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希望手里的魔植能好好长,快快长,能早些与家人团聚。 或许情绪真的有力量,能被无知无觉的植物所捕获到吧。 午间休息的时候,赞婆婆忽然前来拜访元沅与玄闵。 她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挎着篮子。篮子里头装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她穿得也有些奇怪,乍看衣料普通,可缝制的手法却很华丽,还带着点古朴神秘的气息。 赞婆婆是独自前来的,她一进来就俯下了身,拐杖和篮子都放下了,膝盖下沉,似乎准备行某种大礼。 元沅连忙将她扶起来:“这是怎么了啊?” 他慌张想去寻找黛米的踪影,却对上了老人那双有些混沌的眼眸。 这双眼一看就知道是饱经风霜的,盈满了岁月的痕迹。这会儿却像是枯木回春了一样,绽放着华光。 玄闵不动声色地将人安置到椅子上,自己则是不着痕迹地将元沅挡在了身后。 赞婆婆并不在意这份防备,她甚至对两人的举动有些受宠若惊。 她躬身行了个半礼,而后抬头看着元沅:“我们终于将您盼来了。” 她的声音苍老低哑,但却带着一种神异的感觉。 元沅闻言怔了一瞬,有些恍惚。 他脑袋里“咚”地一下,仿佛听到了一阵飘渺的铜钟声,浑厚、悠远。像是来自远古,又像是一种玄妙的错觉。 仿佛他是于这钟声里,带着万物的期许降生的。 赞婆婆说完,又转头看向玄闵:“大人,我想各族都应该感谢您的付出。” “但您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她说着,而后慢慢地从篮子里拿出了一张字迹凌乱的纸来。 元沅闻言一愣,他捏了捏玄闵的手指,有些惊疑不定。 玄闵看起来没有一点病弱的意思,他的真实情况只有亲近的几人才知道的。 他们没有告诉黛米,那赞婆婆是怎么知道的?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赞婆婆那股奇怪的兴奋与激动才下去了一些。 她又起身行了一个礼:“是我的失误,请容许我介绍一下自己。我是巫族第三百二十五位传人,巫赞。” “在远古时期,大家称我们为:巫师。” 巫师! 元沅瞬间回神,眼眸一下子就睁大了。 他原本还想着去哪里找不知道消失与否的巫师呢,结果人家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还记得灰龙族长说的话:巫师或许知道些什么。 元沅没想到愿望会这么快实现! 他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期待:“那……有解决的办法吗?” 赞婆婆点点头,而后将手里的纸递了过去:“这是占卜出来的内容,您看看就知道了。”
第125章 纸条上的文字有些怪, 像是他原本世界里的简体字与繁体字的区别。 看倒是能看得懂,但很费劲儿。 元沅挑着关键词看,而玄闵已经将内容顺得差不多了。 赞婆婆解释, 嗓音低哑沧桑:“这是近期占卜的结果, 我的同族算出的东西也与我差不多。” 她像是有些感叹, 一改先前沉默寡言的形象,多聊了几句:“巫族自从那场变故发生之后, 就再也算不出任何有关月神与龙神的事了。” “前段时间是第一次。我有位日日占卜的族人, 她在小半年前说星象变了, 我们没卜出结果,也没在意, 实在不该。” 而元沅也终于读完了手里的这份资料。 里头记录着几位巫师的占卜, 出现最多的那几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月神归来与龙神垂暮。 还有一句:二者相伴相生, 一方出事, 另一方也会被牵连。 元沅盯着这几行字看了许久,其他的一些与它们相比, 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从最后一句可以看出——龙神的问题是亟待解决的, 为了月神的安全, 他不能出事。 龙神指代的是谁不言而喻,而与对方似乎纠葛颇深的月神…… 元沅心中有些不舒服,他不喜欢有另外一个生物与玄闵命运相连。 他在思考谁会是这个可疑的月神,不期然地想起了赞婆婆的话, 下意识在心中算了算。 小半年前,那差不多是他刚来的时候。 难不成, 月神是他自己吗?! 首先排除自恋的可能, 如果只是按条件来算,可能性确实很高啊。 可是他分明是诞生于另一个世界啊。 元沅想不通, 于是先将这事放在了一旁,不管这个奇怪的身份了。他更在意的还是那张纸里头的内容。 对于玄闵那种情况的解决的办法,纸上似乎没有记载。但元沅找来去,找到了原因:魂灵飘溢,非众望所归。 这算是蛮直白的了。 元沅从字面理解就是玄闵的灵魂出了些问题,至于后一句,大概是名声。 后一句的逻辑元沅还没想明白——玄闵这个状态与名声能有什么关系?但前一句却是看得他醍醐灌顶。 难怪他没办法检查出玄闵的症状。 对方明明在逐渐变得虚弱,可身体却与那些堕种不一样,看起来是一点毛病没有,反而还格外健康。 现在看来,原来是因为出问题的是灵魂。 