,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柳眠锦心里面期望着,有点想撑到边关捷报传回京城的时候,想亲耳听到百姓街道边,歌舞欢呼,赞扬梁王殿下英姿神武的声音。 但这些不过是柳眠锦天真的妄想罢了,体内的毒,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大夫每天耗费大量的珍贵药材压着,才没即刻毒发,而现在他身处牢狱,哪有这么好的条件。 陛下本身就颇为忌惮王爷,就算他说了庆王的野心谋算,通敌叛国的消息,可陛下信不信还是一回事。 归根究底,柳眠锦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以勾结庆王的身份刺杀皇帝,引起陛下对庆王的疑心,于情于理,他都得死,陛下不可能放过他。 好的是,梁王出征边关,陛下顾虑庆王,定不会暗中加害王爷。 柳眠锦弯了弯染血的唇,闭上了眼睛。 这晦暗无光的天牢,应当就是他最终的结局。 在命途里,柳眠锦替梁允骁死在了冰寒蚀骨的大牢,换取了梁允骁的生。 想到了这里,柳眠锦突然明白了什么。 老天爷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让他能够改变既定的命运,但是总归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或轻或重,柳眠锦都担的起。 函尧关。 柳眠锦刺杀皇帝的消息传到梁允骁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七天后了。 边关的局势,在梁允骁来了之后,光是威名压制,胡厥人嚣张的气焰直接失了大半,加上梁允骁手底下那支善战的军队,击退胡厥仅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主帅营帐。 梁允骁看着手里的信纸,不由得感叹柳眠锦的命足够硬,还敢去刺杀皇帝,几条命够他玩的?断了脚筋还不够? 看完了信件里面的全部内容,梁允骁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随着火焰的陡然升高,瞬间将薄薄的纸张吞噬殆尽。 明明暗暗的火焰映照着梁允骁面无表情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提起柳眠锦这个人时,梁允骁不得不承认,他是关注的。 毕竟柳眠锦是第一个以身为他挡箭的人。 后来梁允骁是觉得柳眠锦这个人,有些呆愣,武功虽高,脑子却不甚好用,初始动机不明,随便试探几下,就暴露了,竟敢把主意打到自家主子的头上。 心悦自已? 梁允骁向来不看重这等虚幻的东西。 他不是没看过话本,那里面的男男女女为了一份嘴里说的,海枯石烂,天地可鉴的感情,拼死拼活,他只觉嗤之以鼻,全是蠢笨之举。 那柳眠锦于他的喜欢又能深刻到哪里? 是了,没过几天时间,柳眠锦就逃离了梁王府,改投了庆王麾下,甚至将华茂山的消息透露了出去。 梁允骁不得不怀疑,柳眠锦从一开始就可能是庆王放在他眼皮底下的奸细,什么心悦,或是以身挡箭救人,都是想动摇他的手段。 嘴里说着忠心,从未叛主,实则为庆王做事,甚至不惜性命刺杀皇帝。 梁允骁心中嗤笑,他都分不清这柳眠锦到底是谁的暗卫了。
第27章 他是不是还没有死? 自信如梁允骁,他不认为自已的决策有误,也不想处理过于复杂的情感。 柳眠锦是否忠心不重要了,死了,他失去的不过是一个身份存疑的暗卫,但如果留下他,日后不知道要牵连出多少问题。 就在击退胡厥,准备整队回营的时候,函尧关北部突生龙卷风,大风卷起,漫天的黄沙,地面凹陷深坑。 即便梁允骁在第一时间令所有人快速撤离,还是有小部分的土兵陷进了坑洞里。 燕国军队受灾,胡厥人见此情景吁马卷土重来,两方土兵再度刀剑交接。 由于恶劣的环境,燕国土兵损失惨重,胡厥将领无视风沙的侵袭,不退反进,也无谓麾下土兵被沙子淹没。 胡厥本就是倾倒之势,但不知从何处窜出了一支队伍,身上的衣物不似外族,是普通燕国百姓的衣服,手中却拿着锋利的兵器,前来支援胡厥。 梁允骁手持长枪,一枪刺穿冲上来的敌军,血液喷涌,神情肃冷的看向胡厥那边新加入的一批兵土。 战局的最后,梁允骁指挥得当,土兵训练有素,哪怕敌方援军已到,已方也没有颓然之势,且队伍里多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人。 等彻底退敌,已经傍晚时分,风沙稍稍停歇。 梁允骁一身玄甲战袍,沾满沙土,翻身上马,带着仅存的土兵回营。 主帅营帐内,以祁连为首的五个暗卫双膝跪地,跪在梁允骁面前。 梁允骁脸上尽是干涸的血迹,身上的玄甲还未脱去,锐利的鹰眸眯起。 “赏罚分明,你们刚刚立了大功,本王自是要赏的,那现在是否有人说说,是谁允许你们跟过来的?” 祁连正想回话,却又听梁允骁说道。 “都跟柳眠锦学的是吗?擅自违反本王的命令?” “他的下场,你们是看不到吗?” 梁允骁摁住受伤发疼的胸口,粗喘了几下。 于理,这些暗卫立了功,可他想不明白,自从柳眠锦开了先河,他养的这些暗卫都学会了擅自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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