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能不能倒回,让他重新回答一次? 燕陵尘见他窘迫不已,心想穷追猛打追问不出什么,反而让他尴尬:“我开玩笑的,摄政王别当真。” 虞慕枝松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开玩笑。” 虞慕枝遮遮掩掩,反而更显得古怪了。 出门的前一个晚上,一个小插曲吓得虞慕枝魂飞魄散。 晚上他刚准备就寝,一个猛回头,就看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 虞慕枝眼前一黑,登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燕陵尘闻声赶来,一脚踢走那颗人头, 虞慕枝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墙角不敢出来。燕陵尘将他抱在怀里,一边抚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一边轻声安慰:“没事了,我已经让人把那个东西丢掉了,别怕,别怕啊。” 虞慕枝抖得厉害,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燕陵尘看着他晕厥,气得咬牙切齿:“成珏!” 他狠狠瞪着黑衣女人:“你吓到他了!” 成珏:“我知道。” 燕陵尘:“那你还……” “我故意的。” 燕陵尘抿了抿唇。 丧(干)心(得)病(漂)狂(亮)。 成珏好奇地打量着虞慕枝:“他是七皇子的什么人?” 燕陵尘板着脸,成珏啧啧赞叹:“殿下的眼光不错,看上这么个楚楚可怜的美人。我帮殿下吓一吓他,让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不好么?” 燕陵尘的眼刀冷冷地剜过来。 成珏指向那颗人头:“殿下要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 这女人性情古怪,不过办事效率无可指摘,燕陵尘想了想:“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燕陵尘:“摄政王府里有些脏东西,趁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把他们都清理掉。具体的情况暗风会通知你。” “嗯。” 成珏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虞慕枝的脸上,燕陵尘捂住虞慕枝的脸,成珏只好收回视线。 看都不让看,小气鬼。 成珏离开不多时,虞慕枝幽幽醒转。 一睁开眼睛,就对上燕陵尘饱含着关切的双眸。 “你……我……” 燕陵尘忙道:“没事了,不知道是谁搞的恶作剧,是个假货,没事的,有我在呢。” 虞慕枝:“那血做得也太逼真了。” 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起那副血淋淋的场景,死不瞑目的双眼直勾勾瞪着他,宛如索命的冤魂。 见燕陵尘要走,虞慕枝一把抓住他的衣角:“你……你别走,我害怕……” 燕陵尘:“你当真要我陪你睡?” 虞慕枝点头如啄米,他顾不上丢人,真怕又从哪里掉下来几根胳膊或是人腿。 于是,燕陵尘心满意足地搂着他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时神清气爽,和萎靡不振,眼圈下面挂着黑眼圈的虞慕枝形成鲜明对比。 这趟贺州之行,原本只有他们两个人去的,只是楚玉反复恳求,虞慕枝拗不过他,只好带上了楚玉。 没有经过燕陵尘的同意,某人的脸黑得如同锅底。 知道燕陵尘不悦,楚玉一言不发,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燕陵尘全然拿他当透明人,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怪怪的。好在不用硬拉燕陵尘和楚玉的CP了,虞慕枝也就不再绞尽脑汁给他们找共同话题。 一上马车,他就闭起眼睛小憩,燕陵尘问:“你躺我怀里歇歇?” 硬邦邦的木板到底不比燕陵尘的胸膛舒服,虞慕枝犹豫了半秒,就把头靠了过去。 肺腑传来微微的灼痛感,楚玉咬住牙关,知道是苏瑾下在他体内的毒发作了。 出门前没来得及和苏瑾要解药…… 马车到了休息的地方,楚玉借口方便,跑到小湖边猛喝了几口水。 他的左臂上有一枚莲花纹痕迹,平时用药物严严实实地遮住,此时沾水之后,露出狰狞的面目。 楚玉重新放下衣袖,遮住莲花纹。 回到马车时,燕陵尘睥睨着他:“怎么这么久?” 楚玉垂眸,恭恭敬敬道:“奴才怕沾上外头的气味,所以特意多洗了几遍。” 燕陵尘的视线里浸润着森冷,楚玉唯有更大幅度的垂头。他明白,燕陵尘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 苏瑾给他的指示,要他时时刻刻跟着虞慕枝。 苏瑾作为国师,豢养杀手,监视皇子的动向,他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苏瑾的谋划。 不过,作为一名杀手,他没有置喙的权力,只有无条件服从主人的命令。 苏瑾的本意是让他迷惑燕陵尘,这条路很快就宣告了失败,于是苏瑾又改变路线,让他挑拨虞慕枝和燕陵尘的关系。 但是…… 楚玉看了眼紧紧抱着虞慕枝的燕陵尘。 这条路远比迷惑燕陵尘艰难。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将虞慕枝的一举一动尽数报告给苏瑾,大皇子燕伊枚就死在苏瑾的毒计之下,虞慕枝很有可能也是苏瑾的目标。 楚玉思绪万千,燕陵尘同样在心里筹谋。 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处理掉这个碍眼的家伙呢?