生物有灵魂他是知道的,从他与安和他们的穿越经历就能看出来。 可对于灵魂,他却是一点办法没有。 巨大的无力与荒谬的感觉包围了他。其实他原本有想过:如果这辈子实在没办法长长久久地在一起,那还可以下辈子。 可是玄闵受损的是灵魂。 他们真的还能有下辈子吗? 元沅还在怔忡当中,垂落身旁的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下一瞬却被另一只大手给牵住了。 温热的掌心驱赶了冬日的寒凉,另一个人的体温传递过来,同时也递来了一个消息: 我在。 元沅的悬在空中的心似乎也被从无底的深海里头捞了出来,落在了实处,回到了现实。他顺着力道缓缓抬眼,对上了玄闵的目光。 对方捏了捏他的指尖,眼里充满了安抚的意味。 元沅慢慢地回握住玄闵的手,心中莫名安定了不少。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是独自面对。 他压住了心底的慌乱,想了想出声问道:“赞婆婆,您对魂灵逸散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赞婆婆摇摇头:“这与万年前的事情有关系,我无能为力。” 又是万年前。灰龙族的族长有说过这个,明昼在与玄闵交谈的过程中也提到过几次。 “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能从这一段经历中得到什么消息也说不准。 元沅满眼期待地看着对方。 赞婆婆回忆起那个故事,叹了口气,将这一段祖辈口口相传的下来的事娓娓道来: “据说万年前,污邪之气将这方世界破坏得千疮百孔,眼看各族就要灭亡。或许是各族经常向邪兽唯一惧怕的月亮祈祷,有一天,最强的巫师占卜出了转机——这方天地即将诞生一个特殊的生物,他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境。” “我们称呼他为——月神。” “但月神幼崽十分脆弱,于是各族商议后决定:让最强的龙神将负责保护他的安危。但污邪之气太过浓重,月神无法顺利诞生。” “龙神想了个办法,与各族的首领达成共识,用禁术让所有种族的人分摊污邪之气。这样不会有人邪堕,他们还能等到生机。” “这对当时的所有生物来说是好事,只是各族的高层会承担得比较多。” 在什么位置,就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可总会有只想索取,不愿付出的存在。 “举行仪式的人都是各族首领与神明的亲信,但就是这些人,大部分变成了叛徒。” 或许是利益驱使,或许是不甘为人后。但背叛的事情做出以后,就难以回头。 “仪式出了状况,前往参与开启禁术的几位族长都没有回来。禁术没有成功实施,情况反而变得更糟,而月神的下落也消失在了占卜的星盘上。” “污邪之气□□,死伤无数,各族的首领与神灵相继献祭镇压封锁。龙神更是因为能力强大,以自己的魂灵与骨血消解那些被封锁的污邪之气。” 赞婆婆一口气说到了这里,她停下来缓了缓,刚要再说却被递了一杯水。 她一愣,苍老的手从元沅手里捧过水杯,眼尾都笑出了褶子:“谢谢。” 赞婆婆的嗓音似乎天生低哑,带着些古韵,像是来自远古的一场叙述。她接着道:“那些做了错事的人也都遭了报应,他们被反噬变成了邪兽。” “或许可以说,现在的邪兽大多是他们的后代。” “可那些叛徒之中,还有一些人存活。他们继续同伴没完成的事情,篡改历史,关押杀害知情人,甚至抹灭各位首领的存在。” 做了亏心事的人会害怕自己露馅,龙神的转世。 “万年前,我们族里最崇高的巫师在那场动荡中死去,但她给我们留下了传信娃娃。我们被分散到世界各地,被要求谨守口舌。而且在二位大人出现之前,不可以将这件事说给任何人听。” “只有成为巫师之后去接触传信娃娃,这才能听到这个被隐瞒了万年的真相。” 其他知情人几乎全灭的情况下,巫族没一点手段也存活不到现在。 故事到这里告一段落,场面有些安静得过分,三人都没有说话,元沅与玄闵像是还沉浸在万年前的悲剧之中。 元沅还是很在意那句‘龙神用血肉与魂灵消解污邪之气’,他轻声问道:“所以玄闵现在会这样,是因为万年前他做的那件事情吗?” 赞婆婆沉默了一会儿:“是,龙神选择以自身消解污邪之气,这个过程长达万年之久。” “万物有灵,玄闵大人的魂灵经过万年的消耗,现在已经是虚弱无比了。” 元沅咬着嘴里的软肉,他的猜测成真了。 心中像是被重锤狠狠砸过,酸涩泛疼,像是破裂了一样透着凉风。 万年间都在不停地消解着污邪之气,这得多么痛苦。 元沅不敢细想。 或许,玄闵这次的转生是一种回光返照也说不准。他的灵魂油尽灯枯,或许是为了自救才再次转世的。 元沅心口胀得不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望向赞婆婆:“您有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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