第72章 选谁 经过七天的跋涉,队伍终于抵达贺州。 马车停下的时候,虞慕枝早吐得天昏地暗不省人事,被燕陵尘亲自抱下了马车。 侍卫眼观鼻鼻观心,对京城中流传的谣言更加深信不疑。 虞慕枝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才恢复了点力气,这两天的时间里,燕陵尘将贺州城翻了个底朝天。 从沈月清故居的邻居到贺州知州,几乎每个认识沈月清的人都被他盘问了个遍,得到的统一回复是,沈月清早已离开贺州,到京城高就去了。 燕陵尘把沈月清的画像拿给他们看,也无人指出异常 燕陵尘查访了一大圈,依旧一无所获。 第二日,暗雨带来沈月清的贴身仆人,这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仆,头发和胡子花白,一看见燕陵尘就颤巍巍跪下去。 燕陵尘让暗风扶起老仆。 受虞慕枝的影响,除了平日必要的礼节以外,他也不喜欢别人跪来跪去。 “给这位老人看茶。你不必惊慌,我找你是为了沈先生的事。” 燕陵尘问出疑问,老人道:“我家公子并非是在七月初四动身的,六月底他就离开了贺州城。” “什么?!” 燕陵尘难以置信。 老人解释道:“京城里那位大人催得急,虽然调令是七月签发的,但我家公子将日程提前了几日,公子走得急,这件事也就老奴清楚。” 困扰多日的难题迎刃而解,燕陵尘却没有半分欣喜。 他又问了些沈月清平时的喜好,基本都能和先生对上,京城的沈月清,和贺州的确系同一人。 而且,他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如果虞慕枝是沈月清,那么虞慕枝是怎样改变容貌的? 没听说过世上有变幻容貌的异术。 淡淡的失落涌起,就连燕陵尘也不能确定,这份失落从何而来。 让暗风带老人下去后,燕陵尘陷入长时间的沉思。 “殿下,摄政王醒了。” 暗风的话打断燕陵尘的思绪,话音刚落,他人已如一阵旋风般刮了出去。 暗风:?什么东西从他眼前闪过去了。 “好点了没有?” 虞慕枝缩在厚厚的被子里,好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嗯。” 他的语气不太好,燕陵尘问道:“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虞慕枝:“不是你的原因。” 好丢脸。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他还是会晕车。 燕陵尘猜出他悒郁的原因,“跟我去贺州城逛逛,我给你买好吃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别用哄小孩的语气对我。” 虞慕枝探出头:“对了,你要给我买什么?” 燕陵尘眉眼一弯,给他套上鞋袜。 贺州城人流如织,燕陵尘紧抓着虞慕枝的手,生怕他被人群挤散。好不容易逃出人海,来到一处山崖,微风徐徐吹着面颊,空气里满是沁人心脾的花香。 虞慕枝走得远了些,燕陵尘嘱咐道:“你小心点,不要掉下去。” 耳畔倏然刮来一道冷风。 燕陵尘凭着第六感回身,一记冰冷的重击砸中他的腹部,他趔趄几步,一脚踩空。 那人出手的速度过快,燕陵尘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脸,身体就坠下了山崖。 虞慕枝闻声赶来,正好看见燕陵尘跌下去,他惊叫一声,想都没想也纵身一跃而下。 藏匿在暗处的楚玉惊呆了。 他只想趁机解决燕陵尘,没想到虞慕枝也会跟着跳下去。 此时暗风暗雨等人发觉不对,一起围了过来。 “殿下他人呢?!” 楚玉面色惨白:“七皇子和摄政王一起掉下去了。” 几个暗卫脸色大变,急忙招呼士兵到悬崖下面找人。 楚玉望着颤抖不止的双手,这双手沾了很多人的血,却是头一回害死对他好的人。 小说里的悬崖通常都是摔不死人的。 燕陵尘底子好,又有武功傍身,也就被那记偷袭伤得重了些,跟着他跳下来的虞慕枝就没那么好运了。 四肢和身体擦伤,脸上也挂了彩,幸而没有断胳膊短腿。 燕陵尘抱来一堆堆干柴,生起篝火,驱散了丝丝凉意。 虞慕枝看着忙碌的燕陵尘,心里不是滋味。 早知道就不跟着跳下来了。 谁能想到悬崖上生长着几棵歪脖子树,正好接住了燕陵尘,他一跳,树干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直接折断。 最倒霉的是,他还给燕陵尘当了肉垫。 全身疼得叫嚣,燕陵尘找来一些草药,嚼碎了覆在他的伤处:“今晚凑合一下吧,等明天回去了再找太医医治。” 虞慕枝:“今晚要在这里过夜啊?” 夜色降临,树林笼罩在一片漆黑中,周遭静谧无声,虞慕枝紧张地环顾四周:“这里不会有狼吧?” 燕陵尘:“天太黑了,山路难行,只能等明天再回去。如果摄政王害怕,就躲我怀里睡吧。” 他很大方地敞开胸膛,摆出随时恭迎的姿势。 荒郊野岭,孤男寡男相拥而眠,伴着周围的狼嚎声,想想就觉得刺激。 虞慕枝支支吾吾:“还是不用了。” “那天晚上你不是睡得很香么,这会儿又开始嫌弃我了?” 不说还好,燕陵尘一提,虞慕枝立刻回想起那颗鲜血呼啦的人头。 “好!我……我听你的话,你不要再说了。” 虞慕枝艰难地挪动着身体,燕陵尘失笑,走过去将他抱到怀里。 “摄政王……” “你叫我的名字吧。” 燕陵尘:“你说真的?” 虞慕枝望着湛蓝的天幕:“沦落到这个境地,还一口一个摄政王,多别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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